第五章 丫環笛音(中)

笛音在她耳邊低聲道:“這是賈府吏部尚書的賈大少爺,小姐您的未婚夫。”

聽了後田瀅舟不禁又打量了他一次,隨後淡淡地說道:“男未婚女未嫁,賈大少爺這樣闖入內院不覺不妥?”

賈大少爺明顯一愣,狐疑地看著她。

怎麽不像他們說的,變得好說話了,還是那樣清高。

笛音尷尬地看著他,解釋道:“抱歉,賈大少爺,小姐她傷好後失憶了,隻記得小時候的事了。”

“要你多嘴。”田瀅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定是這丫環故意放他進來的,瞧幼芙之前刻意幫他說好話和那樣說就知道本體以前對他沒好感,又怎會讓她進入女子內院,如此重要之地。

是想害自己清白不成!

一個男子竟然不顧女子清白和名譽,明知對方對他沒好感還厚臉皮進入內院,這人心裏想什麽,田瀅舟不予置評。

“即使是未婚夫,我還是未出嫁的黃花閨女。”田瀅舟瞪視笛音接著道:“竟然還讓男子進入內院,連這規矩都不懂嗎!”

笛音被她臉上的怒氣嚇得跪了下來,楚楚可憐地哭著求饒:“二小姐饒命,笛音知錯了,求二小姐責罰。”

那嬌聲低泣,田瀅舟看到賈大少爺臉上的疼惜便了然於心。

愛演是吧,成全你。

她聽聞府上的丫環都說二小姐傷好後變了,變得比以前容易親近了,張掌廚做錯事不責罰,所以才走這一步棋。

可惜笛音完全猜錯了她的心思,還不知自己這棋走得多糟,暗地裏竊笑。

“瀅舟,也不能怪她,是我想得不周。”

聽到賈大少爺為自己說話,笛音心裏更是雀躍,那眼淚更是一滴滴往下墜,看的人心生憐惜啊。

可惜那人絕對不是田瀅舟,最討厭就是這種人。

好一個想得不周,田瀅舟冷聲道:“難道一個女子的名譽在賈大少爺心裏這麽不重要,還是沒放在心上?”

見他愣住時,接著道:“瀅舟二字叫得好不習慣,還是喚我二小姐吧,無事的話,請回吧。”

笛音隱隱開始不安,怎麽感覺這二小姐沒有他們說得變多好啊,還是令人害怕不已。

見她臉色煞白嚇得不輕,賈大少爺走了幾步,於心不忍回過頭說道:“二小姐,她既然知錯便……”

“賈大少爺,你連本小姐管教丫環都幹涉嗎?賈府裏還有這規矩?”

田瀅舟冷眸看著他,不耐地搶過他的話。

在他麵露怒色拂袖離開時,見到幼芙正好帶著院工回來,回得正是時候。

發現這幼芙還是孺子可教也,見到他也驚愣住和眉頭輕皺。

“幼芙,把東西還給他。”

幼芙見二小姐現下脾氣十分不佳,也不敢多說,也不會多說,他竟然不顧自家小姐名譽進入內院真是讓人失望。

從袖口裏拿出那蝴蝶金簪遞還給他。

賈大少爺看到這蝴蝶金簪,看了她良久才轉身離開。

而笛音看了那蝴蝶金簪眼眸則閃閃發光,完全忘了二小姐正看著自己。

“收起貪婪的目光吧。”田瀅舟直接道:“看上了?”

“沒,沒有。奴婢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妄想。”笛音顫聲道。

“不敢?竟然私自放男子進入內院,還不通報。”說著田瀅舟起身俯視著她,“你還有不敢的嗎?”

笛音想起喜鵲那通房丫頭的事,嚇得身形一晃,猛磕頭,“求二小姐饒命,奴婢真的知錯了。求二小姐饒了奴婢這一次吧。”

“哼。”

田瀅舟冷哼一聲,讓她磕頭不理會她。

轉而望向一旁也嚇得戰戰赫赫的院工,又沒罵他,慌什麽。

“以後若是這氣溫的話就每天隔三個時辰澆一次水,切記不可積水土,還有隔兩個月施追肥一次。”

院工忙應聲點頭。

田瀅舟回過身,看到跪在地上的笛音還在磕頭,額頭已經破了流血,臉色煞白,淡淡地說道:“起來吧。”

隻要觸及到二小姐,柔弱的幼芙也會變得冷血的時候,絲毫不為她感到可憐。

笛音踉蹌地站了起來,露出感激地笑容道:“謝二小姐,謝二小姐。”

心裏暗暗發誓,這筆賬會還回去的!

“不用謝我。”田瀅舟凝眉看著她,當然沒放過她眼底的怒意。

這演技,還太嫩了。

“隨同我去給祖母請安。”田瀅舟挑眉一笑。

笛音是驚顫不已,對她那句不用謝我摸不透,提心吊膽地跟在身後。

幼芙輕聲問道:“二小姐,這賈大少爺進入了內院,怕是會惹來閑話了。”

“嗯,知道。”田瀅舟雲淡風輕地應了一聲。

後麵的笛音已經嚇得差點昏倒過去了,感覺這二小姐比以前更讓人瘮得慌。

感覺後悔莫及,都快要哭了。

幼芙瞪了她一眼,訓道:“收起眼淚,哭哭啼啼見了老夫人成何體統,是想說二小姐欺負你不成?”

田瀅舟驚訝地看著她,笑著誇獎道:“不錯,長進了。”

幼芙臉一紅,垂下頭,“這,二小姐別笑話奴婢了。”

“嗯,小姐這是深感欣慰啊。”田瀅舟不看幼芙更加紅的臉,輕緩地步子進入了翠和苑。

跟在最後的笛音是一愣,她還是那讓人瘮得慌的二小姐嗎?心裏對她就更恨和憤怒。

幼芙當然沒理會她,快步跟上二小姐。

門口的丫環見到二小姐,以為看錯了,呆了幾秒才福身行禮,“二小姐。”

“祖母呢?”田瀅舟見她不進去通報,示意道。

丫環忙進去通報,不一會便出來帶她們進去。

隻是想不過田媛媛也在,中間坐著一位雍容華貴的老夫人趙氏,和小時候相比歲月好像在她臉上爬得特別慢。

右邊紅木太師椅上則坐著一名婦女,滑嫩的皮膚,眼神裏透著精光,那一笑一動都落落大方啊,記憶裏立即浮現幼時站在田媛媛身旁的婦女,大夫人姚氏。

田媛媛見到田瀅舟進來,身子往趙氏挨近,撒嬌似的笑著。

“孫女給祖母、大娘請安。”田瀅舟嫣然一笑,福身行禮。

幼芙和笛音自然也屈膝行禮。

那嫻雅的林下風氣,和笑靨如花,讓三人都看得愣了愣。

身旁的雲嬤嬤對她依然投來敵對的眼神。

“二丫頭來啦,真是稀奇啊。”老夫人抬抬手示意她落座,“身子可還好?”

“已尚無大礙,謝祖母存問。”田瀅舟麵露哀愁,輕聲道:“不過有一事還望祖母和大娘替瀅舟拿捏。”

笛音心咚一聲沉了下來,該不會是她的事?二小姐說的不用謝我是根本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老夫人和姚氏相望一眼,她還真的變了,以前都是自己要怎樣就怎樣,從不需要別人,更別說對她們一笑了。

隻是老夫人對她成見深,聲音平淡地問道:“什麽事說吧?”

“適才孫女在內院賞花散心,奈何笛音這丫環也不知怎的規矩,竟然放男子進入內院,還不通報,著實嚇了孫女一跳。”說著田瀅舟歎了聲氣表示失望的搖搖頭。

剛才她們的視線都落在田瀅舟身上,這才看到額頭破了還沾有血跡和泥土的笛音,很是狼狽。

“不是已經罰過了嗎?就給個警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