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司棋說完話,突然發現世子妃竟然在走神,她不由好奇的開口問道:“您在想什麽?”

謝靈芸正奇怪為什麽感覺顧氏有些熟悉的感覺,聽到司棋叫自己,她回神,對上秦嬤嬤、侍書和入畫關切又好奇的眼神,她又是一愣,才知道剛才自己竟然走神了,她笑道:

“沒有什麽,隻是想起一件事情,感覺有些奇怪而已。”

“什麽事情?”司棋不由好奇的追問道,按說她這樣追問有些逾越了,但是沒有辦法,她真是十分好奇世子妃竟然還會有感覺奇怪的事情。

“就是……”謝靈芸開口就要說有出自己疑惑的地方,但是她一開口卻頓住了,從昨天太夫人和薛仁傑的態度來看,顧氏真實身份也好,這些年來一直帶著假麵具的事情也罷,都沒有想要宣揚出去的意思。而既然這樣,她自然是沒有辦法對秦嬤嬤幾個說了,最後隻能搖頭道:“算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說著她唯恐司棋再追著問她,趕緊轉移了話題。

“最近府上事情比較多一些,嬤嬤,麻煩您拘著咱們院子裏的人一些,別讓她們有事沒事的亂走動,侍書、司棋你們三個也要記住,如果沒有事情的話,最好是不要出咱的院子。”

“是。”秦嬤嬤三個點頭躬身鄭重其事的回道。

謝靈芸還是不放心,又仔細的叮囑了幾句,“入畫和司棋兩個人比較單純,嬤嬤和侍書要辛苦一些,多照顧她們兩個一些。”

秦嬤嬤和侍書自然是不敢有意見,都點頭應著,並且保證一定不會讓入畫和司棋兩個有事情。

司棋本來帶笑的表情在聽到謝靈芸的安排時,臉上閃過一絲落寞,她張了張口,想要說自己其實沒有那麽笨,不會給世子妃惹麻煩的,可是最後卻隻是低下了頭暗自神傷。

謝靈芸又同秦嬤嬤和侍書、司棋安排了一些任務,許嬤嬤來請她過去太夫人院子時,她才起身帶著侍書和許嬤嬤一起去了主院。

“唉--”當屋裏隻剩下司棋和秦嬤嬤時,司棋表情難過的歎了口氣。

秦嬤嬤正要出去做事,聽到她這一聲歎息,笑道:“小孩子家家的,怎麽還歎氣呢。”說著她搖頭笑著就要出去。

司棋卻幽幽地開口道:“嬤嬤,您說奴婢和入畫是不是總是會連累世子妃?”

秦嬤嬤一愣,沒有想到她會這樣說,不由奇怪地道:“你怎麽會這樣說?”

司棋這些日子來,心底被這件事情壓抑久了,實在是想要找個人說說心裏的話,她於是道:

“您看呀,隻要是有事情發生,世子妃第一件事情總是會叮囑我和入畫,讓我們兩個千萬要注意,還要讓您和侍書看顧著我們兩個一些,我感覺我們兩個像是一個……一個累贅似得,不但幫不上世子妃的忙,有可能還會連累了世子妃。”說著她眼中含滿了淚水。

“我知道我很笨,不但比不上侍書的聰明,就連入畫都比不上,我,嬤嬤,您說我是不是太不中用了,我看我還是趕緊求世子妃給我配婚離開世子妃身邊……”

終究是不想離開世子妃,司棋說著兩行清淚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秦嬤嬤蹙眉看著她,眼底閃過一抹不悅還有失望,她表情嚴肅的道:

“我問你,世子妃待你怎麽樣?”

司棋看到秦嬤嬤臉色不好,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麽,但是也大概能感覺到應該是自己剛才的一番話惹秦嬤嬤生氣了。因為意識到這一點,她有些緊張,底氣不足地道:

“世子妃當然,當然對我很好。”

“你還知道世子妃對你很好啊!”秦嬤嬤這話說的很嚴肅。

“嬤嬤?”司棋語氣中帶著一絲委屈,不明白自己明明是為世子妃著想,所以才想著幹脆隨便配一個人嫁了算了,可是不知道秦嬤嬤為什麽對自己如此的態度。

秦嬤嬤看到她渾然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裏的迷茫樣,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問道:

“我問你,若是你跟了別的主子,你的主子會每次遇到事情費心思的叮囑你千萬要注意,不要犯錯嗎?而你說自己笨,若是別的主子會留下一個笨丫頭再身邊伺候嗎?而且還是大丫鬟?”

司棋在秦嬤嬤問她第一個問題的時候,她已經意識到自己錯在了哪裏,當秦嬤嬤問完話時,她羞愧的低下了頭,一句話也答不上來了。

是呀,倘若是像她這麽笨的丫鬟跟著別的主子的話,別說大丫鬟的身份了,恐怕連在院子裏當一個掃地的丫鬟,主子都會不喜吧。然而她現在卻是大丫鬟的身份,不但拿著豐厚的月銀,而且還經常得到世子妃的賞賜,每當遇到事情的時候,世子妃還會第一個擔心她和入畫,這是別的主子根本就不可能做到的。可是明明她這麽好命,能跟這麽好的主子,為什麽卻一天天不開心呢?總是感覺自己很笨,總是想著離開這麽好的主子……

秦嬤嬤一直都盯著她,見她低頭答不上來自己的問話,她搖頭,道:

“你仔細想想吧,遇到世子妃這樣的好主子是你的福氣,可千萬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說著她搖頭失望的走了出去,打算留司棋一個人在屋裏,讓她好好的反思反思,等晚上她再找司棋好好的談談。

自己為什麽會這樣呢?

司棋臉色煞白的一下子坐到了身後的椅子上,仔細的分析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為什麽會變成了這樣……

謝靈芸並不知道司棋和秦嬤嬤之間的這一番不算愉快的對話,她隻是在去主院的路上思考著太夫人讓自己過去的目的。

太夫人正歪躺在炕上愣神,見到謝靈芸走進來,她才回神笑道:“老四去上朝了,我這沒什麽事情,覺得一個人在屋裏有些悶的慌,想著讓你過來陪我嘮嘮嗑,今天的事務都處理完了吧?”

謝靈芸笑盈盈的走過去,先給太夫人行了一禮,然後才道:“事情都處理好了,正想著過來陪您呢,許嬤嬤就過來叫我了。”

“嗬嗬--”太夫人心不在焉的笑著拉起她的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來,而她也坐起了身。

謝靈芸順勢在炕沿上坐下,並且拿過身邊的靠背放到了太夫人身後,道:

“娘,您身體才剛剛好,不要坐起來,就這樣靠著吧。”

“好。”太夫人欣慰的點了點頭,生了這場病之後,她感覺身體大不如前了,也就沒有堅持,靠到靠背上,歎氣道:

“老四這趟上朝,咱們府上這些年懸著的罪名應該能摘掉了,你們父親也應該快回來了。”說著她看向了窗外。

夫妻這些年以來,兩個人總是聚少離多,在太夫人年輕的時候,有兒子圍在身邊,又整天操持著王府的事務,整天忙的腳步連地的,到也沒有覺得自己的丈夫常年在外有什麽不對勁。

而如今太夫人半夜醒來,看到身邊空空的,她感覺自己的心也跟著空了。人常說老來伴,老來伴,這夫妻兩個年輕的時候,因為有很多事情要忙碌,有很多責任要背負,即便是分隔兩地還不覺得有什麽,隻是偶爾想一下而已。隻是隨著年紀的增長,尤其是都到了如今這般年紀,身邊總是盼望著能有個人可以天天陪伴著自己。

謝靈芸看著太夫人已經滿頭的白發,有些鼻子發酸,她點頭道:

“娘,您放心吧,父親很快就會回來的。”

“但願吧。”太夫人語氣中含著渴望的道,可是接著卻又憂心的蹙眉,擔憂地道:

“不知道老四把一切都稟明皇上知道之後,皇上會怎麽處置婉貞?朝堂上的那些官員又是不是相信婉貞的事情與咱們王府無關,相信咱們王府是無辜的?是被冤枉的?”

關於這件事情,謝靈芸還真不好說,她現在也正擔著心呢,不知道事情會不會順利,喬氏是不是按照自己承諾的那樣,該說的說,不該說的要隱瞞下來。而缺少一大部分的事實又會讓皇上和那些官員們相信嗎?

太夫人說完,見到謝靈芸沒有回答自己,她知道這會兒謝靈芸肯定也像她一樣,正擔著心呢,於是反倒是反過來安慰道:

“唉--,咱們也別在這裏胡思亂想了,事實就如此,相信皇上也好,那些大臣也好,定能判斷出事情的真偽來。”

“是。”謝靈芸不想讓太夫人擔心,隻能點頭應和著太夫人的話,說道:“一定會是這樣的。”

“也不知道婉貞在宗人府現在怎麽樣了?”太夫人又開始擔心起喬氏來。

謝靈芸道:“娘,您別擔心了,墨雨昨天從宗人府回來說了,宗人府那邊都打點好了,不會讓喬氏受罪的。”

太夫人卻還是擔心,歎息道:“就算是墨雨打點好了,宗人府那個地方是一般人待的地嗎?婉貞在裏麵總歸是要受些罪的。”說著她無奈又難過的道:“這都是命運作弄人啊,你說當年本來好好的一對,怎麽就偏偏會弄成了這樣……”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