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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傑回來了,謝靈芸等他坐下之後,讓侍書幾個出去守著,把暗衛發現喬氏的異樣的舉動,還有她跟薛初瑤說話時所憂心的事情,以及她為了保護薛初瑤所做的安排都對他說了。

薛仁傑沉默的聽著,一直到謝靈芸說完話,他愣了一會兒,才蹙眉道:

“初瑤那裏我另派人過去,還是讓那個影衛過來保護你吧。”

謝靈芸一聽他的安排,搖頭道:“不用,皇貴妃給的人中有影衛。”

薛仁傑聽此也沒有在堅持,反倒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接著站起身,道:

“我出去一下。”然後便直接走了,並沒有對謝靈芸說去做什麽,但是顯然是跟她說的話有關。

薛仁傑這一去直到後半夜才回來,謝靈芸都已經熟睡了,兩個人也就沒有再說上話。

第二天,謝靈芸起來,薛仁傑卻已經走了。

秦嬤嬤走進來,和入畫伺候謝靈芸洗漱一番之後,謝靈芸吃過早飯便去回事廳見回事的管事了。

等到安排完一天的事務之後,謝靈芸感覺有些乏力,卻還是堅持去了太夫人那裏請安。

太夫人見到謝靈芸很是高興,婆媳兩個不免坐下嘮扯了一會兒,謝靈芸又陪著太夫人吃了中午飯。

吃過午飯,謝靈芸又陪著太夫人聊了一會兒,因為太夫人有睡午覺的習慣,她伺候太夫人歇下之後,便打算回東院去。

可是還沒等走到東院,便看到喬氏帶著祖哥兒走了過來。這個時候,這個地點,顯然不是去東院,而是要去太夫人那裏。

謝靈芸奇怪喬氏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非得趕在太夫人歇午覺的時候過來。

因為喬氏是四房的人,謝靈芸就算是不想過問,也不得不走上前問一聲。

“你們這是做什麽去?”

“見過世子妃。”

“母親。”

喬氏拉著祖哥兒的手,母子倆上前給謝靈芸見禮。然後祖哥兒代替喬氏回答了謝靈芸的問話。

“我們去見我祖母。”

謝靈芸仔細看了看喬氏,見她一臉的平靜,實在是看不出什麽來,不得不開口道:

“現在你祖母正在歇午覺呢。”

她的一句話,若是喬氏懂事的話,應該帶著祖哥兒回去了,然而不知道為什麽,喬氏卻堅持道:

“我有事情要見太夫人。”

自從昨天薛仁傑叫了喬氏一聲‘二嫂’之後,喬氏便不再自稱婢妾了,而謝靈芸也樂意不再聽喬氏讓她別扭的自稱。

謝靈芸對於喬氏在外人麵前也不再做戲,她也不在意,笑了笑,道:

“有什麽急事嗎?這會兒竟然就要見太夫人。”

薛仁傑叫了喬氏二嫂之後,喬氏可以不自稱婢妾,同樣的謝靈芸也不能再插手喬氏的事情,相反的卻要尊重喬氏。

喬氏聽到謝靈芸詢問,話裏話外有絲阻止她去見太夫人的意思,但是卻不明顯,她嘴角露出一抹譏笑,說出來的話也有那麽一絲不屑。

“世子妃這是攔著不讓我們母子倆見太夫人嗎?”

謝靈芸蹙眉,先是看了祖哥兒一眼,見以前很愛粘她的小家夥,這會兒卻緊緊的拉著喬氏的手,嘟著嘴不滿的看著她,單純明亮的眼睛中帶著控訴,好像是在控訴她欺負了喬氏似得。

謝靈芸眼神閃了閃,依然笑容得體的道:“若是沒有什麽要緊的事情,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打擾太夫人休息的好,若不然會讓人說祖哥兒不懂事,竟然還打擾太夫人休息。”

謝靈芸不說喬氏,卻直接點出祖哥兒來,自然有她的用意。

沒成想,喬氏竟然不為所動,反倒是將了謝靈芸一軍,她看著祖哥兒,連帶自得的說道:

“太夫人若是知道我們祖哥兒想見她老人家的話,指不定多高興呢,莫說是歇午覺,就是大半夜的也定然會高高興興的起床的,世子妃多慮了。”說著她話音一轉,似帶著遺憾又有一絲同情的道:“世子妃沒有兒子,是一點也不懂太夫人疼愛孫子的心呐。”

好個喬氏。

謝靈芸沒有想到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喬氏,會因為薛仁傑的一個稱呼而變成了這樣。

這是被薛仁傑氣的,在賭氣?還是她本性就是這樣?

麵對喬氏諷刺又帶炫耀的話,謝靈芸並不往心裏去,反倒是還悠閑的走神,分析喬氏的真實性格問題。

而謝靈芸的沉默不語,看在了喬氏眼裏,還有跟著一起過來的侍書和入畫幾個人的眼裏。

喬氏看到謝靈芸被當眾諷刺了竟然不反駁自己,或者是說出重話來維護世子妃的顏麵,不但不覺得快意,反倒是一陣氣苦,讓她不由的不想到薛仁傑叫她的那聲二嫂,還有說什麽以後要以嫂子的身份敬重她。顯然的她覺得謝靈芸是因為聽從了薛仁傑的話,再敬重她這個‘二嫂’。

然而,喬氏最無法接受的,最痛恨的就是這種敬重。這種敬重讓她失了方寸,更悲傷的發現自己一直以來是在自欺欺人而已,她的願望永遠也不可能實現,因為她是薛仁傑的‘二嫂’。

而侍書和入畫幾個,看到謝靈芸不說話,隻是看著喬氏走神。又看到喬氏一直都牽著手的四少爺,這讓入畫和侍書心裏都很氣憤,在她們看來喬氏這是在拿兒子來眼氣世子妃,這是在讓世子妃難堪。而身為世子妃丫鬟的侍書和入畫又豈會眼睜睜的看著。

侍書眼神閃了閃,直接走到了謝靈芸跟前,無言的站在了謝靈芸身後表明自己堅決擁護自己主子的意思。

相對侍書的動作,入畫卻直來直去多了,她直接道:“喬姨娘說話好沒有規矩,先不說你沒有經過世子妃的允許便想要見太夫人,就單單剛剛說的話,就是對世子妃的不敬,就要受到懲罰。”

“入畫。”

“你敢!”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那聲入畫是謝靈芸叫的,她想要阻止入畫繼續說下去。

而那聲中氣十足,又帶著威嚴的“你敢!”卻是從一直都以一種保護的姿勢站在喬氏身邊的祖哥兒的小嘴裏叫出來的。

謝靈芸又是一蹙眉,正要開口說話,祖哥兒卻怒視著入畫,奶聲奶氣卻充滿怒氣地嗬斥道:

“你一個小小的丫鬟,竟然敢這麽對我姨娘說話,你是不要命了嗎?!”說著他竟然左右的看了看,大聲道:“來人,把這個該死的丫鬟給我拉出去亂棍打死。”

謝靈芸的手指顫動了一下,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對祖哥兒招來的人下什麽命令,她隻是看著喬氏,不錯眼的看著。

喬氏這個時候卻嘴唇翹起,同樣毫無懼意的直視著謝靈芸,眼中還帶著無法掩飾的自得,好像是在說不用我出馬,我兒子就能給你難看一樣。

本來被祖哥兒招來的兩個婆子,想要在四少爺麵前討巧慌忙的跑了過來,如今看清四少爺要處置的丫鬟是誰,又看到世子妃竟然也在場,兩個人當時就腿軟了,嚇得都跪在了地上,不敢真的捉入畫打板子。

祖哥兒畢竟年齡小,他看到自己叫來的下人竟然在看到謝靈芸時,不但不聽從他的吩咐,竟然跪在地上不敢起來,這讓他覺得很沒有麵子,小臉漲的通紅,指著兩個婆子怒道:

“誰讓你們兩個東西跪下的?!”隨手又指向了在他說出懲罰時便在侍書的暗示下跪下的入畫,“把這個丫鬟給我拖出去,直接亂棍打死,亂棍打死!”

兩個婆子對視一眼,又小心翼翼的看了麵無表情的謝靈芸一眼,兩個人打著哆嗦,磕著頭,哆嗦地道:

“請四少爺饒命,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這樣的話無疑是惹惱了祖哥兒,他雖然還不知道麵子是什麽,可是卻從心底覺得不高興,覺得自己不受重視,他的小手也打著哆嗦的指著兩個婆子,就要開口怒罵,“你們……”

然而他話還沒有說出口,一直都沒有說話的謝靈芸,這個時候看著祖哥兒,一字一句地道:

“祖哥兒,你這些天都學了些什麽?難道連最起碼的禮節都不懂了嗎?!”說出最後一句話時,她的口氣很嚴厲。

祖哥兒懲罰一個丫鬟並沒有什麽,然而祖哥兒懲罰的人是她的丫鬟,而她是祖哥兒名義上的母親,祖哥兒若是懲罰了入畫,而且還是亂棍打死的懲罰,這不單單是在懲罰一個丫鬟,更是對她這個嫡母的不孝!同時也變相的是對身為世子妃的她的一種侮辱。

然而祖哥兒並不懂這些,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謝靈芸對他如此嚴厲,他大大的眼睛裏含滿了委屈的淚水,依賴的看向自己的生母——喬氏。

喬氏卻並不看祖哥兒,反倒是不錯眼的盯著謝靈芸,譏笑道:“世子妃這是要給太夫人疼愛的孫子立規矩?還是在以嫡母的身份教子?”

謝靈芸真是沒有想到喬氏會變得這樣不理智,她心中暗自搖頭,臉上卻麵無表情的與喬氏對視著,淩厲地道:

“在我看來,祖哥兒不光是太夫人疼愛的孫子,更是你唯一的兒子。”說到唯一的時候,她咬字很重,“對你自己唯一的兒子,難道你還用心機,一點不為孩子考慮,隻為達到你的目的嗎?!”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