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大的膽子,還不給我跪下!”
謝靈芸一愣,看到大太太要吃人的眼光,嘲諷之色在眼中一閃而過,這是連慈母的樣子也懶得裝了嗎?她萬萬沒有想到大太太上來就發難,讓她跪下?這怎麽可能,如果她做錯了,那麽她還考慮是否跪下認錯,可是是大太太先用“塵閣,辱她在先,她怎麽可能會認下這個錯。
不過她也沒有打算跟文太太頂嘴,因為巧鳳賣身契的事情,她也隻能忍著心中亂竄的火氣,說道:“母親,讓我跪下可以,在這之前可否告訴我,我究竟錯在何處?”大太太諷刺的笑著,冷冷的說了一句話:“我是你嫡母,說你有錯就有錯,讓你給我跪下,你敢不給我跪麽!”這是赤裸裸的威脅,不需要任何理由,隻拿嫡母這個身份,就想壓製謝靈芸低頭。
雙手慢慢的握緊成拳,指甲陷進掌心而不自知,謝靈芸盡管有心理準備,盡管知道大太太會為難她,可是卻沒有想到大太太會用這樣的口吻對她說話,就像她是任由大太太踩踏的螻蟻。
穿來後,謝靈芸一直都明白,這是個等級禮教深嚴的古代,女子尤其沒有地位可言,而像她這樣庶出的女子,就更是連地位都沒有,在嫡母眼裏像是任由玩弄的玩具,想怎麽擺布就怎麽擺布,稍有反抗,便會遭到意想不到的懲罰。
本來她心裏已接受了這樣的現實,可是骨子裏並不認同,也許她是因為自身的優越感而對於大太太的一些做法很是不屑,要不然她昨兒也不會讓張嬤嬤帶那些話給大太太。
這些天以來她也想過改變雖然不能聽之任之,可是也隻能循循漸進的改變,她不會用什麽穿越女的優越,異想天開的做出什麽驚世駭俗的事情,因為那基本上就是癡心妄想這兒的女子根本就不可能隨意出門,要是有什麽事情都得三請四報的才能出門。然而好不容易出去了,周圍還有一大群丫鬟、婆子、護院的圍繞著,一點〖自〗由都沒有。
謝靈芸雖然認同現在的生活,可是從骨子裏從來就沒有想要循規蹈矩的做個古人,大太太這個要求她不會照辦,可是卻也不能硬來,隻能采用迂回的辦法心思百轉之後,她便麵不改色的說道:“母親,女兒有什麽錯的地方,還請你點出,女兒在今後一定不會再犯,可是現在母親竟然一句話不說,就讓女兒跪下,女兒迫於母親的威嚴會照辦可是女兒心裏會不服氣,這樣母親還要女尼給你跪下麽。”“你個該死的,竟然敢跟我這樣說話,簡直不可饒恕,竟然敢給我說什麽服不服的話,我就算是要你死,你不服又能耐我何!”大太太簡直要氣炸了這會兒的她真的動了殺機。
謝靈芸看到大太太的眼神,心中一頗,知道剛剛的話說的不妥,趕緊改口補救道:“母親要殺要刮,我沒有能力反抗但是既然母親看我不順眼,要處之而後快,不如趁還沒有去王府給老王妃賀壽前動手要不然,等我去了王府之後卻好端端的死於非命,不知道會不會有影響!”
她故意沒有說是對誰有影響,但是她相信大太太能想到她要說的是誰,現在她也隻能賭,大太太聽到她的話,不敢再任意妄為。
大太太怎麽也沒有想到,眼前的小雜種敢說出這樣的話,她氣得兩肋疼,可是偏偏又因為她的話,有了顧慮,記起了來京城是要做什麽,就算今兒她打算撕下麵具,狠狠的懲罰一下她,可是礙於她的幾句話,也不能任意做出決定,隻能忍著氣說道:“你好厲的嘴啊,這一次我就不與你計較,以後你給我老實點,要是再有什麽讓我聽到或者是抓到,就別怪我不顧這些年的母女情分!”
謝靈芸聽到這話眼前一亮,知道是她賭對了,大太太因為顧慮她兒子,而不敢現在有任何差錯,那麽她是不是可以好好的利用這難得的機會呢?
“母親的話,女兒謹記在心。”說完場麵話之後,謝靈芸頓了頓,麵帶為難的又說道:“女兒雖然不知道自己錯在何處,才惹母親生這麽大的氣,可是也知道母親是明事理的,不會冤枉了女兒,對於母親的明事理,女兒深信不疑,當母親把巧鳳給我之後,女兒便知道母親還是很疼女兒的,王府之行,女兒一定會對大家傳誦母親的恩德。”大太太被這麽一頂大帽子扣到頭頂上,有點不知道她這是何意了,剛剛明明要懲罰她,她這麽說是不是在威脅自己,大太太這樣一想,眼中閃過狠厲,低沉的說道:“你這是何意,是在威脅我,要對別人說我這個做嫡母的不是嗎!”
“賊,她說的話有這麽明顯嗎。謝靈芸眼中閃過笑意,雖然她話中確實有這層意思,可是卻不能承認,隻能裝傻的說道:“母親,你這可是冤枉了女兒,女兒是真的被你所感動,巧鳳被母親調教了這麽些年,竟然給了女兒,女兒實在是感激不盡,可是”
“可是什麽!”大太太咬牙切齒的問道。快氣瘋了的大太太還沒有發覺,她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被謝靈芸牽著鼻子走。
謝靈芸知道接下來的話決定了巧鳳的命運,雖然有點冒險,可是這是難得一次機會,她不想錯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義無反顧的說道:“可是巧鳳既然是女兒的丫鬟,賣身契卻被母親收著,傳出去對母親不好,為了母親考慮,女兒還是覺得把巧鳳的賣身契,交給女兒保管的好。
大太太聽到這兒還有什麽不懂的,她冷冷的笑著說道:“你想要巧鳳的賣身契?”
謝靈芸看到大太太的樣子,心中一頗,難道她算錯了,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她硬著頭皮說道:“女兒為了母親著想,覺得巧鳳的賣身契還是女兒保管才好。”
大太太這時的眼神可以說是狠毒到恨不得生吞了謝靈芸,她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道:“你這份孝心,我要是不成全,還真有點沒有天理了,既然你說的為了我考慮,那好,很好!”大太太說道這兒卻沒有了下文。
謝靈芸卻感覺到了壓力,頓時感覺後背汗濕一片,雙手在袖中下意識的握成拳,到這兒這麽長時間,她頭一次感覺到了恐慌,即便是知道了自己魂穿的事實,也沒有像現在這樣不知所措。
現在她不擔心大太太會拿她如何,而是害怕會傷害到巧鳳,既然事以至此,她索性豁出去了,大不了被大太太懲罰便是,無論如何她是不會讓巧鳳受到牽連的:今兒個她要是受到懲罰,那也是怪她沒有看清事實,她認栽了就是,就當是給自己一個教訓,以後不再犯這樣愚蠢的問題就是了,想通之後,她抬起頭盯著大太太,說道:“母親既然是要成全我,鼻麽請母親把巧鳳的賣身契給女尼吧。”
“啪”大太太猛的站起身走到她跟前,用力的扇了她一個耳光,這一巴掌大太太沒有留一點餘力,所以響徹了整個屋子,更是把謝靈芸的臉扇的偏到了一邊,讓謝靈芸當場就愣住。
“你個小雜種,竟然敢威脅我,哼,真是吃了貓子膽了,想要巧鳳的賣身契,你還沒有那個臉。”說完,高傲的看著謝靈芸,就像是看一隻螞蟻似的。
謝靈芸的手在氣得發抖,她長這麽大何曾受過這麽大的侮辱,別說扇耳光了,就算是一隻小手指也沒有人敢動她,這時要不是她還僅存一絲理智,有可能早就一耳光扇到大太太臉上了。
“這就是你這位所謂的嫡母對庶出女兒的態度嗎,那麽你現在不怕別人說你對庶出的孩子虐待了嗎?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就打我,不怕老天報應嗎?!”謝靈芸每說一句話,就向大太太跟前走一步。
大太太這時被她的眼神還有動作嚇住了,很想出聲叫人抓住她,別讓她再靠近,可是偏偏這會兒身邊沒有一個服侍的人,隻能梗著脖子,叫嚷道:“怎麽著,你還想打我不成,要知道我可是你嫡母。”說完這話,她像是又想到了什麽,臉上的表情瞬間換成了狠毒“你要知道巧鳳的賣身契還在我這兒呢,你要是再敢放肆,我立馬讓人把巧鳳那賤婢給買到那醃地去!”
謝靈芸握緊了拳頭,因為握的太緊指甲陷進手中,憤怒的鮮血在順著手指縫流出來,而這一切她卻絲毫沒有感覺,隻是覺得憋氣,憤怒、
傷心種種情緒衝著心口,讓她想落淚,想回家,想投進媽媽溫暖的懷抱痛哭一場,更迫切的希望這是個夢,她盡管受委屈,可是終究有醒過來的一天。
可是她深深地知道這一切都是奢望,這將是她永遠不可能醒來的惡夢,她要想不連累巧鳳,就必須隱忍,必須把自尊放到大太太腳下,任由她踐踏:她慢慢的閉上眼睛,擋住了衝進眼中的水汽,膝蓋彎曲“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