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就算是您不在意榮華富貴,可是種田人過的日子就真的是好嗎?難道您不知道貧賤夫妻百事哀這句話嗎?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那是她們最無奈的生活,難道她們就想天天那樣生活嗎?她們難道就沒有幻想有一天能過上像您現在一樣的日子嗎?可是她們卻沒有辦法,一天不做活,便一天沒有飯吃,沒有米下炊,沒有銀錢買衣穿。”
謝靈芸還是第一次見到秦嬤嬤如此激動,竟然一口氣說了這些話,貧賤夫妻百事哀這個道理她雖然沒有過過,可是豈能不懂;隻是她現在這樣的生活,也比那貧賤夫妻好不了多少,每天要麵對丈夫的小妾,對本該和和美美過日子的丈夫,連貌合神離都算不上,簡直恨不得成陌路人才好。
秦嬤嬤苦口婆心說了這麽多,可是卻見謝靈芸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大為焦急,不由又要勸說道:
“世子妃,您可不能想左啦,您可不能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要知道人隻有惜福才能過的如意。”
得,秦嬤嬤一著急連逾越的話都說了出來。
謝靈芸不想讓秦嬤嬤太過擔憂,於是便違心的笑道:“瞧嬤嬤急的,我這也隻不過是發發牢騷而已,知道該怎麽做的,若不然也不會讓您注意世子爺的生活起居不是嗎?”
秦嬤嬤愣了一下,覺得心裏還是沒有底,緊接著問道:
“那您讓老奴注意世子爺的事情,接下來要怎麽做呢?”
謝靈芸感覺秦嬤嬤快化身成唐僧了,為了自己的耳朵能清淨。她趕緊抬手止住她的嘮叨,揉著眉心無奈的說道:
“嬤嬤別再念了,先讓我好好想想。”
這時入畫端著梅花糕走了進來,笑嘻嘻的接話說道:“世子妃。您要想什麽呀,先用過這梅花糕再說成不?”在看到秦嬤嬤皺眉向她看過來的眼神時,她低頭吐了吐舌頭。知道秦嬤嬤是在責怪她說話沒大沒小了。
謝靈芸卻像是看到救星一樣。眼睛一亮,突然說道:“你來的正好,這梅花糕可是剛剛做出來的。”
“呃?”入畫一時反應不及,愣了一下才說道:“回世子妃的話,這些當然是才做出來的啦。”那些剩下的梅花糕她們當丫鬟的怎麽敢給主子端上來呀,雖然平時主子很隨和,也從來沒有懲罰過她們。可是她們也要知道規矩不是。
謝靈芸也管不了許多了,她現在隻想把薛仁傑搞定,省的秦嬤嬤再叨念個沒完,對不明所以的入畫道:
“那好,既然是新做的。那你把這些梅花糕裝到食盒裏,跟我走吧。”她想現在薛仁傑應該在書房裏。
入畫下意識的聽從命令,很快找出食盒裝好梅花糕後才反應過來,傻傻的問道:
“世子妃,奴婢跟您去哪裏呀?”
“去外書房。”短短的四個字,謝靈芸也不看因為她的話而滿臉喜色的秦嬤嬤,直接邁步走了出去。
秦嬤嬤看著楞住的入畫,難得笑臉嗔道:“還不趕緊的跟上去。”其實她也想跟著去,可是又唯恐世子妃不願意。也隻有讓腦子少根筋的入畫跟著了。
入畫雖然少根筋,但是卻是極為維護謝靈芸,聽見秦嬤嬤的話,她意識到世子妃這是要去見世子爺,頓時喜出望外的“噯”了一聲,趕緊跟著出去了。
“小姐。您這是要去見世子爺嗎?”入畫跟上謝靈芸後,高興的叫起了小姐。
謝靈芸看她一眼,“嗯。”
入畫像是沒有看到她的不悅似的,嘰嘰喳喳的道:“小姐,不是奴婢說您了,您早就該這樣了,最近世子爺都沒有來我們的院子。”
謝靈芸蹙眉,潑她冷水道:“還不知道能不能見到世子爺呢。”既然那小氣的男人以‘需要清淨’來回擊她,她心裏已經做好了被為難的準備。哎,說到底誰讓她必須得求到人家呢。
“啊?”入畫有點傻眼了,驚道:“小姐,世子爺為什麽不見您呀?”
“因為他小心眼。”謝靈芸低低咕噥一聲。
入畫耳尖,聽的一字不落,不過卻越發糊塗了,世子爺好像並沒有很小心眼呀,為什麽世子妃要這麽說世子爺呢?
謝靈芸見入畫不明白的樣子,卻沒有那心情解釋什麽,隻是腳步匆匆地朝外書房走去,隻希望那小氣的家夥在外書房才好,至於見不見她,也隻有隨機應變了。
到了外書房外,遠遠地主仆二人便看到有人迎了上來,打眼一看卻是薛仁傑身邊伺候的墨雨。
謝靈芸故意忽略墨雨眼中一絲訝異,等到他行過禮之後,才和氣的問道:
“墨雨,爺在不在外書房?”其實在她看來墨雨在此,薛仁傑一定也是在外書房的。
墨雨這時卻低頭一板一眼地回道:
“世子妃有事嗎?”
入畫這時卻不滿的舉了舉手中的食盒,口氣很衝的說道:
“沒看到這個嗎,我們世子妃是來給世子爺送糕點的,你問什麽問啊,還不趕緊讓我們世子妃進去!”
謝靈芸蹙眉看著入畫的樣子,低聲喝叱道:“入畫!”然後不再看入畫受委屈的小臉,拿過入畫手中的食盒,對墨雨道:
“爺在書房是吧。”說著她便抬腳進書房。
墨雨卻一臉為難的說道:
“世子妃,書房重地,爺曾下令,沒有爺的手令,誰也不能進去。”
本來因為被喝叱而噤聲的入畫這時卻真的急了,她顧不得有可能被謝靈芸懲罰的危險,猛的抬頭氣衝衝地說道:
“哎,我說你這個人是怎麽滴?腦子是不會轉彎,還是根本就沒有腦子呀,世子妃來看世子爺,難道還不能給特例嗎?我說你是不是看著沒給你賞錢,所以才故意這樣說的啊!”
謝靈芸一聽,心知要糟,不由大為後悔,還不如不帶這直腸子的入畫來呢,正要說什麽挽回一些,就見墨雨臉一沉,聲音生硬的對入畫道:
“入畫姑娘,說話請注意一點,不要冤枉了我。”
入畫這個直腸子,卻一根筋的認為墨雨就是有意為難她主子,不屑的冷冷一哼,伶牙俐齒的反駁道:
“喲,這話我可當不起,我有冤枉你嗎?明明就是你不把我們世子妃放在眼裏吧,還什麽世子爺定的規矩,我看呐,是你定的規矩才是吧。”
入畫這話說的有點過了,墨雨雖然得薛仁傑看中,可是卻也沒有立規矩的權利,更不要說不把謝靈芸瞧在眼裏這句話了。
墨雨臉色大變,一看就氣的不清,“你……你胡說八道!”
入畫小嘴一撇,譏諷道:“是我胡說八道,還是你奴大欺主啊?竟然不讓我們世子妃進去,你的膽子不小啊。”
墨雨實在是受不了入畫一頂頂大‘帽子’往他頭上扣,臉色已經十分難看了,他衝著謝靈芸跪下,解釋道:
“世子妃請明察,絕非奴才有意為難,爺是真的有下過這個命令,沒有爺的手令,誰也不讓進去。”
謝靈芸見此,蹙眉壓下轉頭回去的想法,笑著先讓墨雨起來回話,然後溫和地說道:
“最近爺多在書房歇息,本妃唯恐爺累著,十分掛心,今兒既然來了,便想見爺一麵,還望墨雨通報一聲。”
墨雨才站起身,聽到她的話,訝異地瞥她一眼,很快低下頭,恭敬地回稟道:
“回世子妃的話,不是奴才不進去稟告,而是此時爺並不在書房。”
謝靈芸一聽,氣的差點背過氣去。
不在怎麽不早說!
害她說了這麽惡心的話!
剛才她可是忍著心中惡寒才說出‘十分掛心’這句話的。
這時她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怒火,裝著若無其事,維持著溫和笑容的挺直了背,笑著道:
“既然如此,那本妃先回去了。”哼,發誓再也不來這兒了。
入畫卻急了,氣急敗壞的衝墨雨嚷嚷道:
“世子爺既然不在,你怎麽不早說,還廢話那麽多做什麽呀?!你說世子爺現在何處?!”
墨雨麵對入畫的追問,卻頭一扭,閉緊了嘴巴,一言不發。
謝靈芸看到墨雨的態度蹙眉,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因為愛屋及烏,煩薛仁傑,心裏當然也不喜墨雨,她突然微微一笑,一字一句地說道:
“墨雨,這書房之外,可也算是禁地?”
墨雨不明所以,好奇的看她一眼,心想他主子當時說的是書房是重地,那書房外應該不是,便老實的回道:
“爺倒是沒有說外書房是禁地。”
“既然如此?”謝靈芸看了一眼又要開口說話的入畫,笑容更是甜美的說道:“那本妃便在這兒等爺好了。”直覺的,她覺得薛仁傑應該在書房內,隻是算準了她會來找他,故意讓墨雨擋住這兒,為的就是為難她罷了。
本來她心中明了,卻是不想在伏低做小的,本身她能來見薛仁傑,就已經算是很大的讓步了。既然他薛仁傑拿架子,那好,她走還不成,就當這一次是白來了。相信她若是見他,有的是辦法。
隻是墨雨對待入畫的態度卻惹惱了她,再怎麽著,畢竟入畫是她的丫鬟,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呢,墨雨竟然對入畫如此,怎麽能不讓她這個主子惱了火……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