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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傑的嚴厲的聲音卻插了進來,正巧打斷了謝靈芸接下來的話。

秦嬤嬤和抱琴看到一步邁進來的薛仁傑,慌忙上前請安。

而謝靈芸卻隻是看著他,並沒有像以前一樣的施禮問安。眼角瞄到顧氏見到薛仁傑後瞬間眼淚欲滴,露出楚楚可憐受委屈的嬌滴滴的樣子,謝靈芸嘴角翹起諷刺的弧度,看著是笑,可是笑意卻不達眼底,周身倒是充滿了淩厲之氣,氣場宛如薛仁傑以前。

薛仁傑見到謝靈芸這個樣子,眉頭快速的皺了一下,然後嚴肅的擺手讓秦嬤嬤和抱琴幾個起身,徑直走了過去,像是沒有看到正在給他裝可憐的顧氏一般,直視她著,問道:

“這是怎麽回事?”

謝靈芸心裏這會兒是無比的慶幸他的到來,至於他打斷了她的話,她決定忽略不計,語帶諷刺的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她在陳述事情時,並沒有多少情緒在,就算是抬手給他看手中的步搖時,眼睛裏的不舍也隻是快速的閃過。自始至終她都是語氣平平的,像是講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話畢,她笑容可掬的問道:

“爺來的正好。看這事如何辦才好呢?”

薛仁傑看著對他笑盈盈的小妻子,卻始終感覺她的笑容很礙眼,像是跟他隔著一層紗一樣,心裏知道她一定還是生自己的氣。或者是從昨天早上看到花園的那一幕便生氣了。可是他卻有口難言,也深深地後悔了。

現在的他已經改變了原先的想法,即便是擔心自己的小妻子會受到波及。擔心那幕後之人會對她下手。可是他也不想再利用尹氏轉移那幕後之人的視線了,並且還對於昨兒早上同尹氏演的那一幕而後悔、自責。

經過了昨天的事情,他已經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突然間發現同自己的小妻子越相處,再同別的女人共處反倒是很別扭。雖然他並不知道這個變化歸結於什麽原因。但是有一點他現在十分的明確,那便是隨著自己的心走,即便是想要全心的寵愛她。也不會再遮遮掩掩的。至於他的擔心,經過兩夜的反思,他覺得是因為自己太過在意她的安危,而變得畏手畏腳了。想想這些年,雖然他沒有抓出當年的幕後黑手。但是卻再也沒有讓那些人得逞過,簡親王府現如今還是簡親王府不是嗎?

既然如此,他還有何可擔心的,相信自己一定也同樣有能力保護好她,不讓她受到傷害與波及。

剛剛走到外書房的他,因為想通了,心底下了決定,心裏特別的想見到她,就急匆匆的回來了。

可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種情況。雖然看著謝靈芸不甚在意的樣子,可是他知道這支步搖對她有多麽重要的意義,正因為這樣,他看著仍然跪在地上的顧氏,眼神冷得能凍死人,聲音同樣的讓人聽了打哆嗦:

“你好大的膽子!誰允許你進世子妃的房間的?!誰又允許你擅自動世子妃的東西的?!來人!”這一次是他猛喝著叫外麵候著的墨雨進來。

等到墨雨進來之後。薛仁傑不容置疑的下了命令:

“把她給我拉出去,罰她去暗房跪著,三天不準吃飯!”

墨雨雖然人在外麵候著,對於屋裏的對話也都聽得一清二楚,對於他主子對顧姨娘下這麽重的懲罰,他雖然愣了一下,可是很快就醒神,眼皮都沒有翻動,直接出去命令行刑的婆子拉顧氏去暗房。雖然主子命令的是他,可是他畢竟是男兒身,顧氏雖然隻是姨娘,他也是不能直接去把她拉走的。

顧氏裝著可憐兮兮的樣子,本來還以為能躲過懲罰,就算是躲不過,爺看著她如此楚楚可憐的份上,也會開恩,對她重新發落,頂多也就是禁足幾月,卻沒有想到會是這麽嚴厲的懲罰。

那個暗房,她雖然沒有去過,可是卻見識過尹氏不知道犯了什麽錯,被懲罰關在暗房七天。尹氏從暗房出來的樣子,她至今都沒有忘記,就像是鬼一樣,披頭散發,而且神誌都不是太清醒,要麽是直勾勾的看著人,要麽就嚇得縮成一團。她聽說直至今日,尹氏晚上都不敢吹燈睡覺,更是要求身邊的丫鬟一夜不錯眼的看著她才能睡一個安穩覺。

現如今,顧氏知道自己也要被關進暗房,而且還是三天不能吃飯。別說三天不吃飯了,就是聽到暗房這兩個字,她都已經嚇得麵無血色,身子像篩子一樣的抖動著,淚如雨下,眼神中充滿了濃濃的恐懼,再也沒有閑心裝楚楚可憐了,苦苦求饒道:

“爺饒了婢妾吧,婢妾再也不敢了,奴婢不是故意摔壞世子妃的東西的……”她邊說著,邊跪著爬到薛仁傑的腳邊,用她那顫抖的雙手拉著薛仁傑的衣擺,苦苦哀求著。

隻可是,薛仁傑卻無動於衷,隻是盯著謝靈芸,似乎是想看出她對這個懲罰是否滿意。

顧氏不傻,也看出了一點門道,雖然心有不甘,可是為了免於被關進暗房的懲罰,她轉戰舍棄了薛仁傑,轉而求助謝靈芸。隻見她又跪著爬到謝靈芸的身邊,聲淚俱下的哀求道:

“世子妃,求求您饒了婢妾吧,您平時最是心善,怎麽能忍心看婢妾受這麽重的懲罰呢,求求您了……”

然而,顧氏怎麽也想不到,她的話到謝靈芸的耳中是多麽的刺耳。

因為她心善。所以便隨隨便便的進她的房間嗎?!因為她心善便能肆無忌憚的翻她的東西嗎?!因為她心善,即便是摔壞了她寶貴的東西,她也會爛好心的不予追究?!

因為顧氏的話,謝靈芸心裏的怒火騰騰的往外冒。隻見她柔柔一笑,說出的話卻讓顧氏徹底跌入萬丈深淵:

“本妃的好妹妹,你竟然求本妃幫你求情。難道你無視本妃,還要連爺也要藐視嗎?要知道爺是男人,你難道不知道夫命不可違嗎?讓本妃公然反駁爺的命令替你求情,你覺得這可能嗎?”

薛仁傑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聲音清冷的道:

“顧氏頑固不化,罰在暗房五天,其餘的不予更改!”也就是三天不給顧氏飯吃的命令不改變。

墨雨接到命令。見事情已經成為定局,不容顧氏苦苦哀求,對執行的兩個婆子一使眼色,讓她們兩個趕緊的拉走顧氏,無論顧氏如何求饒。很快的便被兩個想要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的婆子給架走了。

顧氏被架走之後,秦嬤嬤和抱琴幾個擔憂的看了謝靈芸一眼,也被薛仁傑擺手揮退了。

謝靈芸見屋裏隻剩下她與薛仁傑兩個人,蹙眉,走到梳妝台前,把一直緊握的步搖慢慢的放在了梳妝台上,麵無表情的默默地看著……

薛仁傑輕輕歎了口氣,走上前,同她一起看著摔壞了的步搖。輕輕說道:

“別難過了,等一會讓人拿去逸軒齋修補一下吧。”

謝靈芸冷笑一聲,抬頭看著他譏諷道:

“爺說的可真輕巧,隻是不知道這壞了的東西,修補一下就能完好如初了嗎?!那樣豈不是覆水也能收?破鏡也能圓?!”

“不然你說,這事怎麽辦?爺要怎麽做你才能消氣?”薛仁傑以為她對自己處罰顧氏的方式不滿意。“是不是要永遠的關起顧氏來,你才能消氣?!”

畢竟他沒有哄過女人,這會兒也失去了耐心。若不是麵對的是他在意的小妻子,這件事情他根本就不會參與,直接交給他娘處置便是了。

謝靈芸看著明顯不耐煩的他,眼眸中閃過一抹冷然,嘴角翹起,冷清的話脫口而出:

“我看倒是不失為一個好主意,我生母的遺物竟然被顧氏那個賤婢給摔壞了,拿她的命來陪都不為過。”

“你……”薛仁傑蹙眉盯著她,過了一會兒,難掩失望的說道:“你變了。”不再是那個善良的人兒了。

謝靈芸仿佛聽到一個莫大的笑話一般,哈哈的笑了起來,而且聲音越笑越大聲,“哈哈哈~”

“住嘴!別笑了!”薛仁傑眼神複雜的嗬斥道,他實在是不願看到這樣的她,這樣的她讓他的心揪的生疼。

謝靈芸猛的收住笑聲,笑盈盈的看著他,若不是眼神中帶著蒼涼之色,真的會以為她現在很開心,很開心……

“我變了?嗬--從莫名其妙被你指為妻的那時起,從在茶樓裏差點被害的那天起,從嫁進來頻頻受氣的那刻起,從昨天起,從這一刻起,種種本不屬於我的一切,都壓在我身上,試問尊貴的世子爺,你給我一個不變的理由?!”

薛仁傑聽她言辭中的尖銳,卻又帶著濃濃的蒼涼和無奈,心疼的無以複加,隻想抱住她,細聲對她保證,以後他會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的一點傷害,隻求她保持本心。

事實他也這麽做了,一步上前,緊緊的抱住了她柔弱的身子,充滿憐惜的道:

“好了,我們都冷靜一下,你也別說氣話了好嗎,以後我會保護你,再也不會讓你受欺負,你知道做自己便好。”

可惜,他的這些話再她決定對他斬情絲之前,她也許會感動,甚至是做出回應。

然而現在,她聽在耳中隻有滿心的不信,即便是心裏有一絲悸動,她也絕對不會改變初衷了。

這樣一來,他的保證,聽在她的耳中便一文不值,反倒是覺得可笑,更讓她義無反顧的反擊道:

“我可承受不起你的保護,你還是留著這憐香惜玉的心給別的妹妹吧,而我,隻求一個清淨。”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