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渺渺,幾輛馬車緩緩行駛,其中一輛沉色的馬車尤為突出,極有默契的,前後左右的幾輛馬車竟然都與前麵的馬車保持一定的距離,一丈或是三丈之遠,看著驚奇,跟著好奇,若說何出?原來是車夫太過震撼人心,魁梧不足以形容他身形,彪悍不足以形容他虐殺的氣質,衝天煞氣,那得殺多少人才能累積的起這麽濃重的煞氣啊!他的腿很長,是一般人的一條半不止,上身很寬,全身外露肌肉很有紋理,好像充滿著爆發性的衝力,練家子一看就知道此人外功非比尋常,虎目圓睜,一張臉滿是胡渣,他的手指很長,肉眼可見的厚厚的繭子布滿整個手掌乃至指腹及指尖,有些懶意的捏著馬韁,也不見他有什麽動作,拉扯的白馬好像通靈一般走的懶懶散散,如此一馬一人的組合,想不引起人們注意都難,但是更多的是好奇,能請到這樣的人駕車的主人,又能差到什麽樣子呢?

思緒翻飛,過往人際過電影般的閃過,卻始終找不到有那車夫的記憶,以他的個性,凶煞衝天,屬於人群中一眼便難以忘記的人物,怎麽可能會默默無聞呢?起源很大,內亂自然不少,但是在場的有些人都是人精,怎麽可能會調查不到這些呢?所以這能說這車夫來自起源以外。

南宮玉半眯著眼,溫潤晶瑩的雙眸閃過點點沉思,饒有深意的看著前麵旁若無人緩緩行駛的馬車,紅唇親啟“獨孤世子,可見過?”

語落,與之並排行駛的一亮深色馬車,車簾微啟,隱隱似乎還有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傳出“白駒悠閑,車夫凶悍,車內廬山真麵目,好似至今未曾有人見過。”

南宮玉眸子微暗,“巧合還是謀定而後動?”隨即沉寂,半眯的雙眸緩緩合起,隨即沉寂。

獨孤擎天聞言,蒼白的俊臉閃過一絲了然“據說釋王爺的妾侍靈兒乃他國之郡主,不知是否真切,如此,事實難料,如不如此,原也是忍不住了吧!”這句話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在回答南宮玉,同樣沉默下來,好像這是一個很沉重的話題。

兩人說話間,誰都沒有發現,兩人並排而行的馬車中間竟然硬生生被擠出一條道來,車夫是少見的俊男靚女,年紀相仿,嘴角含笑,卻全身冷若冰霜,左右開弓,男左女右,擠在中央,不等其餘兩人的車夫發難,微微一笑,萎靡頓生,隨即輕叱一聲“駕”竟是超出兩人快速的朝前麵那輛沉色馬車趕去。

兩人車夫同時一愣,隨即幸災樂禍起來,之後,才想起兩人剛才的失職,互視一眼,兩個同命不同主,相互敵視的兩人竟然莫名的感懷起來,那一眼,彼此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後怕。

默契的微微低頭“主上”

“公子”

南宮玉悵然,莫名道“這就是傾盡天下的媚術嗎?怪不得你勢在必得。”隨即苦笑,恍若沒聽到外麵車夫的請罪。

另一邊,獨孤擎天卻是淡然開口“宮氏以媚術聞名,你等中招實不為過,還是看看他究竟何意是好。”

“是,屬下這就跟上去。”

南宮玉的車夫此時還低垂著頭,不懂自家主子何意,隻是心頭揣測難安,不一會冷汗順著額頭低落,明明是臘月的寒天,竟然感覺汗流浹背。

南馬內的南宮玉卻是不滿的睜開雙眸,凝聲道“本世子很可怕嗎?”

“屬下不敢。”嘴上如此說著,心頭卻道“可怕,簡直是談笑間殺人於無形!”

南宮玉心頭不悅,卻是開口“罷了,跟進一些,本世子爺好看個明白。”

“是”車夫如蒙大赦,連忙跟上。

兩輛馬車從一次錯開,再到並排而行,隻是彼此間再無言語。

話說宮氏弟子橫衝直撞,直追著前麵沉色馬車疾走,眼看跟上,卻是再次輕叱,超出前去,橫橫堵住前麵馬車的去處。

南宮玉揚眉,不明所以,心頭卻暗暗驚訝他的膽大。

車簾遮住馬車內的情景,唯有獨孤擎天時不時的咳嗽聲顯示出他心情同樣很不平靜。

白駒四蹄健壯,好像沒看到堵在前麵的馬車,依舊優哉遊哉的走著,那個漢子同樣出奇的平靜,隻是身上肌肉膨起,凶煞之氣大盛,已然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想必他隻是在等待一個契機,或者說是馬車內,主子的命令。但是眼睛自始至終看著前方,卻主動忽略了被擋住的事實,他很不屑,也很高傲。

還沒開戰,宮氏已經輸了一局,他搶占了先機,卻被那個漢子輕而易舉的化解,這讓南宮玉和獨孤擎天同時杵眉,宮氏的狡詐他們深幽體會,卻不知不覺吃了一個啞巴虧,被人赤裸裸的蔑視了,不得不在佩服那漢子的機敏時,心頭某個不確定的答案卻更加坐實幾分,心頭暗愁。

宮氏子弟大怒,自出道以來從未受過歧視的他們竟然第一次被人華麗麗的忽視,心中的怒意和羞辱可想而知,女子驕橫,馬鞭揚起,狠狠的在空中劈了幾下,嬌叱道“大膽,見了宮主竟然不行禮。”還好,雖然嬌憨,卻沒有愚蠢到不可救藥的地步。

男子卻心思微沉,心知能有如此奇人駕車的主子肯定不會簡單,所以盡管怒在心頭,卻深深藏起,隻是麵色很不好看。

那大汗好像被什麽打擾到清修一般,圓睜的虎目一挑,粗長的眉毛一揚,做了個讓人啼笑皆非的動作,隻見他用修長的手掏了掏耳朵,靜靜聽了一會,迷茫的看著擋在他前麵的兩人和馬車,無辜道“兩位,可聽到有隻蒼蠅在吵?”

南宮玉莞爾,看不出來這個大個子竟然還會這麽搞笑,但是更多的是驚訝,訝於他的聰明,不露痕跡的將那女子的話原封不動的給博了回去。

獨孤擎天卻是咳嗽聲連貫起來,不知道的人已經得了肺癆快要斷氣的感覺,殊不知是情緒起伏太大而造就。俊美男子臉色一沉,自然知道眼前的大個子在指桑罵槐,隻欲反駁,卻見貌美女子如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嘶叫了一聲,臉色更如吃了蒼蠅般難看,尖聲道“你是個什麽東西?”

大個子虎目冷芒一閃,殺機頓現,身上洶芒大漲,死死的盯著那個剛剛那個隻會喊叫的白癡女人,女子霎時間如被扼住喉嚨驚駭的說不出一句話來,臉色更是蒼白起來,滿是怒意的雙眸竟然漸漸泛紅起來,不好,那女子竟然受不了他身上的凶煞之氣竟然被魔化了心智,若是就此沉淪,可能會變成一個殺戮機器。

而她旁邊的男子自然發現了其中的異樣,臉色蕭變,顫聲道“宮…主”

馬車毫無動靜,男子那一聲恍若從來沒發出一般,心頭淡淡的恐慌彌漫。

南宮玉雙眸溫淡,看不出什麽情緒,獨孤擎天的咳嗽也停止了,時間似乎有一瞬間的凝固,隻剩下那貌美女子一雙秀木被紅色漸漸覆蓋,直至最後一點清明也沒留下,隻是依稀一滴清淚順著眼角留下,不甘或是怨恨,全部化作這滴清淚,完全消失。

正當此時,貌美女子身體竟然從中央伸出一隻大手,手指修長,完全並攏,緩緩攤開,掌心中赫然是一顆溫熱的心髒,或許是剛剛才出的胸膛的緣故,竟然還微微跳動,而那女子已經被紅色完全覆蓋的紅色雙眸竟然流出兩行血淚,身子竟是硬生生動彈不得一下。

南宮玉雙眸一凝,獨孤擎天好像睡熟了一般,那漢子卻是有些好奇的看著那白皙的手掌中緩緩跳動的那顆心髒,竟然丟了韁繩去取“真好看”

“噴”的一聲,在那漢子蒲扇般的大手快要抓到那跳動的心髒之時,耳邊突然傳來一聲一聲沉悶的響聲,那漢子驚呼一聲,快速收回了手,再看那剛剛伸出的手竟然血肉模糊,五指齊斷,森森的白骨露在外麵,好不駭人。

與此同時,一聲淒厲的尖叫傳來,再接著一聲沉悶的響聲,那剛剛還活生生的少女竟然變成一推碎肉緩慢的從空中落下,方向走正是那漢子所在的馬車,竟然是連馬車內的人都不放過。

都說宮氏護短,如今對方隻間接殺了一個自己門下的弟子,竟然斷其五指,且旁係也連帶著同罪處理。

南宮玉微微動容,不知是擔憂或是感歎宮的狠辣,獨孤擎天都沉寂一般沒有任何聲響。奇怪的是那車夫非但沒有表現出丁點焦急或是拚命保護,粗狂的臉上竟然多了一絲諷刺。

對,是諷刺,南宮玉相信絕對不會看錯,訝然一閃而過,既而釋然,車夫如此厲害,主人又能弱到那裏去呢?

隻是他雖如此,但是其餘人則不然,驚呼聲,抽氣聲,霎時間響做一團。

如此,連一直靜觀其變的獨孤擎天也不由不悅的出聲,原因無他,太吵。

隻是如那漢子一般的情況卻為出現,輕風一吹,隻見車簾微微晃動,周身空氣霎時間降低了不少,緊接著,那些血肉模糊的碎肉摻雜著血水的東西竟然在離馬車不到一尺的地方生生頓住,接著,詭異的一幕出現了,那些碎肉竟然在眾人麵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凝固,那樣子好像親身經曆,如溫熱的水滴緩緩變成一粒冰粒的過程,速度詭異的緩慢,卻又讓人目不暇接,很荒謬的感覺,卻真實存在。

視覺與感覺的衝突很是奇怪,南宮玉眉宇深深凝起,顯然已經證實了什麽。

“是他”沉默已久的獨孤擎天此時突兀開口,顯得很是單調。語落,隨著冬日的冷風一吹,有種清涼的錯覺。

南宮玉撇嘴,若是先前他還打算調侃一下,但是此時顯然有心無力,沒那個閑心了。

眾人目光定格在那緩緩冰封的碎肉上麵,絲毫不知兩人前後情緒變換。

“撕拉”一聲輕響,等南宮玉回頭去看之時才發現那些冰凍的碎肉竟然伴隨著恍若青煙無恙的東西緩緩消失,同時消失的還有那汙穢的空氣。

南宮玉苦笑,如此,可真是應了那句挫骨揚灰了。

剩下的少年俊臉蕭變,唰的一下變的難看無比,坐在車位上的筆直身軀有些輕顫,而那雙原本出現捏爆女子心髒的大手此時緩緩收了回去,好像從來沒出現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