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羊腸小道,一身玄衣的男子半跪在道上,汗水濕透了衣襟,身子卻是拔的挺直,微垂的頭,粗重的呼吸在寂靜的山坳中尤為明顯,唇邊不可抑製的流出一縷鮮血,隻是鮮血夾雜著一絲紫色,雙手握拳,狠狠在砸在地上,小道上砸出一個直徑約一米的大坑,深邃的雙眸難言倦色卻仍強自支撐。
落遠遠趕來正好看到這麽一幕,一向泰山壓頂不變色的臉龐染上一絲焦急,喃喃自語“終於壓製不住了嗎?”卻是快步上前,將玄衣男子拉了起來,卻發現他全身**,竟然直不起來,麵色再次大變,他清楚的知道每次毒發的狀況,隻是這才是開始怎麽看上去要比以往後期發作時還要嚴重,隻是一想便明白,每次他都是蓄意待發,等待毒發,以自己最完美的狀態接受毒發,如今卻身負重傷,再者毒素壓製太久導致反噬,看著釋身體因為疼痛而彎曲的模樣,他知道必須先將他帶回去,否則一旦到了中期想挪都動不了,荒山野嶺最是容易出事,故當機立斷,將釋一把提起,施展輕功,快速往釋王府走去。
時已近黃昏,落帶著釋回到王府的時候已經紅霞滿天,黃昏盡去,忙吩咐找來莫易,自己快速的將釋放在事先早已準備好的木桶內,釋衣衫盡透,全身如蝦米一般的彎成弓形,臉上黑氣陣陣,已經形成一圈一圈,本來白的透明的臉色也染上了黑色,包括雙唇,緊閉的雙眸微微顫抖,卷翹的睫毛淡淡的幹澀的血跡在熱水的熏陶下漸漸化成一縷血水爬下臉頰,全身不可抑製的顫抖,釋狠狠的咬住雙唇,黑紫色的雙唇閃著異樣的誘惑,下齒很深,鮮紅與紫色纏繞,恍若兩條小蛇,美麗至極,卻是世上最毒的毒藥,血水滴答滴啊落盡木桶,熱水發出清油中到進水的“呲呲”聲,顯然還有腐蝕性,很難想象,如此霸道的毒在他體內藏了十幾年他能活著確實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
落聽著木桶內發出的聲音,臉色蒼白,恍若看見了什麽恐怖的事情一樣,一圈一圈的黑色霧氣散開,一滴一滴的紫紅相加的血滴進池子,釋的身體顫抖的越來越厲害,最後連著木桶都跟著顫抖,打著地板發出蹬蹬蹬的響聲,莫易匆忙趕來,忙叫人新準備木桶,三千銀絲全部掠出如包粽子一樣將釋網住,莫易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白了下來,抓住釋銀絲的右手輕輕顫抖起來,猛然發力,將功力全部聚集在右臂強迫使自己冷靜下來,腳下卻一個虛浮,險險跌倒,還是落扶了他一把。
用左手虛弱的抹了一把汗跡,凝重道“壓製的越久,反噬越大,這次恐怕..”回天無力四個字他沒有忍心說出口,隻是臉上卻蒙上一層灰暗和挫敗。
落同樣謫仙般的容顏暗沉下來“主人說他會想辦法,我們盡力。”隻是幾個字說的同樣艱難。
他們知道,這次的毒發來的氣勢洶洶,而且釋重傷未愈,根本無法抵抗,而且外力不能借用太多,否則不但不能有所幫助,還可能爆體而亡,所以莫易也緊緊是用銀絲幫他梳理毛孔,用一些麻醉之類的藥物,其他根本忙不了忙。
殤站在門口心急如風,裏麵已經換了好幾桶水了,每次抬出來的水都泛著妖異的紫紅色,但是把它們倒在一處,那裏十幾年來寸草不生,而且連土地都變色了,憂心忡忡,但是更多的是恨,恨那個女人,如今風光無限,主子卻在這裏肚子忍受痛苦,要不是她主子怎麽可能會這麽快毒發。
“王爺,王爺,你醒醒。”裏麵突然傳來莫易焦急的聲音。
殤顧不上其他,忙閃身進去,卻見釋如散架一般飄在木桶內,身子由於痛苦依舊**,雙拳緊握,雙眸緊閉,雙唇已經咬的不成樣子,血肉模樣,一張俊臉黑白相間,顯然昏死過去,殤腳下步子一頓,感覺全身力氣都沒有了一般軟癱在地上,身子在地板上砸出“咚”的一聲響聲,眼前一黑,差點昏死過去,他的心在顫抖,跟隨主子這麽多年,有什麽難他沒挺過來過,以前毒發他從來不會昏過去,這次緊緊是初期,心底被恐懼占據。
莫易卻喊道“快,快講王爺從水中拉出來,快點讓他醒來,否則真的無回天之力了。”
落忙上前搭手,兩人合力將釋拉出來換入另外一個木桶,莫易拿出銀針在他身上一陣狠紮,釋由於疼痛肌肉緊張,紮起來尤為費力,不一會兒,莫易身上已被濕透。
皇天不負有心人,釋終於幽幽醒來,隻是還沒看清房中形式,鑽心的痛楚再次侵襲了他,他感覺好像有人將他的心髒挖出來,然後再片片撕碎,身上的每一個地方都痛,以前是疼,但是從來沒有這麽疼過,一波一波的如潮水襲來,衝擊著他的神經,衝擊著他殘留不多的神智。
慢慢的放鬆下來,莫易大喜,以為這一波疼痛終於過去,卻不想更為糟糕的情況,上前一看,臉色難看道極致,“王爺他神智不清了。”這次不是昏迷那麽簡單,有可能他會因為經受不住疼痛而自爆,也可能做出自己想象不到的事情。
落心底沉重了些,兩人相識一望,卻是齊齊出手,將釋全身要穴封住,但是更為嚴峻的問題是封住要穴等同於失去武功,內力無法運轉,單靠自己的毅力能闖過去嗎?兩人心裏沒底。
“素素….娘親….”猛然,沉重的房中,神智不清的釋突然喊了兩聲,放鬆的肢體再次**起來,而且這次不止,他如同瘋了一般使勁的打著自己的身體。
落和莫易擔心更重,毒發快要中期了吧!隻有中期時全身才會奇癢難受,釋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好在毒發初期過後會有一點時間的平緩期,但是不會太久。
軟在地上的殤聽到釋王爺口中所喊,眼眸一亮,卻是飛速離去。
落麵色複雜的看了一眼離去的殤,幽幽歎息“此去不知會不會成功。”
莫易苦笑“如果是你呢?”
落搖頭,“不會。”語氣斬釘截鐵。
莫易苦笑“是啊!人各有誌,當一個人麵對有可能永遠達不到的高度時,那高度就是一個向往,終於有了機會怎麽會放棄。”
兩人都知殤這一去不曾有好結果,但是誰都沒有阻攔,其實他們心中也有一絲期待,畢竟郎有情,妾有意。
兩人這邊紛紛猜測,釋卻徹底陷入沉寂,平緩的呼吸聲靜靜傳來,莫易終於放下一口氣。
再說這邊,殤一路朝碧雲山飛掠,沒有馬車,純粹從輕功代勞,隻是剛到碧雲山腳下便有人發現了他的蹤跡。“什麽人”幾個身穿白衣的男子從暗處飄來,看到殤滿身殺氣時臉色不由轉冷,竟然有人敢殺氣騰騰的跑到碧雲山來。
殤心底焦急,麵上卻沒多大反應,解釋道“我想見一下素素小姐,我有事要告訴她。”
本來抱著戲謔態度的幾人一聽來人要找素素,不由臉色一緊,忙道“你找素素師姐有何貴幹?”
另一個道“素素師姐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殤大急,忙道“麻煩幾位通融一下,就說我是釋王府的人。”
“什麽?釋王府?”一人驚呼出聲,好像釋王府的人有多麽十惡不赦一樣。隻見幾人快速的交換一下眼神道“不行,誰來都不行,師傅吩咐了讓師姐好好學習,最近是不會出山的。”
殤急的快要冒煙了,如見在這裏和幾人廢了半天口舌,不知主子怎麽樣了。看來隻好用強了,隻是他忘了,碧雲山那可是連是王爺自己都不敢輕易招惹的人,就憑他,不送命已經不錯了。
幾人見他眼神深沉冰冷,不由一個個聚精會神,殤抬頭,眸光一臉寒冷“你們到底是通報還是不通報,不通報我自己上去。”
這次幾人算是聽清楚了,嗬,這是打算霸王硬上弓了。幾人極力擺出防守的態度道“想上去,先問問我們手中的劍。”話未落,先發製人,幾人成圍攻之術已經朝殤攻了過來,幾人各持一邊,各持一劍,顯然適合連擊之術,幾人這套合擊乃毒尊親傳,而且嚴令,若有人找素素一律不見,若是釋王府的人隻要打出去便好,要怪就怪殤命不好,剛剛撞在槍口上。
幾人武功不差,殤自然也不落後,能成為釋王爺的貼身侍衛自然有她的不同之處,武功自然更不會低,劍走偏鋒,刷刷幾間,幹淨利落,幾人雖然合擊之術精妙,卻火候尚淺,殤卻是名符其實死人推裏練出來的,不管在迎戰還是對敵絕對都是上上人選,這些人自然不再話下,但考略到幾人畢竟是碧雲山的人,他還指望著能帶素素回去,指不定能救王爺呢,所以雖然盡占上風,卻是手下留情。
打著打著,幾人漸感不敵,也明顯感覺到力不存心,也感覺到殤的處處留情,所以采取懷柔政策。
“公子,你就回去吧!你是見不到素素小姐的。”
“是啊,是啊!你就不要為難我等了,實在是不能讓啊!”
殤緊抿這唇,要是現在還不明白他可真就白活了,肯定是那個女人下了命令,真是可惡,想著想著劍招又淩厲起來,若是王爺有什麽三長兩短,不管你龜縮到那裏,我都一定會殺了你,想著絲絲殺氣不經意間泄露出來。
本來就苦不堪言的幾人相視一眼,他們這是造的什麽孽啊!盡力招架,但是在差距太大,正想著如何放水不被察覺,幾人忽然感覺身子一輕,緊跟著退後幾步,一襲墨衣的男子飄然落下,酷酷的臉上帶著冷冽的寒意,剛剛就是他一拂袖將山腳下的幾人給救了,幾人回過神來,忙道“二師兄”然後乖巧的站在身後。
殤也停了夏利,收劍,兩人對視片刻。殤開口“我要見那個女人,讓她給我下來。”語氣很是不善,好像眼前的男人若說一個不字就拿劍砍人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