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節變換,深秋的尾巴終於追趕上初冬的腳步,寒流跟著悄然而入,如一個頑皮的孩子時不時的打上幾個哈欠,景致凋零,獨留下滿目孤寂接受風霜的洗禮,冷峻終於還是姍姍來遲,荒漠一眼到頭之際,一輛普通的馬車緩緩行駛,駕車的是一個約莫十六七歲少年,身著黑色勁裝,幹淨利落,一張小臉皮膚呈小麥色,雙眸冷冽,明明是一張有些稚嫩的臉卻帶著不屬於他這個年齡的沉穩,馬車內的女子比外麵的少年還要小上一些,裹著毯子歪歪斜斜的斜靠在馬車軟墊上閉目假寐,兩人正是從古堡出來的素素二人,說實話,素素討厭冬天,前世的她手腳冰涼,一到冬天就生凍瘡,一雙手慘不忍睹,如今到了這裏,還是個體寒的主,無法,雖然剛到冬天素素已經準備全副武裝,再怎麽說委屈了別人,也不能委屈了自己不是嗎?
緩緩行駛的馬車突兀一頓,車輪在空曠的荒漠中顯得尤為清晰,好像古老的大門被人推開了一角發出陳舊的咯吱聲,聞著令人驚悸。
素素確實被驚了一下,雙眸暴睜,寒芒一閃而過,身上的毯子隨著她起身的動作緩緩滑落,卻是不動聲色,耳朵卻豎了起來。
外麵傳來峰冷漠的聲音,“閣下是誰,為何擋路。”他的聲音很冷,比之初冬的天氣還要冷上幾分。
淡淡的笑聲輕輕的傳入馬車,“在下上官銘,不知有幸能堵夏小姐芳容?”聲音帶笑卻帶著淡淡的探究。
峰雙眸寒芒飄過,聲音似乎都染上了冬日的寒流抿成一線,“上官公子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上官銘也不怒,繼續輕笑,“想不到並列雙殺之一的絕殺竟然是你所創,本公子佩服。”
“佩服倒不必,隻要你消失就行。”峰的語氣很不善。
上官銘淡笑,隻是語氣明顯涼了下來,“本公子最討厭半途而廢,你說該怎麽辦呢?夏小姐……”語氣雖輕,但是有著一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感覺。
“你……”峰大怒,卻找不到可以辯解的語言。氣的小臉通紅,身上殺機暴漲,他知道有時候武力遠遠比鬥嘴來的容易,再說他也很想試試經過素素一個多月的錘煉自己究竟達到什麽高度。
一雙嫩白的柔夷緩緩挑開簾子,但是僅僅開了一個縫隙,似乎是感應了一下外麵的天氣,又或許是久不見陽光適應了下,雙眸微微閉起,聲音卻傳了出來,“峰,跟有些人生氣隻會掉了自己的身價。”淡淡的一句話無悲無喜卻讓蓄意待發的峰硬生生散去功力輕笑出聲,“素素說的極是,倒是我膚淺了。”
上官銘無奈的摸了摸鼻子,這典型的罵人不帶髒字,卻是輕笑,“都說夏王府二小姐生性懦弱,胸無文墨,不識大體,如今看來傳言皆虛。”
簾子終於被完全打開,素素清麗的容顏暴露在外麵,素麵朝天,清麗出塵,不施粉黛尤甚紅妝豔抹,眉如遠黛,眸若秋水,卻平靜如斯,若非要形容,死水有她的平靜沒有她的內涵,秋水有她的靈動卻沒有她的慧黠,介於兩者之間,又或者說取兩方之長,瓊鼻小巧不失可愛,降唇不點而赤,清麗無雙,三尺青絲懶散的垂與腰跡,一根墨色發代隨意束起,簡單不失大方。可以說這是一個矛盾的結合體,平靜有餘而不失靈動,靈動中卻帶著慵懶,慵懶中又不失慧黠。
所說釋是一個霸字,宮屬於一個妖字,落是一個淡字,素素眼中的上官銘就是一個雅字。俊美而不妖,身著一襲墨綠長衫,下擺幾株墨色梅花,睫毛輕顫,“墨梅染江山,獨具玲瓏心,上官家上官旁支上官俞的長子。”
對於素素一語道破自己身世上官銘一點都不驚訝,倒是越加好奇,輕笑,“夏小姐過獎,那兩句不過是有人對在下的抬舉,倒是夏小姐,在下感覺無法形容呢。”
素素自然知道他說的那兩句是什麽意思,隻是後麵的話,好也罷壞也罷,不過是說說而已,言歸正傳,“上官公子半路截住本小姐不會是來見我一麵的吧!”她可沒自信到認為上官銘因為她的貌美來到這裏,那麽隻有一種可能,他懷疑這次的風波和自己有關。眼眸微垂擋住眼底情緒,卻是開口。
上官銘暗讚一聲,“本公子隻為堵夏小姐芳容而已,夏小姐多慮了。”
素素冷笑,麵上卻沒有太多波動,“那現在你可以走了。”
上官銘好像完全聽不出素素在下逐客令一般,繼續笑道,“可是本公子如今一人,不知夏小姐可否體恤在下塔一下馬車呢?”
素素還未說話,峰已然大怒,“上官銘,不要以為我不會對你下手,你還是趕緊滾吧!”
素素此時開口,無力的撫額,“峰,累了嗎?”語氣溫柔無比。
峰一愣,不明白素素為何突然轉變這麽大。上官銘卻無奈苦笑。
素素暗自誹謗峰怎麽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呢,不由再次開口,“既然上官公子想搭馬車,那正好本小姐缺一個馬夫,你可願意效勞?”
峰明白過來,但是仍然怒意未消,卻是冷哼轉過了頭。
上官銘無奈的眨眨眼,“我有選擇嗎?”
素素點頭,“有,你可以施展輕功自己飛過去。”
上官銘無奈,“好吧!我來當車夫。”
素素點頭,拉著峰進了馬車,聲音再次傳了出來,“本小姐的馬車可是很金貴的,記得要給車費啊!”
峰終於忍不住輕笑出聲,“素素,你也太損了吧!”
上官銘剛坐上馬車聞言差點栽下去,這個女人有必要這麽狠嗎?
馬車內素素的表情遠遠沒有語氣那麽輕快,半眯眼,斜靠在馬車壁上,緩緩道,“到了喊我,我先睡一覺,困死了。”
峰溫柔的點頭,仔細的替她蓋好毯子。
馬車一路朝城門口飛奔而去,峰見素素睡的正熟不忍打擾,便抱著她睡,直到進了城門,峰才不舍的放下素素,一腳將上官銘踢了下去,接過馬僵馬車再次緩慢行駛。
上官銘一個不查被踢了下去,好在發現的及時,連忙一個鯽魚打挺翻身起來,眼底飄過一抹寒意。
沁園春,峰抱著素素走進去後凝秋水又是勉不了一番抹淚,好好安撫了她一番才抱著素素回到素素的香閨,將她小心的放在床上,戀戀不舍了一陣才轉身離去。
素素無意識的翻了個身,嘴裏不知嘟囔了什麽又沉沉睡去,她這一睡就是整整一天,她是被餓醒的,睜眼已經暮色降臨,渾身乏力,實在不想起得很,但是肚子不爭氣的抗議,沒辦法隻好懶洋洋的爬起,門外丫鬟聽到裏麵的響動,忙推開門,喚道,“小姐,你醒了?”隨著說話的聲音有進來一個丫鬟在房間掌了燈。
素素無力的哼了一聲算是回答。丫鬟看她無精打采的模樣道,“小姐,你都睡了一天了,夫人可是來了好幾趟了,問你醒了沒有。”
素素心底一暖,看了看天色道,“告訴我娘就說我已經醒了又睡了讓她趕緊休息吧,另外給我端點吃的進來。”
丫鬟聞言輕笑,“還是夫人了解你,你的飯菜到現在還熱著呢。”
素素不語,她知道會是這樣。
吃完飯,丫鬟再次將東西收了下去,素素披了一件披風,倒了一杯熱茶緩緩走到窗邊,看著外麵沉沉的夜色,心跟著沉了下去,上官銘的出世也算勢力初現了吧?不知道他知道嗎?
輕輕搖頭,啞然失笑,何必為了一個隨時想著將自己拒之門外的人呢?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
穩了穩心神,暗自惱怒,自己到底還是低估了起源王朝的人,真是如泥潭一樣,先是夏青青,再是落,後又是獨孤擎天,南宮玉,慕容紫龍,宮,還有神眼慕容靈珊,如今又來了個玲瓏剔透的玲瓏心,這些人那一個拉出來都是響當當的人物,尤其是慕容靈珊和上官銘,不管是玲瓏心還是神眼都是有異曲同工之妙,他們能感應別人感應不到的,看見別人看不見的,這種人要麽成朋友要麽趁早殺了,否則對立起來麻煩太多。
現在的起源是暴風雨來前的寧靜,勢力初現,那麽底下的小動作也不遠了吧!
房中突然燈火搖曳,晃了心神,素素現在窗前的姿勢不變,隻是遙看變成了低垂。
“素素…”莫易熟悉的聲音從背後想起。
素素眼底失望忍不住一閃而過,身子卻始終沒有動一下,“莫大夫,你怎麽來了。”語氣淡淡的疏離,淡淡的冷清,仔細聽還有淡淡的惱怒。
莫易一愣,不知素素為何變得這麽冷漠,卻是開口,“如果,我說我是來看你的,你信嗎?”
素素心頭一暖,“信。”一個字篤定,像他這麽高傲的人怎麽會說假話呢,他不屑說。
莫易同樣心頭一暖,“素素,這次的事情和你有關係嗎?”莫易直接開門見山。
素素心頭微怔,卻是不動聲色的道,“什麽?”
莫易眉目微凝,繼續道,“五色靈芝的出現和你正好在荒漠你不感覺道這一切太巧了嗎?”
素素洋裝無知,“巧,你是說有心人故意的?”
莫易點頭,“你知道因為慕容靈珊受傷,夏王府和慕容家都在找你,而你消失一個多月,一出現竟然會再那裏,而且那裏正好出現五色靈芝,素素,你告訴我這是巧合?”
素素眸中冷芒一閃,冷笑,“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先不說那時不時巧合,就算是那又如何?不是又能如何?你如今問我是不是巧合,那麽我還想問你,這件事我根本不知道,是誰故意要如此代我,讓我與全天人人為敵。”
莫易訝然,自己隻考慮了一點,卻未考慮第二,她說的是,怎麽不排除別人陷害她呢?想到此處臉色也柔和下來,“放心吧!若果真是若你所說,我一定會查處誰在陷害你的。”
素素不語,眼瞼垂下,遮住眼底情緒,手中抱著的茶水早已涼透,一如她的心,既然連莫易都能夠看透,為什麽偏偏你看不透,釋王爺,你是鐵了心要將我推出去嗎?你可知,你休我的屈辱遠遠比不上你休我那一刻的心痛,難道一定要對我如此絕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