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低頭,長發飄落遮住了眼底的情緒,再次抬頭,一片精明,“來人,將婉兒帶下去,若以後誰敢對妹妹不敬,這就是下場。”聲音冰冷的沒有一絲感情,這一刻,終於顯現了她的殺伐果斷和冷厲。
婉兒頭已經磕的麻木,雙眼死死的盯著麵色冷峻的主子,蒼然一笑,任由侍衛將她如死狗般的拖了下去,她太了解主子了,一旦下了決心義無反顧,她這是打算犧牲自己來保全她口中所謂的姐妹情深了和大度了,雙眼一閉,罷了,如果我的死能換來家人的平安,一世無憂,值得了,恨隻恨生不逢時,沒遇到一個好主子。
夏青青明智的選擇了沉默,隻是雙眸閃過一絲欣賞,那是因為她認為沒有必要因為一個微不足道的人讓她和靈兒這麽快走上對立。更何況,他們似乎有了共同的目標,嗬嗬,靈兒,這個暗虧不會甘願就這麽咽下去的,越來越有意思了,我拭目以待……
釋雙眸微眯看不出任何情緒,他從來都知道她不簡單,她看不透他,他又何嚐看得懂她呢?
其餘人依舊討論彼此感興趣的事情,剛剛的插曲隻是一個插曲,無關冷漠,隻是習慣,弱肉強食,當你習慣殺戮,人命隻是一個籌碼,有利用價值,有價無市,無利用價值,有市無價。
冷冽和殺伐緩緩退去,靈兒重新恢複嫵媚,淡淡一笑,顛倒眾人,魅惑無雙。綿綿的聲音再次傳了出去“舞兒,你去請妹妹過來,就說王爺說的,記住,婉兒的下場。”這話聽上去是在警告舞兒對素素的態度,卻是暗地裏告訴眾人,這個仇我記住了。
南宮玉輕笑,真是個小氣的女人,女人都如此睚眥必報嗎?不過他很快就知道了。
靈兒語音剛落,“香榭苑”走廊小道口,一個清冷淡漠的聲音傳過“勞姐姐大駕,本宮有些事途中耽擱了。”聲音你不卑不亢,絲毫沒有任何做作,不似黃鸝般悅耳,亦沒有女兒家因有的柔美,到是一種清冷到骨子裏淡漠,恍若穿透層層雲霧,飄渺空靈。靈兒臉上一熱,怒火滔天,美眸幾乎竄出幾束火苗,但她本不是魯莽之人,硬生生將滿腔怒火壓下去,輕笑道,“妹妹嚴重了,你我姐妹本就應該一體。”說話間柔弱無骨的嬌軀再次軟軟的靠在釋身側,小腦袋更是撒嬌般的在釋懷中扭了扭,巧笑如花,看不出絲毫異樣,隻是微微顫抖的嬌軀顯示了此事的不平靜。
素素卻冷眸一掃,直接忽略了她的存在,靈兒臉龐飄過一抹尷尬,眼神徹底陰沉下來。
夏青青雙眸掠過一絲幽光,眼底失望一閃而過,柔聲道,“妹妹,你可讓姐姐我好等。”聲音如一陣柔風吹過,沁人心脾,接著一連串鈴鐺般的笑聲咯咯傳來,香謝苑頓時活絡起來,蓬蓽生輝。
素素心底厭惡異常,臉上卻沒有任何情緒,隻是淡漠的瞥了夏青青一眼。
孤獨善兒恥笑出聲,顯然對靈兒和夏青青自討沒趣感覺暢快。
獨孤擎天蒼白的臉上不悅飄過,隨意一瞥,桃花眸中祥和在下一刻凝聚,是她………
慕容紫龍更是不堪,直接酒杯落地,張大嘴巴,是她……
南宮玉輕輕點頭,溫和的雙眸閃過一絲不易查覺的憐惜,算是打了招呼。
素素含首,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南宮玉一怔,心情頓時大好。
其餘人在聽到突如其來的聲音,不由好奇,目光幾乎是不約而同的看向發音處,輕紗羅裙,款款飄灑,恍若空氣中秋風拉扯的孤葉,一襲白衣,勝雪輕盈,袖口裙擺處幾朵點綴的墨梅,淩風而立,隨著蓮步輕移恍若新生,緩緩綻放,墨梅獨開,不見孤立,卻見孤傲,不予群芳爭豔,我自瀟灑人世間。一如她的聲音孤傲,清冷,淡漠,我行我素,絲綢般的墨發挽起,發髻解在左側,一根熒光色的簪子斜斜插入發髻,餘發任它散落,眉母含煙,狹長的鳳眸平淡如水,古井無波,若仔細看,就會發現其中閃著慧詰的光芒,鍾靈毓秀一點都不為過。卷翹的睫毛宛若蟬翼,輕輕一掃,冷冽播撒,別樣的魅力,另類的風情,瓊鼻小巧俊秀,朱唇紅潤飽滿,整個人沒有夏青青的清純美豔,也沒有靈兒的嫵媚溫柔,卻是一種獨一無二的靈動,別有韻味得清冷。
環視一圈,莫名的心底湧起一股失落,猛然,素素雙眸一縮,心情暮地漏了一拍,墨色的玄衣,鬆鬆垮垮的穿在身上,姿態不雅的斜臥在一張碩大的太師椅上,瀑布般的長發未結發辮,亦不束不攏,隨意的搭在寬大的太師椅壁上,發絲柔順恍若墨色絲帶緊繃而下,線條筆直,令人驚歎,如墨的雙眉垂下,眼瞼遮住眼底的目空一切和深不見底的幽深,棱角分明的鼻子,挑不出任何瑕疵,薄唇緊緊抿著,即使睡著,依舊不可一世,嘴角邪魅的笑意那麽動人心魄。
莫名心間一陣喜悅,他醒了?嘴角的笑容該來不及溢出,粉紅影子印入眼斂,嫵媚的絕色臉龐盡是得意。她嬌小的身子如小貓般窩在釋的懷中,煙波流轉間盡是媚態橫生,釋有力的鐵臂緊緊環繞著她緊堪一握的柳腰,懶起嬌無力形容此時的靈兒好不為過,男的俊美,女的嬌小,墨衣陪襯紅衣,還是紅衣點綴墨衣,素素平靜的雙眸竟然有片刻的失神,這一暮似乎似曾相識,好像大婚當晚,兩人也曾在自己麵前上演過這麽一幕,差別是前者活色生香,後者協和,讓人忍不住破壞。無端的胸口升起一團悶氣,旋身欲走,卻腳步一頓,費勁心機讓自己過來,不會就是這麽簡單吧?暗笑一聲,想做什麽就放馬過來吧!我接著就是。
正當此時,夏河暴怒的聲音響徹開來,“孽障,你還敢來!”聲若鍾洪,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素素秀眉一挑,脫口道,“孽障罵誰?”本不想這麽快和他鬧翻的,但是如今已不受他威脅,再說,她心情不爽,很不爽,偏偏有人不知死活的撞上來,你不拿我當女兒,我還不拿你當父親呢,你以為你是誰,夏素素已經死了,還想重蹈覆轍嗎?可惜你遇到的人是我沫素素,沒心沒肺的沫素素。
“孽障罵………”夏河突兀住口,隻是一張老臉漲的通紅,暴怒異常連身上的青筋都顯現出來。
“噗嗤...”不知是誰把持不住先笑出了聲,後麵接二連三如接力賽一樣全部效仿,這讓夏河本來難看的臉色更是黑的如鍋底一樣。
素素輕笑,若說夏青青的笑百花失色,那麽素素的笑猶如雪山之巔一朵白蓮輕輕綻放,又好像冰山裂開的驚豔,冷冽而銷魂。好笑的看著夏河貌似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道,“人老了,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能總是跟以前一樣,為了一點小事大發雷霆,你老了,身體不行了,如此下去,說不定那天就兩腿一瞪去向土地爺報告了,別怪我沒提醒你啊!”
“你……”夏河氣結,手指著素素硬是你了半天沒說出一句話,隻是雙眼凸的跟青蛙眼睛似的,喉嚨裏像是被誰卡住了一樣。這次是真的被素素氣到了,瘦長的身子如風中殘燭一樣搖擺不定。真是應了素素那句人老了……
果真熟悉的哧哧聲再次從不起眼的角落裏傳來。
夏青青善解人意的忙拍著夏河的後背替他順氣,臉色也冷了下來,美人就是美人,連生氣都這麽好看,臉色微紅,怒斥道,“素素,他好歹是你的父親,你怎麽可以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
素素冷眼看著到現在還在演雙簧的父女,對這家人失望透頂,冷笑,“是嗎?有父親非有什麽置自己親身女兒於死地的嗎?父親?你問問他,這麽多年,他何曾盡過一天當父親的責任,那天不是冷眼就是打罵,如今竟然跟我提父親,我的好姐姐,你不覺得太晚了嗎?”語氣犀利,充滿嘲諷,嘴臉更是拉出鄙夷的笑容,她眼中的諷刺好像深深的刺痛了夏青青。咬唇,模樣委屈之極,美眸更是充滿了氤氳,楚楚可憐。“我知道父親對不住你可是他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啊!”夏青青還在掙,心底卻早喜笑顏開,真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這次她倒要看看素素那什麽來堵住悠悠之口,可惜,她的算盤注定會落空,她是誰,沒心沒肺的沫素素,外麵傳言跟她有關係嗎?
素素好笑,世上的好人都是你們,我永遠都是錯的那一個?嗬嗬……冷眸一凝,冷聲道,“我沒有父親,從來都沒有,即使有也已經死了。”吐字清晰,字字珠璣,決然沒有絲毫留戀,隻是神色間竟然有幾分淒迷……
夏青青還待說什麽,卻見夏河仰天一口鮮血身子竟然直挺挺的到了下去,堂堂一個王爺竟然被自己的女兒氣的吐血暈倒,過了今晚或許全起源都知道了吧!他悔了,當時沒一巴掌拍死她……
“父親……”夏青青一聲大喊,顯然有些慌亂,聲音空滿了恐懼無助,若說前麵是楚楚可憐,那麽現在就是淒迷惹人憐愛,當即有人忍不住紛紛調轉槍頭指責素素冥頑不靈,可惡至極。
素素冷眼旁觀,情緒沒有絲毫改變,好像別人指責的不是她,而是旁人。反而悠閑的一揮衣袖,直接坐在南宮玉身側,端起一杯薄酒,心底突如其來的難受,都說孩子是來討債的,以前不信,現在終於信了,否則父親怎會中年喪女,悲痛欲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