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燈結彩,大紅燈籠高掛紅牆,喧鬧吆喝不息,釋王爺十八歲生辰終於姍姍來遲,十八歲對別人來說沒什麽,對於釋王府卻是一個值得慶賀的日子,釋自小身中奇毒,每月毒發,全身經脈就像被人生生震斷,一條條如蚯蚓一般在他瘦小的身體內奔跑,一條條,如青筋暴露,恐怖異常,那種痛就像生生的將人抽筋拔起然後將扒下來皮貼上去,說生不如死一點都不過分。起初幼小還有些聲息,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嘶喊,嗓子都喊啞了,勒隻有無奈的緊緊抱住他陪著他痛,後麵或許是麻木了的緣故,他瘦小的身子隻是蜷縮成一團,緊咬著牙,瑟瑟發抖,小臉上滿是痛苦,卻硬是不發出一聲,每次毒發過後,他總是要躺上半個來月,身子總有一定時間的虛弱期,他本來就身體瘦弱,為了再次毒發時能夠不再床上躺半個月,他隻能不要命的鍛煉自己,隻是為了讓勒不再那麽擔心。可憐天下父母心,在他十五歲那年,勒為了一勞永逸,想要幫他煉化奇毒,可是天不遂人願,功力盡廢也隻換來三年安逸,三年已到,如一個分嶺線,再次發作,或許就是魂歸西去,這也許就是說的老天是公平的吧!物極必反,現在他體內的毒素就像一條洪水猛獸,三年的封印就是一條大壩,隻要大壩開一個口子,那麽將勢不可擋,也就是說往後釋可能隨時丟掉性命。

安詢年過花甲,滿頭銀絲不見任何老態,是釋王府的總管,從小看著釋從一個懵懵懂懂的孩童一夜之間變成堅強隱忍的男人,他深感欣慰,此刻也忍不住熱淚盈眶,他相信奇跡,也相信釋,外麵傳言如何不堪信心不減,因為他了解,當年他親眼目睹一個尚在童年的小男孩表現出自己聰慧的一麵,自勒出事後他整個人變得沉寂下去,那時候的他好像與世隔絕,沒有悲傷,沒有憤怒,有的隻是死一般的沉寂。再往後便傳出釋王爺如何紈絝的流言,當時他什麽話都沒說,隻是深深的點頭,他知道他振作起來了,知道他終於學會保護自己了,今天他十八歲,盡管他不在意自己也要辦的熱熱鬧鬧,即使從今往後與世長辭,那麽至少有過奇跡,見證生命的奇跡。

外麵鬧得熱火朝天,素素充耳不聞,喝了藥沉沉睡去,心事已了,睡蟲自然趁勢攻擊,全身軟的如一灘春水,怎麽也掙紮不起來,加上屋內青煙嫋嫋,香爐裏安神草的味道莫名安心。此時的她典型的兩耳不聞窗外事,連睡眠質量都提高了很多。

靈兒精心打扮了自己,粉紅羅裙,輕紗曼曼堪堪裹住妙曼的胴體,身姿翩若扶柳,阿娜多姿。麵若桃花,春風得意,齊腰如瀑布般的青絲的高高挽起,一根翠綠的金步搖斜插入鬢,蓮步輕移間相互碰撞發出泉水般的叮咚聲悅耳之極,長臂自然的挽著釋的鐵臂,緩緩的往“香榭苑”走去。

釋一襲黑袍傾瀉而下,線條流暢沒有一絲褶皺,神秘莫測,勁瘦的身子越發瘦長,身形挺拔如鬆,器宇軒昂,宛若綢緞般的長發隨意用一個紫金束冠束起,其餘隨意散落肩頭,看上去有些慵懶,刀削般的五官精致的擺放在完美無瑕的白皙臉龐上,豐神如玉,唇紅齒白,薄唇揚起,一絲不經意慵懶的笑容越發魅惑。

宴會的地點設在“香榭苑”,“香榭苑”百花盛開,應景真是應了那句小橋流水人家,與王府的霸氣華麗格格不入的小苑,流水涓涓,激射在鵝卵石砌成的怪石上麵叮當作響,令人心曠神怡,成片的假山幾乎占據了小苑的一麵高牆,假山青青鬱鬱,生機勃勃,這裏春意盎然正盛。安逸靜謐,突兀一聲蒼老的聲音打破了此刻的安靜。

“慕容公子。”卻是安詢看到緩步而來的慕容兄妹出聲問候。

慕容紫龍一襲黑衣,好像全身都隱藏在黑暗之中,偏偏臉龐噙笑,給人一種別開生麵的感覺,他身後滿是嬌憨的慕容靈珊,一路趕來或許有些急了,慕容靈珊小臉上有了一層薄汗。

慕容紫龍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探如懷中取出一個精致的盒子,淡笑“小小薄禮不成敬意。”說話間順手遞給旁邊安詢。

安詢卻不接過,大手一揮,後麵自然有人接過,同時一聲朗朗的聲音傳了出來“慕容紫龍獻上東海珍珠一顆。”

安詢衝他歉意的笑笑,慕容紫龍再次點頭表示理解,習以為常抬步走了進去。之後陸陸續續又來了幾個無關緊要的人物,送的禮物自然比不上慕容紫龍的。

正當此時,夏河帶著夏青青悠哉悠哉的漫步而來,夏河陰霾的雙眸陰沉的似乎能滴出水來,夏青青一襲綠色羅衫,長及腳踝,一雙粉紅色的繡花鞋,腳尖兩個可愛的小熊,長發及腰,一根青色發帶隨意束起,簡單大方,容顏絕色,膚如脂凝,眉如遠黛,眸若一池清水,玩轉見勾人心魄,晶瑩的鼻子小巧而挺立,朱唇不點而赤,成蜜色,恍若成熟的蜜桃,泛著誘人的風情,蓮步輕移,長發飄逸,靈動,嫵媚,清純,靚麗,美豔不可方物。大門口傳來一陣唏噓聲,“好美,不愧是起源第一美女。”

安詢花白的雙眉一挑,眼底閃過一抹淩厲之色,主動無視了兩人的到來,倒是夏青青女流之輩能屈能伸,巧笑如花間奉上自己的禮物乃一株千年人參。安詢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口氣,兩人自覺的離去了。安詢這才臉色好看一點。

門口還在繼續,人影絡繹不絕,慕容紫龍帶著慕容靈珊找了個不顯眼的位置自斟自飲起來,夏河氣衝衝的走在前麵,夏青青也收起了那副笑臉,臉色難看道“父親,我給你說過多少遍了,我們暫時不能和釋翻臉,你怎麽就是不明白呢?”

夏河頓住腳步,臉色一冷,也道“你是沒看到門口那老家夥的神奇樣,真後悔當初..”

“父親”夏青青打斷了他後麵的話,壓低聲音道“你想讓全天下都知道當年的事嗎?難道你還嫌我們麻煩不夠多嗎?”

夏河麵色一變,卻噤聲不敢說話。

夏青青無奈的長歎一口氣“你若是還如此口無遮攔,那麽我也恐怕保不住你。”說完匆匆離去,煩悶湧上心頭。

夏河麵色變換幾次,終於疾步跟了上去,討好道“青青,為父知道錯了,你就原諒為父這一次吧!”

夏青青不語,腳步走的越快了。隻是因為他是自己的父親,所以自己才更加難做,她有些懷疑他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嗎?怎麽會如此的蠢,沉不住氣。

門口再次一陣喧嘩,南宮玉手搖折扇,君子人如玉,說的大概就是這樣的人吧!溫潤如玉,不驕不躁。一襲白衣纖塵不染,他的賀禮是一株無色花,五色花百年開花,百年成熟,從不結果,時辰已到,典型的化作春泥更護花。花不是很珍貴,貴就貴在把握時機,時機一過,又得等上兩百年之久,花色成無色,有五朵,是極品的療傷聖藥。

南宮玉來到“香榭苑”溫潤的目光一掃,淡淡的失落縈繞眼底,隨即嘲諷一笑,也隨意落座。眸光隨意一掃,猛然一縮,而後恢複正常。門口,一襲銀袍的男子和一襲淡黃色長裙的女子並肩而來,男子眉目如畫,臉龐線條柔美,帶著淡淡的病態之色,一雙恩該魅惑人心的桃花眼一片祥和,魅惑與祥和並存,也是美男妖孽一個,與他並肩來的女子,神情高傲,眉如星月,眸似秋水,冰清玉骨,圓圓的臉蛋有些嬰兒肥,蓮步移動間,一股淡淡的清香隨之而來。

安詢雙眸一亮,忙迎了出去“獨孤世子和獨孤小姐大駕有失遠迎。”笑容可掬,連臉上的皺紋都加深了不少。

來人正是獨孤擎天和其妹妹獨孤善兒。

獨孤善兒高傲的搖頭,獨孤擎天卻微微躬身“安叔叔身體安好,小侄抱恙在身,還勿見怪。”

安詢不露痕跡的眉目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淡笑“孤獨世子嚴重了,還請進來,若有招待不周,請勿見怪。”英雄心心相惜,獨孤擎天自小有恙在身,受盡折磨,釋也一樣,安詢真心希望兩人能成為摯友,所以愛屋及烏,對獨孤擎天的天都自然比別人熱情不少。

獨孤擎天也對安詢特別尊敬,否則他身份尊貴,怎可對安詢卑躬屈膝,再說安詢也隻是一個管家,說白了就是一個下人。

繞過安詢也緩步往裏走去,獨孤善兒才不悅出聲“大哥,你為什麽要對一個奴才彎腰,我可能你是這些年病糊塗了。”

獨孤擎天眉目輕凝,不知為何腦海中閃過一個白影,古靈精怪的模樣現在看來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幽幽一歎“善兒,我不希望再聽到你在我耳旁說別人的壞話。”

獨孤善兒咬唇,眉目間閃過一絲懊惱,抬步急忙跟了上去。

如今三個外姓王爺代表已至,還有些武林世家上官家和宮家的人了,不知今年他們來還是不來,連慕容家都出世了,想必其餘幾家也耐不住寂寞想攪一下這攤渾水吧!心底長歎一聲,主人家還沒死呢,這些人就想著瓜分了,哎,可憐的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