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素素倚著窗台,夜色濃鬱比墨還要深沉上幾分,天上的星辰或明或暗,閃爍著不定的光芒,一如人難辨難解的心思,蟲鳴輕吟,鼻尖上的涼意提醒著她夜已很深,紫兒服了藥早早睡了,素素的心卻靜不下來,那個如天神一般的男子,俊美無雙,世上難有的人兒,今天好像得罪他了吧!不知他的性格是不是呲牙必報,如果是,那麽自己的分紅是不就流產了?一旦流產,那麽自己的計劃又要受損。暗自惱怒,早知道就不去試探他了,釋的生死自然有人操心,我幹嘛熱臉貼個人家的冷屁股啊!想想就覺得氣惱。
正欲關窗睡覺,一抹黑影砸入窗前,出奇的沒有聲音,借助這一落地再次彈跳卻輕而易舉擠進素素的房間,素素臉色大變,關窗以來不及,隻是警惕的後退幾步,目光冷冽,嘴角抿成一條直線。
黑影落地,房中燭光嗚咽,涼風中越顯單薄,燈芯已經短的不能在短,眼看就要到油盡燈枯的時候了,盡管如此,素素還是借著燭光看清來人麵容,不悅的凝眉,國字臉,一臉招人嫌。轉身,緊繃的心神卻放了下來“你來幹什麽?”
來人正是麻風,白天受了素素的氣回去之後大發雷霆,於是拿凝秋水來出氣,但如此還不解氣,於是就有了剛剛的一幕。
麻風冷冽的臉上看不清表情,沙啞道“大小姐讓我過來帶一句話。”
素素心底咯噔一下,麵容一緊,但依舊平聲道“說。”
麻風道“大小姐讓我問問你娘的命還要不要?”
素素身形微顫,心底不祥的預感閃過,厲聲道“什麽意思?”雙眸一冷直盯著麻風,冷冽的殺機鋪天蓋地般落下。
麻風硬了頭皮,若是將東西拿出來,他不敢保證眼前的女人會不會立即跳腳,她的眼神很淩厲,被她看著好像墜入無比的深淵,有種窒息的感覺。但是如果不完成任務,大小姐對自己殺心已起,萬不能因為這件事命喪黃泉,大丈夫死的其所,但是死在女人受傷未眠太過憋屈。
窗外的風猛灌進來,好像還不夠有更加猛烈的架勢,素素站在風浪口卻不曾移動一下腳步,背對窗外,身影挺拔,氣勢如虹,眉宇間的冷冽與英氣給她整個人又平添幾分冷峻。
麻風深吸一口氣,緩緩的從懷中拿出一個盒子,盒子不大,卻也有一個巴掌那麽大,素素雙眸一縮,莫名的心痛席卷了心扉,那裏?她不敢再想下去,身軀在黑夜中輕微顫抖,卻強忍著咬緊牙關,害怕別人聽到她牙齒打顫的聲音,不是怕是氣的,但是輸人不輸陣,氣勢絕對不能矮了下去,她要讓人知道,就算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也不是軟柿子,任誰想怎麽捏就怎麽捏。
麻風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大小姐那邊不好交代,二小姐這邊同樣是個難差,典型的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嘛!不過他本來就不是人,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生命樣的奴才,主子如此狠辣,不念親情,奴才能好到那裏去。緩緩的打開盒子,素素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嗓眼,一陣眩暈,身形忍不住後退幾步,鐵盒內一根手指泛著青白靜靜的躺在盒子裏,燭光姚葉下有些異樣的陰森,那根手指細長,嫩白,指端殘端整齊,明顯是一刀切下來的,好狠。素素的心狠狠的抽痛了兩次,是如果自己聽的話就會發現那聲音裏夾雜著絲絲顫抖和難以置信。
麻風以為素素沒見過血腥嚇壞了,莫名心底一鬆,道“這是大小姐吩咐小的送來的。”自始至終他都絕口不提這是誰的手指。
素素沉浸在悲痛中竟也一時間沒有發現,加上麻風的那句適時的火上澆油,不由心中大急,厲喝“你們竟然敢對我娘動手?”殺伐之氣冷冽散開,無與倫比的氣勢再次洶湧而出。
麻風暗暗凝眉腳步有些沉重,麵色更是控製不住冷了下來。“這是做什麽?”素素聲音盡量保持平靜,但,心虛的低頭“這是大小姐吩咐的。”
素素冷笑,有種想要撕了麻風的衝動,但是她知道不能,隻是因為自己勢單力薄肯定不是他的對手,所以隻能忍。麻風等待中的怒火並沒有到來,疑惑的抬頭,卻見素素嫣然一笑,黑暗中如一朵妖治的蓮花綻放著無與倫比的誘惑和風情,對上麻風略顯呆滯的雙眸,輕聲道“回去告訴夏青青,她敢動我娘一根汗毛,我就把她對我所做的一切告訴落。”聲音風輕雲淡,卻帶著無法比擬的堅定。好像在說我說到做到。
麻風大驚,訝然“你..”
素素轉身,黑色隱沒了她單薄的身影“滾”淡淡的一個字從她紅唇突出,好像一張大網將麻風捆綁再丟出去的錯覺。
麻風激靈靈出了一身冷汗,旋身欲走。素素淡漠的聲音再次傳來“把東西帶走,再麻煩帶話,如果她夠聰明,最好不要拿我娘來說事,否則,我們走著瞧。”
麻風身形一窒,消失在夜色裏。
素素凝神,蒼白的臉色在燭光中閃現,嬌軀輕輕顫抖,柔夷般的雙手緊緊握起,雙眸閃過冷洌的幽芒。
夜色依舊,隻是比先前更加深邃了,房頂上,一抹藍影飄然而立,墨發飄飄,周身可見淡淡的寒氣,依稀可辨俊美無雙的臉上微微動容,看樣子已經來了很久,半開的窗戶清晰可見女子消瘦的雙肩無助的抖動,身子卻筆直的站著,不依靠任何東西,臉上憤怒顯而易見,想必麻風的話讓她耿耿於懷,雖然解決還算完美,但是擔憂無時不刻的不在。
眸光閃動,使他周身的暗沉湧動,光線似乎越加濃密,深邃,充滿神秘,目露複雜,低低出聲“夏素素…沫素素….嗬..這就是夏河的棋子,好像是披孤狼呢?”眸底興趣越濃。
一夜無眠,天還沒亮素素已經開始了吐納,實力不如人,隻有忍,等她一個小周天循環完之後,南宮玉姍姍來遲,素素如往常般沒有任何異常專心學習,細心問候,比之前更加認真。
南宮羽頗感欣慰,隻是不知為何一向溫潤如玉的他竟然染上了一絲愁容,終於在素素收功之後,南宮玉開口“素素,以後我可能不會來了。”
素素擦汗的動作一停,孤寂再次籠罩全身,扯出一幕牽強的笑容“哦”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她不會挽留,因為沒理由,她更不會多問,因為沒資格。
南宮玉一愣,千算萬算就是算不到她的表情如此淡漠,淡漠的好像一個萍水相逢都不如,莫名的一陣難受,或許她留他,他可以留下來。
“素素…”以溫和出名的他竟然也有膛目結舌的時候。
素素回首,淡淡一笑,清晨的陽光都為之閃爍。“有緣會見麵的。”
南宮羽一愣,接著訝然,不錯,自己竟然連一個女子的胸襟氣度都不如,不由一陣慚愧,離別的憂傷倒是淡了不少,兩人隨意談論了些什麽,南宮玉急忙離去,離去前問“素素,如有一天…你會跟我走嗎?”
“不會”素素不知道他的如有一天是什麽時候但是也不想知道。
南宮玉黯然離去。
素素的生活在此恢複了灰暗,母親被困,自己受迫,釋以為自己而受傷至今“昏迷”,親人眼中自己就是一個棋子,一個打入敵人內部的棋子,可惜,敵人遠遠比他們想象的聰明,不接近她,冷落她,卻也不是很過分,自己身邊的人幾乎沒有,個個離他而去,不是高高在上就是不可捉摸,好像天地真的隻剩下自己一人。有時候素素在想,我為什麽會來到這裏,僅僅是因為死不瞑目嗎?想到前世,素素的心口一陣絞痛,但是比起以前好上太多,至少還能承受,不知何時腦海中總是出現一個本該出現的人,時而腹黑,時而紈絝,時而溫柔,時而冷冽,素素惶恐。
落倒是大方,自從“藍茗軒”開業以後,素素倒是分了些銀子,不是很多,但是足夠素素幹一番事業了。
或許是釋王爺的生辰快到了,起源出奇的平靜,隻是素素還是嗅到了一種叫做陰謀的味道,街道上最繁華的一條街華街上,一向生意慘淡的茶樓突然停業休整,換名“沁園春”,依舊是茶,隻是泡茶技術卻漲了一倍不止,而且有規定每天隻待客一個下午,晚上六點準時關門,人數有限,卻是閑聊休閑的好場所,最主要的“沁園春”出名的不是茶,而是棋藝,更有一位佳人琴簫瑟瑟,歌聲餘音繚繞,美不勝收,所以“沁園春”一時間卻出了名,如此一來打破頭往裏鑽的人越來越多了。
此時,正是清晨,“沁園春”大門緊閉,裏麵一襲白衣的女子緩緩的坐在收賬台上低垂著頭仔細的盤算著,手中拿著毛筆不時的在紙上點點畫畫,別人看不懂她在畫什麽,她也不需要別人看懂,隻是有時秀眉微凝,顯示著她的不滿。
身旁一個略顯肥胖的婦人,本來不大的眼睛此時滿是崇拜,能讓一個破敗不堪的茶樓重新起死回生不是每個人都要那樣的本事,眼前的這個女子就做到了,而且是換湯不換藥,生生的將茶樓的檔次提高了幾倍不止,她本是茶樓的老板,現在卻成了跑腿的,不過她還是高興,因為轉的銀子比以前多了很多啊!
女子緩緩的抬頭,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就是這種沒有表情的臉卻讓剛剛還沾沾自喜的婦人忐忑起來,女子絲毫不覺不妥。淡淡出聲“徐媽,你把起源王朝幾家殺手的資料給我。”
婦人啊了一聲,忙小雞啄米道“好,我這就去辦。”心底卻疑惑小姐要這些東西幹什麽。
素素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所謂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素素作為外來者必須借助土生土長的東西,所以她很早以前就看中了這家茶樓,也知道生意不景氣,她用區區一萬兩銀票就弄到手,然後開始了第一步,她之所以留下原來的老板,原因很簡單,就是土生土長,尤其在外麵混的,肯定跟一些當地的官員能搭上邊,所以不用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