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而起。月升而歸,三人等了有一天時間了,一向耐心自認為不錯的宮也有些忍受不了,渾然天成的魅惑漸漸深了起來,一襲大紅的衣衫配上此刻的表情,整個活脫脫一個妖精下凡,專門勾引人的,但是熟悉他的人也知道麵前的人越魅變現他的情緒起伏越大。

慕容景由最開始的暴燥到後麵的無奈,再到等候,卻是安穩下來。

上官銘依舊如此,嘴角一絲神秘的微笑恍如從來都沒有消失過。

正當三人等人不耐煩的時候,大殿中走來一個婦人,雲鬢高綰,頭上翡翠珠花隨意鑲嵌其中,一襲綠色,裙擺處點點素雅的小花,走動間婉約動人,風韻猶存,一張臉隻是清秀,眉宇間細細的紋路顯示著她經曆的歲月,如此非但不給人一種滄桑,反而有種沉澱後靜怡的美。

眸光溫柔,如碧水蕩漾,見三人看她眼神,明顯帶著質問,輕輕一笑,行了個淺淺的禮節“三位久等,小姐說,若是三位有事還請自便。”清泉般的嗓音,低低的沉寂,很矛盾的感覺,卻如清風拂過,恍若安人心神。

三人同時色變,這算什麽,他們哪一個放在江湖中不是數一數二的人物,看在以往的麵子上沒有橫衝直撞,不想吃了閉門跟不說竟然還被下了逐客令,是人都不是好臉色。

慕容景當場爆發“她在哪裏,老夫去見她,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娃娃竟然如此折辱老夫,老夫不服。”此處的怒意如沉澱後的火山,有種讓人灼傷的錯覺。

宮魅惑萬千,此時語氣裏夾雜了讓人聽不懂的暗啞“怎麽?老朋友來了,你就是如此對待的嗎?”

上官銘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她不來見我,總該有個原因吧!”

前來的婦人不是別人正是凝秋水,對素素的這點她同樣不解,幾人身份不低,適當的抬高自己有助於自身利益,但是若是如此怕是會惹怒他們。嘴角的笑也不由僵硬起來,輕聲道“各位稍安勿躁,小姐她實在是有事。”

宮冷哼一聲,漫天的神識鋪天蓋地般的散開,終於在後院一處枝丫的樹下“看見”了自己想見的人,一襲白衣,整個人如貓一般窩在寬大的躺椅中間,脫了鞋襪,雙膝交錯並攏,露出白玉般的玉足,頭微微側著,正好躲在雙膝之間,瀑布般的長發隨著她斜斜躺在一般,恍若綢緞,看上去很是華順,忍不住要讓人撫上一撫。

莫名的“見”到這樣的女子,嘴泛起莫名的柔和,這樣的女子應該是不諳世事,單純如一張白紙的,不應該是染了墨的深色,看不清其餘顏色。

上官銘自然也發現這點,微微一愣之後,輕笑出聲“當真好膽色。”

隻有慕容景氣的是胡子飛揚,氣竅生煙,氣的再次說不出話來。

同時,後院中趴在椅子山假寐的女子似乎是驚醒了,不安的挪了挪身子繼續。

凝秋水見幾人神色各異,不由為素素捏了一把冷汗,卻聽慕容景冷哼一聲,身形一閃,已經掠出大殿,去向正是後院。

宮和上官銘相視一眼,隨後跟上。

後院中,素素秀眉微挑,顯然在思考什麽,猛然感覺身上一涼,素素猛然睜眼,入眼是一個身穿紫衣,發須花白,臉色卻一點都不顯老的人老者,此時那張臉上雷火滾滾,一雙看上去精明的眼睛此時快要噴出火來。

素素眉宇不悅,任誰被突然闖進來的人打斷思路都不會有好臉色,卻明顯忘了是誰讓人將他們涼了一天。“你是誰?來這裏做什麽?”素素的語氣很不客氣。

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脾氣火爆的慕容景當下大罵“既然無事,為何不見。”許是氣急了竟然用了質問的語氣。

素素恍然,轉頭一看,正好看到宮和上官銘進來,眉目上挑,邪笑了一下“求人要有求人的樣子,怎麽著是我欠你的嗎?”這話是典型的氣死人不償命。

“你…”慕容景氣結。

宮雙眸微亮,閃過一抹興味。

上官銘嘴角再次抽了抽,這女人還是一樣的無法無天。

“素素,好歹你我也有過一段露水鴛鴦的緣分,你怎麽如此無情?”宮卻采取了懷柔政策,美男計都用上了,一雙魅惑無邊的眸子滿是委屈的盯著素素,不知情的人還以為素素是拋家棄子的惡女人呢,饒是如此,素素也一陣惡寒。

一掌擋住宮死命靠過來的妖孽般的俊臉,心底一百零一次感慨,男人長那麽好看做什麽啊!要命,嘴夏去一點都不留情“死去過”

“我好傷心啊!”宮典型的恬不知恥,這要是讓他的屬下看到一定以為是掉包了呢。

素素幹脆不再理他。

上官銘實事求是“此時唯有你能解決,再說唇亡齒寒,你不阻止,那麽起源也會淪為別人的魚肉,我們歸順還有一條路可走,而你隻有死路一條。”

素素輕笑“是嗎?聽聞毒教近來很是猖狂,不如你先歸順看看,是我賭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還是封你為將行屍走肉的活著?”

兩句話再次見宮活絡起來的氣氛再次壓抑起來,宮扶額歎息“女人,你為什麽要這麽聰明?”

素素咧嘴一笑,笑容苦澀,伸手揉了揉自己兩側的太陽穴,輕聲道“我很懶,我比任何人都要懶,如果可以我隻要當一隻米蟲,和自己心愛的人如初而出,日落而息,隻是這往往看上去最簡單的東西實際上是最難的的東西,我討厭算計,但是老是被人算計,所以為了自己能夠好好活下去,能夠保護自己所要的東西,不聰明隻能是弱者,弱者永遠都不會被同情的,你們說呢?”素素說這番話的時候,幾人沒錯漏她臉上閃過的倦色以及厭惡,或許正如她所說她一直以來隻想簡單活著,但是生不逢時,他們又何嚐不是呢?

幾人沉默下來,連脾氣最為火爆的慕容景也安靜下來,臉上一片若有所思。

素素繼續道“上官公子說的不錯,唇亡齒寒,蠱師的壯大意味著我瀕死的幾率越多,但是幾位都不是甘於平凡的人,換句話說,無拘無束也罷,身居高位也罷,獨秀一枝也好,心高氣傲,怎麽可能趨於人下,即使可以,那起源不要也罷,或許便成一座死城也不錯。”不得不說素素抓住了他們的心思,若是沒有天毒之體的出現,他們不會束手就擒,肯定會另想他法,如今天毒之體作為蠱術的克星,這麽好的條件他們怎麽會放棄,加上素素說了一句,幾人都是不甘人下,趨於平凡的人,又怎麽可能過著朝不保夕,心驚膽戰的日子。

幾人相識一眼,不得不說,他們還是低估了素素。

宮沉思下來“你想怎麽做?”

上官銘同樣出聲道“隻要我們能做到一定會幫你。”

慕容景緊觸著眉頭道“隻要你能幫我,你想做什麽慕容家都祝你一臂之力。”

素素雙眸一亮,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當下道“隻要你們每人答應我一件事即可。”

幾人麵麵相覷,這麽簡單?不會吧!宮出聲道“什麽事?隻要在我範圍之內。”

其餘兩人連忙急著表態。

素素緩緩的從椅子上下來,悠閑的套上鞋襪,“不急,我會通知你們的。現在說說你們想讓我做什麽吧!”

幾人再次麵麵相覷好像有些難以啟齒,畢竟天毒之體的血隻對蠱術有用作,所以他們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

素素了然,撇嘴看著慕容景,“你呢?”

慕容景輕“啊”一聲,好像有些受寵若驚,忙道“我想知道你知不知道靈珊他們的下落。”

素素凝眉“慕容老先生,你這是什麽意思?”素素麵色很是不悅。

慕容景此時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刮子,忙不迭是的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他們進了幽林,而且我聽說你的人曾經在幽林曆練。”

素素心底滑過一絲不安,麵色卻不動聲色,“哦?是嗎?可是我的人回來之後慕容靈珊才從哪裏失蹤的吧!”

慕容景忙道“不,不是這樣的,紫姑娘說他們見過靈珊,所以老夫才來問問。”

素素心底不安漸漸擴大“紫姑娘?紫兒?”為什麽她回來時沒有告訴自己,怎麽回事?想起紫兒她便想起了那次紫兒封魔想要自盡的場景。眸光一下子暗了下來,晦澀難辨。

慕容景心都提到嗓子眼上,慕容紫龍是他唯一的兒子,慕容靈珊是慕容家的希望,兩人誰也不可少。

宮和上官銘有些詫異的看著剛剛才犀利意氣奮發的女子猛然間露出這種表情來不由有些疑惑,難道慕容紫龍兄妹兩正和她有關。

“帶紫兒過來。”素素對空氣中說著,隻是聲音裏明顯染上了忐忑。

不消半刻,紫兒走進後院,見到素素略微難看的俏臉已經眸底的不安,還有慕容景希冀的雙眸,不由愧疚的低下頭,搖了搖牙,小姐,你別怪我,是你自找的。

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緩緩走過去,微微一欠身“小姐,你找我?”語氣平淡,聽不出任何不妥。

素素心底苦澀,“是你告訴慕容老先生,你見過慕容紫龍兄妹倆?”

紫兒低頭“是”

素素惱怒閃過,依舊平聲道“人呢?”

紫兒猛然抬頭,眼裏一片不可置信“小姐,你在說什麽,不是你說慕容公子品行不端,讓奴婢等人見了不必留手的嗎?”這句話相當於間接承認了素素下令殺了慕容紫龍兄妹。

宮眼瞳一縮,他不是一般人,自然不會聽信這個名叫紫兒的一麵之詞。

上官銘卻有一顆玲瓏剔透心,自然看出紫兒的言不由衷,不由詫異的看了紫兒一眼,算計天下,卻被身邊的人算計,這算可悲嗎?

慕容景目泚欲裂,雙模霎時紅了起來“龍兒,靈珊,你們…”

“你個毒婦,我兒怎麽招惹於你,竟然下此狠手。”說話間竟然直接出手,欲取素素性命。

紫兒麵上愧疚,欣喜,無助,悲傷,等複雜情緒一閃而過,隨即低下頭去,恍若未見。

宮大喝一聲“不可”隻是已經來不及了。

上官銘同樣身形暴掠,同樣隻是跟在慕容景身後,暴怒的慕容景速度要比平常快上一倍,再加上又是突然襲擊,他們自然閃躲不及。

素素隻感覺一股窒息般的感覺壓上心頭,卻不閃不必,雙眸看著垂下頭去的紫兒,苦澀道“為什麽,紫兒?”

她說什麽,紫兒明白,隻是明白又如何,早已被峰的死,執念所操縱的她如今真是巴不得她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