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放三 遭遇陽光情人
和徐曉楓一樣長假不回家的,徐曉楓知道還有她的老鄉許梅納小姐。
論年齡,許梅納大不了她幾天,但她也得稱呼許梅納為姐姐。極少數情況下,也叫她小納,但她就是沒有和別的同學那樣叫她“火鍋魚小姐”。這個據說是她的雅稱,也不知道因為什麽,有好事兒者就給她起了這樣一個外號。
現在在這裏寫這個類似於回憶錄的小說,徐曉楓覺得這個雅稱有必要比許梅納這個名字形象,因此,她就在文字的世界裏保留了動用它的權利。而在現實世界裏,那時她是不叫她這個雅稱的。
徐曉楓知道自己是一個不隨便叫人雅稱的人,要害的是她無形中支持自己這樣,因為這是由自己的性格決定了的。盡管流行小說裏,一般那裏的女孩子說話都很隨便,很潑辣,冠之以個性和形象,但現在在這裏,她以自己為主人公,她更願意自己以真實的麵目出現,那就是你是一個性格“發皺”的女孩子。
哦,火鍋魚小姐,是容易讓人產生食欲,還是容易讓人產生其他的什麽?徐曉楓一直沒有搞清楚的,索性就這樣在這裏朦朧的叫好了。
反正現在許梅納姐姐也聽不見,讓我產生一直莫名的欲望吧——
哦,火鍋魚小姐,您早!您好!
看,這丫頭衝你笑呢!
隻是聽不到她的說話聲,她也沒說話啊!因為她的嘴唇兒沒見翻動。
你好嗎?你在做什麽?
參加工作以後,尤其是結了婚以後,我們都變得忙碌,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供友誼的來往,連電話都打的少了又少。我們的確都變得有點陌生了。尤其是我們之間,還發生那樣不適合再繼續熱絡的事情——
要是你知道我在這本書中寫到了你——隻是當寫到你的時候,我的心理就轉到你的心理上,當寫到成藝林的時候,也是這樣。不是在盜用你倆的青春心理,而是讓我來感受一下,這個愛情故事發生前後的心理機製的運作,感受一下那時青春激動人心的快節奏的氛圍。而且,我,不是以我的心理而是以當時徐曉楓的心理來感受的。
所以,讀者們會在這裏看到“我”、“她”和“徐曉楓”的稱呼不分,各有用途。如果造成混亂,請見諒。
哦,就讓我像坐山車一樣,把青春當作一個個不同的山車,它們具有不同的心理,感受生活就具有了不同的激情,匯合起來,才是多姿多彩的青春集合方陣。這裏沒有高級低級之分,隻有個性,青春的個性不同罷了。
在徐曉楓看來,那時許梅納青春美少女的形象,應該與瓜果梨桃比趁花期和豐收的,跟火鍋裏的魚怎麽的,也有點靠不上普兒的。但那時這個雅稱偏偏附著在她身上,而你現在又覺得這個雅稱具有形象性,那麽,就是靠得上了。
哦,火鍋魚小姐,你好!
我把你安放在過去的時空隧道裏,讓我們一起去回憶,去懷舊,去思想吧!思想著是美麗的,所以我們大家都願意懷舊,懷舊當然是思想中的精華。
繼續回放。
許梅納大概也暈車吧!和你一樣,她也是不常回家。
徐曉楓知道許梅納的這個理由恐怕是不太充分的。她留守下來的真正的理由是到美容院給身體的有關部位做養護,她早就打算好,早就對自己說過的。平時是小打小鬧,現在利用完整的假期來個係統一些的。本來,許梅納已經是天然美色了,可是她還要好上加好;本來她已經是清水出芙蓉一般了,她卻還要學誇父追日,力爭讓她潔白細嫩的皮膚、紅蘋果一般嬌豔的臉龐和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神態,與日月同輝。
火鍋魚小姐就是這樣在天然美色奉送的情況下仍然特別在意後天加工一類的東西,並且賦予它特別的內涵和期待。
徐曉楓也在努力跟這個姐姐努力學著點什麽,甚至也動過去美容院保養皮膚的念頭——但是,到頭來,她還是沒有去成,她發現可能是自己修行不夠,精華的東西她還是學不來。
期待什麽呢?許梅納也許很清楚,也許不是很清楚,但是這期待裏肯定有內容,她亮閃閃的眼睛裏好像在不停的釋放這一光輝。提示著她的青春的熱情和思想從來都是很飽滿、很富足,連徐曉楓這樣比較閉塞的女孩兒都感覺到了,並逐漸的被感染著什麽。
這內容像是一塊兒冰雕,隨著天氣轉暖,它在一點一點的融化。被冰包裹在最裏麵的,也許就是她的隱隱的期待。冰是會融化的,那期待就會最後顯現。
濕漉漉的,那東西,然後被太陽曬幹,一樣上路了。
那是夢想,也是現實。
終於有一天,許梅納清晰的看到了它。
一看,它很樸素,很實在;也很華麗,很夢幻。
是自己畢業後的一個好去向、一個體麵一點的工作而已。
這無非都是與自己的生存有關的東西。
人生如戲生活如夢,生存從來都是很樸素很實在的事情——雖然它被一層層著上夢幻的色彩,但脂粉輕輕的落地之後,它的本來麵目就是樸素,就是實在,沒有半點虛假,也容不得半點摻假。哪一個女孩子能永葆青春?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停止下來,可以永葆青春。而支撐人前行的,不光是夢幻,最重要的還是現實,還是夾雜著夢幻或者夢幻過後實際生活裏的那套機製。
所以,許梅納和徐曉楓不同,她認為徐曉楓很容易把現實當夢幻,自控力不錯,而她,卻非常容易把夢幻當生活,以為所有的夢幻都是和生活一個模樣,都是生活本身一樣,理智力很差,經常是分不清現實與夢幻的區別——起碼的一點界限也會被自己搞的如癡如醉似的。
例如,五一長假這幾天,許梅納就再一次的感覺自己走在校園的花草間,卻是如同墜入夢幻一般的海底仙宮之中。這裏麵必然有一個神話故事即將被講述,有一台音樂劇即將被上演似的,這感覺來的太突然,太直接,也太神奇了。而且不可阻擋,自己心底好像是有一絲清醒,但她寧願醉著不醒。
徐曉楓和許梅納的家都是臨沂革命老區的,隻是所在的縣市不同。在大學浩如煙海的人群裏,老鄉的身份,就像是夜空中的北鬥星一樣,特別的耀眼,特別的具有一股凝聚力,不由分說就把她們給凝聚到一起。
老鄉現象在大學的校園裏非常普遍,哪一個青春學子不是從一個個有山有水有草有花的具體的地方來的呢!山親水親人更親呢!但像她倆這樣走的特別近、聯係特別的密、感情也特別的不一般的同鄉姐妹關係,卻也不是那麽多見的。她倆是一顆和諧而成功的實現互補的友誼之樹。
這一切源於她們的同鄉姐妹友好情誼、彼此相互吸引太深和長的都那麽漂亮耐看的緣故吧!她們咋一看就像一對漂亮的親姐妹,帶給外界無限度的衝擊波。她們的共同點是臉蛋漂亮,身段苗條。
但她們性格上的差異和為人處事的風格截然不同。
因此,她倆都認識到她們的青春的實質雖然都是鮮豔無比,但具體的色彩是不一樣的,有著較為明顯的差別。
徐曉楓和許梅納雖然彼此從不拒絕親密,但也從不認為她們是同路人。即使偶爾是一條路上的行走者,雖同路但很快發現不同行,各有各的方向——一個在校園的西區,一個在校園的東區。
有很多內在的價值,她們對彼此雙方既熟悉,又陌生。
這也是方向問題。
長假的第二天,徐曉楓在上午十點鍾的時候,從教室裏,準確的說是從那間平時充當教室的自習室裏出來。
下得樓梯,自己整個人就毫無遮擋的沐浴在春日的陽光中,忽地一下子她感覺自己就像從樓上掉進了陽光的大浴缸裏,那陽光不由分說一下子就把她浸在裏麵,從上到下,從裏到外,給她浸潤個透徹,連心靈和靈魂的死角都給浸潤個透。
徐曉楓就突然被這樣的感覺所包圍!所感動!她像發現了什麽,心底也突然暖融融的,這好像是那種成功的激情一類的東西帶給自己的溫暖吧?
現在你是很難脫離這種成功激情的包圍的。
她從早晨八點鍾就到自習室裏學習。
她是一個把學習和玩的比例嚴格控製在“七三”分成的學生,這“七”也足以體現她對學習的重視。清早記憶強,用來背研究生英語單詞最好,所以習慣於早起晨練的她,飯後就到自習室背英語單詞,這和往常一樣。要知道,不久之後的研究生考試,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但兩個小時過去後自己就覺得有點累了,眼睛也有些花了。到走廊裏活動一下,望著近在咫尺的陽光,她好像變得憂鬱起來,那種被陽光拋棄了一樣的感覺,使她就這樣突然變得憂鬱起來。回到自習室再坐下來,她發現這心思怎麽也不在學習上了,努力的往回收也收不回來。
這是怎麽了呢?自習室裏沒有幾個人,由於她們是外係的,徐曉楓和她們不熟,就不願意上前搭話,不能耽誤人家的寶貴時間。再說自己也從不是主動上前和人家搭話的女孩子,許梅納在這方麵可是很在行,你可不行的。
忽然她想到今天是假日,怪不得自習室的人不多,怪不得你在骨子裏就覺得自己懶洋洋的,怪不得你的心不知因為什麽就飄起來,像柳絮一樣的飄起來了。那就不學了,也該出去玩玩了,在校園裏轉轉也好。
但她又一想:轉什麽轉啊?回宿舍洗衣服去吧!那衣服早就該洗了的。
於是她就立刻打定主意不背了,再好的英語單詞也不背了。
準備回宿舍,那裏的確有幾件衣服等著自己洗,正好,這也可以當作休息,一種特殊的休息方式。
想到休息兩個字,她感覺自己的神經像放鬆了似的。她心底就忽然有些埋怨自己:就你能學,五一五一,全國都休息遊玩,人家都出去玩,出去觀光,快快樂樂的,你呢,洗衣服也沒了時間,還當成什麽特殊的休息,這幾天本來就是休息日嘛!幹嘛這麽為難自己?那你就快回去吧!洗不洗衣服無所謂,關鍵是你也要找回這種快樂的感覺!
就這樣在陽光的刺激下產生一股怨氣的徐曉楓,雖然她此時還不知道該埋怨誰,就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書籍文具,夾起來就走,自己整個一個大活人像從鳥籠裏逃出來似的,忙不迭的往外麵走。你這隻鳥你得用力的往出飛,毫不猶豫的往出飛,晚了,那鳥門關了,你想出來都不可能。
徐曉楓怕自己很快改變主意,坐下來接著學習,再走不了,就覺得有什麽大的遺憾似的,所以她忙不迭的收拾,忙不迭的往外麵走。
這真是你的一種可以說是比較奇怪的心態。別人欣然度假,而你卻默默的麵對教室的黑板發呆達,這種對比比較明顯的反差,足以夠刺激她的孤獨的心態,使她的心不再滿足於學習的平靜而變得像柳絮飄一樣的飄動起來,像風一樣的躁動起來!這真的是一種被學習久已囚禁而渴望外麵自由的心態而已。
忽然,她感覺自己的這一心態是多麽的強烈,那種向往柳絮飄飛一樣的感覺是多麽的強烈!對那朦朧中的種種不知名的自由向往的衝動也是多麽的強烈!
哦,哦,這強烈不很堅硬,而是很柔軟似的,幸福的感覺就被包裹在裏麵。
在春日的陽光中沐浴的感覺,這真好的感覺,在徐曉楓來到陽光下的地麵上,邁動步子還不足五分鍾的時間,她就把她剛才在樓上所渴望和向往的自由一類的東西,統統和陽光都對上號了。這瞬間的感覺和歸類真是很奇怪,奇怪的很!
你的愛情不也正是這樣的陽光嗎?他,親愛的男友,成藝林,不也是這樣的陽光嗎?隻是,他是你心底的陽光啊!
那就是你的陽光之戀吧!
還有,你看看,還有這清新的空氣,一般它是與燦爛溫暖的陽光相伴隨的,相比襯而來的。經過人的心扉呼吸,沁入人的肌膚骨髓裏,就像是一個天然的過濾器,把你體內陳舊的氣息統統排泄出來,讓人神清氣爽,年輕了好多歲!哦,它多麽像是少男少女的青春的氣息,像是我們的活潑好動的體息啊!
徐曉楓感覺自己此時心情舒暢極了。
陽光、空氣,這大自然中最聖潔而又最廉價的東西,居然成了你向往的自由一類的尤物,這可能嗎?對此時的齊曉楓來說,不但可能,而且真實。心靈的煩躁、黑暗和困頓,最需要的是陽光的普照。
別忘記,陽光是有穿透力的,它比刀子,不,比光射線還有穿透力的。它不但對人的肉體更對人的靈魂都是有著穿透力的,是一把精神的刀子,給人的心靈做精神的手術。啊!陽光真好,陽光照耀下的生活,這大學的生活也真好!
大學之後未來的人生,就是不久之後的艱難的大學生就業問題,在這燦爛而溫柔的陽光裏,在這令人神清氣爽的空氣裏,也都變得十分美好起來。
哦,肯定是有什麽東西在這一切的背後顯得更為美好,你如此的眷戀的深處,肯定是這個東西在超常發揮一般的支配你。
不錯,這個東西,就是你的愛情。
而大學裏我們純潔的愛情才是更加的美好。
忽然,有一種更為強烈的感覺也更為形象的東西湧上徐曉楓的心頭:你對陽光、空氣如此的讚頌和依戀,那這當空的太陽豈不成了你心目中的情人?這種感覺和形象,對徐曉楓來說是很符合她內心激情的。
哦,陽光情人!
在這太陽的普照下,它所衍生出來的陽光和空氣一類的東西,帶給你的瞬間或持續時間較長的美感,還有那種雖說不清道不白但也絕對算得上是觸目驚心的許許多多的靈魂深處的東西,就這樣,在你現在的情感世界的感應中,你也就認同了太陽那東西居然成了你的情人,特殊的情人,假日的情人,精神和靈魂的情人。
哦,你遭遇的是陽光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