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放三十一 我本善良啊
這時,學校放寒假了,學生們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家裏。
成藝林是帶著一種發現新大陸一樣和打拚新天地的心情回到家裏的,感覺到了肩上的使命的重要性,因此,他的心情甚至比在校園裏還像是在校園裏,青春激動的熱浪,像滔滔江水一樣,奔湧不息。
短暫的寒假雖短,但成藝林有一件令他激動的事情要做,好像這件事情他謀劃了千年萬年一樣,因此他就覺得這短暫也是慢長的了,短暫的時光中,也同樣充盈著許多的精彩。
人生不虛此行——隻要有他願意做的事情在,隻要有他的足跡在,誰說人生是虛幻的呢?他對很多作家筆下對人生虛幻性的描述很不以為然。
那些作家的價值觀是,不管你的人生狀況如何,富有也好貧窮也罷,事情你做了也好不做也罷,到頭來都是一場虛空,眼淚也好鮮花也罷,都是空無一物的成為昨日的黃花。
因此,人生的基調就應該是悲觀的,無為的,以此才能體現出人生的深沉。尤其是海明威和川端康成的作品,這晦暗的基調,讀完之後,讓他幾乎喘不過氣兒來。所以,對這些名著,他發誓不再讀第三遍。
這又何苦呢!既然難免一切事物對人生來說,都是空洞的結局,那麽悲觀悲傷對身體對人生的現狀能有什麽改觀嗎?沒有的話,那麽就該快樂點,把空洞當作實體,把虛幻當作實在難道不好嗎?
人生的要義所在就是自尋一點快樂,尤其是從痛苦中尋找幸福。就是要把空洞無物的人生之旅當作滿滿當當的載物卡車,一路微笑著旅遊就是了。
這樣一想這樣一處理的話,人生就有了點甜味兒了。
外在世界往死裏麵苦了你,你再自己苦自己,那就是雪上加霜了。
你無力改變現實世界的局麵,但你完全可以選擇你自己的苦樂觀。
這些就是成藝林獲得的自我娛樂和自我解脫的精神法寶。他就在這個寒假中實行了,要一改人生沉默、沉悶的局麵,還自己一個有為的人生和靚麗的心情,從徐曉楓強行塞給自己的純潔事件中的陰影走出來。其實他也知道,他責怪人家徐曉楓是很沒有道理的,但是,在內心深處,徐曉楓的純潔事件足以給他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他當然要謀求獲得新生了。
在家裏一有閑暇時間,成藝林就躺在床頭,給許女孩兒發去陌生的特殊短信。他用的自己的新手機號,另一個手機卡,不對外公開的新手機號,自己一個人知道並偷偷使用的,那點費用無所謂,關鍵是他付給自己發現的這個新大陸的熱情,是不是很濃,這才是他在意的。
他當然希望這份熱情很濃,濃的都化不開。他不怕有什麽現實的危險,因為他對這個女孩兒來說,絕對是陌生的那孩兒。虛幻世界中,越是危險的事情反倒越是有趣兒的事情,絕對的安全。
因此他的本意,他的原意也隻是想和女孩兒玩個愛情遊戲而已。遊戲過後,自己解了一下愛情的饑渴兒,也就完事兒了,不然徐曉楓給自己造成的這情感空當兒是多麽的寂寞而可怕啊!危機悚然矗立起來了,你得要消除它才對。
成藝林對女孩兒說他是學校的一個男同學,仰慕你很久了,能否和你談談心,交個朋友,交個普通的朋友也行。
女孩兒在家裏正苦悶著呢!怎麽辦呢?難道一切都沒了辦法?你就這樣被生活束手就擒?那也太不甘心了。生存的可能性還是多種多樣的,還是靠你自己爭取的。她是在為自己還毫無著落的安身立命的前途苦悶之時,突然有短信來了。
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陌生,她突然間很喜歡陌生這個意境,在自己渺茫的未來設想上,陌生本身就有希望在裏麵,最起碼它能使你的精神為之一振,於黑暗中感受到光明的招引!誰說陌生不好?現在她就感覺自己特需要陌生人,因為她知道此時給自己發來短信的絕對是認識自己最起碼也是對自己有好感的校園中人!她願意和這樣的陌生人說話!
女孩兒很高興的。立刻給他回。但女孩兒太聰明了,她好像是知道誰發來的,是成藝林,不但那口氣很像他,而且心情也特別的像他。但不敢最終確定,那麽就和他兜兜語言的圈子吧!玩玩語言的遊戲,真是上等人的享受啊!
就這樣,他倆經常發短信,什麽都說,成藝林主要說自己曾經戀愛中失敗的感覺,自己的女朋友太純潔,純潔的都讓任何一個男人都受不了。
女孩兒就耐心的開導他,說現在這樣的女孩兒鳳毛菱角,絕對不多見了。你有那麽好的女朋友你當然要好好的去愛她!要懂得珍惜。如果我是你我就會好好的珍惜她。
成藝林說:我快珍惜不住了。
女孩兒說:你的意思是指望我拯救你哦?
成藝林一語雙關:我到要看看你的拯救之術到底高明吧!
女孩兒說:那你可要當心,拯救的結局會是江山易主。
成藝林說:你太抬高你的拯救之術了吧!不過,我還是說拭目以待。
就這樣,短信的語言就越說越透明的,成藝林居然說讓我做你的男朋友吧!開學後我就猛烈的追你!
女孩兒說好啊!不用你來追我,我先於你追到我就把你追到手。
成藝林說:我就喜歡很自信的女孩兒,尤其是在戀愛中的自信。
女孩兒說:戀愛中的自信那都是外皮兒,我的拿手好戲是‘性’能力和意識的自信。
成藝林說:小姐,不要這麽一步到位好吧?你嚇著我。
女孩兒說:別裝了,我早看出來了,你需要的就是一步到位。
成藝林看到這兒,臉紅心跳,嚇的不敢回了,鳴金收兵偃旗息鼓了。
但第二天,他又早早的給女孩兒發去了短信,興致勃勃的,好像他再一次獲得了新生一樣。就這樣短信戀愛在火熱的繼續,好像有一股神力在推著她們向前走,有時候他們要發到後半夜兩三點鍾,甚至有那麽兩次發到天明。
白天睡覺,晚上發短信,這是談戀愛的特殊方式。
白天沉睡,晚上醒來一樣。
白天死去,晚上獲得新生。
嗬嗬,就這樣死去活來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死了多少回,活了多少回了。反正每天都在死去,每天都在活來。一半兒是火焰,一半兒是海水,就是這樣冰火兩重天的樣子。太過癮了,原來短信導致你就這樣無休止的死去活來,真的是太過癮了。
而成藝林給徐曉楓發短信三言兩語很快就結束,有事兒說完就拉倒,也從不用那種感**彩很濃的愛語來表達,而對徐曉楓火熱一點的短信,他卻視而不見,不給她回。而且美滋滋的以為:都是老夫老妻了,幹嗎整這個景兒啊!
你自己玩你的高雅文字吧!我不稀罕!
我玩刺激的,跟你沒關。
你那潔淨的貞節牌坊,我哪兒敢潑一點兒墨啊!
但給女孩兒發,所有動聽的詞兒他都往上用,真是柔情萬種啊!發的時候激動的手都不聽使喚!短信這個東西真好!談心解悶兒,談起戀愛別有一番風味。現代的信息技術啊,居然會像是酵母粉似的,能把大活人發酵出像是饅頭那樣的感情食品來。這美妙的語言,我心愛的方塊字啊!你們更是神奇的俠客,好像被自己燃燒的手指點擊幾下,就好像是用猛火在蒸饅頭一樣,呼呼的,一堆方塊字出現在手機小小的屏幕上,那感情的戀愛的白胖白胖的饅頭就出鍋了。
而且,女孩兒的極具“色”彩的短信語言,把成藝林洞開的心窗撕扯的更大更空了,而他居然是欣賞有加,樂此不彼。他這方麵的意識和能力也得到了巨大的鍛煉,一一回應著女孩兒的挑逗,迅速的成熟起來,真的是一個成熟的男人,而不像是一個還沒有走出校園的男孩兒了。
還真別說發著發著,短短的二十幾天寒假,就這麽發短信,到開學的時候,在談心的同時,他倆的感覺就像雙方在談戀愛,真的就成短信戀愛了,有了那種很濃烈的短信戀愛的味道,彼此好像都有些依戀了!
成藝林想和女孩兒發生點兒愛情,還真的是這樣了。優美動心的詞句一句句發來,給人心動的感覺,他很滿足的。但他又不滿足的,他知道這隻是初步的愛情,對那種他饑渴中的愛情,他還是向往和等待的。他心底的激情是:勢將所有愛情進行到底!
女孩兒也很滿足,玩嘛,玩虛的,玩的好玩的開心玩的徹底,誰不滿足呢?但她此時還隻是玩的心態而已!因為成藝林的短信來的太突然,與次有關的所有的事情,她還沒有來得及思考和選擇。隻覺得眼前像開了一扇天窗,裏麵的風景很好!自己刷玩耍玩而已!
當然在女孩兒的潛意識深處,之所以自己沒有往深處和實質上想,玩玩,玩玩而已,語言遊戲而已,還能怎麽樣呢!主要還是成藝林的女朋友夾在中間的緣故,她本意上不想去破壞別人現成的東西,自己一時沒有緩過勁兒來而已!
我本善良,這是女孩兒信守的一條原則。
成藝林感覺徐曉楓和女孩兒的風格就是不同。就是發短信也感覺到兩個人的不同的。女孩兒什麽事兒都爽快的,敢想敢做敢說,說話討人喜歡的,而徐曉楓是一顆含羞草啊!女孩兒是機靈鬼兒,而徐曉楓就是木頭石頭。
但成藝林知道他堅守徐曉楓,這是鐵打的原則,但他更喜歡女孩兒的風格,她很會按撫男孩兒受傷的心靈,她的語言,哪怕是極具挑逗性的語言,就像是她的溫柔的手,行進在自己的皮膚上。哦,這感覺,真的猶如神賜啊!
那過去曾經對女孩兒的情愫在自己心裏活了,但說實話,在成藝林的心中,這個情愫主要是“性”那個東西,當然它是包裹在愛情那個東西裏麵的。
因為自己的渴望和激情太烈,這一切都被拒絕的可憐之至,所以,這個“性”的情愫,就一下子在成藝林的心中活了。像幹材遇烈火一樣,在女孩兒短信的星空下就轟然,燃燒起來了。成藝林感到這烈火不但燒掉了徐曉楓,而且也燒掉了自己。她和他之間好像什麽都不存在了。
而恰在這大火燒起來的關鍵時刻,女孩兒給他來個火上澆油了。
女孩兒發過來:我們都揭開麵具吧,我知道你是誰哦,而且你也知道我是誰。就這條短信,成藝林看了之後,小便失禁了。
完了!這出其不意的大火,如果蔓延到現實中來,那可是絕對要出問題的。想到這裏,成藝林都有些後悔自己一時無奈的選擇,你怎麽就扛不住寂寞的打擊呢!開學以後,她要是知道了,找到你這裏,看你怎麽向徐曉楓交代,看你怎麽打發她,萬一打發不了,你能收下她?
怎麽辦呢?
開學了,學生們都返回了校園。
一天中午從教室回宿舍,成藝林在校園裏失魂落魄的走著,忽然,他看到了假期裏發短信的女孩兒,在向自己走來,她臉上是甜蜜的笑容。成藝林感覺到自己的脖子根兒生涼,就像是有刀片割在上麵一樣。
成藝林扭頭就走。
忽然聽到女孩兒大聲的說:“站住,你往哪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