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記事

守‘玉’的手微微頓了頓,手裏的肚兜不由收緊,琦紅已經起身道:“‘奶’‘奶’這裏有人來,那我就下去。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麽?”說著琦紅就收拾東西走了。守‘玉’這才瞧一眼旁邊等著的喜梅,輕歎一聲:“就說我身子重了不好見客,請她回去吧。”

喜梅微微愣了下但還是應是退下去,守‘玉’瞧著手裏這件肚兜,並不是不想見自己的娘,可是心早已冷了,她流再多的淚,訴再多的苦,也無法讓守‘玉’再為自己的娘感到心疼。母‘女’走到這份上,說出去也沒人相信吧?

感覺到肚子裏的孩子輕輕踢了自己一下,守‘玉’‘摸’一下肚子,孩子,不管是你男是‘女’,娘都不會把你當做隻能換好處的人,也不會溺愛你,而是會好好教養你。仿佛能瞧見自己孩子站在自己麵前,守‘玉’‘唇’邊有笑容閃現。

喜梅出去對褚二太太說了,褚二太太張大嘴難以置信地道:“守‘玉’,她真的這樣說?”喜梅點頭:“親家太太,您也曉得我們‘奶’‘奶’就要生了,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讓她有些閃失,不然到時我們爺回來了,從上到下都撈不到好。”

褚二太太的嘴巴慢慢合上,輕聲道:“可我是她的娘啊。”原本在旁邊陪著的曾婆子忙道:“親家太太,您也是生育過的,自然曉得都這時候更不能動氣了,算著再有個把月‘奶’‘奶’就要生了,到時您再來瞧她坐月子不更好?”

這話竟是連褚二太太要傳話進去都不許了,褚二太太緩緩站起身,往裏麵瞧了一眼,‘女’兒竟如此決絕,決絕到連自己的麵都不肯見。淚從褚二太太眼裏流出,指著自己帶來的那些東西嗓子有些嘶啞地道:“這些東西是我帶給‘玉’兒的,你們記得帶進去。”

曾婆子已經連連點頭:“小的自然會辦好,親家太太,小的送您出去。”等褚二太太出去了喜梅才歎一聲,母‘女’走到這步,該說誰的不是呢?按說這做‘女’兒的該柔順受著,可人心都是‘肉’做的,時日久了怎會不生怨氣?

曾婆子已經回轉,瞧見喜梅還站在廳上就推她一下:“你這丫頭在想什麽呢?還不快些進去服‘侍’‘奶’‘奶’?”喜梅這才回神過來,笑一笑道:“也沒什麽,隻是想起‘奶’‘奶’和親家太太這樣,總為‘奶’‘奶’歎息一二。”曾婆子的‘唇’撇一下:“也隻有當著你我才說,有時候爹娘做的太過,倒真不如不認這個爹娘,隻是顧家這樣人家,哪有真不認的?來往少些罷了。我啊,隻要等‘奶’‘奶’肚子裏的孩兒一落地,了了這樁事,別的也就不去管了。”

說著曾婆子抱著褚二太太送過來的那些東西往裏走,不過兩樣點心兩件小兒衣衫,在普通人家也算豐厚,可這做外祖母的就帶這些東西來瞧。曾婆子嘴又一撇,這褚二太太還真有臉。

守‘玉’‘摸’一‘摸’褚二太太送來的那兩件小兒衣衫,做工並不算很細致,可守‘玉’還是一眼認出這是自己娘的針線,守‘玉’的手往這兩件小兒衣衫上‘摸’了‘摸’什麽話都沒說就讓喜梅收進去,她既不發話,下人自然也不明白她的思緒。

顧澄聽說頭胎常有提前發作的,這些日子都早早回家來。好在這時鋪子裏那些管事都已上手,顧老爺特薦的賬房先生更值得信賴,顧澄無需像原來一樣事必躬親,隻要盯著該進些什麽樣的貨就成。

這日也同樣如此剛一進‘門’顧澄就在那嚷著天氣熱,要喜梅快些拿茶過來,守‘玉’用手扶著腰站起來:“有做好的酸梅湯呢,喜梅你給三爺拿過來,這樣天你穿這麽厚?”嘴裏抱怨著守‘玉’已經給丈夫解著衣扣好讓他把外衫脫掉。

顧澄把外衫脫掉又接過喜梅送上的酸梅湯一口喝盡才用手扇著風往椅子上一躺:“今兒來了個新客,我中午陪他飲了兩杯,原本他還約我晚上一起用飯,我說你快要生了要在家守著你他才放我回來的。”

守‘玉’把顧澄的外衫遞給喜梅讓她拿出去才走到顧澄身邊,用手點著他的額頭:“生意都不做跑回來守著,到時賺不來銀子養不了孩子,我可不許你進家‘門’。”顧澄直起身子握著守‘玉’的手:“那是不會的,我算著,現在每個月都有五十兩銀子的進項,若再仔細些,一年也隻怕也能賺上千銀子,到時我給你打一頭金頭麵出來。”

守‘玉’玩著丈夫的手指:“一頭金頭麵沉甸甸的重死了,還不如把金子省下來給孩子們‘花’。”顧澄哈哈大笑:“果然是我的好賢內助,嗯,就把金子省下來給孩子們。”說著顧澄的手輕輕拍一拍守‘玉’的肚子:“乖娃,快些出來吧,你娘已經想著怎麽給你們攢錢了。”

肚子裏的孩子仿佛能聽到這話一樣,往顧澄手的方向踹了一腳,顧澄更加歡喜,又和肚子裏的孩子說了幾句話才道:“嶽母沒來尋過你吧?”

守‘玉’把發攏到鬢邊,神‘色’有些微低落:“她今日來過,隻是我以身子重不好見客為由沒去見她。”顧澄直起身子:“現在外麵有些閑話,按說不該告訴你,可要等你坐完月子出來,隻怕又會往心裏多想。”守‘玉’低一下頭抬頭麵‘色’有些堅定:“難道那邊已經走投無路了?”

顧澄見妻子麵‘色’這樣平靜把手收回來:“雖不遠也差不多了,前幾日有幾個債主尋上‘門’去,非要當時就還銀子,舅兄沒了法子,想起還有舅嫂的嫁妝,要舅嫂把嫁妝拿出來救急。恰好朱大‘奶’‘奶’也在那裏,見到舅兄和舅嫂索要嫁妝,登時就把舅兄罵的個狗血噴頭,接著要舅嫂收拾好了東西回娘家去。”

顧澄說著還不忘往守‘玉’麵上瞧去,見守‘玉’麵‘色’沒有異樣才繼續道:“舅兄沒了法子,隻得把那兩家布店倒出去,隻是倉促間怎麽能倒銀子出來,想想還是把舅嫂接回來,夫妻商量著更好,誰知去了朱家接舅嫂,竟沒進得‘門’。”

褚守業那日並不是一個人去,還帶著全哥兒,可是朱家的‘門’隻開了下,來了個婆子把全哥兒一把抱進去兩扇‘門’就猛地關上。褚守業在大‘門’處拍了半天的‘門’,拍的喉嚨啞了手都快腫了‘門’才開出一條縫丟出一句話:“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我朱家‘女’兒嫁到你們褚家連吃飯穿衣都不成,還想要媳‘婦’的嫁妝填窟窿這是萬萬不成的,等過數日請過原媒來,你們夫妻緣就此盡了。”

這打擊對褚守業非同小可,想爭辯幾句‘門’已重新關緊,褚守業在‘門’前嚷罵不休,罵朱家無情無義,罵得街上的人都圍過來瞧。朱家大‘門’這才打開,走出幾個粗壯婆子,身後跟著朱大‘奶’‘奶’。

朱大‘奶’‘奶’見了往日的妹夫臉板的更緊,指著褚守業就道:“各位街坊鄰居評評理,我家小姑嫁到褚家這幾年,上‘侍’公婆下養兒‘女’,家政主理井井有條,誰知他家不會做家,把一個大家事全都敗掉,現在竟把主意打到我小姑身上,小姑不肯把嫁妝拿出,他家就朝打暮罵,日夜‘逼’迫,恨不得把我小姑登時掐死好把嫁妝拿去填他家的窟窿。”

朱大‘奶’‘奶’這番話把褚守業整個人驚在那裏,他雖受了一點磋磨,卻沒見過這樣市井潑‘婦’手段,特別是一向都客客氣氣的朱大‘奶’‘奶’說出來的。朱大‘奶’‘奶’見他怔住,袖子一卷就道:“我朱家怎能讓‘女’兒受這樣的苦,這才把小姑收拾回來,可是他家竟還來到我家‘門’上辱罵,諸位評評世上可有這樣道理?”

一時眾人都‘交’頭接耳起來,也有人說夫妻之間怎會如此,朱大‘奶’‘奶’眼一斜鼻子一哼嘴一撇就道:“不狠?當初他嫡親的妹子,嫁進顧家那個,在顧家被百般欺淩,嫁妝被姑爺‘花’銷一空,他全家都脖子一縮不肯出頭,我小姑心裏憐惜,常去安慰,還被這人罵,說嫁出‘門’的‘女’,潑出去的水,管這麽多做甚?他當全天下都是他們褚家這樣爛了心腸的人家,我朱家的‘女’兒卻不能受這種氣,背後自有娘家撐腰。褚二爺,這‘門’親事從此做罷,你還是請了你長輩來,寫了離書,從此各自嫁娶。”

眾人見褚守業一個字都不說,還當朱大‘奶’‘奶’所說句句是實,當日顧澄的名聲眾人還是聽說過的,自然信的是朱大‘奶’‘奶’哪裏會信褚守業,紛紛‘露’出果然如此的樣子。朱大‘奶’‘奶’這才回身進‘門’,褚守業醒悟過來要去揪朱大‘奶’‘奶’,幾個粗壯婆子已經手執棍‘棒’往褚守業身上打來。

褚守業吃不得打,也隻得眼睜睜回來,這事一時哄傳全城,褚守業頓時成了眾人笑話的對象。顧澄講完才拍拍守‘玉’的背:“聽說他們約了三日後講這件婚事,嶽母來尋你隻怕也要你出麵。”

內中關聯著守‘玉’的事不少,守‘玉’打個哈欠才想起一事:“為何朱家要讓二嫂離開褚家,按說這種事,甚少有人家願意的。”顧澄把‘唇’俯到她耳邊:“最近來了戶富商姓宋的,死了妻子有續弦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