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夜探相府

自從葉明玉做出勾引離王之事,葉傅林早就不待見這個女兒,認為她行不端、坐不正,滿肚的歪歪腸子,還不如個直脾氣魯莽的元娘。

此時對於葉明玉的話,他壓根就不信,他的眉豎了起來,冷聲道:“二娘,你母親聽到你病了,大冷天立刻趕了過來,你當女兒的,就是這樣對你母親的?口出狂言、目無尊長!”

葉明玉現在人也得罪了,沒有退路,再道歉的話,那就更證明她是無理取鬧,但是父親畢竟是嚴父,她還不敢太過放肆,隻好說道:“爹爹,二娘都病了多長時間?一點都沒有見好,二娘可是日日小心,斷沒有不見好的道理,今日,這又重了,二娘擔心身子不好,無法盡力伺候離王殿下!”

瞧瞧,閨閣中的女兒,連這等話都說了出來。她是想著,父親總樂於看到她將離王的心攏住吧,那對府裏有利啊!

她從來沒有將葉繁錦看在眼裏,自然也不會想到,她的父親看重的是四娘,而她,隻是個多餘的棋子,葉傅林從來沒有想到,用到葉明玉什麽。

葉傅林還沒說話,何怡霜便先開口道:“老爺,這麽重的罪名妾可不能擔,萬一耽誤了二娘伺候離王殿下,妾也擔不起這個罪。妾看您還是派人去宮裏請個太醫,另外,給二娘煎藥的渣子,讓太醫查看一番,也好洗清妾身上的嫌疑!”

葉傅林皺眉道:“她是個孩子不懂事,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爹爹,您還是請太醫吧,也免得我總是為自己的病擔心!”葉明玉搶著說道,她當然想讓太醫看藥渣了,但是她又不能在父親麵前直言,隻好等太醫來了,再說出自己的懷疑,隻要太醫提出要看,父親總不能阻著吧!

“混賬!大過年的,萬一驚動了皇上,不是給找皇上找晦氣?你要不是亂往外跑,能又重嗎?”葉傅林訓道。

“我這不是想去給母親拜年!”葉明玉不服氣地說。

何怡霜向來不是個吃啞巴虧的人,現在一聽,不免大呼小叫起來,“老爺,這些日子妾擔心二娘會受了寒,特意免去她早晚請安,哪裏想到她會來拜年?妾要是知道,說什麽都不會讓她來的!”

“好了好了,二娘你好好在屋裏躺著,以後莫要對你母親不敬,更不要說出什麽母親要害你這類的傻話,讓別人聽去徒增笑話!”葉傅林雖然很生氣,但是看她病了,還是略隱忍著一些脾氣。

“老爺,您不願意去請太醫,妾也不做幹涉,不過這熬藥的渣子,妾現在就讓人拿給您,至於您願不願意去驗,那就是老爺的事了!”何怡霜說罷,轉身出了屋,命令吳嬤嬤馬上讓人去將藥渣都拿給老爺,自己則徒步向回走。

葉傅林不悅地瞪二娘一眼,也轉身走了。大過年的,非得搞個不痛快,原本什麽都是好好的!

葉明玉也有些發傻,看太太的反應,難道她真沒在自己的藥上下手腳?那她為什麽好不了呢?莫非是她得了別的病?一時間,她胡思亂想起來。

葉傅林剛剛走出二娘的院子,迎麵來了宋姨娘身邊的丫頭,她步履匆匆,生怕錯過了老爺,此時看到他,心裏鬆口氣,說道:“老爺,宋姨娘給您備了好菜,請您去嚐一嚐!”

這些都是借口,宋姨娘一直被禁足,過年了也沒見老爺給她解了禁,以為是他忘了,所以來人提醒他一下,隻有被解了禁,很多事才容易做。女兒的病她也心焦!

閨女都病成這樣了,還顧得上做菜?葉傅林氣的喝道:“回去告訴她,讓她禁足就是好好反省,心思還不正,讓她老老實實呆著!”他憤然拂袖而去!

丫環被嚇得一句話都不敢多說,等他走的見不到人影,她才匆匆回去稟了宋姨娘!

全安跑到葉傅林眼前,手裏拎著一袋東西,說道:“老爺,吳嬤嬤讓人送來藥渣,怎麽辦?”

葉傅林頭大,煩躁地說:“你先收著!”然後便沒有下文了。

何怡霜進了屋子,葉繁錦看到她麵色凜然,就知道剛才絕對鬧了個不愉快,不過既然太太麵色不好看,估計葉明玉也討不去什麽便宜。

何怡霜看到兩個女兒還在討論花樣,不由說道:“好了,天都暗了,快收了吧,準備吃年夜飯了!”

說著,大少爺葉明鬆掀簾進來,後麵跟著大少奶奶左妍初,懷裏抱著兩歲的兒子旭哥,正巴巴嘬著手指頭。

葉明鬆意外地發現屋裏竟然還多了一個四妹妹,有些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然後才笑道:“母親,我們過來跟您一起吃年夜飯!”

何怡霜眼裏哪有他,早就盯著旭哥呢,她的眼笑得眯成一條縫,“旭哥,多大了,還窩在你娘懷裏,羞不羞?快過來找祖母!”

左妍初彎腰將旭哥放在地上,旭哥顛顛地跑過去,叫著:“祖母,要糖!”

何怡霜被逗得直樂,剛才的煩惱一掃而空,趕緊讓吳嬤嬤拿來糖。

左妍初則直接走到葉明珠兩姐妹麵前,看眼她們繡的東西,笑著對她們說:“你們倒好,半斤八兩,怪不得能說到一起!”

兩人被鬧個大紅臉,葉明珠不幹了,直接嚷著說:“大嫂,來了就奚落人!”

葉繁錦雖然有時請安見過這位大嫂,但是說話並不多,都是她請完安,大嫂進去,等大嫂出來時,她已經走了。所以此時不好說什麽,隻能低頭臉紅。

何怡霜笑意更大,扭過頭說:“你們兩丫頭,這繡花還得多跟你們大嫂學習學習!當初她在那撥小姐裏可是拔了頭籌的!”

“母親放心,我這兩個妹妹就交給我了,一定脫胎換骨了給您送回來!”左妍初誇下海口。

葉明珠嘴一撇,問她:“聽著好恐怖,是不是扒層皮啊!”

這下屋子裏全笑了,連葉繁錦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位大嫂,是個很容易引起別人好感的人。大嫂是安國公府的嫡長女,在小姐圈子裏麵評價很高的那位。不過她覺得大哥一直對她有敵意,所以不敢跟大嫂太過接近!

葉明鬆笑完後,問何怡霜,“母親,兒子剛剛來時聽說二娘病重,怎麽回事?”

何怡霜聽了此事,沒好氣地哼道:“她巴巴地來說拜年,受了風,回去就起不來了,告到你父親那裏,說我害她。我讓你父親去找太醫,把藥渣也都給他了,讓他去查吧!”

一邊葉繁錦等三人也在留心太太說的話。

“以前我記得二妹不是挺懂事,怎麽成了這個樣子?”葉明鬆不解地問。在他印象中,那個妹妹見了他向來都是大方而不失親熱地叫他“大哥”。怎麽這半年不到的光景,情況就大相反了呢?受寵的成了不受寵的,不受寵的又成了受寵的?

“很多事你不知道,那就是個虛偽的,今日若我不跟著去,你爹真當我害她呢,瞧她說的那是什麽話?兩麵三刀的!”何怡霜哼道。

葉明珠更是叫道:“哥,她害我不隻一次了,枉我以前瞎了眼,沒看清她,她還想勾引奕王呢!”

葉明鬆與左妍初都嚇了一跳,葉明鬆覺得四娘在這兒,說這些不合適,於是叫了一句,“你注意些,二娘畢竟沒有出閣,還是離王殿下的妾!”

葉明珠不以為意地說:“她事都做得出來,我可是親眼撞見的,當場就把她給打了!”

何怡霜心中一動,想著將葉明玉勾引奕王之事透到離王那裏的話,事半功倍了!她跟葉明玉已經撕破臉,所以她絕不能讓葉明玉受了寵,否則那可絕對是後患!

殊不知,艾草早就將這件事告訴過離王,現在的封玄離簡直對葉明玉厭之入骨,仿佛瞧上一眼就汙了他的眼似的。他滿心都是葉繁錦,想著將她娶來,如何地寵!

葉明鬆看到母親不僅沒有阻止葉明珠說這種話,還不吭聲,他不由又多看了坐在一旁的四妹,這種事都不避諱著她,可見……

過了沒多一會兒,葉傅林也來了,除夕夜,太太的屋中隻多了一個葉繁錦,可以見得,過了今夜,她在府中的地位又將不同!

吃過晚膳,葉明珠拉著她放了會炮,旭哥竟然纏著她要抱抱,左妍初直接將兒子放到葉繁錦懷裏,葉繁錦抱著軟團團的娃娃,覺得很新奇。一會兒放炮的時候,旭哥嚇得直往她懷裏鑽,真是讓她心都跟著軟了!還是小孩子比較討人喜歡!

何怡霜不敢讓葉繁錦抱時間長,她還指著葉繁錦得寵呢,身子要好好養著。又玩鬧沒一會兒,葉繁錦才告辭回院。

不知是不是因為過年的原因,往常通往亭香苑的路上都掛滿了紅色的燈籠,將道路照得通明,代桃驚奇地看著道路兩旁,驚歎道:“小姐,好漂亮啊!”

葉繁錦也覺得這景色很美,心中頗有感慨,如果不是因為她在府中地位提高,又即將嫁給離王為側妃,她也不會得到這樣的待遇。

“小姐,您說二小姐是不是又算計著什麽呢?”代桃不放心地問。現在二小姐可是她的敵人,因為同樣要伺候離王。

葉繁錦淡定地說:“放心吧,她再怎麽蹦,也蹦不出這府中!”她基本可以確定,葉明玉的病,的確太太給動了手腳,當然是怎麽動的,她就不知道了。在府裏,葉明玉自有太太收拾,現在太太已經不得不和她站在一條線上。

回到亭香苑,院中也都掛滿了紅色的燈籠,很是漂亮,將整個院子都照得明亮。

“哇!”代桃驚歎!

艾草跟冰菱迎過來說:“小姐,好看嗎?我們在院中站半天了!”

葉繁錦笑著問:“誰來給掛的這些燈籠?”

“是管家讓人來掛的,老爺回來不久,管家就來了!”艾草回答道。

這句話中帶出一個信息,那就是這燈籠是葉傅林回來後才讓掛的,為什麽突然讓掛上燈籠?葉繁錦心中暗暗地想。

她不知道,這一切也是封玄離跟葉傅林暗示的!目的自然想讓她開心地過一個年!

葉繁錦一邊想著,一邊進了屋,剛進去,她的步子就定在房中,一個紅袍錦衣的少年正大刺刺地坐在她的房中,桌上的豆糕已經沒了,他麵如冠玉、豐神俊朗,此時見到她,拍了拍手,不滿地說:“你回來的真晚,我都快餓死了!”

這話也是放肆的,絲毫沒有男女該避嫌的意思。

代桃早就傻了,此時回過神來,叫道:“你是何人,怎麽進來的?”

葉繁錦沉著地說:“代桃,出去,莫讓人進來!”此人是誰,她心裏已經有數了!

在代桃的心裏,她的小姐已經是無所不能了,所以此時小姐說這樣的話,她也覺得小姐有辦法,於是聽話地退了下去,還把冰菱跟艾草給引走了。

艾草覺得奇怪,但是並沒有反駁代桃的話,回了房,卻隱在暗處,盯著主屋裏的動靜。

“臣女見過五殿下!”葉繁錦福了福身,規矩地行禮!

封玄拓意外地問:“咦,你認得我?”

“臣女自然不認得,臣女見過中書侍郎府柳公子!”葉繁錦斂眸說道。

“那跟我有何關係?”封玄拓問。

“都說柳公子與五殿下都是風姿蓋世之人,隻不過……”說到這裏,她頓住了。

他的唇角抽搐,已經知道她要說什麽,但他就是想看她是否敢說出真話,於是很惡劣地故意追問:“隻不過什麽?”

“隻不過一動一靜!”她輕描淡寫。

他挑挑眉,形容得還不錯,倒是識趣兒,他一掀袍,將左腿大大咧咧地搭在了右腿之上,搖頭晃腦地說:“我今天來呢,是想看看什麽樣的女子能將我大哥給迷住,今日一見,倒是沉著大方!”

原來如此,可她的閨房也不是隨便誰都能闖的吧,葉繁錦不慌不忙地說:“五殿下魯莽了,萬一闖錯,進了我大姐的房間,那皇上連聖旨都要改了,五殿下您可跑到哪裏都沒有用了!”

封玄拓一聽,臉不由一白,那葉明珠簡直如同緊箍咒一般讓他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