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殺她之人
第二天一早,老爺的命令傳來,令葉家四小姐搬至亭香苑,雖然這個院子比起其餘院子不算什麽,但比現在住的這個沒名院子不知強了多少倍,並且還賞了不少東西下來,代桃樂瘋了,嘰嘰喳喳忙著趕緊搬,陳嬤嬤也樂的合不攏嘴,葉繁錦知道她的地位開始改變,昨天成功地阻止葉明珠與奕王的婚事,前世的曆史也開始發生變化,她對自己更有信心,一定可以擺脫這一切,一定不會讓悲劇再重現!
代桃與陳嬤嬤都在忙,說收拾屋子灰大,讓她先在院子裏呆會兒,將她給趕了出來,葉繁錦覺得無趣,便走出院子,先到亭香苑去看看。
這具十三歲的身體很是柔弱,昨天折騰許久,回來已是疲憊不堪,長期吃不飽,身體自然弱,昨夜爹爹賜來晚膳,總算吃飽,睡前她又開始習舞,為的是讓自己這具身體健康起來,否則將來哪有精力改變她新的人生呢?
雖然昨夜跳完舞累得趴下,但是今早起來精神很好,這便證明是有用的,她要堅持下去。
俗話說冤家路窄,快要走到亭香苑的時候,葉明珠帶著冬梅從拐角處突然拐來,葉明珠看到她時,眼裏迸發出仇恨的光,在看到她隻有一個人的時候,眼裏又冒出興奮的光芒,葉繁錦不用想都知道,葉明珠想要報仇!
“繁錦見過姐姐!”葉繁錦看向葉明珠,落落大方,眸中沒有什麽情緒,隻有溫和。
“葉繁錦,別裝模作樣,這裏沒有別人,你還裝什麽?”葉明珠說著人已經向葉繁錦撲去。打人這種事兒,葉明珠喜歡自己動手,因為這樣解氣。除了母親給她的丫環徐冬梅她沒打過,別的下人哪個沒被她打過?
葉繁錦以前也被葉明珠打過,自知葉明珠下手極狠,這次更是衝著自己的臉抓來的,她自然不能被抓到,身子輕飄一閃,葉明珠又向前撲去,差點撲到草裏。
昨夜的教訓沒記住?真是大小姐!葉繁錦以前是非常懼怕葉明珠的,然而現在的葉繁錦是十九歲的心智,自然不會害怕15歲的葉明珠,相反葉明珠想什麽,她一目了然。
“昨天之事,爹爹和母親都未責怪,姐姐仔細想想,肯定事出有因!再說……這府中發生的事,老爺怎會不知?”說罷看向冬梅道:“身為下人,主子氣極之時自當勸慰!”
她這是暗示冬梅,雖然現在沒人,但旁邊指不定會有老爺的眼線,你的一言一行別人未必不知!
冬梅是太太身邊的大丫環,何怡霜知道自己女兒的性格,如此嫁到奕王府哪裏能放心?所以才將身邊最沉穩的丫環給了葉明珠,避免葉明珠闖出大禍來。冬梅聽了葉繁錦的話不免一怔,別的小姐見了自己都得敬著點,可這在府裏毫無任何根基的葉繁錦竟然一副主子姿態,再看葉繁錦此刻麵帶威嚴,下巴微抬,十三歲的姑娘竟真有主子氣勢,這氣勢不同於自家小姐的任性,是那種不怒自威、她隻在太太身上看到過。
冬梅聯想到昨天的不尋常,四小姐轉變太突然,又是這麽大,肯定有原因,沒準真是老爺的人!
葉明珠哪裏會想這些?她又撲上來叫道:“冬梅,想什麽呢?還不趕緊給我收拾這賤人!”
冬梅一把將自家小姐攔住,冷靜地說:“小姐,我們走吧!”
“冬梅,你到底是誰的奴才?”葉明珠氣的推她一把,無奈她力氣沒冬梅大,紋絲未動。
“小姐,夫人的話難道您都忘了?”冬梅說著,將葉明珠給半拉半拽的走了。
葉明珠昨天剛被母親嚴重警告過,聽了冬梅的話未免心虛,雖然腳下跟著冬梅走了,可嘴上卻罵著:“你以為你是誰?你就是個棋子,以為自己搖身一變成鳳凰了呢?還是個賤人!”
冬梅恨不得捂了自家小姐的嘴,真是什麽都敢說,這樣就算嫁到奕王府,沒兩年也得讓人給休回來。
葉繁錦卻聽明白了,這應該就是昨夜爹爹對太太說的話吧,太太為了勸大姐,所以告訴了她。葉繁錦心中升起悲意,她就是個棋子,她想期待什麽呢?十三歲的時候,很多事情她都不懂,為什麽娘會一直隱忍?為什麽爹會把娘放在那種破地方,一次都沒來看過?後來青館中,她都想明白了,沒什麽不懂的,事實就在那兒擺著,她是個不討喜的庶女,沒人期待她的到來,爹爹甚至厭惡她,恨不得沒她這個女兒。
棋子,又如何?隻要有存在的可能!她做這一切不是為了相府,是為了她自己,為了她所在乎的人!想到這裏,她不再傷感,深吸口氣臉色已經恢複正常,向前走去。
從剛剛葉明珠走來的地方拐了過去,她突然撞到一個人,她心中一驚,這是個男人,在府中的男子,多半是她衝撞了某位哥哥,她迅速低下頭,退後一步,立刻說道:“是繁錦莽撞了!”
她聲音清麗,由於現在還小,所以還帶著一股軟軟糯糯的尾音,聽起來有些靡靡之意。她斂著眸,厚厚的劉海遮住大半臉,卻能看到眼角渾然天成的媚意,在一個十三歲小姑娘身上看到,簡直奇異。
對麵的人沒有說話,卻也沒有走,似乎在看她,葉繁錦覺得奇怪,如果是哥哥,定不會這樣,難道是外人?她抬起頭!
黑白分明的眸,媚意在抬眸間迅速消褪,取而代之的是端莊,十足的高門貴女,這種變化簡直更驚異。
葉繁錦在青館三年,神態已經不知不覺帶了不由自主的風情,她在看人或是說話時會將這種風情刻意掩去,然而不經意之時,這風情便會露出!
葉繁錦看到站在自己麵前的男子,前世的記憶迅速如潮水般湧來,她忍不住戰栗起來,那是從心底生出的恐懼!閃著寒光的刀,被他有力的大手送進自已心中,心碎的響聲,他眼中的陰狠,噴出的鮮血,他唇邊的冷笑;還有不可抑製的疼痛,種種感受,都像重來一般,令她呼吸困難。
他那般輕鬆與不屑,甩袖離去……
他、就是他,青館中殺掉自己的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