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沒能過關
葉繁錦震驚之下心神未免有些恍惚,她強自鎮定下來,站起來斂眸福身道:“臣女見過離王殿下!”
封玄離根本不用想,就知道她那副恭敬是假的,他向前踱了兩步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定定地看著她。完全不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是審視!
葉繁錦自然明白離王殿下是想先在氣勢上讓自己崩潰,然後再問出事實如何。她的頭又低了幾分,身子側了一側,將臉隱去一些,低聲叫道:“離王殿下!”
這是想提醒離王,不管什麽原因,您這樣盯著一個未出閣女子瞧,都是失禮的。
封玄離的目光落在她初雪般白淨的臉龐上,長長的睫毛遮住那雙黑白分明的眸,秀氣的鼻下,粉潤的紅唇輕抿,似乎這還是他頭一次如此認真的看她,他有那麽一絲衝動,想掀開那厚厚的劉海,看看遮住的是怎樣一副嬌顏。
然而他馬上回過神,打消這個念頭,不管因為什麽,那樣的舉動在此刻都是不合時宜的。剛剛不受控製的手還沒抬起,便強製地壓在自己身側,下意識地握緊拳,然後再鬆開,低沉的聲音從那薄唇中吐出,“說吧,為何懼本王?”
這便開始了,她依舊斂眸,隻不過如蝶翼般的睫毛輕微顫著,這種微小的反應被封玄離看在眼中。
“回離王殿下,臣女養在相府深閨,那日見離王之前並未踏出相府一步,臣女沒有胞兄胞弟,平日就算與兄弟見麵也是隔著一段距離的,所以臣女突然撞到您身上,才會驚懼不已!”葉繁錦沒有多想,這番話便脫口而出。其實她不知道是否應該跟離王說實話,隻是在這一刻,她本能地作出了反應。既然已經開始,那便要將這個謊話圓下去。
封玄離顯然是不信的,他輕嗤一聲,又問:“葉氏四娘,你莫要耍弄本王。開始你還沒有驚懼之心,後來見是本王,嚇的不能自已,你認得本王?”
葉繁錦深吸一口氣,連忙反問:“殿下,臣女從未出過相府,從何處見過離王殿下?那日我隻當撞到的是自家哥哥,所以開始並不慌亂,後來發現是一位陌生男子,所以才慌亂的!”
“我看……在相爺麵前,你拒婚拒的倒是很冷靜!”封玄離繼續說道。
“有奕王之事在前,臣女不像第一次那般莽撞!”她想都沒想,便說出這個理由。
瞧著她對答如流,說出的理由又是滴水不漏,可封玄離就是知道,根本不是那麽回事,他睨她半晌,才開口又問:“那日在假山後,知道是本王,為何又嚇成那樣?”
“臣女已然卷入您與奕王爭娶事件之中,如果被人發現臣女與殿下……那樣,怕是怎樣都無法保住清白!”
封玄離緊跟著問:“為何不欲嫁本王?難道本王配不得你?別用什麽仍處孝期之類的話逛本王,本王耐心有限,說實話!”
他的語氣已經帶了不耐煩,顯然自己答的這些根本不能令他滿意,她猶豫一下,聲音壓低幾分,不似剛剛圓滑錚錚,帶了些許低迷,“皇家最忌諱的就是兄弟爭娶一人,不管臣女嫁了哪位皇子,將來日子也不好過!”
封玄離這才想起她在相府的地位,一個婢女生出的庶女,嫁給皇子,最好也就是個側妃,這還是在此女極為出眾的時候。雖然看似嫁得風光,可日子並不一定好過,不如嫁給寒門子弟,或許還能得到婆家的尊重。看來她對自己的將來想的很清楚!
不過既然她惹到他,能從此事脫身便不太可能,嫁給別人就更不可能,就算他肯放過她,二弟也不可能放過她。現在她想脫身已是身不由已了!
他看著她從始至終低垂著頭斂著眸的神態,冷冽地說:“你說的那些就算都是真的,如今你已經看到本王另外一麵,就不可能當沒看到,你說本王能放過你嗎?恐怕你最好的結局,就是嫁給本王了!”
葉繁錦聽到他的話並不意外,她剛剛低迷的語氣又恢複正常,鎮定地說:“臣女的婚事本不由自己作主,恐怕現在家父也做不了主!”
不錯,自從兩位皇子都要娶她之時,她的婚事隻有皇帝才能作主!
“那如果問起你的意思,你願意嫁給本王嗎?”封玄離追著問了一句。
葉繁錦心裏一突,壓下想拒絕的衝動,說了一個底氣十足的答案,“臣女會聽從父親的意思!”
“本王想聽你的意思!”他的聲音壓得更低,夾雜了幾分戾氣,顯然對她這種敷衍的態度極不滿意。
他的這個樣子,不免又讓她想起那晚紅色紗帳,他陰戾的表情將刀送到自已心裏,她臉上難免帶了幾分惶惶之意,強自鎮定卻鎮定不下來,有些結結巴巴地說:“臣女……那樣不本分……”
他氣極,不顧禮教一把擒住她的手臂,將她半提起來,“你若本分,就不會算計葉明珠,休要用此來敷衍本王!”他非常不喜她的害怕,他不知道她在怕什麽,她連丞相都不怕,怕自己做什麽?
她被抓的生疼,抬起眸,帶了幾分乞憐,顫聲說:“離王……”
平日的她,總是一副守已本分的大家閨秀模樣,神態是凜然不可侵犯的,可此時的她,卻是軟弱的,浮起霧氣的翦水雙眸漣豔地看著他,顫抖的紅唇,還有眼角的嬌弱都提醒著他這不過是一個弱女子,不知為何,十三歲的她,不管是性格還是這模樣,都無法讓他把她當成一個十三歲的孩子來看,在他眼中,她就是一個跟他年齡相當的成年女子。
可是此刻,她那稍顯小的臉告訴他,她隻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
他心下有些不忍,可又不想如此輕易饒了她,一時間僵持著。葉繁錦看他表情如此駭人,又有前世陰影所嚇,不由嚇得抖的更厲害。
“王爺!”門外有小廝聲輕叫。
封玄離知是該離開,放開葉繁錦,不知為何,心底鬆了口氣,好似給自己找了一個放過她的理由。
葉繁錦到底沒被男子這樣欺過,此時腿已軟成麵條般,被他放開,身子竟然不由自主地往地上滑去,他一把又將她拎起,抓的還是剛才那個位置,那裏估計已經被他抓得生疼,此時又吃了疼,輕叫一聲,他拎著她往前一扔,她卻是坐到了藤椅上。
他又對自己如此心軟的行徑有些吃驚外加意外,隻好惡狠狠地補了一句,“葉氏四娘,別以為此事就此揭過,此事沒完!”說罷轉身重重地踏著步子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