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隻等收網
很快，管家領著掌櫃都來見側妃。由於外人太多，所以葉繁錦在外院的房間裏接待這些人，照例屋中拉上屏風，一個一個地進。
代桃在屏風外叫掌櫃，艾草在裏麵伺候側妃，兩人分工明確。
即將開始的時候，代桃說道：“管家，側妃的意思，由您在院裏介紹掌櫃的身份！”
管家一驚，這相當於將他逐出門外，側妃跟這些掌櫃說什麽，他都將不知道，他當然不肯輕易出去了，忙說道：“稟側妃，這些掌櫃有的不好對付，奴才在這兒呢，還能給您把守著下！”
代桃沒有說話，而是看向屏風。
葉繁錦給艾草使了個眼色，艾草會意地說：“側妃的意思，讓你聽從命令！”
其實三個人早就說好，今天是怎麽回事，當然不可能讓管家在裏麵聽著，艾草不用問側妃的意思就知道怎麽答。而葉繁錦吃到甜頭，自然要將這神秘進行到底。
一聽“命令”二字，管家自然不敢再說什麽，趕緊應聲退了出去，一直退到了院裏，而代桃則站在門口。
還沒開始，不速之客便來了，鄭嬤嬤提著裙子進來，笑著說：“側妃，您屋裏沒個坐陣嬤嬤可不行，這些都是個大老粗，萬一有哪位衝撞了側妃您，那奴婢怎麽跟王爺交待呢？”
分明就是借口，葉繁錦溫和卻不容置疑的聲音響了起來，“鄭嬤嬤，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不是我不信任您，這次見麵，要涉及到一些不能說的事，所以嬤嬤還是回避的好！”
“喲，有什麽不能說呀！”鄭嬤嬤臉上表情怪異，好似嫌她把自己劃在外人行列裏麵似的。她微微揚著頭，斜睨著她說：“側妃，奴婢是淑妃娘娘留給王爺的嬤嬤，這麽多年，奴婢的忠心王爺最清楚，奴婢一心都是為了王府好，側妃也是為了王爺好，出發點都是一樣的，側妃一定要避諱著奴婢，是不是有什麽別的目的？”
葉繁錦的眉已經微微皺了起來，她冷聲說：“鄭嬤嬤，我對王爺的真心，還容不得你來置疑，我與王爺尊你自己人，那麽還請嬤嬤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鄭嬤嬤被噎住，她指著葉繁錦說：“你、你……”她深深地吸了口氣，說道：“側妃，王爺可是一向信任奴婢的！”
“那就等王爺回來，鄭嬤嬤親自跟王爺說吧，現在請你不要打擾我，嬤嬤還請回去休息吧！”葉繁錦不留情麵地說。
這一刻她是有些生氣了，張口閉口說自己對王府有多麽忠心，對王爺有多麽忠心，說這樣的話難道就不覺得愧疚嗎？
鄭嬤嬤氣得扭頭就走，走前還不忘留下一句話，“奴婢等王爺回來，就好好說說！”
管家一看連鄭嬤嬤都給趕了出來，心裏更加不安。
鄭嬤嬤氣呼呼地走出院子，鄭左湊了上來，對她說：“姑姑，我早就說過，還不如聽我的！”
“一邊呆著去！”鄭嬤嬤沒好氣地說。
鄭嬤嬤一走，葉繁錦讓代桃開始叫掌櫃進來。先前的幾個，都是簡單的問了一些問題，葉繁錦翻著帳本，還在紙上附上自己對這位掌櫃的印象，免得過後忘了。畢竟這麽多人，她隻靠腦子記，那是記不過來的。
幾個之後，才到了首飾鋪的掌櫃，葉繁錦看到這位她曾經見過的掌櫃，比起那天瞧著謙恭了很多，看起來很老實的樣子，看這樣子，很能裝。
“孫掌櫃，你來介紹一下首飾鋪的情況！”艾草在屏風後麵說。
“稟側妃，首飾鋪專門賣一些小姐太太用的首飾，那裏雖然位置不錯，但是不知是不是樣子不新穎，反正生意平平，奴才很是慚愧！”孫掌櫃低著頭，雖然語氣聽起來很慚愧，但眼睛滴溜溜地轉，根本沒有慚愧的意思。
“哦？孫掌櫃今日有沒有帶樣子過來？”屏風後傳來輕飄飄的聲音，清脆中帶著一絲柔和，跟剛才的聲音完全不同。
這是誰？孫掌櫃有些發愣。
艾草在後麵喝道：“側妃問你話，發什麽呆？”
原來這才是側妃，剛才說話的是丫環，孫掌櫃趕緊回神，答道：“奴才該死，奴才帶來樣式了！”他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個布包，小心地打開，露出裏麵的東西。
艾草從屏風後走出來，孫掌櫃抬頭一看，不由怔住，隻見她身上上身秋香色杭綢小襖，下頭是白絹挑線裙子，頭上珠釵都是最新樣式，明晃晃地搖著，簡直晃了他的眼，他有點發傻，這側妃怎麽自己出來了，他見到了側妃，是不是不敬？
就在他發傻的時候，艾草皺著眉訓道：“你愣著幹什麽？還不把東西給我，我好讓側妃過目！”
孫掌櫃此時才明白，原來這是剛才說話的丫環，他趕緊將東西呈上，心裏暗想側妃身邊的丫環居然穿得跟都中很多小姐一樣。
這也是葉繁錦的策略，艾草的衣裳，是新置的，為的就是震住掌櫃。
葉繁錦瞥了眼艾草手裏的東西，一件步搖，款式大概是去年的。還有件玉佩，雖然玉質不錯，但雕工極其一般，與上次葉繁錦在鋪麵裏看到的東西完全不同，這位掌櫃大概欺負她沒見過世麵是不是？她冷聲道：“孫掌櫃，這款式舊了些，恐怕放到王府，自家都不會用的東西，還是要在樣式上下下功夫！”
“是，奴才正愁這設計師傅呢，奴才回去一定再找！”孫掌櫃趕緊說。
葉繁錦點點頭，艾草開口說：“好了，你下去吧，下一位！”
孫掌櫃心裏暗暗鬆氣，原來隻不過是見見麵，沒有什麽特別的。他哪裏知道，這位側妃不過是不想打草驚蛇而已。
隔了幾名，才是果園的唐掌櫃，他一進來，便跪地磕頭，“奴才見過側妃！”
“起來吧！”艾草開口道。
唐掌櫃站起身，葉繁錦觀察到，這位掌櫃四十多歲，微胖，看起來很敦厚的樣子，的確是個老實人。
葉繁錦衝艾草點了點頭，艾草立刻開口說：“唐掌櫃，側妃問你，你覺得果園收成如何？”
唐掌櫃馬上拱手說：“稟側妃，奴才知道果園收成不好，但是奴才會努力再增加果園的收成！”
葉繁錦看到他並沒有強調客觀原因，心裏很滿意，她主動說道：“我知道果園的地質不好，這是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唐掌櫃馬上答道：“回側妃，地質不好是真的，不過奴才正在研究那種土質適合種的水果，現在已經初有成效，相信今年應當有效果，求側妃再給奴才一次機會！”
葉繁錦不由覺得好笑，她沒說要把他怎麽著吧！她忍住笑，嚴肅地問道：“唐掌櫃，我看以前你在首飾鋪經營的不錯，如果再讓你回首飾鋪，你可願意？”
唐掌櫃抬起頭，他臉上震驚的表情馬上暴露在葉繁錦的麵前，艾草已經出口喝道：“唐掌櫃，你失態了！”
唐掌櫃回過神，馬上低下頭，“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葉繁錦的聲音倒是比較溫和，問他：“唐掌櫃，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唐掌櫃立刻答道：“奴才、奴才當然願意，奴才剛才隻是太激動，以為再也回不去首飾鋪了！”
首飾鋪的銀子賺得比果園多，位置又好，換誰誰不願意？隻不過以前的孫掌櫃呢？是不是犯了什麽事兒？他不是有鄭嬤嬤罩著呢？
他剛想到這裏，葉繁錦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唐掌櫃，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被從首飾鋪調到果園？”
唐掌櫃沉吟一下說：“回側妃，原來果園的孫掌櫃賄賂了鄭嬤嬤，奴才不會賄賂，所以被調到果園那種地方！”
“為什麽你不像孫掌櫃一樣賄賂？”葉繁錦追問。
“回側妃，奴才祖上都是老實人，做不來這樣的事！”唐掌櫃老實地答道。
不錯！沒有隱瞞，而且坦白！
葉繁錦更加確定了人選，她吩咐道：“今日之話，不要對外人道來，注意掩飾自己的情緒，出去吧！”
“奴才遵命，奴才謹尊側妃教誨，奴才一定不會辜負側妃的希望！”唐掌櫃說完這些，退了出去。
葉繁錦見完這兩個掌櫃，心裏總算踏實了，這可是解決了一件大事，後麵的，便草草見了。忙活一上午，她的精力不濟，上午的都沒有見完便去歇著了，下午更是找個借口，說下次再見。
這下鄭嬤嬤糊塗了，側妃怎麽見一半就不見了？難道真是身體吃不消？鄭嬤嬤讓鄭左去向小丫環打聽，回來得到的消息是，側妃好像病了，一天都在躺著。
病了？
鄭嬤嬤心裏高興極了，看來側妃的身體果真不怎麽樣，這麽坐一上午就受不了，堅持不下去了！她真是白擔心，一點事兒都沒有，雨過天晴了。
見完這些掌櫃，的確沒有府裏府外有什麽後續動作，這讓鄭嬤嬤的心裏漸漸放鬆下來，艾草那邊也傳來好消息，她安排的小廝順利進了首飾鋪。
現在就等收網了，葉繁錦的心情有點激動，這應當是她第一回的大手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