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下)
她將責任都推到了鳳羽及汪智的身上,仿若一切都與西淩無關,但西淩卻願意承擔責任。∥.。!
鳳青鸞淡淡一笑,“九扉皇後,您言重了。”
說著,叫人將汪智等人拿下去,即刻處決。
接著又道:“說起來,此刻這裏有位故人,你一定想見。”
九扉皇後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隻見依偎在慕風身邊的段櫻離,正在衝著她微微地笑著。兩人目光相對,傳達的信息都是非常複雜,最後卻都化為淡笑,段櫻離請動上前請安,笑道:“櫻離參見九扉皇後。洽”
上世,她隻聽聞九扉皇後的名字,卻並沒有見過其風采,這世,卻真的見到了九扉皇後,段櫻離內心頗為感慨。九扉皇後看看她,再看看慕風,又何嚐不感慨呢?那時候,她以為鳳青鸞深愛的是段櫻離,臨走便將自己對鳳青鸞的感情,托於她的身上,誰知道她現在愛上的人,竟然是當初四處流~亡的落魄皇子慕風。
世事當真是難料,想來自己當初的一腔深情,終究被歲月無情洗刷,現在便是連一點的痕跡也不留了鈐。
二人雙手相握,似有千言萬語,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雖說是剛剛戰後,萬事都待整頓,晚上依舊擺上了‘精’致的宴席招待九扉皇後及慕風,自始至終,慕風都不願與段櫻離分開一步,到最後連洪嬋都有點看不下去了,因此慕風被無情地取笑數句,但是慕風並不放在心上,依舊腆著臉握著段櫻離的手,好像他們是在人~流擁擠的街道上,而段櫻離是個易走失的孩子。
段鴻見他如此,一顆原本提起的心,卻是悄悄地放下了,想著這次回到鹽村,給父母算是有個‘交’待了,姐姐找到了真正愛他的男子,這生想必是辛苦不到哪裏去。
另一邊,鳳青鸞雖然坐在宴席之上,可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
最後還是由段櫻離給其找了個借口離去,鳳青鸞果然是到了阿沈的房內。服了解‘藥’後她果然變回了原來的樣子,洪嬋還細心地替她擦洗了身上及頭發,換上了幹淨鬆軟的寢衣,一頭烏發在枕上鋪開來,肩頭的白‘色’紗布還在滲出血來,她虛弱而蒼白,長長的眉睫像扇子似的蓋在臉頰上。
在他的印象裏,阿沈雖然在他的身邊扮成小兵,但卻一直還是像當將軍時那樣的鋼強,他從來沒有屈服在他的嚴懲之下,記得他用給她帶上枷索的時候,她大聲地說自己不服!大聲地說自己沒錯!
她是唯一深愛著他,卻依舊拚了命地與他對打的‘女’子……
他原本便是最不喜她這點,沒有哪個男子會喜歡一個張牙舞爪,武功高強卻從來不肯服輸的‘女’子,可是她最後卻為了他,而變成了怪物。
他忽然想起他走在小巷裏時,那一泣冰冷落在臉上,那定是她的淚吧?
她從未在他的麵前哭過,可卸掉鎧甲,靜靜地躺在‘床’上,她也不過是個傷痕累累的弱質‘女’子。
他緊緊地握起她的手,“阿沈,對不起。你快點醒來,醒來好嗎?”
他親‘吻’著她的手,淚水落下來,順著臉頰流到她的手上。她的眉睫輕輕地擅動了下,似乎很想張開眼睛,最終卻又陷入深深的黑沉。
宴席上,九扉皇後看著慕風自己不怎麽吃東西,卻一直給段櫻離夾著,段櫻離雖然因為心情好而胃口大開,終究也還是無奈地請求道:“慕風,我真的吃飽了,吃不動了。”
說著還撫著自己的肚子,一臉為難的樣子。
慕風幹脆將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替她‘揉’著肚子,“好了,我們不吃了,我抱著你去回房休息。”
說站,竟真的抱起了段櫻離,往房間走去。
段櫻離唉呀了聲,臉羞紅地不敢抬起來,隻能任由他抱著她回屋裏。
回到房內,‘門’一關,慕風便將她放在榻上,同時自己也很無恥地上了榻,然後將段櫻離狠狠地抱在懷裏,同時在她的耳朵狠狠咬了下,惹得段櫻離慘叫出聲來。很是委屈地看著他,“你這是做什麽,知道不知道好痛的啊!”她那樣子,好像真的快要痛流淚了,‘唇’角卻掩飾不了一點點的狡潔的壞笑。
“你這個壞‘女’人,竟然連招呼都不打就悄悄的跑了,難道你覺得我就是那種,不值得你給個‘交’待的人嗎?你知道我當時有多絕望,有多生氣嗎?我在朝堂上拒理力爭,想要把你名正言順的留下來,可是你卻……”
說到這裏,他又忍不住輕輕地咬了她一口。
段櫻離氣得狠狠地咬回去,慕風嗷地慘叫一聲……
她理直氣壯地道:“在人前對我那麽好,原來就是為了在人後虐待我!我明明有留書給你,你卻說我沒有‘交’待,你真是,你真是……”說著又要咬他,這次卻沒咬到,反而被慕風及時給‘吻’住了她的‘唇’,這一‘唇’便不罷休,直‘吻’得她身子都軟了,眼前都冒晶星了,呼吸都急促了,用眸子向慕風求饒了,慕風才饒過她。
“你這個小東西,你又在誆我,總之,如果再有下次,我是決對不會饒過你的。”
段櫻離怔怔地看著他,道:“你沒看到我留給你的信,卻還是毅然決然地來救我,可見,可見你是真的愛我。”
見她說得這樣認真,慕風反而不好意思了,在她腦袋上輕輕地彈了下,“你呀,越來越傻了,我來不來救你,跟你留書不留書給我又有什麽關係?我即知你是身處危險,便是刀山火海也要闖一闖的……”說到這裏,卻忽然道:“那你的信裏寫了什麽?為什麽如果我看到的信,才會來救你?”
段櫻離的臉卻微微一紅,“也,也沒有什麽了……”
“你說不說?”慕風做出凶狠的樣子,雙手成爪,段櫻離知道他想幹什麽,立刻驚叫一聲想要逃跑,卻被慕風及時地拉了回來,重重地跌入他的懷中,隻覺得那‘吻’鋪天蓋地而來,一時間隻覺得如同步入雲端般……
……另一方麵,晚宴終於散了。
鳳青鸞從阿沈的房裏出來,就見月光下九扉皇後獨自站在那裏,影子被拉得很長,平添了很多的孤獨與寂寞。
二人目光相觸間,都是微微地一笑。
九扉皇後首先開口,“今夜,我不是九扉皇後,你也不是皇帝。”
鳳青鸞微怔了下,淡笑道:“可是你不是小仙,我也不是從前的青鸞。”
九扉聞後聞言,似乎感覺到心髒裂開的痛楚,從前存在於夢中的那縷愛戀,果然是隻能存在於夢中呢。
“是啊,我們永遠也回不去了。”九扉皇後道。
既然回不去了,似乎也沒有多的話可說了,九扉皇後又深深地看了眼鳳青鸞,道:“夜深了,你要早點休息,保重身體。”
說完,轉身便往院外而去。
鬥篷似乎過於長了,拖拽於地,她的背影孤寂而落寞,帶著說不出的滄涼。
“小仙!”鳳青鸞忽然道:“這次的事我不計較了,但是我也不會輕易就放過此事,這次既然南詔、東夏、西淩三個國家能夠做主的人都在這裏,我們必要商討出一個最好的結果才能放你離開。”
九扉皇後回頭,“你能幫我解決我們的困難嗎?”
鳳青鸞‘挺’了‘挺’‘胸’,答,“隻要你願意,我能!”
那一刻,九扉皇後忽然熱淚盈眶,這便是這個她曾經愛過的男子,唯一能夠給她的承諾,或許這便是這段感情最好的結果。
清晨,鳳青鸞接到的所有消息都是,找不到鳳羽的蹤影。他的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鳳羽不除,終究還是不能夠讓人安心。誰知道過幾年會不會今日之事又重演一遍,或者比今日更加嚴重呢?
早膳安排好了,依舊是昨晚的幾個人,然而氣氛卻凝重許多。
膳桌旁還放著一個長長的條案,上麵堆滿文件,同時三個文官進行記錄、整理,鳳青鸞、九扉皇後、東夏就三個國家十年內的友好相處談了許多詳細的細節,段櫻離、洪嬋也都參與了這次的討論,這可是這三個國家,一百多年來,唯一一次坐在餐桌上,坦誠‘交’流,就各自的需要及能給出的,都做了很真誠的‘交’待,然後從中找出解決的辦法來。
暫充記錄官之一的段鴻,在後來的很多年裏,還能想起當日的情景,六七個年青人似乎煥發了最蓬勃的青‘春’,那種單純的熱情與認真,與渴求和平的心情都表‘露’無疑,最重要的是,他們都盡量擬出最好的辦法,能夠使雙方都得益,他們都希望對方能夠過得好。
這次的討論從早膳到午膳,又至黃昏,負責記錄整理談話及擬成最終三國條約的記錄,手都快要寫斷了,才最終有了結果。
西淩盛產煤、鐵,與擁有‘玉’郡的東夏達成協議,東夏以兩個離西淩最近的‘玉’礦‘交’換西淩五個煤礦與兩個鐵礦,暫時達成十年協議,十年後各自可收回其礦產,所謂各取所需。
盛產糧食、絲綢的南詔,更有上好的冶鐵技術,因此大手筆接過了兩國大部分的冶鐵任務,製作鐵器包括兵器等,每年都有所提供,暫時達成十年協議,十年後各根據情況再重新擬定。
同時南詔的糧食、絲綢等物,也都優先供給東夏和西淩,以促進三國人民生在經濟貿易上的更加繁榮,同時接收對方的‘玉’器、原鐵等經濟‘交’流。
三國同時對彼此開放貿易,彼此融合,在保證其利益的同時擬定最低關稅,並且十年內不得更改。
而在這十年間,三國之間將守望相助,若是有別國攻打其中一國,其他兩國便要進行牽製,力保十年和平。
除了這些,還有茶葉、牛羊、甚至是學術修正上,都達成很多共識,這裏就不一一的說明了,總之到了黃昏,三國之間各取所需,各出其有,總算達了一個圓滿的三國條約,各自拿出大印,在上麵蓋上自己的印,這件事就算圓滿解決了。
解決了這些大事,諸人心裏頓時都放鬆下來,加上服了解‘藥’的軍民也都好轉,開始自發的幫忙,清理戰場,將屍體都抬到城外都深埋安葬。九扉皇後派了人整頓殘餘兵將,集合在城外修整紮營,慕風的軍隊則派人提前帶領回到上京,而上京,已經由方魚帶人將關靜這些準備裏應蕭徹的賊子殺死。
‘玉’郡一戰,慕府叛將幾乎被一網打盡,同時‘玉’郡原有的關尚的勢力,經過這次折騰之後,被殺的被殺,被收服的被收服,也已經消失殆盡,剩餘的便是徐蔚這樣的將軍,雖然說心內似乎還有些怨憤,卻始終也不能再反起來的人及安於現狀之人,當然也有許多忠心擁戴慕風的有識之士,特別是年青一代的,被慕風‘玉’郡一戰震懾,內心歎服,早已經將他奉為明請。
慕風讓人同帶回去的,還有一份聖旨,聖旨的內容便是散盡後宮諸人,讓後宮的妃嬪們接到聖旨之後自己打包回娘家,各得一份官製和離書,出宮後可尋夫嫁人,互不幹涉。
似乎一切都到了尾聲。
慕風和九扉皇後已經打算,天一亮,便各自回國,從此享受幾天天下太平的日子。卻就在那一晚,慕風不過是出去給段櫻離端一碗水梨糖水,就這麽一會而已,再回來時,段櫻離已經不見了,桌上的茶杯被打翻,屋子裏出現陌生腳印,一根發釵掉落在地上,這些跡象都表明,段櫻離被抓走了。
慕風當時腦子裏一片空白,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這次段櫻離恐怕很難再回來,他失魂落魄地跑到了院子裏,大喊一聲,“有刺客,櫻離失蹤了!”
鳳青鸞和九扉皇後看到他麵‘色’蒼白的樣子,都被嚇了一跳。
鳳青鸞跑到房間看了眼,出來後立刻向九扉道:“讓你在城外紮營的士兵立刻散開來,堵住甘洲城各出入境道路。”
九扉皇後點點頭,立刻傳下令去,而鳳青鸞亦是讓洪嬋立刻下令,將讓所有人都去尋找段櫻離,一旦找到就鳴信號笛。
因為行動迅速有效,很快就有人吹響了鳴笛,然而等眾人趕到的時候,卻都有些手促無措。
段櫻離雙手被縛,身上被綁上了火硝,而鳳羽一身寶藍錦衣,隻是向來整潔的他,額上‘亂’了兩縷發絲,卻仍然掩不住濁世佳公子的模樣,隻是他眸中的冷漠冰寒,卻令人望而生畏。此時他手中拿著火把,同時還有一把匕首抵著段櫻離的後心之處,眾人哪裏擅動,隻是將他圍起來。
慕風也趕來了,道:“鳳羽,放了她!”
鳳羽衝著他淡然一笑,此刻他倒是最鎮定的一個,向眾人道:“這一整條路上,我都澆了火油,你們可以隨便殺我,隻要我手路的火把隨便掉落在哪裏,隻要沾上一絲火油,這條路就會燃燒起來,到時候櫻離就算不被燒死也會被炸死。”
鳳青鸞道:“卑鄙!鳳羽,你已然敗了,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扯上個弱‘女’子,總是糾纏著她,這是為何?”
鳳羽沒有回答鳳青鸞的問題。
反而淡淡地看向段櫻離,“你能回答他的問題嗎?”
段櫻離搖著頭,勸道:“鳳羽,事以至此,你又何必?我若是死了,慕風必不會放過你,便是天涯海角也會取你首籍,你若現在放了我,我會求他們放你一條生路,從此以後你隻需隱姓埋名,還是能夠帶著懷羽好好地過完下半輩子。”
懷羽被他親手所殺,因此他‘唇’角隻‘露’出一抹冷笑,段櫻離從來都不肯以誠待他,就算到了這時候,她依舊妄想欺騙他。
他忽然將一粒‘藥’丸塞入她的口中,便輕輕一敲她的後背使她咽了下去。
“你,你這個‘混’蛋,你給我吃了什麽?”
“你不害怕,這是給你的解‘藥’。”鳳羽淡然道。
“解‘藥’?”這次輪到段櫻離疑‘惑’了。
“你該不會不知道,當初卞連‘玉’將你當成‘藥’罐,你表麵看起來並沒有什麽大礙,實際上,積毒沉於心脈,你隨時都會倒下,如果積毒再發作兩次,你必沒有‘性’命之憂,即使不發作,你也活不過這兩三年?”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我早想開了的。”
“這顆解‘藥’是我上個月,一個月間跑遍各國七八個國家最古老的‘藥’房,以各種辦法找來奇珍‘藥’材,又配以天山的雪蓮製成的‘藥’。當今世上,除了卞連‘玉’,恐怕便隻有我知道這個‘藥’方了,我本來想著,我耗了這麽大的力氣時間和‘精’力,將解‘藥’給你製好,你服食了,對我肯定是非常的感‘激’,會念些我對你的深情。畢竟我還了你一個健康的身體,可以讓你與你愛著的人長命百歲。”
段櫻離聽聞,立刻做嘔狀,想要把‘藥’吐出來,“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慕風也是沒幾年好活了,我活得那麽長久又有什麽意義?我現在隻求能在他的身邊,與他共同走到生命的終點,便算我們隻有幾年甚至幾個月的壽命我也不會在乎,就算早早的死了,我也願意,才不會稀罕你的勞什子解‘藥’。”
她說著便大力地掙紮起來,想要掙脫他的牽製。
鳳羽無奈,匕首一揮,她的頭發被削斷幾縷,眾人都驚呼起來。
鳳羽向他們道:“聽著,你們敢上前一步,我立刻殺了她!”
說著扔了手中的火把,路上果然都是火油,大火將眾人擋在路的這邊。
眾人眼睜睜地看著段櫻離被他抱著,幾個起落竟是到了城外,因為他挾持著段櫻離,士兵們也不感冒然上前,鳳羽搶過一匹大馬,直奔隴山。
……後來,後來……
後來……
慕風不明白,明明看到他們進入了隴山,可是鳳青鸞與九扉皇後派人搜山數次,竟是一無所獲。十幾天後,眾人不得不接受段櫻離被鳳羽擄走的事實,鳳青鸞和九扉皇後分別告辭,由甘洲出發回到了皇宮裏,國不可一日無君,在臨走之前,鳳青鸞與九扉皇後皆安慰著他,“你放心,我們會發皇榜,發動全國人都去尋找櫻離,總會找到的。”
慕風雙目空‘洞’地點了點頭。
官紅俏知道慕風現在,定是恨極了鳳羽,害怕他把憤怒發泄在懷羽的身上,無奈,她帶著剛剛清醒過來的懷羽悄悄地離開了,不能與愛的人在一起,這生也再無寄托,便與這個孩子相依為命算了。
慕風不死心地,親自上上下下隴山數十次之後,終於不甘心地回到了奉京,入京便大病了一場,好在奉京內憂外患以除,天下大定,倒沒有什麽緊要的事情,慕風得以在宮路休整了一陣子,如今宮中除了太監,便連宮‘女’也是很少,就算有,也不能近慕風之身。
慕風總覺得,這是上天在懲罰他,懲罰他,當年櫻離提出讓他傾盡後宮的時候,他沒有答應她。
後來,他終為她而傾盡後宮了,她卻又消失了。
櫻離啊櫻離……你到底在哪裏?
……
鳳青鸞與九扉皇後果然遵守承諾,回京後都是大貼皇榜尋人,可是眼見著一批皇榜被風雨浸濁駁落,又重新貼了一批,如此反複,賞金從一千兩漲到了十萬兩、三十萬兩,也有人找了麵容相似的‘女’子來相識,卻始終不是真正的段櫻離。
段櫻離好像忽然從天地間消失了,就好像她從未出現過一樣。
連一直沉睡的阿沈都醒了過來,段櫻離卻仍然沒有尋到……
阿沈醒來的那一日,洪嬋淚流滿麵。
她記得當年,段櫻離昏睡三年,癡情的鳳青鸞就守了三年,可是她醒了後,卻並沒有留在鳳青鸞的身邊。真是沒有想到,阿沈這一睡,竟又是一年多,洪嬋無數次的阻咒上天,難道青鸞就是這種命道嗎?他當了皇帝,什麽都有,就是不能得到自己所愛的‘女’子?
阿沈醒了,洪嬋卻又擔心她如段櫻離一樣,離青鸞而去。
阿沈卻笑了起來,她是絕對不會離開青鸞的,這一年多裏,她雖然是沉睡著,卻能夠勁感覺到鳳青鸞在她身邊的照顧,那種細微而耐心的照顧,便是普通的男子也根本做不到的,他常常在她的身邊,給她講很多趣事,她甚至記得他講給她的每個故事,現在她隻想將這些故事再重新講給鳳青鸞,她想告訴他,這一年多裏,他所做的一切,她都知道。
鳳青鸞進入阿沈的房間,看到坐在榻上,一雙黑黝黝的眸子盯著他的阿沈,一下子愣住了,接著卻板起臉,走到她麵前,很不客氣地道:“你真是好大膽,膽敢一睡就一年多,你不怕朕不管你,餓死了你!”
看到阿沈的目光驀然變得有些憂鬱,讓鳳青鸞一下子心生愧意,想到她在昏睡之前,他是如何的欺負她。
這時候再也顧不得什麽帝王尊嚴,一把將她緊擁在懷裏,“阿沈,你醒了,你終於醒了,你再不醒,我也活不了了!”
阿沈還是第一次在清醒的時候聽到鳳青鸞給她講這樣的情話,這可比世界最動聽的音樂還要動人,她在他的耳朵低低地道:“青鸞,我愛你。”
是啊,這句話憋在心裏多久了,差點以為是,沒有機會對他講了。
所以醒來的第一刻,必須要告訴他,因為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有些話還是要在來得及講的時候趕緊講出來。
鳳青鸞猛地‘吻’住了她的‘唇’,直‘吻’得她喘不上氣來。
可是,阿沈畢竟不是一般的‘女’子,在氣息不濟時,竟然一腳將鳳青鸞踢到榻下去,“人家快要喘不過氣來了!”看到鳳青鸞被踢到地上,目瞪口呆的樣子,阿沈急急地解釋,臉蛋兒也紅紅的,非常歉疚地說。
就見鳳青鸞爬了起來,一把扯掉身上的龍袍,卷起了袖子,“我還就不信了,降不住你你這個野蠻的‘女’子!”
隻見,鳳青鸞如同野獸般嗷嗚一聲撲向阿沈,阿沈驚叫一聲……
‘門’外的宮‘女’太監隻聽得屋子內如同暴發世紀大戰般,劈裏啪啦一頓響,末了,安靜了好一會兒,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如同溫柔的貓咪一樣,發出輕輕的銷~魂的臆語……
又一年多……
自甘洲分別至今,三年了。
三年時光匆匆,人事變遷,然有些事永遠都不會變。
在一個山穀中,一縷炊煙升起。
一個‘女’子從外麵采‘藥’歸來,推開柴扉進入個樸素卻幹淨整潔的院落。
她穿著山中村‘女’的衣裳,卻依舊掩不住其身上清貴絕‘色’之意,清晨的‘露’珠在她的發間凝成一點晶瑩,嬌嫩的‘唇’緊緊地抿著,極其認真地將采來的草‘藥’進行分類,之後擺放在陽光之處曬起來。
一個清瘦俊美的男子聽到動靜,從屋子裏出來,他看起來有些虛弱,麵‘色’蒼白,便是站在那裏也需得扶著‘門’框才行。
“……櫻離……”他輕輕地喚了聲。
段櫻離應了聲,回頭一看,連忙進屋裏拿了把椅子出來,讓他坐在廊下,又取了‘床’被子出來替他蓋在身上,“你不好好竭著,怎麽出來了?灶上煎了‘藥’,我去給你煎‘藥’。”
“櫻離……”他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我睡了多久?”
“五天了。”段櫻離答道。
“嗬,都五天了,這麽久……為何,你不趁這個機會逃走呢?這三年來,我一直形隱不離地看著你,你定是恨極了我,為什麽不趁這五天的時間,逃跑,或者幹脆將我殺了?”
“殺你?當然是想,可是,給慕風的解‘藥’還沒有製好。”
三年前,她初被鳳羽擄走時,隻覺得這生若不能與慕風在一起,不如死了算了。就在她數次尋死後,鳳羽終是告訴她,慕風還有救,隻要服食了解‘藥’,就會如常人一樣,活到九十九都沒問題,隻是那解‘藥’煉之極為不易,那些草‘藥’非名川大山間不可求,有些草‘藥’還需要自己種植培養,待它長到特殊的時候再行采集。
而那個方子,便隻有鳳羽知道,若是她不尋死,他倒願意與她一起尋遍名川大山,采集草‘藥’為慕風煉製解‘藥’。
當時段櫻離便說,“我怎知,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鳳羽拿出一粒丹‘藥’,塞入口中。
“三年,三年後這‘藥’就會發作,並且沒有解‘藥’,我若是不能替慕風製出解‘藥’,那麽我自己也會毒發身亡,到時候你說不定亦能來得及趕回去見慕風一麵。若你不同意,那麽我也沒辦法了,隻能現在就殺了你,我們同歸於盡好了。”
螻蟻尚且貪生,況且是人?能夠相守三年固然好,可是能夠相守三十年,一輩子更是好。況且現在死了,便再也見不到慕風了,
段櫻離答應了這件事,隨後便被鳳羽挾持來到了這個山穀,這三年裏並沒有走遍名川大山,按照鳳羽的話說,這裏就是名山大川,這裏有所需的所有草‘藥’。三年來,他總是時時刻刻都在她的身邊,開始的時候她還對他各種挖苦、嘲諷,但是這個人恐怕已經被人嘲諷慣了,段櫻離所說的對他一點都沒有殺傷力。
後來她就懶得與他說話了,三年來他們的任務就是上山采‘藥’,然後製‘藥’,可是按照那個方子來製,卻總是不成功,常常到最後是一抹青煙。
這便是這個‘藥’的難製之處。
山中生活就隻有他們二人,段櫻離孤寂之時,常常對月長坐,鳳羽便給她舞劍,或者給她吹笛子。
除了不讓她走,其他的時候他對她頗好,有一次她病了,他守了她幾天幾夜不曾合眼,她病好了,他卻累得差點倒下。自那以後,段櫻離對他的態度卻是好了些,也隻是比對仇人的態度好些而已,這卻也令鳳羽興奮不已。
後來有一次,二人對月小灼,喝了點酒,鳳羽借著酒壯膽,忽然對段櫻離表白了自己的愛意,段櫻離卻苦笑著道:“晚了,鳳羽你知道嗎?我倆的良緣,早就完了。你總是想贏,可你贏得過時間嗎?不能吧,你永遠贏不了時間,一切都晚了……”
鳳羽忽然就哭了起來,他害怕她看到他的眼淚,一壺酒從頭頂澆落,雖然狼狽,但到底是掩住了淚痕。
前些天,鳳羽在與她采‘藥’的時候,忽然靠著樹倒下。
之後雖然經過她立刻施救,沒有馬上死去,卻昏‘迷’了五天之久。
聽她還在擔心慕風的‘藥’,他道:“你去我房內,在‘床’下有個木盒,你將木盒裏的瓶子取出來。”
她也不拖托,進入屋裏取來了一隻白‘色’的小瓶子,鳳羽示意她將瓶子打開,她打開了,從裏頭倒出幾粒金黃‘色’的‘藥’丸,“這便是能救慕風的‘藥’,兩個月前我已經製成功了。你拿著這瓶‘藥’去找他吧。”
段櫻離將‘藥’放在鼻端聞了聞,果然清香撲鼻,隻從‘藥’味兒判斷,也知道是好‘藥’了。可她還是疑‘惑’地道:“你讓我走?”
鳳羽的眸子裏都淡淡的笑意,“嗯。”
那一刻,段櫻離真的很雀躍,她控製不住自己的心,將‘藥’塞在懷裏,轉身就往院外走,直到了院牆外麵,她才冷靜了些,停住腳步又回到院中,卻正對上鳳羽痛苦悲傷,來不及躲避的目光,而他的‘唇’角那鮮紅的血跡也讓她嚇了一跳,這才想起來,他可還是個病人呢。
當下去了灶房,將裏頭的‘藥’端出來,“你喝了這碗‘藥’,我再走。”
鳳羽沒有拒絕,乖乖地將‘藥’端到‘唇’邊,喝了下去。
段櫻離卻還是沒有走,又問,“三年前,你服下的,可真是毒‘藥’?今次,是那個毒‘藥’發作了?”
鳳羽愣了下,終是點點頭。
這下,段櫻離愣住了,她當時隻以為鳳羽是誆她的,卻原來他真的,隻給了自己三年時間嗎?他那時候,便是打定請意,要在這時候死去嗎?
“慕風的解‘藥’,我是一定要給你製出來的,這是我,欠你們的……可是,自三年前我失敗後,這世界,已然對我沒有什麽意義,櫻離,謝謝你陪我這三年,現在,你自由了……”
說著他又大口大口地吐起血來。
“一定有解‘藥’的,一定有辦法救你的,你快點告訴我,怎麽才可以救你?”
鳳羽抹去‘唇’上的血,“你,救我?你不是,一直想讓我死嗎?”
“我……便是一個陌生人,我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而不施救的。”
鳳羽笑了笑,“便是我快死了,你也依舊不會對我溫柔些。”
說完,他隻覺得眼前一黑,忽然就陷入黑沉。
……段櫻離蹲在那裏,替他把了把脈,愣了好一會兒。
她再世重生後,想過很多種鳳羽的結局,她奪了他的所有然後親手殺了他!或者他落入陷井被人‘亂’刀砍死!她甚至想過,若是有可能,便將他丟入到關著野獸的籠子裏,看著他被那些野獸撕成碎片才能夠解她心頭之恨;她還想過,若是她殺不了他,也必想個辦法讓他這輩子都生活的戰戰兢兢,像隻老鼠一樣,躲起來不敢見任何人。
可是,無論如何,她都沒有想到,他最終還是請動地掌握了自己的生死,他的心原在幾年前就已經死去,他活著的這三年,不過是為了給慕風製出解‘藥’,他說這是他欠他們的。
的確,是他欠他們的,可她沒想到,他會這樣還。
鳳羽,或許,你曾經有錯,大錯特錯,但終究,你不該是這樣慘淡結局。
她從懷裏拿出那塊擁有魔力的紫‘玉’,這塊紫‘玉’原是卜青牛送給陸婉儀的,後來陸婉儀將之送給了她……
想到這裏,她迅速地拿出銀針,刺入鳳羽幾處要‘穴’,過了片刻,鳳羽勉強地睜開了眼睛,看到她在擔憂地看著他,他笑道:“你還沒走?”
“鳳羽,我送你一個禮物。”
“禮物……也好……我還從未收到過櫻離真心送給我的禮物呢……”
段櫻離拿出那塊紫‘玉’,放在自己的眼睛之上,“看著我的眼睛,鳳羽,看著我的眼睛,你若真悔,便回到可以追悔這一切的地方去吧,在那裏,重新開始,鳳羽……你聽到我的話了嗎?回到當初去,回去……回去……”
鳳羽的眼前漸漸地展開許多畫麵,那些畫麵那麽急速地從他的眼前滑過,卻又每個片段都看得那樣清楚,最後驀然定格於某處……
一扇斑駁的舊‘門’前,一段幽靜的小路。
院牆上的爬山虎從院內探出頭來,微風習習,他感覺到風吹過皮膚時的涼爽與舒適,太陽暖暖地照下來,這應該是一個美麗的初夏時節。
抬頭看,頭頂的牌扁上寫著“榮華殿”三字。
篤篤篤……
他抬手輕輕地敲了下這‘門’,似乎聽到裏頭有人低低地問,“是誰?”那熟悉的聲音,令鳳羽的心跳驀然加速。
‘門’裏的人卻猶自不知外麵之人是誰,依舊小小聲地問道:“是誰?‘門’沒鎖。”
鳳羽顫抖著,推開這兩扇‘門’……
院子裏一個衣著樸素的‘女’子,麵容清秀,擁有一雙略顯清冷的眼睛的‘女’子正往前走來,聽到開‘門’聲驀然抬眸,二人目光相對,半晌,都‘露’出仿若初見時的溫暖笑容。
人生若隻如初見……
那時候,她用崇拜的目光看著他,對他盡是依戀。
那時候,他憐惜著她,發下宏願,與她榮辱與共。
……
鳳羽‘唇’角含笑,雙目卻是緊緊地閉上了。
一點微風送來幾朵落‘花’,落在他的身上,他的發上。
段櫻離終是為他留下一串清淚,用手巾將他‘唇’邊的血跡擦拭幹淨,又替他拭了手,挽了發,他從來都喜歡將自己打扮的‘精’神又幹淨。待做完這些,她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道:“鳳羽,我走了,謝謝你為慕風製‘藥’。鳳羽,別讓世間名利束縛你,自由吧。”
說完,走出院子外麵,再將手中的火把扔在院子裏,傾刻間大火起,漸漸掩去了鳳羽的身影,段櫻離站了片刻,終是頭也不回地往山外行去。
……
段櫻離沒有直接回皇宮,因為她在路上就得知,慕風並不在宮中,甚至可以這樣說,他這幾年裏,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各處走動,以名種名目走遍了周邊諸地,為的就是尋找他所愛的‘女’子,這件事已經不是秘密,但他在找,南詔和西淩國都各出召書,都在找。
這樣一來,段櫻離隻能尋著他的腳步在後麵追他。
他到了南詔,在曾經他們逗留過的西壁涯呆了半天,又到了他們到過的獵場懸涯,進入懸涯半腰的山‘洞’裏,還拿走了段櫻離曾經留在石桌上的木蝴蝶,卻將一束剛剛采的鮮‘花’‘插’進石瓶裏……段櫻離過來的時候,那束鮮‘花’上還有水氣,可見慕風從這裏離開沒多久,段櫻離覺得,他好似要把他們曾經到過的地方,都走一遍。
之後,他又到了段府……在南詔的時候,段府是他最常去的地方,鶴鳥閣屬於段櫻離的房間,還一切如舊。
如今,段府是屬於段鴻的了,他已經接替了父親的一切,成為南詔最年輕的將軍。隻是段擎蒼與其他人都覺得還是住在鹽村好,不願來,所以府內略微有些冷清。
段鴻當然知道慕風是幹什麽來了,也不攔阻他,任由他在府內穿行,準確地找到段櫻離曾經住過的房間,在房間裏逗留了幾個時辰,在她睡過的榻上,睡了個午覺,之後便又告辭了。
之後他又找到了段櫻離曾經住過的牌坊鎮,卻終是倒在客棧內。
他本已病了很久,這次自知是壽數將盡,不願停下腳步,總想著,能夠再見段櫻離一麵,可是這個願望終究要落空了嗎?在大堂裏用飯的時候,聽聞那掌櫃講述有一年,村頭的牌坊忽然被人毀去,那一夜,客棧內來了兩個極不尋常的‘女’子……
他算算時間,便確定掌櫃所說的,正是段櫻離與阿沈相遇時的情景,便給掌櫃的打賞了一綻元寶,讓他將那時發生的事細細講來,不許遺漏一點細節。
掌櫃得了賞錢,自是將那時發生的事加油添醋,一頓說道,將個段櫻離的美貌說的天上有,地下無,又將阿沈說得極度厲害,慕風聽得開心,想象著當時段櫻離的情景,哈哈地笑得拍起桌子……
第二日,他卻就倒在客棧的榻上起不來。
雖然帶了隨從和大夫,但也是個束手無策,眼見著慕風高熱不退,人已經‘迷’‘迷’糊糊,總是喚著櫻離的名字,人卻始終無法清醒。
就這樣在客棧滯留了兩天,第三天傍晚。
房‘門’被打開,一個纖細的身影進入房間,像一朵輕柔的雲,到了慕風的‘床’邊,看見躺在‘床’上的人兒麵‘色’蒼白,雙目緊閉,‘唇’都幹裂了,氣息細弱,她不由自主地滴下眼淚,“慕風,慕風,我來了,我來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我是櫻離……”
櫻離的名字到底還是起作用的,慕風隱約聽見櫻離的名字,眉睫微動,努力地想要張開眼睛。
段櫻離悲慟不已,立刻將帶來的‘藥’丸以‘唇’踱入他的腹中。
……
八月中旬。
在東夏、西淩與南詔共同開僻的商道上,有個很大的茶棚下麵圍滿了人,有個年過五旬,留著山羊胡的老頭一手拿著茶壺,一手拿著扇子,正用那扇子狠狠敲了下麵前的桌案,“話說當年那位逃跑的皇後,姓段,本是那段將軍之次‘女’,雖是名‘門’閨秀,卻並不受寵,但常言卻又道,虎父無犬‘女’,這位段皇後行事作風與普通‘女’子大是不同。
你道她放著皇後不當,卻跑出來做什麽?她本是尋著自己的愛人去的,不料路上,風雲突變,遇到車師國的送嫁隊伍,從此,一生被改變……”
這老兒說的有滋有味,卻大部分內容都是真實的。這也略微讓段櫻離不由自主地張大了眼睛,身旁的慕風卻是聽得津津有味,見他老兒喝了口茶,卻還是砸吧著嘴巴,一幅再多說一句就很為難的樣子。
惹得眾人都起哄起來,“快說啊!後來到底怎麽樣了!”
“是啊是啊,別在這兒停啊!”
又見茶鋪對麵的牆根下,七八個頭發蓬‘亂’髒兮兮的乞丐正在邊曬太陽邊聽免費的故事,這時候也略微地著急起來,無聊之下,有兩個乞丐甚至把手伸到其中一個‘女’乞丐的衣裳裏逗‘弄’,邊逗‘弄’邊笑。
這被逗‘弄’的‘女’乞丐無所謂似的,癡癡盯著茶鋪裏那對驚為天人的壁人,半晌,臉上緩緩地流下了一串淚水,將肮髒可怖的臉上衝出一道痕跡。
那玩‘弄’著她的乞丐以為‘弄’痛她了,連忙替她擦淚,便聽她沙啞著聲音道:“這故事,我早知道結局,你們不是想聽嗎?今晚我可以給你們講一夜,隻是有個條件,你們得給我找隻‘雞’‘腿’來,我饞了。”
有個乞丐聽聞,便從懷裏掏出一個油紙包,裏頭包著一隻被啃剩的‘雞’‘腿’,往她麵前遞了遞,“我有,你過來……”
‘女’乞丐費力地爬起來,像隻惹人厭惡的蛆,蠕蠕爬到那乞丐的腳下,那乞丐扯著她往後頭跨了幾步,便到了一處稍微隱蔽之處,將那隻‘雞’‘腿’塞在她的嘴裏,那乞丐解開自己的‘褲’子,直接將‘女’乞丐的‘褲’子也扒下來,二人便在這光天化日之下行那肮髒之事。
‘女’乞丐仿佛已經習慣了,邊吃著‘雞’‘腿’邊隨著那乞丐的動作哼哼嘰嘰道:“告訴你一個秘密,故事裏頭的南詔第一大美人,便是我……”說完還得意嘿嘿笑著。
那乞丐往她的臉上看了眼,疤痕遍布,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身上還散發出令人做嘔的味道,好像不知道多少肮髒醃攢物兒塗抹在身上似的,乞丐的興致一下子沒了,向旁邊嘔了聲,便一腳將她踢倒在地……
“呸,還第一美人呢!青天白日的惡心人!可惜了我的上好‘雞’‘腿’!”那人罵罵咧咧地提著‘褲’子走開了。
這時,慕風正往一大綻銀子扔在案上,對著那山羊胡老頭道:“你這老兒,倒是快講下去,否則銀子可就收回了!”
老兒眼睛發亮,連忙將銀子撿了踹在懷裏,又將扇子在桌上敲了下,“這後麵的事兒可‘精’彩著呢,絕不負客官您的銀子,且聽老兒慢慢道來!”
慕風喝了口大碗茶,又盯著那老兒的嘴皮子!
段櫻離見狀,卻是嫣然一笑……
從懷裏拿了帕子,替慕風拭去額上的汗珠。
這故事雖與她有關,但她此時卻並不介意故事中的她是如何模樣,或許經過了,最終那些所有的經曆,便也隻是別人口路的一些故事而已。
這一世,她無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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