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策,毒後歸來 各方開動

好在房間裏竟然還燃著暖爐,房裏一應事物似乎有人打理,幹淨整潔,空氣裏有淡淡的香氣,讓人感到舒適,溫暖。

她一頭紮在榻上,好一會兒,又翻了個身,望著黑‘洞’‘洞’的屋頂洽。

淚水自眼角,緩緩地滑下。

‘門’哐啷被推開,一個身影帶著滿身的冷意衝進房間裏,到了她的麵前,難以置信看了她幾秒,便忽然將她撈起狠狠地‘揉’在懷裏,“櫻離……”他顫聲喚道,“你回來了,太好了……”

沒有感覺到段櫻離的掙紮,這可不像平常的她啊。

鳳羽終於發覺不對,輕輕地扶起她的肩,隻見她果然是雙眼通紅,淚流滿麵,‘唇’卻蒼白,黑黑的眼眸裏滿是不見底的悲傷。鳳羽第一次見麽這麽脆弱的段櫻離,心中微微一痛,是誰欺負你?是他嗎?他對你做了什麽?!

段櫻離隻是沉默,身體像被‘抽’掉了骨頭,軟塌塌地任鳳羽搖晃,最後他再也不忍心看她傷心難過的樣子,將她像孩子般擁在懷裏,“別哭了,別哭了,還有我。還有我。”

過了很久,方才覺得段櫻離止住哭泣。

鼻息沉沉,竟已睡了過去。

知道她是病未痊愈,將她緩緩地躺在榻上,替她蓋好錦被,鳳羽的眸中,終是出現一抹複雜鈐。

他,竟使櫻離如此痛苦?!

慕風,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

第二日清晨,段櫻離醒來的時候,是在一輛馬車上,轆轤的聲音使她清醒,睜開眼便見鳳羽笑笑地盯著她,他剛才是一直盯著她的笑顏嗎?她的臉頰驀然染上一抹紅,掙紮著坐起來,隻覺得全身的骨頭都酸痛。

“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送你去別苑,我想,你最近一定不想再見他了。”

想到昨晚的情景,段櫻離的心又在刹那間血淋淋的傷了。

有些時候,幾十年,也不過如一日。

有些時候,不過是隔了一晚,卻像是隔了千萬年。

回眸看,所有的一切,倒像是夢中倒影,愈行愈遠。

她默認了鳳羽的安排,就算她其實從心底裏怕他,恨他。

別苑是在鬧是小巷中,鬧中取靜的清幽之處,地方不大但五內俱全,亭台樓閣,溝渠暗徑入目皆是。鳳羽抱著她,穿過一條青石路,將她送入到一間已經布置好的寢室裏,裏頭早燃了幾隻爐子,爐上還放著加水的香爐,濕潤的香味彌漫整個房間,熏人‘欲’醉。

鳳羽將她放在榻上,“這段時間你就住在這裏,其他的什麽都不要想,所有的一切,都讓我去應付。”

段櫻離卻想,慕風找不到他,無非就是失信於鳳青鸞。

倒不必再勉強的去應了鳳青鸞的要求了。

他必不會找她吧?

想到這裏,她靠著枕被,半眯著眼睛,似睡非睡,卻了無談興。

鳳羽見狀,便關上‘門’,悄悄地出去了。

與此同時,慕風撫著她曾睡過的榻。

官紅俏進來稟報,“聖上,已經全城搜索,沒有找到她。”

慕風手不由握成拳,聲音冷的如同冰裂,“是誰,是誰放她出去?”

“拿的是南詔使者符。”

慕風驀然站起來,“鳳青鸞等人呢?”

“他們今日清晨已經告辭!”

“立刻派人將他們截回來!”

官紅俏方說了聲是,便聽得一個沉穩的聲音道:“聖上。”

隨著聲音,進來的卻是許久未見的國師關尚,自上次他來到皇宮,看到‘女’兒的慘狀,心灰意冷之下便回到了‘玉’郡。這次再來,卻是‘精’神矍鑠,恢複了以往的神采,進入房間後,便揮揮手讓官紅俏先下去,又道:“聖上,如今您與南詔國國主之間的關係,已經到了瀕臨決裂的時刻,再這樣下去,於您大是不利。”

慕風揮了揮手,對官紅俏道:“按孤說的辦,你先去吧。”

他那傲然的不可侵犯的清貴之意,使關尚微吃一驚,隻是一些日子不見而已,慕風與以前似乎有些不同了。

想到這裏,他打算自己先略退一步。

這才去行正式的參拜禮,“老臣參見聖上。”

他尚未拜下去,慕風總算給他麵子,已經虛扶一把,“國師,不必多禮。”

又道:“孤以為國師會晚些過來,聽說‘玉’郡出了點事。”

關尚點點頭,“是出了些事,不過影響並不大,反而是上京這裏的消息,每次得到這裏的消息老臣都會膽顫心驚。實在沒有辦法再耽擱下去,日夜兼程趕來。”

“來人,把皇後喚來。”慕風道。

“慢著。”國師卻並不急於見關‘玉’姬,反而道:“聖上,有些事,老臣想先與聖上談一談。”

慕風點點頭,“國師請講。”

關尚見他那有禮卻疏離的樣子,忽然歎喟道:“轉眼間,這麽多年過去了,眼見著你由一個少年成長為現在的帝王,老臣心中很是欣慰。聖上還記得當年你傷愈後醒來的那個屋子嗎?當時後有追兵,前無去路,老臣真是廢了很大的心力,才保住了聖上的‘性’命。”

慕風點點頭,當時他們一小隊人馬,在官紅俏等一眾‘侍’衛的護衛下,從大曆殺手及南詔追兵中求突圍,關尚甚至為了保護他,而數次受傷,那次的凶險,毫不誇張地說,差點使慕風這一行人全軍覆滅。

往事曆曆,慕風微微動容,道:“國師,您是否怨孤,對皇後不好?”

關尚緩緩道:“聖上登基後,便封我為‘玉’郡王,‘玉’郡掌握著東夏如今的經濟命脈,您對老臣的信任與依重,老臣能夠感覺到得,而這也是您能夠給老臣的最大安慰,聖上連‘玉’郡都能給,老臣還能要求什麽呢?”

慕風沒有言語,他的確已經把能給的都給他了。

關尚接著道:“我的靜兒,為國盡心盡力,雖未身死,卻也與死了差不多,他如今‘侍’候君前,鞍前馬後盡綿薄之力,卻再也不可能有更好的前途了。我的‘玉’姬,雖是尊貴為後,但據老臣所知,她至今還是一個處子,看來老臣盼望有孫兒承歡膝下,是奢求了。”

慕風一時默然,關尚見他不應,又道:“我的‘玉’姬,到底哪裏令聖上不滿意?如今您竟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女’子,與人為敵?”

關尚說到這裏,又道:“‘玉’郡的那個小問題,我請鳳青鸞幫忙了。”

慕風微微一愣,攏在袖子裏的手緊緊地握起,好半晌,終是道:“是孤糊塗了,還請國師息怒。”

關尚又向慕風微微一施禮,“聖上,老臣去探‘玉’姬。”

說完也不待慕風說什麽,就離開了。

這時候,慕天賜求見。

慕風卻擺擺手回道,“不見。”

……關尚來到關‘玉’姬處,關‘玉’姬早早地迎了上來,笑著,“父親,您來了。”

關尚笑著點頭,“好‘女’兒,讓爹好好看看你。”

關‘玉’姬如今已經健康,經過調養,麵‘色’紅潤,大約是經曆了這些事後,也成熟起來,反而顯出從前沒有的華貴之‘色’,關尚滿意地點點頭,“好,好。”

關‘玉’姬又問起之前的事,“父親,不是說好,早早過來的嗎?怎麽推遲這麽久?”

關尚微微冷笑,“竟有人盜取了‘玉’印,害我一直在尋找‘玉’印。”

“誰這麽大膽?”

“‘女’兒你這麽聰明,想不到是誰嗎?”

關‘玉’姬凝眉想了片刻,忽然眸中現出驚訝之‘色’,“是,是他!?”

關尚點點頭,“的確是難以置信了一點。‘女’兒,你一直在宮中,最近可見到他有何異常之處?最近卞連‘玉’似乎得他認可,成為了太醫,是不是他瞞著你,替聖上治療蠱毒?”

關‘玉’姬堅定地搖搖頭,“卞太醫是不可能瞞著我替他治療的。”

“可是,我總覺得,他與以前有些許不同。”

“他額心的玫紅還在……”

“你今日要想辦法,看看額心的玫紅是否畫上去的。”關尚道。

“可是,可是我平常難近他身……”

“‘女’兒,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有千百種手段使他在你的身邊,你如今居然一種都不使出來,為何?”

“父親,我不能,也不想,他是我要終身愛著的男子,我若用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對付他,被他發現的話,他會更不喜歡我。”

關‘玉’姬的話,身邊父親的關尚又如何不明白呢?

可他還是說,“傻丫頭,你要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什麽。難道你想讓他與別的‘女’人生下孩子,然後將那個孩子封為太子嗎?”

“這——”

“感情的事,沒到最後,哪又有輸贏,總有一天他會明白你對他的好,會回到你的身邊,自然也就不會計較你今日的一點小錯誤。”

當晚,關‘玉’姬就為了老父親的幾句話而猶豫不絕,慕風卻來了。房間裏濃濃的熏香,還有綻放的牡丹,以及關‘玉’姬披散的長發和含情脈脈的雙眸,都在提醒著慕風。他首先將香爐蓋上,看到關‘玉’姬一下子跪在地上,“聖上,臣妾不是故意的。”

慕風將她扶了起來,“‘玉’姬。”他輕輕地喚道。

關‘玉’姬有點意外,慕風很小這樣喚她。

抬起頭來,果見他正微笑地看著她,“‘玉’姬,孤不怪你,你嫁給孤這麽久,一直遭受冷落,確實是孤的錯。”

關‘玉’姬想起此前種種,頓時亦覺得非常委屈,哽咽著叫了聲聖上,就撲在他的懷裏哭了起來。他輕輕地撫掉她臉上的淚水,“別哭了,以後我會對你好的。不過,感情的事無法一蹴而就,我還希望你能夠理解。”

他肯給她機會,她便已經心滿意足,當下破涕而笑,心道,果然是父親大人太著急了,若今夜,他真的中了情香,就算今夜過後,他與她之間,恐怕再也不存在尊重了。二人坐下,關‘玉’姬卻又有些忡怔地道:“是否是臣妾的父親給聖上施壓……”

“國師教訓的對,若不是國師,我此刻恐怕已經被人殺死。‘玉’姬,我不會怪國師,也不會怪你。”

那天夜裏,慕風沒有從皇後的寢宮裏出來,眾人都言,向來冷心冷麵的聖上,終於開始臨幸後宮妃嬪,雖尚未做到雨‘露’均占,但到底也算是給了眾妃一抹希望,於是乎,嫉妒、羨慕、高興與憂傷齊齊集結在心頭,第二日,慕風竟連續收到了十幾盞宮妃聲稱親手做的羹湯,卻隻有關‘玉’姬明白,他們什麽也沒有做。

他們隻是那樣,靜靜地靠在一起說閑話,說的累了,便雙雙睡去。

她醒來的時候,他早已經去上朝,他躺過的地方,也早就冰涼。

而官紅俏正率人滿京城的尋找段櫻離,當然,是由大張旗鼓的尋找,轉入了地下。與此同時,鳳青鸞其實也並未離開上京,他還沒有忘記自己來到上京的目的。

轉眼間已經是三四日後,鳳青鸞在永和樓雅間喝茶,阿沈默默地往窗外看著。

篤篤篤幾聲,是敲‘門’的暗號。

鳳青鸞道:“進來。”

那探子進來後,便在鳳青鸞的耳旁說了兩句什麽,鳳青鸞揮揮手,道:“繼續找。”

探子出去後,鳳青鸞手中的茶壺狠狠地頓在桌上,“阿沈,剛才探子說,從上京皇宮內宮得來的消息,那日櫻離出宮,所持竟然是使者符。”

阿沈微怔了下,轉過頭看著他,眸光裏卻沒有一絲馴服的意思。

鳳青鸞抓起杯子,猛地向她扔去,她抬手一擋,杯子是擋下了,杯水滾湯的茶水依舊濺了不少在手上,連臉上也濺了幾滴,她沒叫半聲痛,隻是看著他道:“她不想跟你回南詔,她不會因為別的男人把她送給你,她便跟了你,那樣的話,她便不是段櫻離了!”

“她是如何想的,輪得到你來猜測?說,她在哪裏!”

“我不知道,我隻是將她送出宮‘門’而已。”

“我殺了你!”鳳青鸞咬牙切齒,忽然就欺身進前,鋒利的匕首發著寒光,貼在她的頸上,她冷冷一笑,“你慣會拿我出氣,你道是因為我,你才不能與她在一起嗎?你信不信,就算這世上從來沒有存在過阿沈,段櫻離還是不會和你在一起!”

阿沈話音剛落,便覺得太陽‘穴’處狠狠一痛,身子向外跌出,刹那的暈眩使她整個人都跌出窗外。

她武功高強,在落地最後刹那,猛然清醒過來,一腳蹬在柱子上,斜刺裏飛過,緩衝了下落之勢,但落在地上時,腳‘裸’輕輕一響,一陣鑽心的疼痛,然她從不願示弱於人前,幾乎是立刻就爬了起來,仰頭看,隻見鳳青鸞站在窗前往下看著,大約見她沒事,又返身進屋了。

她的下落引來不少人圍觀,她也不說什麽,默默地拐著‘腿’,又上了樓。這次,鳳青鸞卻沒有再責難她,隻將一瓶傷‘藥’扔給她。

她也不避他,就在她麵前脫了鞋子,艱難地給自己上了‘藥’。

“我要你找到她,找不到她,你也不必再回來了。”

阿沈的手微微一頓,苦笑了笑。

卻是整理好自己的鞋襪,向鳳青鸞一福,便出去了。

……

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

阿沈行到無人處,終是忍不住淚水,捂著臉蹲下身子,指縫間緩緩地滲出濕潤,她便連哭也是默默的。

過了片刻,有人向她遞來手帕,她驀然抬頭,看到那熟悉的麵孔,好半晌才顫顫地喚出,“容清。”

容清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以前他四肢健全,卻因為容貌清秀,雖是將軍之職,卻給人書生文弱的感覺。如今他失去一條臂膀,臉上還有斜斜的刀疤,然而卻越發英武,氣場強大,便是默默地站在那裏,也讓人無法小覷。

容清伸出一隻手,她猶豫著將手搭在他的手上,他將她扯了起來,“是他嗎?他將你——”

他看著她手上的手銬和腳上的鐵鏈,眼裏痛‘色’深沉。

阿沈低著頭不說話,容清道:“我去找他算帳!”.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