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我沒事

他接著道:“孤今天讓人來查看,結果發現雅兒公主將別苑裏的婢‘女’都毒殺了扔在井裏,她自個呢,每天晚上都會出宮去。因為別苑少有人來,又因為她是赫連家的人,後宮諸人無人與她來往,因此別苑出了這些事,也沒有人發現。”

慕風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其實真正的凶手,就是雅兒公主。

這個結果太令人意外了,段櫻離有些許的難過。

二人在屋子裏再坐了一會兒,才道:“我們走吧。”

徑直來到皇後關‘玉’姬這裏,便見院子裏安靜極了。

二人沒有驚動宮婢,由慕風帶著段櫻離,到了屋頂,揭掉一片瓦,向裏頭看著。隻見關‘玉’姬正在卸妝,把一支支釵從發上拔下,放在麵前的妝台上,她著這些釵發呆,身後的丫頭道:“娘娘,您該睡了。”

“你出去吧,本宮睡覺的時候你們不許來打撓。”

“諾。”

宮婢出去後,關‘玉’姬忽然對著鏡子,畫起了眉‘毛’,將雙眉畫得又長又細,看起來整個人的氣息妖‘豔’了許多。憑心而論,這關‘玉’姬也是美人胚子呀。

正在這時,便見她的身後出現一個人影。

手中拿著一條白綾,不是雅兒公主又是誰呢?

她紅腫著雙眼,走到關‘玉’姬的身後,在關‘玉’姬發現她的同時,她已經在她的背後狠狠地點了一下,關‘玉’姬手中的眉刷掉在妝台上,身子不能動,隻一雙眼睛裏‘露’出驚恐的神‘色’。便見雅兒公主坐在了她的側麵,盯著她的臉道觀察了半晌,才道:“你將自己畫成這模樣,是要去做什麽?是要去勾-引慕少主嗎?二”

雖然慕風現在已經是皇帝,但雅兒公主似乎還留停在以前的記憶中,將慕風喚成是慕少主。

關‘玉’姬被點了‘穴’,即不能動又說不出話來,一時間隻能以目光威脅她,讓她趕緊放了她。可惜雅兒公主根本不受她的威脅,她將妝台上的釵都拿起來觀察著,“這些釵好漂亮,可是,光有好釵又有什麽用呢?‘女’為悅已者容,慕少主不來,你打扮的再漂亮也沒有用啊。”

雖然說是沒用,雅兒公主還是將釵在自己的頭發上比比劃劃。

雅兒公主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不對呀,你這個臭‘女’人,我皇兄明明說,要搓合我與慕少主的,他是少主,我是公主,我們才是天生一對呀!可是他為什麽來看你,卻不去看我呢?你真可惡,一定是你用狐媚子的方法來勾-引他對不對?”

雅兒公主說到這裏,似乎非常的憤怒,忽然將手中的白綾,纏到關‘玉’姬的頸上,“你快點死吧!你死了,慕少主就會去看我了。”

……關‘玉’姬一下子被勒得漲紅了臉……

慕風剛準備踩破屋頂進去,雅兒公主卻又放開了關‘玉’姬。

“不,一定是要把你吊起來才好……吊死鬼是很難看的,慕少主見了你的死相,便這輩子都不會再想著你了……”

說著她站在榻上,將白綾挽好在房梁之上。

而慕風也攜著段櫻離下了屋頂,正好有個端茶的宮婢經過,剛要叫,慕風已經籲了聲,那宮婢嚇了一跳,連忙跪下。

慕風與段櫻離,迅速來到了皇後關‘玉’姬的房間,便見關‘玉’姬已經被雅兒公主套在了白綾之上,慕風喝了聲,住手!

雅兒公主見狀,將關‘玉’姬驀然扔在地上,關‘玉’姬被摔得七暈八素的,便見有個人影來扶她,同時後頸之處微微刺痛,她嘶了聲,眉頭皺了皺……因為身體還是僵硬的,所以等她能夠看清楚時,屋子裏已經湧入了好多人。

除了宮婢,便是慕風與段櫻離,還有得到消息迅速趕來的關靜。

雅兒公主一見這麽多人,立刻向慕風撲來,慕風一躲,她便撲在地上,受了驚嚇般叫了起來,“人好多,慕少主救我,救我……”

慕風道:“雅兒,你做的事被發現了,不要再裝瘋賣傻,認罪了吧。”

然而雅兒公主隻是驚聲尖叫著,慕風道:“把她給孤抓起來。”

發現有人抓自己,雅兒公主啊地慘叫了聲,幾拳便被要抓她的人給打倒了,她是有功夫的,她的長鞭還曾打在段櫻離的背上,所以刹那間被她打倒了幾個‘侍’衛,她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凶悍,忽然大聲道:“慕少主你好狠!你好狠!雅兒一直愛你,想你,可是你卻害了雅兒一家!雅兒好恨你,要殺了你,殺了你!”

她說著,居然向慕風衝去,然而還沒有衝到慕風的身邊,就見官紅俏忽然飛身進屋,手中劍鋒掠過雅兒公主左肩,鮮血噴淺,雅兒公主的看著自己的傷口嘟嘟地冒著血,眼睛死死地盯在慕風的身上,僵硬著身體倒下去,在地上一‘抽’一‘抽’地掙紮。

那鮮血,巧不巧地噴到了段櫻離的身上。

當天晚上,段櫻離就被無罪釋放了。

關‘玉’姬被嚇壞了,第一次,她覺得死亡離她如此近。

而雅兒公主並未當場死亡,當夜開堂,皇帝親審。

關尚、賀一過等

tang連夜進宮。

雅兒公主的傷口已經稍做處理,但依舊滿身是血,模樣甚是可怕。

當問到是否是她襲擊季小‘玉’、李常在等,她立刻就承認了,問她理由,與段櫻離和慕風在屋頂聽到的並無二致。她隻是覺得,隻要殺光了慕風關注的‘女’子,總有一天慕風會想到她,就會來探望她了。

因為別苑太冷,太安靜,太寂寞……

李常在也來作證,說聞到雅兒公主身上特殊的香味,始想起來那日襲擊自己的人身上,也有這種特殊的香味兒。

再問關‘玉’姬,是否還是指認孟禦‘侍’是凶手?

關‘玉’姬好半晌沒說話,與慕風的目光相對時,她終於明白,其實什麽都瞞不了慕風,特別是慕風已經將段櫻離提前放了出來,便是認定她無罪了。心中暗忖,這一次雙方打平,總還是有機會的,但若硬是睜眼說瞎話,隻怕從此以後慕風更要厭惡她這個皇後了。

想到這裏,搖搖頭道:“當天的情形不過是臣妾根據證據而推演出來的,其實當時臣妾神智昏暈,恐怕根本就認不清楚誰是誰,目前看來,那日襲擊臣妾的,必是這位雅兒公主無疑了。”

慕風於是當堂宣布雅兒公主死刑,為免民眾‘亂’猜,明日秘密處死。

而段櫻離官複原職。

這件事雖然最終以流血收場,但對段櫻離來說也算是有驚無險。

待眾人都離開,各自去休息的時候,段櫻離與慕風也相伴著往琉璃宮而去,段櫻離道:“有件事很奇怪,雅兒公主有武功是不錯,但是她宮苑裏的婢‘女’卻都是被毒殺的,而且扔在井裏,這不是很奇怪嗎?

雅兒公主明顯腦筋已經不清楚了,她怎會做得那麽幹淨利落?還有,既然她已經被禁足,而且份例都由內務府發放,毒‘藥’更是宮中禁品,她卻是從何處得到?”

“你別忘了,那可是雅兒公主曾經就住過的別苑,有些毒‘藥’藏在哪裏也說不定,她隻不過拿出來用罷了。”

慕風說得也有道理,段櫻離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

慕風將段櫻離送到琉璃宮後,就自回了甘泉殿。段櫻離卻又從宮中悄然出來,到了暫時關押著雅兒公主的房間。其實雅兒公主受的傷很重,恐怕很難熬到明日處斬之時,段櫻離進來的時候,她淚流滿麵,正在哭泣。

段櫻離仔細地看了下,發現雖然有宮婢伺候,但她這個將死之人,又有誰會真的照顧她呢?她的嘴‘唇’幹裂……

段櫻離倒了點水,給她喂下去,雅兒公主感‘激’地說了聲謝謝。

“雅兒公主,你真傻,為何做這種事?

“若你明白,何為寂寞,你便會理解我了……孟禦‘侍’……就算慕少主根本就不愛我,但我還是很愛他……他是我這輩子,第一個愛上的男子,也是最後一個……”

雅兒公主說到這裏,眸光漸漸黯淡下去。

到最後,再無聲息。

“雅兒!雅兒!”段櫻離喚了兩聲,知道她已經離去了。

出‘門’後,便見一個‘女’子也往這個房間趕來,但是發現段櫻離在這裏後,就迅速轉身準備離開。

“言主子。”

徐微言隻得停住腳步,遠遠地向段櫻離微微施禮,“禦‘侍’大人,何事?”

段櫻離一步步地走下台階,夜風來襲,二人都感覺到風中夾雜的水氣,看來今晚要有一場大雨。

“言主子,您怎麽來了這裏?”

“哦,我隻是隨便逛逛,就逛到了這裏。”徐微言笑得有些尷尬。

“你是來找雅兒公主的吧?”

徐微言微怔了下,終是神‘色’微黯,“是,既然瞞不了你,便隻好說實話了,我的確是來看雅兒公主的。不管你們怎麽看她,因為我與公主曾經是朋友,我們是舊識。”

徐微言是將軍徐蔚的‘女’兒,與雅兒公主曾經是朋友倒也說得過去,段櫻離哦了聲,“之前雅兒公主獨自住在別苑裏,言主子應該知道這件事,言主子一定常常去探望她吧。”

“因為聖上下令,要雅兒公主禁足,我又豈敢隨便破壞規矩呢?不過我現在很後悔,早知道她的命運會如此悲慘,年級輕輕都要被殺,我應該早點去探望她的。”

她說到這裏似乎不想再多說了,人已經向房間裏走去。

段櫻離沒有阻攔她,一會兒,她進入了房間,接著是驚喚雅兒公主的名字,最後暴發出一陣長長的嗚咽聲。

……

雅兒公主到底曾經的身份是公主,內務府按照規製給她出葬,段櫻離送棺至北‘門’。無意間抬眸,發現慕風站在城樓之上,遙送雅兒公主。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在院子裏賞‘花’的關‘玉’姬,忽然昏倒在地。

再醒來的時候,她即不能言語,也不能動彈,除了能做出喜怒哀樂的樣子,除了那雙眼睛在憤怒的控訴,她什麽都做不了了。

關尚親自檢查關‘玉’姬到底出了什麽事,都沒有結果。

醫的解釋隻是,那日雖然及時救了關‘玉’姬,但恐懼雅兒公主將她吊起,還是傷了她,隻是當時沒有發作,現在才發作了,而且照這樣看,恐怕不是一天兩天能恢複的,有可能一個月恢複了,也有可能十年就這麽躺著了。

關尚眼見著‘女’兒癱了,成了一個廢人,心中像被掏空了一樣。

……慕風也隻能安排可靠的人來照顧關‘玉’姬。

關尚麵‘色’難看,形容憔悴,忽然道:“聖上,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的‘女’兒。現在她成了這樣,你更要厭棄她了。想來,我關某這一生都獻給了複辟大業,如今我終於完成任務,可是我的兒子成為了一個不能人道的殘疾人,而我的‘女’兒更成了廢人,實在令人感歎天道不公,恐怕我死之時,要無人送終。”

慕風道:“國師,您身為一國之師,東夏上下所有的子民,都是您的兒‘女’,包括孤也是。至於皇後,孤會好好照顧她,直到她康複。”

關尚笑了笑,卻隻是一歎。

若說這種台麵上的話,誰不會說呢?

在路口,二人便告辭了,關尚道:“明天我要回‘玉’郡了。”

“好,明日孤會親自送國師。”

二人再互施了一禮,就離開了。

這時,鳳羽不知道從哪條小路上走了出來,見到關尚便道:“郡王,明天就要回‘玉’郡嗎?您放心皇後嗎?”

“不放心又如何?我已經親自替她把過脈了,她已經成為廢人。”

“郡王不覺得這件事很奇怪嗎?”

“噢,你有什麽想說的,直說好了。”

“皇後明明已經被救下,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雖然找不出傷痕,但隻怕還是別有用心的人傷了她。能夠接近她並且傷了她,卻又不使她覺察的人,這個世上也沒有幾個……”

關尚聽聞,目光變得有些淩厲,“鳳公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你想挑撥我與聖上之間的感情不成?”

鳳羽一聽,變了臉‘色’,道:“與皇後最親近的人,當然是聖上,可是也有別的人可以與皇後親近,鳳羽並不是特指聖上。”

“可是除了聖上,又有誰傷了她而不被她察覺呢?”關尚忽然如此道。

鳳羽目光閃動,很謙和地說:“郡王,您也別太生氣了,這一切隻是猜測而已,或許有一天,皇後的病會好。”

關尚卻隻是哈哈哈地大笑了幾聲,怎麽聽著,都透著寒意。

就在這時,忽然從林中竄出幾個黑衣人,破風聲響,人未到箭已至,好在鳳羽與關尚都是有武功的,二人齊齊淩空而起避開第一撥箭矢,黑衣人已經到了近前,各個手執利劍,目光凶悍,而且很明顯,目標便是關尚,鳳羽不顧一切地衝到前麵去,將關尚擋在身後,“郡王快走!這裏在下頂著!”

關尚微怔,就準備離開,無奈側麵又衝出幾個人,一時間戰在一處。

鳳羽的武功非常淩厲,關尚的武功雖然不錯,卻畢竟是老年人了,打了片刻便氣力不汲,而鳳羽又需要應對這些黑衣人,又要保護他,很快胳膊和後背就受了傷。然而他卻不顧一切,猛地向關尚拍出一掌,“郡王快走!”

這一掌,倒把關尚拍出了戰圈,眼見著幾柄長劍齊齊向鳳羽刺去,避無可避,鳳羽慘叫一聲,身上已經被刺了好幾個窟窿出來。

關尚大喊,“來人,來人!有賊子闖入!”

其實‘侍’衛也已經聽到打鬥聲,這時都聚到了這裏,拔出弓箭要‘射’他們。可惜的是鳳羽一時無法脫身,還在戰圈中,‘侍’衛們不好下手。關尚見狀,鼓起一把子力氣,猛地衝出戰圈,將已經傷痕累累的鳳羽從戰圈中扯出來,同時弓箭手的箭也‘射’出,這些黑衣人想跑已然來不及,轉眼被‘射’成了刺蝟。

“鳳羽,你怎麽樣?”鳳羽麵‘色’蒼白,氣息奄奄,“郡王,我,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