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坊隱在樹叢之上的花閣裏,紫蘇斜倚在貴妃榻上,一雙青蔥之手遊走於廣闊的脊背之上。

“公子看這圖都看了幾個時辰了,從地上看到桌上,從桌子上又看到了床上,從床上又看到了榻上,你到底看出什麽端倪來了嗎?”她不是有意打擾,而是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一張東西,也確實是無聊得很。

鳳思齊趴在紫蘇的旁邊,沒有理會她,而是長指跟著麵前紙上的線條走了一遍又一遍,還是看不出是什麽東西。

紫蘇見他沒有反應,於是貼得他更近,說:“不如我們再換一個姿勢看看,這次我上,你下!”

說著紫蘇把鳳思齊一推,讓他平躺在床上,一個轉身翻跨zuo在了他的腰上,扭動著身體,不斷的摩擦,可是鳳思齊沒有任何反應,而是不耐煩的想拉她下身。

“別鬧了,辦正事要緊,你就消停一下,過來幫忙參詳參詳。”

紫蘇不聽,繼續動,腰肢軟得很,一下腰就和他胸貼著胸臉貼著臉,咬著他的耳根說了句悄悄話:“對麵屋樓頂剛剛上了個人,正盯我屋呢,生臉孔,但看這體形,很有可能是老鴇派來的新護院。就算公子不能人道了,也得跟我把這戲給演足了。”

鳳思齊一聽,便放下手中的東西,一邊配合紫蘇的動作一邊說:“去把窗戶關上不就好了嗎?有必要做這春gong戲給人看嗎?”

紫蘇頓時壞壞地一笑,說:“哎,我是想,反正公子腦子裏也堵得慌,不如釋放點身體裏積壓的東西,會更快把事情想通了。”

說完,鳳思齊無奈地搖搖頭,用命令地口氣說:“去關窗吧!”

此時紫蘇的心裏那個鬱悶,好不容易挑起的欲望全都消退了,還得扮著興致勃勃的樣子去把窗戶給關了,好似怕人窺視了房中的春光。

紫蘇關上窗戶,鳳思齊已經坐到了桌子上,手裏還是那張紙,腦裏卻一點兒靈感都沒有,紫蘇端來椅子坐在他身邊極為正經地道:“這東西……不會是春gong圖吧,你看這豎起的玩意,還有這兩個圓軲轆,是不是……呃!”說著柳眉一挑一挑的,又開始往鳳思齊身上砸媚眼。

鳳思齊沒有理會那些漫天飛舞的媚眼,而是凝神屏息目不轉睛地盯著圖:“這絕對是瑞麟王這次行動最重要的線索,隻是此物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我派去的探子也不會這麽快回來,萬一在還沒弄清這東西是什麽之前,他就有所行動,那就糟了。”

“那你去了整整一個晚上,除了這張東西,就沒有弄回個名冊什麽的嗎?”

鳳思齊斜了她一眼,道:“這不是你該管的事,你安心在這兒做好你的事就行。”

紫蘇聽話地也沒有再多問,拿出了自己的金罐罐,掏裏麵的寶貝出來數錢玩。還沒數兩張她的神色突然改變,剛想叫鳳思齊的名字,門外就來了下人敲門,詢問:“紫蘇姑娘,媽媽請您出來一下,有客要見。”

紫蘇不以為然,緊握著手裏的東西對門外喊道:“我這兒有客呢,還見什麽客呀!”

“紫蘇姑娘,媽媽說了,這是位貴客,不管怎樣一定要見,所以裏麵的客官,不要意思,打擾了,今個兒算是媽媽請。”

十二坊的紫蘇,就算是欽差大人來了,也得排隊等著才能見得到,這是規矩,就是要想看都看不到,她這頭牌花魁才叫值錢。

現在媽媽竟然要她放下手裏的客人,去見這位神秘的嘉賓,想必此人一定非同小可。

鳳思齊和紫蘇都警惕了起來。紫蘇讓他先別走,她有重要的事回來再和他商討,數總和便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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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院裏最雅致的房間,這裏專門為一些文人騷客準備。雖然紫蘇答應見客,但也有她自己矯情的一些規定,例如要讓媽媽搭上一個屏風,以示對別的客人的公平以及尊重。

她蒙著麵紗,由丫鬟遮擋著進入屏風,瞬息之時餘光看到之人讓她大為震驚,此人正是她在另一個屋裏剛剛討論過的瑞麟王爺。

聽說瑞麟王爺本就深居簡出,沒有侍妾也沒有外嬌,二十七八的年歲,隻有過瑞麟王妃一個女人,沒想到他竟然跑上了青樓。

她正在查瑞麟王,他竟然自個兒送上門來了,她假裝不認識地套個近乎:“請問這位貴客找紫蘇何事?”

隻聽屏風外良久沒人回答,紫蘇正覺得有古怪,不會是她暴露了身份吧,她才說了一句話就被聽出了貓膩,那這個對手真是不可小覬。

好一會兒,瑞麟王終於開了口:“其實我隻是對老鴇說,要找住那閣子裏的一位琴技高超的姑娘,也不能確定是否就是姑娘你。”

她會彈琴這是當然,從小琴棋書畫歌舞笑言,反正能用來討男人歡心的東西她都學過。可她怎麽就是沒聽出這男人的心思呢?“紫蘇不太明白公子的話,什麽叫不確定是否是紫蘇?”

“其實,兩天前夜裏子時,我經過這附近,聽到有人奏起一曲破陣,那琴聲真是隻得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昨日又有人讓我回味起了在這兒聽到琴聲的一幕,所以忍不住特來拜訪撫琴之人,請問是姑娘嗎?”

閑談了一會兒,瑞麟王爺沒有為難,就見紫蘇讓人將他送出了沉香院。

匆忙的回到閣子裏,鳳思齊看她神色不對,於是詢問發生了什麽事。

紫蘇說:“公子來訪之人正是瑞麟王。”

“他來做什麽?”瑞麟王這家夥癡情的名聲在外,據自己的調查,他沒有豢養過任何的姬妾也是真的,他是一個極為潔身自愛的人,又怎麽可能上妓院?

“公子,這你就不用問了,我問你,上次和你絕交的那個小哥哥,你有幾分把握把他弄回來。”

轉眼鳳思齊就出現在了熟悉的蘇家高牆外,自從上次和蘇青璃分手後,他就接下了新任務,那天她走的時候恨得自己牙癢癢的,也不知道這幾天沒了他的簫聲,她還能不能自在的彈琴。

紫蘇的話說得不清不楚,隻是在她的金罐罐裏拿出一張印著瑞麟王爺府字樣的銀票,說那是那晚蘇青璃丟給她的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