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璃怔了怔,理直氣壯地反問:“我哪有?”
“你要我舉例嗎?”鳳思齊反問之上再反問。
蘇青璃知道自己的作風和習慣,若是他真想舉例,有心記事的人不難隨口說出幾件。她清了清嗓子,孩子氣地把頭扭到一邊,故意想掐了話題。
沒想鳳思齊好似終於逮到了個機會,接上前頭的話急忙道:“就拿這戲來說,本來挺好的一對戀人,可隻要他們相聚,或是有人為其歡呼、惋惜,你定會冷笑置之,這是為何?”
沒想到他在認真看戲的同時,竟然還能注意到她的表情,蘇青璃想。她知道鳳思齊此時一定在盯著她看,她轉回腦袋,也毫不避諱地直視他的目光,以示自己並不害怕他:“容思齊,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你聽過遊龍戲鳳嗎?”
鳳思齊搖了搖頭,蘇青璃繼續道:“就是說某位天子微服民間,被視為遊龍,遇到了美麗的鳳名女子,然後相知相愛了,大致內容與這出戲相同,除了結局,遊龍戲鳳的結局是天子娶回了李鳳姐,然後一同回到了皇宮,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我笑這戲,是因為覺得它很假,雖然我不認為皇宮的生活就一定幸福快樂,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如果真有這樣一段男尊女卑的愛情,那遊龍戲鳳的結局才更為真實。”
“此話怎講?”鳳思齊不明,問道。
“想聽?”蘇青璃問,使出了招牌的要錢動作。鳳思齊拿出一枚銀子放入她的手心,她大多不會去看多少,直接塞入腰帶裏,繼續道,“因為在這個年代,女人就是權勢的犧牲品,她們所憧憬的幸福,源於最大程度的自我妥協。而男人是權力的遙控者,持有者,所以讓王爺放棄王權爵位與民女私奔的難度,遠遠要大於他逼迫一個女人就範。
這個時代,富豪權貴所坐擁的東西太多太多,他們怎麽知道人心的可貴,話說貧賤夫妻百事哀,這也是事實,女人若不想悲哀,就必須屈就自己去與其他的人分享丈夫的愛情,殊不知碎了、冷了的心才是此生最大的悲哀。”
“……”鳳思齊沉寂了好一會,用刮目相看的神情,去感歎她又一番驚世駭俗的理論,“自古男人三妻四妾、女子三從四德都是情理之中的事,阿南的說辭,為兄不得甚解,不過為兄倒是了了一件事。先前一直在想阿南日日愁眉不展是何原因,聽來這番話,看來阿南的苦是為了女人呀。”
蘇青璃沒懂他的話,疑惑的“啊?”了一聲,鳳思齊反倒表現出“原來如此”的豁然開朗,拉上她的手腕,將她從地上一帶而起。“
“不就是女人嗎!你早說不就完了,為兄能力有限,但這點忙還是幫得上的,咱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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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走就走,鳳思齊拉著蘇青璃不帶喘氣的就跑了一裏地,最後來到貫穿臨州的母親河——冥水。
用“冥”字來稱呼母親河確實感覺不太吉利,但這名字也是有說法的,東西兩岸,就是臨州“生與死”的分界線。
所謂生,指的是生機活力與推動臨州生生不息的商業地帶,每當太陽東升之時,就照亮了臨州最繁華的東市。
所謂死,便是醉生夢死的煙花柳巷。有東升就會有西落,當太陽歸位於西方,空虛寂寞的人們就會紛紛走入冥水西側,於是徹夜歌樓笙簫,紅樓通明,直到第二日太陽再次東升。
有人說這就是太極裏形容的平衡,萬物皆有平衡,有生必有死,還有人說,就算臨州覆、東市滅,西岸的燈火歌聲也不會停,因為“死”不會再死。
“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鳳思齊一口咬定她是在為女人的事煩惱後,不由分說的帶著她來冥水看女人,趴在東岸的欄杆上眺望了好一會兒,蘇青璃終於忍不住問。
“你倒是挺心急。”鳳思齊笑笑,隨手撿起身邊一塊三分之一男子手掌大小的石頭,瞄準河中央的一艘畫舫砸去。
不寬的河上飄著青樓裏大大小小十幾隻畫舫,隻見那石頭平直的飛翔,不偏不倚的砸在鳳思齊目標的船身上。船體一陣大肆搖擺,坐在船頭戲水的女子被活活地晃下了船隻落入水中。
鳳思齊也不去救人,反而又將一顆小石子用內力送了出去,打在正要救人的掌船腿上,船夫一陣嗷嗷亂叫倒在了船裏,他卻樂嗬地對蘇青璃擠眉弄眼。
“你瘋了!”蘇青璃拉著他的腰帶,看著水裏掙紮的人兒漸漸沒有了動靜才想玩過頭了,大叫道。
眼看西岸與一旁的船隻發現有人落水而漸漸聚集,不給任何人下水的機會,鳳思齊一個漂亮的弧度竄入水中,兩眨眼的功夫,就見他從離岸邊三十來米的地方冒出頭來,手裏就抱著那名落水的女子。
他沒有往較近的西岸遊,而是帶著人來到了東岸。
鳳思齊把女子先送上岸邊,蘇青璃急忙搭把手,好不容易拉上這個少說比她重十斤的人。她不是說那女子重,相反女子的身材極好,該豐韻的地方男人一手難當,該纖細的地方,男人盈盈可握。而她……她的身子有多少斤兩,背過她的鳳思齊最清楚。
女子上岸時已經沒有了知覺,蘇青璃本能的將人放好就開始搶救。她按了好十幾下,正要抬起下巴對嘴吹氣,一隻突然手擋在了她的麵前,“等等!”
“容思齊你要幹嘛,沒看到我在救人嗎?!”上次救小童的時候,他還為她出麵阻攔不解她行為的人,可就算是小童,那也是男童,現在換了個女人,他容思齊就想給她來什麽男女授受不親這一套了?
鳳思齊淡淡地搖搖頭,表示不是要阻止,指指自己,說:“我來。”
說著,身子一撞,把蘇青璃撞滾到了一米以外的地方,而自己代替了她的位子。
蘇青璃心裏忍不住咒罵一聲,她算是知道鳳思齊一直以來的終極低劣小計謀是什麽了!
她剛想罵出口來著,鳳思齊就不偏不倚地接上了那女子的紅豔豔隻有半點大小的唇。
這兩唇對接,女子頓時像通了電一般,纖纖長臂如藤蔓般穿過他的腋窩,絞纏在了他的脖子上,兩人吻得難舍難分,嘴裏紅色糾打的東西幾乎纏成了結,口沫與嫩肉擠壓交換的聲音聲聲刺耳。若不是女子剛剛落水,灌了幾口黃湯,氣息一下沒緩上來,看來他們還得來上一盞茶的時間。
女子終於離開了鳳思齊,嬌媚地喘息著,順便幫著鳳思齊撥開了貼在臉上的一縷頭發,嗔道:“這不是容爺嗎?你終於想著來找紫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