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甘家回來的第二天,蘇南果斷地投入了跆拳道的學習中,小甘父親介紹的道館果然不錯,教練是個中年大叔,性格溫和,武藝卻十分高強,而蘇南雖然瘦弱,但畢竟是天才少女,天生韌性過人,反應更是靈敏,入門雖晚但假以時日必有所獲。大叔教練摸著下巴上幾根稀疏的胡子眯著眼睛感歎,多好一練武奇才呀。
而對於蘇南的變化,蘇南的父母卻大是不解,這寶貝女兒一向喜歡音樂,在小提琴等等各式西洋樂器上的造詣更是鮮有人能及,突然間就棄文從武了,倒是叫父母大吃一驚。
這天蘇南正收拾東西,就被媽媽捉住了談心。
“小南啊,你這跆拳道學得怎麽樣了。”蘇媽媽溫柔地拉著女兒的手坐下,徐徐開口。
“媽……”從十二歲便失去了母親,她一直對親情有著過分的執著,當初在大辰遇到和母親一模一樣的太後,雖然她處心積慮要置自己於死地,自己卻還是忍不住想要親近她。如今母親就在眼前,這份母愛更是讓蘇南倍感珍惜,忍不住抱住母親親昵地撒嬌,“很好呀,昨天學了很多動作,太極三章已經學完了,教練還誇我踢腿踢得漂亮。”享受著媽媽香噴噴的懷抱,蘇南都不想動了。
“嗬嗬,是嗎?我們小南就是厲害。”蘇媽媽最疼女兒,一聽便樂嗬嗬地誇她,“可是……你的音樂呢?你昏迷了整整一年,如今好好準備,還是能重新申請皇家音樂學院的。”蘇媽媽是不懂這些,但女兒的天賦是音樂,而且這不是她最大的夢想麽?
蘇南聽媽媽這麽問,心裏也有些忐忑,可是,回不去了,她的人生軌跡已經完全扭轉,她已經清楚了自己要的是什麽。對不起,媽媽。蘇南在心裏默默地說。
“媽,你放心吧,我明白自己在做什麽。”
跆拳道館裏,劈裏啪啦的踢把聲此起彼伏。
“蘇南,過來。”教練朝蘇南招招手。
蘇南正對著一個人形沙包使勁地練側踢,高高紮起的馬尾一甩一甩地跑了過來,“教練?”蘇南用手摸摸頸上晶瑩的汗珠,疑惑地看著教練。
“我讓你過來休息下。”教練長歎一口氣,“雖然你很有天賦,但也不能這麽拚命吧,你又不是要競選國家隊。”這小姑娘倒深得她心意,但是欲速則不達,這是萬古不變的真理。
蘇南默默的點頭,朝一邊地上坐下,渾身肌肉酸痛。
“教練!”蘇南看著前麵正對戰操練的兩位師兄,開口問道:“有沒有更狠勁厲害的招式,能速成又有效的?”重點是要能和古代功夫相抗衡!
教練聞言揉揉太陽穴,這小姑娘一來便要求學實戰,說是能最快達到防身效果,本來挺漂亮的姑娘學些實用的也好,可如今這是要轉守為攻了?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人不可貌相。教練正自己想著,那邊練習的卻漸漸安靜下來。
原來蘇南正坐著休息,突然館裏的老一輩郝慕梅走了過來,說是想和蘇南討教幾招。蘇南來館裏一段時間了,天賦好又肯用功,提升很快,但畢竟入門晚,底子還不深。郝慕梅正是看準這一點,才敢過來邀戰。蘇南是難得一見的美女,館裏的師兄弟背後常常討論她,但她性子孤傲從不和誰多話,於是也沒有親近的機會,自己如果搶占先機,說不定她會折服在自己的道服之下,想到這郝慕梅樂得嘴都合不攏了。
蘇南看著他那綠油油的眼神一陣惡寒,而且這人居然還叫“好慕梅”!(據說其父姓郝其母名梅)不知死活,蘇南在心裏暗罵一句,今天可是你自己送上門的,正好拿你試試刀。
“不敢,師兄請了。”蘇南冷冷地開口,聽不出任何情緒。
美女出戰自然引來了眾人圍觀。
郝慕梅本來還想紳士地還禮,蘇南的一拳已經直朝麵門,他後避躲閃卻被蘇南腳下一跘倒栽出去。旗開得勝的蘇南自然乘勝追擊,郝慕梅剛起便直拳勾拳一塊招呼上了,郝慕梅這次不敢掉以輕心,連環後撤然後想反守為攻,拳剛一出去就被蘇南一個轉身後退一抓然後躬身,流暢漂亮的過肩摔,一百多斤的大個子就真麽直直地被嬌小的蘇南扔了出去,可憐的師兄摔到了地上,疼得齜牙咧嘴又丟了麵子,很是尷尬。
“好!”周圍掌聲一片,蘇南卻目無表情地道了一句“承讓”轉身就走了,剩下眾人麵麵相覷。教練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卻是一臉若有所思。
常寧,你教我武功吧。
好啊,我來打你,你試著防守……不對,轉身要快,出手要敏捷……嗯,再快一點,兵不厭詐,知道麽?
蝴蝶泉邊一對俊男美女就這麽你一招我一式的比劃著。
努力趕走腦子裏浮現的畫麵,蘇南搖搖頭,那種感覺,太熟悉了,她本能的知道閃躲,避讓,雖然沒有武學底子,可是卻本能地能運用自如,就好像有人手把手教過她,一招一式都帶著熟悉的味道。
距離回到這個世界已經一年多了,那個人……蘇南歎了口氣,這就是心死的感覺麽,連痛都沒有,因為麻木了,自己的心,早就隨著孩子,一起流失了。蘇南緊緊衣服,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不需要隱瞞,我還是那樣愛你,可是沒有非在一起不可的執著,以後的日子,或許還有一點點想念,可是,鳳思齊,我們隔得越來越遠了。你看見了嗎……
大辰的皇宮依舊燈火輝煌,兩更已過,京都的百姓早已在自家炕上暖暖睡去。
“這裏的夜晚原來這麽安詳。”碧瓦朱甍上站著一個纖細的身影,淡黃的月光下映出那人凝脂般白嫩的肌膚,嫵媚的臉,美得有些淒涼。
“那是因為你從來沒用這般心情去欣賞過。”溫潤如玉的男音從身後傳來,很有磁性。
“王爺?”女子回頭正對上那溫柔似水的雙眸,愣了愣道。
“悲兒,我聽說你退出紫衛了?”賢王鳳錦年負手而立,目光遠遠地投向那片安睡的城市。
“嗯。”悲兒心中一苦,立刻轉過身,淚水卻已悄然滑落。“我……”這條路走得太遠,太辛苦,自己早已傷痕累累。
“悲兒,你做得很對。”鳳錦年有些讚許的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樣對你,才是最好的。”
悲兒不用回頭,也能感覺到他衣抉飄飄,遺世獨立的樣子,他還是他,溫而儒雅的謙謙公子,高高在上的皇族王爺。可是她呢?她早已不是那個可以把喜歡輕易說出口,為他一句話而歡喜的悲兒了,她已經回不去了。想到這,悲兒已經泣不成聲了。
一塊青色的手帕遞到了她眼前。
“不要哭,悲兒,以後的路不會再那麽坎坷了,你應該高興不是麽?”他溫柔的語氣還帶著些寵溺。
“你……願意和我回臨州嗎?我,可以好好照顧你。”
什麽?悲兒不敢置信地抬起眼,滿是淚水的臉讓他心裏一痛。“忘了過去,從新開始,不好嗎?”他拿回手帕,輕輕去替她拭去淚水。
“好……”悲兒笑起來,笑得很是溫柔,“還有,”想了想又補充到,“我不再叫悲兒了。”
“嗯?”
“從現在起,你叫我靜兒吧。”
靜候錦年,我、還能等到你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