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是這個樣子,原本蘇青璃句句在理的質問,現在反倒被他反問得不能言語。
“明明是你……”明明是你派紫蘇來要回去的呀,可是這半句話她咽回了肚子裏,她似乎明白了什麽,隻是她沒想到,她已經如此小心,竟然還會犯錯。
是紫蘇給她下了套,原本她已經質疑紫蘇的說法,可是因為鳳思齊失約在先,才會讓她薄弱的安全感動搖,然後看到一點點值得懷疑的證據,對鳳思齊的信任也就瞬間瓦解了。
鳳思齊見她欲言又止,就知道其中一定還有隱情,他看看窗外,時間已經不早了,顯然現在並不是個追根究底的好時間,便一把將她從椅子上拉起來:“我們走!”
蘇青璃一驚,不知道他要幹什麽,於是有些抗拒道,“走?走去哪裏?你馬上就要成親了,難道你想又一次的逃跑嗎?”
對,她不能就這樣輕易的相信了他,如果當初紫蘇能拿一個假的鐲子騙她,誰又能保證今天的鳳思齊不可以呢。
更何況他現在有婚約在身,如果他就這樣走了,那楚夢潔要怎麽辦。
“誰要和那黃毛丫頭成親!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和她成親,隻是看不慣你和楚易行那個樣子,所以才隨口說說的!”
“隨口說說!隨口說說你就想毀掉一個女孩一生的幸福嗎!容思齊,你太自私了!”
就像她一樣,毫不顧忌楚易行的感受就要求他幫助自己,那是因為她覺得他是個男人,所以沒有關係,現在換到了楚夢潔身上,她似乎終於可以將心比心地想問題,於是就更加的抗拒鳳思齊。
“我就是自私又如何,我已經自私了二十幾年,我還在乎這一次嗎!蘇青璃我告訴你,你今天一定要跟我走!我們一定要把話說清楚!”
說著,他也懶得再和她糾纏,一把把她扛上肩頭,蘇青璃拚命地掙紮,可是這也終究是於事無補。
說巧不巧,就是鳳思齊把蘇青璃扛上肩頭的那一刻,楚易行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出現在了蘇青璃的房間外。
楚易行看到鳳思齊要強行擄走蘇青璃,指著鳳思齊喊道:“放下青璃!要不然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鳳思齊揚起一邊嘴角,輕蔑一笑:“就憑你?我先前不與你鬥是懶得和你計較,我勸你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要不然,不管小南再怎麽為你求情,我也絕對不會放了你的。”
說著,鳳思齊扛著蘇青璃,飛身一躍,轉眼便消失在眾人眼前。
水榭山莊的家奴下人立刻轉身查看他的行蹤,在楚易行的吩咐下全部追了上去,頓時山莊上下,一片混亂。
楚易行總是說山莊有養門客的習慣,蘇青璃是從來都沒有見過,今天發生這事之後,那些從來沒有出現過的門客竟然都出現了,而且就連家中的不少下人也都有可以稱得上綠林好漢的本事。
若不是身上有個蘇青璃,鳳思齊怎麽會怕那些烏合之眾,就算再來上一兩百個這樣本事的人,恐怕也傷不了他分毫,隻是他還要兼顧蘇青璃的安全,所以總的說來,他暫時還是處於弱勢。
終於在眾人的追殺下,他帶著蘇青璃跑到了山莊的死角。
說是山莊,那就果然是建在山裏的莊園,那些人竟然把他逼到了山莊邊緣的一處懸崖。
鳳思齊探頭看了下崖底,因為有雲層遮擋,無法讓他判斷高度。這兒有這麽高嗎?他根本就沒跑多少地方呀,怎麽可能會有雲呢?他心中這樣想著,猶豫了一秒,帶著蘇青璃縱身跳下了懸崖。
所有人都驚訝地愣在了那裏,他們捉到他無非也就是想搶回蘇青璃罷了,鳳思齊何以做出這樣玉石俱焚的舉動?
有人說:“不管了,下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好歹要把紫兒姑娘的屍首找到,讓那個姓容的知道,紫兒姑娘活是我們水榭山莊的人,死了,也不會跟這癡心妄想的臭小子在一起。”
有人先發話,給了一個主意,自然會有人迎合。
這個時候楚易行才緩緩從山下走了上來,上來時已經不見了兩人的蹤影,便有人向他匯報了事情的經過。
楚易行走到崖邊向下看了看,對那些準備下崖尋人的人揮了揮手道:“不用了,讓他們去吧。”
眾人驚訝,沒想到大義和善的楚易行,平時看到一隻流浪小狗在路邊都要把它帶回山莊,現在卻對自己的未婚妻如此淡薄。
有人疑惑地開了口,“可是未來少夫人她……”
“沒有可是,我們走吧。”說完,楚易行轉身負手離開。
連主人公都無所謂,剩下人也無謂再糾結,便也跟著下山了。
楚易行獨自回到房間,楚夢潔候在那兒等著消息,聽說兩人跳了崖,但是楚易行卻見死不救,楚夢潔疑惑了:“就這樣放他們走了,你不會不甘心嗎?”
楚易行看著窗外的天邊,不慌不忙地道:“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我把容思齊找回來,然後讓你們百年好合呢?”
楚夢潔愣了愣,苦笑道:“不用了,不用了,當我沒說。”
“其實這倒好,也省得我派人去殺容思齊了。”楚易行突然說到。
楚夢潔微微驚訝,但也沒有特別大起大落的心緒,“這麽說來你早就打算放棄水榭山莊這塊地了?那你還騙我說要告訴我父皇,差點沒把我嚇得半死。”
“這是給你的忠告,姑娘家終歸是要有個歸宿的。我帶你出來這幾年是覺得,就算是女孩,也沒有必要終日被關在家裏,想讓你多見見世麵長長見識,沒想到你卻給我惹出了這茬子,現在想不回楚遼都不行了。”
“哎……真沒意思,還是做小姐的時候好。”楚夢潔微微歎氣道,卻看了一眼楚易行,“皇叔我問你,到底是那個呆呆傻傻四處碰壁的人是真實的你呢?還是傳聞中那個冷酷無情的魔鬼王爺是你呢?”
楚易行似有若無的一笑,“都是,皇家是個奸險的地方,暴露得越多,危險就越大,隻有隱藏自己所有的心緒,才能讓敵人摸不著頭腦。”
楚夢潔點點頭道:“果然不愧是楚遼第一人,怎麽就沒有聽過我父皇和我說起這些呢?”
“因為這些話從我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經在我耳邊翻滾了。”
這話可不是誇張,在他有記憶以來,他就已經知道,要想在險惡的皇室立足生存,就要做到三件事,喜怒不形於色,文治武功傍生,培養自己的勢力。所以他八歲開始就一點一點的在自己身邊積攢人才,終於在十五歲的時候,建立了一支屬於自己的密衛——紫衣衛。
讓他不依靠任何祖業,就從一個被人欺淩的小王子,成長為現在的楚遼第一人,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他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有人灌輸入他的腦海當中,就連紫衣衛這個名字,也是曾經在他腦中有類似浮現的。
至於那個給他灌輸思想的人是誰,他已經不記得了,他曾經問過撫養他的人,他身邊有沒有出現過類似一個高深莫測的人,可是沒有半個人能說出來,或者說想說出來。
日子久了,他覺得活在過去的日子裏也沒什麽意思,便才漸漸地不去詢問這件事。
可惜呀,他在大辰做了這麽些安排,最終還是因為自己的感情用事而結束了,所以他的記憶和他說得沒錯,感情是王者最致命的傷。
這時突然從天而降幾個紫衣衛,看到楚易行密衛的到來,楚夢潔起手就要離開,楚易行揮揮手說:“不用了,不是什麽大事,就一起聽聽吧。”
到來的紫衣衛報:“王爺,我們找到小軍司了,請問王爺現在要見她嗎?”
楚易行愣了愣,可是楚夢潔卻非常開心地叫了起來:“皇叔,原來你派人去找小軍司了!真是太好了,這樣即使回宮,我也不會覺得無聊了。”
可楚易行卻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算了,放她走吧,反正要見她的人已經不在了。”
楚夢潔聽他這麽說,急忙抱著他的手乞求道:“別呀,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就別讓小軍司走了,你看她多好呀,發明了這麽多個奇形怪狀的武器,而且還懂那些有趣的東西,你這放她走了,一定會後悔的。”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個道理我會不懂嗎,我既然能放她離開一次,就不怕找不回她,可是她這樣的人,若是被人逼急了,反而會讓她心生反義,倒不如放她出去走走,將來再把她找回來,一定會更加有用的。”
楚夢潔失落的點點頭,可隻能這樣了,她還能有什麽辦法,反正小軍司本來就是楚易行手下的人。
紫衣衛閃離,天邊又有信號閃過,估計是讓人放了他們口中的小軍司。
就在兩人商量離開的行程與安排時,突然一個怒氣衝衝的人影闖進了楚易行的房間,那小人影來到他的麵前,就是一拍桌子喊道:“楚易行你心理變態呀,我正在驪山泡溫泉呢,被你的紫衣衛就這樣**的給拉了出來,長途跋涉到這個地方,腳還沒落地你就放我走了,你玩我是不是!”
那小人影果然如她所說,全身上下就裹了層毯子,滿腳髒不拉幾的,也不知道走了多遠的路才到達水榭山莊,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進入了山莊,隻是楚夢潔看到她這副樣子,急忙到楚易行的櫃子裏拿了件外衣給她披上。
“小軍司消消氣,消消氣,以後在解釋。”
楚易行毫不在意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後停留在她的胸前道:“你真的已經有二十來歲了嗎?吃了這麽多年的米糧,你到底是長在哪裏了?”
小軍司一跺腳,仰天大叫了一聲:“楚易行!我到底是倒了哪八輩子的黴,穿越會遇到你這樣的人,你給我小心一點,我甘甜和你勢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