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債需還
可以毫無疑問得說,除了宇智波鼬外,伊藤碧是宇智波佐助這一生當中揣摩最多的人,一半是因為伊藤碧將他帶在身邊的培養提供了近距離觀察這位忍界神秘人物的機會;一半是因為宇智波佐助自身的好奇。同宇智波鼬一樣,她還是宇智波佐助同樣揣摩不透的另一人。
那些個幼年名揚忍界、年紀輕輕就掌控忍界最大族群的過往傳說自不必說,光是“天水集團”的崛起,就是那十幾歲少女創造的又一傳奇。
宇智波佐助是深知的,伊藤碧並沒有多少“從商細胞”,或者說她並未花費太多的精力於經商之上。
這話雖然令知道少女身份的人們難以置信,卻是事實。
幾乎所有“天水集團”的高層人士都知道一個尋常“真理”——“天水集團”是能夠在沒有董事長指揮的狀況中,十分順利發展的!除了最初的時候,伊藤碧指點過關於要發揚原千手一族忍者大族的特長:要在最大程度規避風險的基礎上,盡最大可能挖掘出自身此一優勢能夠帶來的最大利益。此後,一切關於集團動向指標的製定,基本上那就已經沒有她多少事,充其量,她在其中的作用也就隻有在精煉出的建議中、在征詢過各方意見後,做“最後拍板”,甚至有時那些提案隻能算作是實驗——在損害最小的可控範圍內,一旦出了錯,最多不過重新來過就是。
現如今,即便是那樣“小”的一部分幹預,也已經由更專業的人選——總裁接手。
然而,即便是這樣一位於“經商”上幾乎就沒有過多少重大貢獻的“董事長”,凡一眾董事以下,卻又全都承認,“天水集團”能於短短十幾年間發展到如今這般規模,決然離不開這位董事長。
其原因,與其讚歎說是天縱之才,不如說是一種魄力!
在天水集團的日子裏,宇智波佐助發現:
凡有幸進入天水集團工作的員工,無不滿意,因為相應職位的待遇同比於其它行業總是優厚得令人無可置喙。
令人歎服的是,偌大的集團,上萬員工各司其職,幾乎個個兢兢業業、克己奉公、不貪不瀆!
這與其要相信是因為上萬人集體的優良品格造就,不如說是因為天水集團嚴格近嚴厲的集團規則造成:凡衣食住用行各方麵,但凡牽涉到金錢利益,年收禮人均不得超過300元(請對比前時波風水門慶典時買的項鏈一條價3000,風車一個價50);收禮、行賄者,一經查出,集團俱將處以至少三倍以上賠償,傾家蕩產而支付不足部分可用苦力、□□……等甚至在那混亂的歲月裏,包括生死都能“折價”補貼,並且將沒有半分“折扣”!
在忍界大陸那還是混戰的歲月裏,沒人會對那些豪闊一時,最後甚至即便折算了畢生的工齡、折算完妻子的工齡、孩子的、親戚……一體株連都仍舊不夠償還的人們在東窗事發後才留出的後悔的眼淚給予太多額外同情,何況,即便給予同情,也不要指望那位最上位的女子會心軟了“放過一碼”,因為一切都隻是照章辦事的程序而已,因為天水集團的政策那就是絕不姑息任何“觸礁”者,人情無用!何況,她甚至沒空、也沒機會看見那些眼淚。
有人故意用布蒙上了司法女神的眼睛,以此比喻,伊藤碧的狀態倒是挺像。
她有意無意地鼓勵著整個集團上下朝著一致的目標前進——向上爬!不想做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卻又在每個人的頭頂懸起了一柄不知何時就會落下的利劍!
她是惡魔,打開了那些人心中潘多拉的盒子,讓他們懂得了“貪欲”是被允許的,卻不會三令五申地勸告於那“貪欲”的控製邊沿在何處。天水集團的職員,必須懂得自我觀察和學習,從旁人的血與經驗中悟到行路的標準,越是職位往高處走的人越是要明智之輩、懂得自律之輩方可勝任,否則得話,當嚴酷的懲罰到來之際,是不會有任何好心的警示和前兆來提醒的。
而天水集團在給予了職員們這世上最安全保護的同時,也給予了那些犯錯者們越嚴厲、最不容情的處罰,沒有人能逃過。以至於執法小隊對那些犯錯者的恐怖程度絕不輸於“曉”之於忍界!
此外,最好不要妄想於寄希望能隱沒下貪瀆的□□,天水集團是全體職員監督的體製,舉報者及家人在受到最完備保護之前提下,舉報一事將依據貢獻大小而直接算入業績。位卑者甚而能借一次控訴而一躍三級、一步登天。上萬雙的眼睛注視下,哪怕是蚊蠅般大的事都沒有隱藏的餘地。
而且天水集團擁有著絕不輸於五大影村暗部追蹤力的追殺隊伍。
曾經就有一攜款避逃至深山絕穀中者,不嚴重,其實才不過數十萬金,相對於天水集團巨大的資產而言,甚至還談不上九牛一毛的比例。很多董事都認為搜索代價太大,建議放棄追回那人。
可是“不行”——“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能有如此先例開啟!
在伊藤碧的堅持下,就為了那麽個無名小卒,天水集團動用了巨大的人力,耗時一月有餘才算是抓住了因擔心害怕、並饑餓而麵黃肌瘦的某人。
因為此事情節惡劣,那人最終被處以了高達上百倍的賠償——一生辛勞都賠償不盡!
從此再沒人敢逃!
宇智波佐助在最初看到了那數十條分門別類、精細無比的條條框框們的時候,吃驚是無法掩飾的,以至於他懷疑過:用這樣嚴格的管理方式,真的能夠到最後還剩下人才嗎?
可事實卻是,天水集團卻是一天天擴展著、各級部門即便在沒有上層指揮的狀況下,也能在短期內有條不紊地順利運作;
事實卻是,天水集團的運作卻又是這個世界最寬鬆、最靈活的企業:每天隻需保證一定時間段內固定的勞動時間,不提倡延時加班,在有限的時間內,獎勵工作成績優異者,前麵曾經提到過,幾乎一切的行為都能依據條文算入業績中,工作成果自然也不例外。而隻要你能在限定的時間內完成指標任務,沒有人會限製你達成的手段。
人們的適應性巨大,宇智波佐助看到的是,幾乎沒有人會對那些個嚴厲的處罰規則不滿,事實上,在不犯大錯的人身邊,也壓根看不到緊張的氣氛——後來他明白了,這一切,全都歸功於一個詞“公平”。天水集團的處罰隻依條例,六親不認。
也因此,才會有後來的伊藤碧偶然使無名之輩連升三級、一步登天,卻無過多不滿;也就有了如今次對待那二長老的“一步打入地獄”的事件。
天水集團的全體員工們都有著一個共識:那就是,有德有能者居其位,否則的話,即便是董事長直接提攜,那位子也坐不了多久,所以不必不滿;還有便是,學會了對犯錯者,不必過多得同情。
敬佩、敬重,是宇智波佐助最初的感觸。
因為任何製度的執行,都因循著往複的規律,她是那樣一種人,縱使明知會曲折異常、會有風險,照樣大膽地把權勢放在你的麵前故意誘惑,當你犯錯了後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壓服下去,以此找到規章的不足錯漏處,加以修改。
這是一個真正的“惡魔”,也是一個心誌堅強、魄力非凡遠超於尋常人者,讓人不得不又畏又敬!
她行事常不遵循常規,如二長老那般於旁人看來也許隻不過是可堪原諒的小事,他能直接將人腳底的高台盡數撤走,令其跌到穀底;而多年前,另一人在實際的工作中隱秘地動用了些“小手段”令到競爭對手上當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在甚至不允許隨意指使下級這樣的一個“道德標準”極高的集團內部,該人該“倒大黴了”,因為他使用了“不當手段”,進行了“欺騙”,可出乎意料得,此事終未能激起丁點額外的波瀾,甚至曾有過的接蹤而至的“彈劾”、“揭發”報告也都被按了下去……
“咳!”宇智波佐助手按住胸口,突然重重地咳了一聲,身子也跟著劇烈顫抖了一下。
“原來如此,所以他帶了你過來。”熟悉的那個聲音忽然近在咫尺,宇智波佐助因為劇烈疼痛而一瞬間迷蒙了的嗜血紅瞳連忙瞪得一下睜大,當瞅到那不知何時起就在身旁的人影之際,他心頭一驚,腳底一劃,就要條件反射地跳開。
“別動!”手腕傳來的觸覺,表明了自己早已被製。
幹什麽?!
他又驚又疑,可惜疼痛導致了脫力,少年腳底無力,一個趄趔下若非有人出手相扶,早就不支跌落。
“咳咳!”他又止不住咳了幾聲,勉力睜著紅瞳瞪著身旁那沉默的女子。
手腕處傳來如溫水沐過的舒適感覺,隨即,連帶著身體那在被“幽靈”侵害而產生的自內而外的劇痛也漸漸消弭。宇智波佐助在伊藤碧的幫助下緩慢坐於地上,死死瞪著人的眼睛裏被迫褪下了血紅色,卻並不見絲毫感激的神色。
她在給自己治療?
為什麽……?
果然她就是個完全弄不清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麽的人!
伊藤碧可以對那些平民們異常寬容,寬容到隻要還沒到危害了性命的程度,就能萬事原諒的地步,但對天水集團的內部員工卻又要求嚴厲非常,而且是職位要求者要求越高,就如前麵所言,即便是員工自個沒意識到的錯誤,當符合一定標準之後,懲罰會無聲而來。
她自己不喜奢華,平素衣食用度樸素得完全不似這天下第一集團董事長的身份,卻對下屬大方,還樂見眾人於各人承受範圍內的享受;
她嚴格控製集團內的貪瀆,卻在那特殊的環境下,自己給大名、夫人們送禮、送厚禮。
此外,她似乎冷峻卻總讓他覺得模糊的性格;她對眾人欲望幾乎是“惡意”得鼓勵,而後又毫不留情打擊的“惡趣味”;她對他栽培,毫不隱瞞關於自身誅殺宇智波一族的實情,宛如就是要刻意培養了個人去殺自己一樣……諸如此類等等的矛盾,難以解讀的矛盾……
“治好了傷就走吧,今日沒空陪你玩遊戲。”伊藤碧起身道。
“玩遊戲?”宇智波佐助被激得憤怒得一躍而起,搭上了草稚劍柄的右手隱隱顫抖,天知道他是花了多大的毅力才算是控製了自己急欲報仇的怒火,“玩弄別人的生命,對你來說就隻是在玩遊戲嗎?”那聲音包含著控訴。他是知道天水集團內部的數次“血腥大清洗”的,而且在他的眼裏,有絕大的原因是因為伊藤碧沉默的慫恿。雖說反複的折騰、無論人才與否概不赦免的堅決之下,到如今,反倒造就了一個少有人敢逾越本分、過度逾越了自身的地位、權限的安寧環境,宇智波佐助還是認為從未加以規勸過的女子太過冷血!分明在對待那些個普通職員、一般民眾的時候,她的寬容和忍耐是十分可觀的。
“逾越了本分,想要得到更多原本根本就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甚至不惜手段,不顧侵犯他人利益,這樣的人受到懲罰有何不對?”仿佛又一次看穿了他的心思,不同的是,少見得伊藤碧給出了清晰的回應道,“下邊的人本就視野狹窄、受人管束,犯的也不過小差小錯,沒必要多加計較;在上頭的人若是沒有眼力價,不懂識人斷事,不知進退有度,不稱其職就別居其位!管束他人的人豈能時刻指望著還有他人在前指導?”
“那我宇智波一族呢?”宇智波佐助高聲質問道,“我宇智波一族又不在天水集團內,為什麽要殺了他們?為什麽阿飛說是鼬殺了他們?!”伊藤碧分明是在轉移話題,隻能引得他強自按捺住的怒火蹭蹭蹭往上湧。
“嗬。”伊藤碧唇角一彎,道,“想殺就殺過來,何必廢話,如果還沒有殺過來的意思,我可走了。”
“站住!”宇智波佐助連忙閃到她麵前,握劍的手益發捏得緊,臉色鐵青,就剛剛那席話,那語氣中的嘲諷之氣差點就令他拔劍出鞘。
其實宇智波佐助此刻也頗為納悶,以他性格,本該如當初麵對鼬時,二話不說就攻過去,可此刻他卻在強自按捺。宇智波佐助自己也沒感覺出這其中的怪異和緣由,卻不知正是因為此刻情狀同當初同鼬的情境類似的緣故:同樣的自稱是“滅族凶手”、同樣的曾經親近過的人、同樣的追逐和仇恨對象……再加上還有錯手殺了鼬之後那內心深處深深的悔恨……
因果還未理順,意識卻已經自發自覺地記住了相似的感覺、自動做了對比,自動開始抑製複仇的火、其它的情懷。隻是既然是下意識的一種感覺、既然是並不清明的判斷,宇智波佐助自己也便身處於茫然中,頗為不知所措,陷入了一種既不願放人走,也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是好的窘況內。
“佐助。”伊藤碧頓下步伐,望著麵前的少年,忽然深沉地問了句道,“你的心中難道就隻有仇恨嗎?”
“哦,你這麽問,難道是想要讓我放棄報仇?”宇智波佐助帶著一股“絕不可能”的決絕感道。
“嗬!”出乎意料得,伊藤碧忽然暢快一笑,斷然道,“父母之仇、滅族之恨,不共戴天!豈能輕易放棄?那既是軟弱無能、無義、無信之表現,還是在縱容罪犯!”
“……?”出乎意料的回答,難道是另類的慫恿?宇智波佐助冰冷地挑眉。
“今日我心情愉悅,索性便告訴你一件事:二十二年前,木葉出過一樁事,木葉當時的第四代火影繼承人‘鬼蜮’並其妻子‘紫電’在水之國境內遇難。他二人能力極為高強,能殺了他二人的對象,忍界實在是屈指可數。可惜,兩人傷勢過於詭異,又無半分頭緒可查,且所有值得懷疑的對象不是絕不可能出現於水之國就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一一否定掉,所以長期以來,一直查不出下手殺害他兩人的人。但我卻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當初的第四代水影正被人控製,而那個控製了第四代水影的人,正是阿飛!”
看來,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宇智波佐助沉聲問道:“是阿飛?”
伊藤碧沒有接話,隻是再望了他一眼,道:“你記住,別人欠你的,不可輕易放棄,欠了的,也記得要還,還有,順便想想你我同為複仇,彼此之間有何不同。別再問我關於宇智波一族那麽久遠的成年舊事了,想知道就自己去弄個清楚吧,如果你能夠做到的話,想我伊藤碧這一生絕談不上是一個好人,直接、間接死在我手下的人能成千上萬,誰記得清多少年前的陳芝麻綠豆大的事?”
“……!”轟得一聲,宇智波佐助的腦袋這一天第二次炸開,隻見他瞳仁漸縮,一瞬間換了血紅——陳芝麻綠豆大?糟蹋了別人闔族的性命,就原來才這般感觸?陳芝麻綠豆大!哼,殺了那麽多人卻沒有一點的後悔和慚愧?!
不得不承認,伊藤碧的輕描淡寫和輕蔑,已經點燃了宇智波佐助這個本就易爆的炮竹!
“呀!”一瞬間,所有的血液都匯集到了頭頂,宇智波佐助氣燥攻心,目紅如赤,“嗡”得一聲草雉劍拔了才一半就被製住,也不知是因為傷勢才愈體力未複還是其它。
“佐助,記住我的一句話,欠下的債務該當好生償還了才行。”耳邊清晰的人影,難耐尋味的話語,“而我現在,就給你第一個機會償還你欠我的教導之恩!”
在說什麽?教導之恩?!迷糊的思維裏,思緒飛速旋轉:教導之恩……哪裏及得上滅族之恨?何況伊藤碧讓他冒生命危險潛入大蛇丸老巢的事就是好意?……隻覺得荒謬來對對方的無恥程度已經是無言以對!
宇智波佐助不可思議得猛地轉過頭去望向伊藤碧,仿佛這一刻才第一次認識她。
“另外,像你這樣把複仇看做了全部,如此明顯的意圖,隻能讓我這樣的人有機可乘!”
在少年驚疑恐慌的眼神中,伊藤碧淡淡地露出了魔鬼的笑容,道:“晚了,還債去吧。”管它是臨時起意還是早有預謀。
下一刻,宇智波佐助隻覺得身子被一推,帶著還驚恐的神情墮入了異空間,他那空著的左手在前一時下意識地抓了抓,卻沒有抓到除失落外,包括空氣在內的任何東西……
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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