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外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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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車一到達醫院，外婆就被推進急救室，我和錢子茂一起坐在門口的座椅上靜靜的等待。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外婆才被護士推了出來。
“病人已經脫離危險，但是你們既然知道病人有心髒病，就應該注意不要刺激她，讓她激動。”醫生取下頭上的帽子，走到我們麵前：“你們做子孫下次要注意了，心髒病不是次次都會搶救那麽及時的。這是人命，不容許半點玩笑。”
“我們知道了。”
“知道就好了，那我也不多說廢話了，你們跟著前麵的護士走吧，去看看病人，可別再讓她激動了。”醫生見我們的態度很好，這才安心的走回急救室。
我和錢子茂謝謝醫生後，便緊跟著護士往外婆的病房走去。
我一進病房就對上了外婆的目光，她的目光還是含有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外婆。”我硬著頭皮，走到病床前蹲下。
外婆沒有回答我，也沒有任何反應，卻依舊不變的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我能感覺到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才會導致外婆心髒病發作的。可是我毫無頭緒，根本就不知道在我離開外婆以後發生了什麽事情。
“外婆，發生了什麽事情？跟我說好嗎？”
我輕輕握住她放在床邊的手：“外婆，你是我的親人。就算你不認我了，可是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外婆的。”
“發生了什麽事情，和我說好嗎？如果外婆你不願意說，我也不會強迫你，隻是希望外婆你不要什麽事情都藏在心裏。”
“外婆，你還有我，我永遠都是您的孫女。”
漸漸的外婆目光染上了薄薄的一層水霧，她閉上眼睛抽離被我握住的手，把頭轉向另外一邊，依舊不說一句話。
我有些無奈揉揉臉頰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時，錢子茂學著我的動作蹲在病床前，他輕輕拍拍我的手，對我做口型：“不要放棄。”
毫無疑問，我有些動搖的信心被他堅定住。
露出微笑，我重重舒了一口氣，收拾好情緒走到床的另外一邊，望著奶奶緊閉的雙眼：“外婆，我是你的孫女，永遠都是。不管你是否原諒我當初的不辭而別，但是我既然回來了，就不會在丟下你一個人了。”
“外婆……對不起。”外婆在我的童年中一直扮演著一個嗬護我的人，她寵著我，她關懷著我。無數次從媽媽手中救下我，告訴我人情世故，看著我一點點長大。
在當初選擇離開的時候，我最舍不得的就是她，可是在愛情與親情抉擇中，我還是選擇愛情。我本以為媽媽會把外婆照顧的很好的……
夜晚的醫院很靜，就好像整個醫院隻剩下我和外婆、錢子茂三個人一樣。
“於馨，你有一個女兒對嗎？”外婆的聲音很小很輕，但我還是聽的一清二楚。
“是……是的。”雖然不明白，外婆為什麽會突然問這個。
“你愛你的女兒嗎？”
“愛。”我沒有絲毫的猶豫，如實答道。
“有多愛呢？”歲月在外婆的臉上留很多下的褐色的老人斑，我清楚的看見有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
“很愛很愛，勝過愛我自己。”
“於馨，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那天突然失去你的女兒？”
失去我的女兒？“我沒有想過。”我搖搖頭，彎腰想要擦掉外婆臉上的淚痕。
“如果那天你的女兒死了，你會怎麽樣？”轉瞬之間外婆眼神變得極其冰冷，她一把抓住我即將湊近她臉頰的手，自己撐著病床坐了起來。
“我……我……”我會生不如死。麵對外婆淩冽的眼神，剩下的話完全被堵在口中說不出來。
“會很難過，很傷心，很絕望對嗎？因為女兒是自己十月懷胎，承受著巨大疼痛生下來的對嗎？”
我點點頭，咬緊下唇，沒有說話。
“可是，於馨我的女兒死了……你的媽媽，我的女兒，她死了，就死在我的麵前，我這雙手上！”
“於馨，我的女兒死了。你覺得我該怎麽辦？你有想過我當時的感受嗎？”外婆雙眼通紅渾身都在顫抖，像是在極力壓抑將要爆發的怒意。
“於馨，我的女兒死了，你知道嗎？”
“外婆……對不起。”我知道對不起根本不能改變什麽，可是我真的找不出來其他能說的話。
“於馨！我的女兒死了你知道嗎？我的女兒！是我的女兒！你能站在我的角度想想嗎？你現在也是一個母親！那種感受你知道嗎？”
“你別激動，不然心髒病又會發作的。”錢子茂見外婆情況不對，環抱住她，想讓她冷靜下來。
可是外婆根本就聽不進任何一句話，她仍舊抓著我的手哭喊：“我的女兒，她死了啊……”
值班的醫生護士都被我們病房的聲音吸引過來，他們推開門看見我們三個人的陣勢嚇了一跳，不明白情況的人，很容易會想成我們在逼迫老人做什麽。
所以他們連忙上前拉開錢子茂，剛剛在急救室門口和我們說話的那個醫生非常生氣的對我們大吼：“我都告訴過你們，別讓病人激動，你們到底是不是做小輩的，存心想害死老人嗎？”
“你還站在哪裏幹什麽？出去！病人需要安靜。”氣急的醫生讓護士把我和錢子茂拉出去。
護士抓住我的手臂，拖著我一點點往外拖。外婆撕心裂肺哭喊的聲音，就像尖刀一樣來回割著我的身心。
“我的女兒……我十月懷胎，一日日養大成人的女兒……”
我當然能體會外婆的心情，我當然知道那種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感覺。
就連若若不小心磕碰到一個傷口，我都會心疼自責不已。
如果我的若若在自己眼前一日日逐漸步向死亡，在那種那種無人可助和無法救贖的麵前，我也會崩潰，我也會生不如死，我也會無法接受無法原諒……我也恨不得讓那些事情的始作俑者死掉，更別提大度的選擇原諒。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