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鬼見愁(求 放入書架) 飛庫網

楊真便將白天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給了趙雲,趙雲聽了,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至少丞相不會找你們的麻煩了。”

楊真問道:“師父,那我們還要等下去嗎?”

趙雲道:“等,當然要等,看看馬謖有什麽表情。”

楊真嘿嘿笑了笑,正準備發話,趙雲左手立馬捂住了楊真的嘴,右手食指放在嘴上噓了一聲,輕聲地說道:“有人來了。”

話音剛落,楊真果然聽見了一個人的腳步聲,正在朝他們這邊走來。趙雲左手鬆開了楊真的嘴,將其放在了楊真的後背上,輕輕一按,便和楊真一起將頭埋在了荒草堆裏。來人從荒草堆邊上經過,走到樹林中的一棵樹旁,東張西望了一番。趙雲和楊真抬起頭來,透過荒草之間的縫隙,他們看見馬謖站在月光下麵,著一身玄色長袍,神情略顯的焦急。

楊真將嘴湊到趙雲耳邊,用很細小的聲音說道:“師父,是馬謖。”

趙雲不語,隻是用食指放在嘴巴上比劃了一下,楊真會意,臉上露出笑容,將頭轉正,直視著前方樹下的馬謖。

馬謖站在樹林中,有點急不可耐,等了一會,還不見人來,便沒好氣地叫道:“竟然讓我等這麽久,看來他們是不想合作了。”

“哈哈哈!算你說對了,馬兄,你還是請回吧。”從遠處的樹林中走出來一個人,那人著一身黑衣,連臉也被一塊黑布給蒙著,手中拿著一把扇子,輕輕地擺弄著。

馬謖怕自己聽錯了,便道:“兄台不是開玩笑吧?”

那黑衣人道:“我給你開的哪門子玩笑?咱們在這裏還沒商量好,主人便已經於昨晚遇害,現在身受重傷,恐怕將不久於塵世。這種事情,可是我隨便拿來當玩笑的嗎?”

馬謖大吃一驚,急忙問道:“什麽?尚書遇刺?是何人所為?刺客抓住了沒有?”

那黑衣人道:“刺客武藝高強,他扮作府中下人,趁給大人端茶倒水之際,猛下殺手,大人措不及防便身中三刀,現在躺在床上,不能動彈。刺客行刺之後,便立即逃跑,待我們追出去時,已經不見了身影。也不知道是誰所為,倘若讓我知道了,我定要將他碎屍萬段,好替大人報仇。”

馬謖連忙大聲地道:“刺客肯定是楊真,你們快去抓他,一查便知。”

那黑衣人狐疑道:“馬兄,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莫非,那楊真的背後主謀便是你家大人?”

馬謖連連擺手,道:“葛兄,你不要瞎猜,我家大人怎麽會派人加害於你家主人呢?我..之所以知道是楊真所為,原因有二。其一,你們上次行刺楊真,事情敗露,被楊真知道了,所以他便行刺你家大人,以牙還牙......”

“什麽?他怎麽會知道是我們行刺於他?難道是周立告訴了他?這個該死的周立,日後我見到他了,一定要好好地給他算一算這筆帳。”馬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立刻被那個黑衣人給打斷了。他頓了頓,望了一眼馬謖,接著道:“那其二呢?”

馬謖道:“第二個原因很簡單,就是他不滿你家大人在他之上,他常常自命不凡,自詡為衛青、霍去病之流。”

那個黑衣人道:“既然如此,那我回去就一定要捉拿楊真。馬兄,此次事出突然,是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我家大人現如今奄奄一息,已經無心再和你家大人一起聯合去除掉楊真,還望馬兄回去以後務必以實情相告。”

馬謖道:“這個是自然,既然如此,那我就此告辭了。大人還在都城等著我的消息呢。”

那個黑衣人一抱拳,畢恭畢敬地道:“馬兄一路走好。”

馬謖去了,離開了這個樹林。

那黑衣人看到馬謖遠去的背影,把黑布從臉上摘了下來,露出了他的容貌。他的麵孔黃裏帶白,瘦的都教人擔心,好象大病新愈的人,但是精神很好,沒有一點頹唐的樣子。他眼窩深深地陷了進去,鼻子高高地挺拔著,中等身材,一頭淺栗色的,或者說,有點淺紅的頭發,一臉的絡腮胡子,一根一根地精神抖擻地直豎著。

楊真見了那人麵貌,感到很是奇怪,因為他沒有見過這樣的頭發,這樣高挺的鼻子,就連麵容,也和他所見過的大不一樣。楊真湊到趙雲耳邊,輕聲地道:“師父,他是什麽人?”

趙雲淡淡地道:“他不是人,是鬼。”

楊真道:“什麽?鬼?”

趙雲點了點頭,道:“他便是人稱鬼見愁的葛蘭姆,西域人。”

楊真“哦”了一聲,道:“難怪我看見他的麵容和我們的不一樣呢,原來是異邦之人。可是他怎麽會在我們國家呢?還心甘情願地為李嚴賣命?”

趙雲搖了搖頭,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他是李嚴所網羅的死士中最厲害的一個。”

楊真道:“師父,我在都江堰和他交過手,武功確實不一般,尤其是輕身功夫,更是一流。”

趙雲不答,眼睛緊緊地盯住葛蘭姆,隻見樹林中的他將手中的扇子打開了,一束束寒光在月光的反射中映入了他的眼睛。趙雲躲開了那寒光,將頭埋在了荒草堆裏,再抬頭來看時,葛蘭姆已經不見了蹤跡。

就在此時,楊真一躍而起,對趙雲道:“師父,這家夥可不是一般的厲害。”

趙雲站起身來,望著遠處空無一人的樹林,道:“我終於知道丞相為什麽一直忌憚李嚴了,這鬼見愁果然是個狠角色。”

楊真道:“管他狠不狠,反正都不會有師父厲害,在這個世上,師父才是最厲害的人。”

趙雲聽了哈哈大笑,道:“我從來沒有和他單打獨鬥過,也隻是聽說過他的傳聞,真期待有一天能夠與他一較高下。”

楊真道:“師父,你這次來永安,都是為了保護我,徒兒真是過意不去。”

趙雲撫摸了下楊真的頭,道:“傻小子,這有啥過意不去的,隻要你將師父傳授給你的天泉槍法全部融會貫通就可以了。”

楊真道:“師父,我一定不會辜負你對我的期望,可天泉槍法總共才三十六招,未免太少了點吧?我見昨夜師父所耍槍法至少也在上百招以上,師父能把那些精妙的槍法全部教授給我嗎?”

趙雲笑道:“這個是自然,你不說,我也會這麽做的。你所學的天泉槍法,是我三套槍法中最強的一套,雖然隻有三十六招,可你要懂得融會貫通,在這三十六招的基礎上自創出更為精妙的招式,這才是我講授給你天泉槍法的真正目的。如果你隻學會了我的那些虛招而忘記了勤加練習天泉槍法,那麽你就不是我的好徒弟。天泉槍法我記得已經跟你講的很透徹了,必須靜下心來,方才能夠達到槍法的最高境界,從而開創出一番新的招式。勢必要做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因為這八個字,才是天泉槍法的精髓所在。”

楊真道:“徒兒謹記心中,不敢再奢求師父傳我招式了,我一定要自創出比師父還強的招式來。”

趙雲嗬嗬笑了,看到眼前這個剛滿二十的青年,仿佛看到了他自己當年學習槍法的樣子。趙雲拍了一下楊真的肩膀,道:“子淵,此間事已經了啦,我也該回成都了,回去晚了隻怕會教人懷疑。”

楊真道:“師父,你要走?為什麽不多留幾天?”

趙雲嗬嗬笑道:“我是托病來看你的,丞相基本上每天都會派人來我府中問我的狀況,我讓我那兩個兒子隨便應付下,一旦丞相部署南征的事情一完,恐怕他會親自造訪,那時候我若是不在府中,豈不是讓丞相產生對我的懷疑嘛!我必須盡快趕回成都。”

楊真道:“師父,你剛才說南征?”

趙雲點了點頭,道:“明年開春,大軍開始南征,此事已經在積極準備中,大軍糧草和軍餉都在征集當中,隻要一過完年,便可大舉進攻南中的叛軍了。”

楊真急忙問道:“師父,那你會帶上我去嗎?”

趙雲笑了笑,道:“如今大漢境內,魏延鎮守漢中,馬岱、王平鎮守閬中,李嚴、叔至鎮守永安,能夠帶兵打仗的人就剩下我一個了,你是我徒弟,我不帶你去,誰帶你去?你盡管安心地在這裏等候著消息,南征前,我必定會想法設法將你調到我的身邊來。”

楊真開心地笑了,道:“師父,徒兒一定在這裏耐心地等候著。師父,你此去一定要多多保重,自上次分別到現在,您老的白頭發已經添加了不少,多多注意保重身體。”

趙雲哈哈笑道:“我現在才五十多歲,廉頗七十歲尚且不服老,何況我乎!你不要擔心,我的身體好著呢。”

楊真道:“那徒兒就放心了。師父,你現在就動身嗎?”

趙雲點了點頭,對楊真道:“你和叔至均在這裏,他會好好照顧你的,你也要好好照顧他,知道了嗎?”

楊真道:“知道了。”

趙雲恩了一聲,便轉身走了,乘著夜色,應著皎潔的月光,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著,頭也沒回,漸漸地消失在了樹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