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口吃的鄧艾
鍾會、陳泰、鄧艾三個人聽到司馬懿這樣的問話，都互相看了看，似乎有所隱晦，不敢直言。司馬懿看出了三個人的擔心，當即說道：“你們盡管說來聽聽，這裏沒有外人，隻當大家閑來無事聊聊天。說的好我就采納，說的不好我也不怪罪。”
陳泰、鄧艾、鍾會三個人聽司馬懿說“這裏沒有外人”，他們的心裏都十分的開心，這表示他們三個已經被司馬懿當成了心腹。鍾會清了清嗓子，當即說道：“太尉大人，東三郡地處偏遠，也是我大魏進入蜀中的一條道路，向北可通漢中，向南可以到永安。如此優越的地理位置，絕對不能被漢軍占領，孟達雖然駐守東三郡多年，但是手下的兵將，皆是我大魏的兵將。孟達雖反，不見得他手下的兵將願意一起反。所以，卑職以為，攻城為下，攻心為上。隻要擒住孟達，那東三郡之叛，就可以迎刃而解。”
司馬懿撚了一下胡須，點了點頭，說道：“嗯，士季所言不錯，如今正是國難當頭，能減少兵員傷亡才是最重要的。”司馬懿看了陳泰一眼，問道：“玄伯，你可曾想到什麽辦法？”
陳泰道：“回太尉大人話，孟達雖然是東三郡之督長，卻也隻是上庸太守。我和士季的意思一樣，他既然要反，未必東三郡都要跟他一起反了。所以，我以為，應當先攻取西城郡，以此為基本，攻打上庸，一旦攻下上庸，房陵就算想反叛，也不會再有那個心思，一定會大張旗鼓地迎接太尉大人。”
司馬懿“嗯”了一聲，扭臉對鄧艾說道：“士載，你的意思呢？”
鄧艾吞吞吐吐地答道：“太尉大．．．．．．大人，您不是．．．．．．是．．．．．．已經派．．．．．．派徐將軍去．．．．．．去了嗎？我的意思和．．．．．．和太尉的一．．．．．．一樣。”
司馬懿臉上一怔，嗬嗬地笑了，他沒有想到，他派徐晃去執行的任務，完全會被鄧艾看穿。司馬懿對鄧艾說道：“士載真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啊，哈哈！”
鍾會、陳泰不知道鄧艾所說的是什麽意思，什麽和“太尉一樣”，將他們完全搞糊塗了。司馬懿笑過之後，走到了桌子前，將鍾會、陳泰、鄧艾三個人一起喚到了身邊，對他們說道：“你們看，這是東三郡，這裏是漢中。你們認為該如何攻打漢中？”
陳泰問道：“太尉大人，不是攻打東三郡嗎？怎麽計劃起攻打漢中來了？”
鍾會哈哈笑道：“玄伯，這才是太尉大人帶兵來東三郡的真正用意，是要以東三郡為跳板，攻擊漢中。”
陳泰恍然大悟，急忙說道：“哦，原來如此。太尉大人真是妙計啊，如果從東三郡進攻漢中的話，就能立刻迫使諸葛亮率領的漢軍回師營救，那麽漢軍在前線的兵力，也就會出現不足。哈哈，果然好計。隻不過，漢中地勢險要，不如去永安地勢來的順當。”
鍾會道：“永安為漢國的東門，諸葛亮帶兵北伐，豈能不留下重兵防守？路途是好走，隻是攻打起來不如空虛的漢中劃算。”
陳泰叫道：“我又不是說要去攻打永安，我隻是用地勢來做個比較而已。”
司馬懿見陳泰和鍾會起了爭執，便嗬嗬笑了起來，也不去理會，自管看著地圖，心中鑽研著如何攻打漢中。鄧艾的眼睛也在盯著地圖，將地圖上從南到北每一處的山勢河流都看了一個清楚，當他眼睛移到陰平的時候，他的眼睛泛出了一道光芒。鄧艾突然哈哈大笑道：“太尉大人，漢國要亡了！”
司馬懿、陳泰、鍾會三人聽了，都吃了一驚，一是沒有想到一向口吃的鄧艾，說的話竟然如此順溜，二是鄧艾說的漢國要亡，他們都不知道鄧艾是根據什麽說出來。司馬懿、陳泰、鍾會三個人齊聲問道：“你剛才說什麽？”
鄧艾高興地說道：“漢國要亡了！”
鍾會說道：“你胡說什麽？漢軍已經進入到了我國境內，占領了大片土地，你怎麽胡說起來了？”
鄧艾道：“我沒有胡說，是真的，漢國馬上就要亡了。”
司馬懿一直對鄧艾感到驚奇，從第一次見他時，就已經感到這個人身上的獨特之處，對於山川地理十分的敏感。司馬懿當即問道：“士載，你快說說你的緣由。”
鄧艾伸出手指在地圖上指了指陰平那個地方，緩緩地說道：“如果給我一支軍隊，我可以從陰平這裏，翻越大山，直入這些無人之境，然後經江油，過綿竹，直逼漢國都城。一旦我指揮軍隊到達成都城下，漢主定然吃驚，在外的軍隊來不及救援，肯定會不戰而降。俘虜了漢主，攻破了漢國的都城，不就等於漢國滅亡了嗎？”
鍾會、陳泰都哈哈大笑，鍾會邊笑邊道：“從這裏到那裏，少說也有好幾百裏，地勢雖然險要，但是以諸葛亮的才智，不會不知道這裏的弊端，肯定會派兵駐防。就算隻有十個兵駐守在那裏，給你兩萬軍隊，恐怕你也過不去，淨說一些笑話。”
司馬懿的雙眼盯著陰平那個地方，按著鄧艾說的路線看了一遍，他默默地點了點頭，對鄧艾說道：“此計甚妙，不過，正如同士季所言，諸葛亮必定不會給你任何偷襲的機會。”司馬懿說到這裏，突然想起了不久前漢軍來到了魏國境內的事情來，他也感到頗為吃驚。當日他接到司空陳群的信，便啟程到京師，在渡黃河時，遇到了船上假扮成魏國百姓的漢軍士兵，他暗中留意，果然是一支漢軍偷渡。但是司馬懿並沒有聲張，而是悄悄探訪，希望利用這支漢軍來完成他的野心之計，這才有了司馬懿在孟津酒樓遇見楊真的經過，已經後麵所發生的事情。
鄧艾聽到三個人都不理解他，他也不氣，便記住了陰平這個地名，希望有一天能夠偷渡過去，擊敗漢國，那時他就是功不可沒的大功臣了。司馬懿和鍾會、陳泰、鄧艾三人一直在營帳中商議著如何攻打漢中，直到夜深的時候，司馬懿才讓他們三個回去休息。
第二天，大軍啟程，開拔西城。
西城城外，魏軍的右將軍徐晃在城外紮下了營寨，他也用司馬懿的吩咐，抓住了西城太守申耽，隻等著司馬懿的到來。將近午時，司馬懿的大軍才趕到西城，徐晃迎入到了大帳之中。司馬懿坐在堂上，見徐晃押著一個人從帳外走來，他便問道：“來者可是西城太守申耽嗎？”
徐晃拿掉了塞在申耽口中的布，申耽點了點頭，跪在了地上，這才出聲喊道：“末將正是申耽，西城太守申耽拜見太尉大人！”
司馬懿道：“你可知道我為什麽要抓住你嗎？”
申耽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個所以然，孟達要謀反，自己沒有定下來，也並未通知他們，所以他也不知道。司馬懿怒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跟隨孟達一起謀反？”
申耽聽到此話，當即叩頭，連聲說道：“太尉大人明察，太尉大人明察。我申耽自從歸降魏國已經，便心無二誌，怎麽會跟著孟達謀反？還望太尉大人明察啊，千萬不能聽從小人之言。”
司馬懿看了一眼站在帳下的葛蘭姆，指著葛蘭姆問道：“申耽，你可見過此人？”
申耽抬起頭來，向葛蘭姆看了過去，東三郡地方狹小，三郡相去也不算太遠，三郡太守也經常湊在一起喝喝酒吃吃飯什麽的，以增強地方友情。申耽看到葛蘭姆覺得甚是眼熟，忽然想起來曾經在上庸的太守府中見過他，而且和孟達還不是一般的熟悉。申耽當即答道：“回太尉大人，末將的確見過此人，在上庸太守府中見過。”
司馬懿道：“那就對了，就是他來告訴我的，說孟達要謀反。你們東三郡的太守，平日裏感情很好，不知道你是否參與其中？”
申耽聽了嚇的一身冷汗，當即說道：“太尉大人明察，就算給末將十個膽子．．．．．．不，一百個．．．．．．一千個膽子，末將也不敢謀反啊。”
司馬懿平緩地道：“既然如此，那你可否願意去引孟達前來？”
申耽朗聲道：“末將願意，末將願意。”
司馬懿嗬嗬笑道：“嗯，你且去上庸，見過孟達後，就說本太尉行走不甚，從馬上摔了下來，受了傷，不能前行。告訴他，我就要引軍回去，讓他來送送我。”
申耽聽了司馬懿說的話，當即道：“太尉放心，我一定會把孟達引過來。太尉大人，我這就去。”
司馬懿厲聲說道：“你要是去而不反，或者是告知孟達事情的真相，那本太尉可就要舉大軍攻城，踏平你東三郡。”
申耽冷汗滲出，早已經害怕的不行了，當即說道：“太尉放心，末將絕對不敢有違太尉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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