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男子看著自己緊握的那隻手掌無力的滑落下去,麵上終是大變,握著那顆透明澄澈的珠子運氣注入,當下青光大作,周圍的一切正以越來越快的速度猙獰的扭曲著,隨後倒退,眼見四周法陣啟動,青衫男子不再猶豫,將珠子幻進女子體內,懷裏的女子漸漸微弱的心跳開始複蘇……

小路上,紅衣女子茫然的四顧,仿佛找不到路的孩子。

“喂~要不要到我地盤上住幾日?”一個少年坐在樹枝上晃著腳丫子,丟了一塊石頭到女子的頭上。

女子茫然抬頭,“我和我師父迷路了,你是誰?”

少年邪肆狂妄的一揚下巴,“玄狼少主,樓千夜。”

……

少年神秘兮兮的一把將女子拉到無人的角落,“你知曉你這般年紀的女孩子,最喜歡什麽?”

紅衣女子一如既往的迷茫抬眸,“女孩子,最喜歡的?”

少年點點頭。

女子看了眼少年身上的玄衫,沉吟,“玄色的……自然是墨綢製成的帕子。”

少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玄衫,眸中大喜,繼而挑釁似地看了眼不遠處緊緊跟著的青衫男子。

……

女子麵色沉冷的看著少年的表妹,炫耀似地將手中那眼熟的帕子擦著額上的汗,大冷天的對著尷尬的少年嬌呼自個兒熱,少年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眼見著少女淡淡的轉身要走,欲上前攔著,卻被青衫男子一個側身給擋了回去。

少年發狠的瞪著青衫男子,男子沒有表情的轉身跟著女子離開。

少年死死的握著領口布料下那顆如珠子般輪廓的虛影,恨道,“我族至寶,給她也不會給你!”

……

耀目的火場將少年的族人盡數燒光,女子寒著麵孔對重傷的少年冷笑,“奉天帝之命滅你族民的人是我,師父不過是一個障眼法罷了,強者嫌疑最大,你防了他如何還會分心看住我行事?隻是可惜了你那心愛的表妹樓素情,吃醋吃到我頭上,反倒一再破壞我的計劃。”

少年憤恨的朝天怒吼一聲,隻得幻回了真身黑狼。

黑狼將女子撲倒,利爪將將抓進女子白皙的頸脖的那一刻卻停住了,隻消那麽一刺再收回,女子即刻便會命喪當場。

女子將那無形的珠子幻影拿出,在黑狼麵前狠狠一捏,幻影即刻扭曲,化成一股黑煙隨風消散,少年麵色更是死灰,“你……”

繼而一塊墨絹飄落在地,女子聲音依舊清冷,“殺她的是我。”

“你居然……”黑狼沉痛一聲大吼。

“睜開眼我就站在那個路口上,除了師父什麽也不記得,但是現在……”回頭看了眼身後緩步而至的青衫男子,轉回頭認真的望著黑狼,“他是我的夫,我們拜過堂……”

黑狼衝向男子,一把利爪卻是抓在了女子心口,驚了身後的青衫男子……

……

李滄年端坐在天帝的高座上,冷冷的看著殿下的紅衣女子:

“玄狼族滅掉又如何?他用那珠子篡改了一切,你本該在那一場誤會中喪命,緣何他卻用那珠子救你?!朕滅掉偌大的玄狼一族,要的隻是那顆珠子!”冷笑四起,千百人的大殿上鴉雀無聲,凸顯了這冷笑的寒意:

“兩千年前我縱白無痕行事,因了他的出現毀你內丹不成……一千年前的誤會讓你走火入魔以致你失控,本想著你南地被毀隱患一除,他為了天下蒼生降服你而親自請戰定不會失手,怎承想居然僅是將你封印!如今他被朕支走,看你還如何能留下命來!”

“李滄年,如今我記憶全部恢複的時辰不多,卻還記得你當年的那些個下作手段,崇嵐姐姐和無極哥哥都是被你給逼反的!除了他們,你又想把主意打到軒靖和若曦身上……告訴你,我謝臨風從不會做那任人擺布的棋子!”

李滄年大怒,一拍扶手,眼睛奸計得逞般危險一眯,“你不後悔?”

紅衣女子傲然抬頭,“臨風,不悔!”

“好!來人,八十一根透骨釘……再丟下六道輪回……”

青衫男子匆匆趕到,待紅衣女子行刑的時候以自身修為相逼,這才讓李滄年鬆了口,免去六道輪回之苦,紅衣女子被丟下凡間成為凡人,青衫男子自請同罰,同降凡間墮入輪回……

……

“小銀子,你說我們再生幾個孩子好不好?”帶著墨鏡的高大男人坐在敞篷跑車的駕駛座上,甚是悠閑的開口道。

副駕駛座上的女子無比鬱悶的看著自己被狂風吹亂了發型的模樣,再看了眼他那屹立在車速所形成的亂流之中卻巍然不動的奇葩發型,最後不敢置信的看了眼幾乎已經超過高速路時速的數碼表,使勁的朝著開車的墨鏡男吼:

“你妹的是要我們同歸於盡麽?!”

因了疾馳在高速山路上飆車造成的亂流,她本來效果甚佳的那聲河東獅吼瞬間被淹沒下去,隻看得見那張姣好的小臉猙獰般的一張一合,坐在後座的兩個少年和一個七八歲大小的孩子瞬間皆歎了口氣。

紫色T恤的少年一把勾上黑色襯衫的少年,睨了仍在做著“無聲恐嚇調教”的女子一眼,對著黑襯衫玩味道,“元歌,你看爹和娘感情多不好?那麽大個人了還成天吵吵鬧鬧,爹也不管管~哪像我們幸福?”

黑襯衫冰山般的俊顏微微動容,眼尾掃了紫色T恤一眼,淡定道,“我倒是覺著你爹和你娘小兩口的日子過得有趣,比對著你的這張沒正經的臉好多了。”

紫色T恤麵色一緊,“看你還敢嫌棄我!”唇畔便在亂流中準確的壓了下去……

“你這混蛋……”眼見自己的怒吼效果不好,視線一轉準確落到後座上,淡定的忽視那邊不和諧的某畫麵,直直落在七八歲的小屁孩身上,邪笑,“沈行雲,你個臭小子還不來幫娘親?你爹說以後再也不要你了,要多幾個小弟弟和你搶飯吃!快點幫著娘親教訓你爹!”

開車的墨鏡男緩緩側過臉,看得女子又是一陣“車禍啦”“你作死啦要自殺”等一係列欲搶方向盤控製權的動作,墨鏡男皆一一輕鬆化解避過,甚至還使壞讓女子無意中落入自己的懷抱。

小屁孩無奈的搖搖頭,定著張同那紫色T恤少年以及墨鏡男極為相似的淡定臉龐,甚是老成的拿出某水果公司最新研發出來的超薄手機,指尖快速的撥了個號碼:

“紅鶯姨她女兒,你要是還沒趕上飛機跟過來,到時候別怪我丟下哥哥‘嫂嫂’還有爹娘,這種少兒不宜的畫麵還不如我跳車離開躲清靜的……”

那個“好”字還沒出口,頭頂一陣螺旋槳的巨響,而後一個巨大的黑影罩住了車上的五人,五道視線傻兮兮的往上望去……

小屁孩嘴角抽筋的看上淡定坐在私人直升機上的小女孩,直升機窗口自上而下的高度優勢,小女孩冷若冰霜的對著同款的電話揚起嘴角:

“你要跳車便快點跳,老娘沒時間理會你……”

小女孩身旁的一個二十歲上下的苗條美女一身利落的特種軍服打扮,甚是豪氣的一把拉開直升飛機的機門,拿著喇叭對講機對著豪車上就是一陣氣勢十足的大吼:

“都給紅鶯我掉頭回別墅!不就是打野戰麽?用得著全家集體離家出走?別墅周圍那麽多樹林還不夠你們胡鬧?去什麽加勒比?找那個什麽海盜頭頭還是傑克船長鬧緋聞很有意思?!”

眾人皆是渾身一震,一句“是~紅鶯老大”立刻繳械投降,皆規規矩矩的坐回了各自的位置。

唯獨那駕車的墨鏡男,從始至終皆一副勝券在握的神色,待得那軍服美女舉著喇叭讓直升飛機飛高一些的時候,乘機湊向女子耳畔,極富誘惑的低啞聲音,“看到沒,紅鶯說我們還是在自家別墅的樹林裏打野戰的好~”

女子臉一紅,似怨還嗔的瞪了墨鏡男一眼,“臭狐狸!還不是因為你總是、總是沒個盡頭我才……”

“才想一個人默不作聲的離家出走?”墨鏡男取下墨鏡,露出一雙迷人深邃的青瞳,朝著後座性感的眨眨眼,“結果拖著一大家子跟著你離家出走,踏上尋找與海盜船長‘出軌’的不歸路?”眼神猛地一沉。

女子趕緊揮揮手辯解,“你你你胡說什麽,去加勒比不是你自己提議的?我可沒說去找海盜……”聲音漸漸心虛低下,眼神遊移,頰上的紅暈更甚,“誰讓你在酒店的時候趁我神誌不清說什麽想要去海上孤島試試野戰……”

“噢?你以為我說的野戰是什麽?”男子曖昧一笑。

女子臉色大紅,也不知是氣得還是羞的,“你、你難道是想拿著裝滿西紅柿的玩具槍去真的打紅方藍方不成?”

男子極富車技的一個猛刹車將車子滑進加油休息站無人注意的角落中,趁著衝勢一把吻上女子的唇,滿足的歎息,“秦隱荷,這輩子,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了……你是我的!”

女子溫柔回應,“恕不為妾……我永遠是你那天下無雙的囂張妃,天下第一的狐狸王爺~”

“小妖精!”

“小惡魔!”

“彼此彼此~”

“你才彼此!誰跟你彼此了?!”

“難道你想在這裏……?”

“神經病你變態啊!咱倆的兒子兒‘媳’都在車後上瞪眼看著咱倆……”

“娘~都說元歌不喜歡你喊他兒媳……”

“慕容謹你有種再說一遍?”

“呀呀!元歌你別打我頭,再打要笨了!啊喲~”

“喂~紅鶯她女兒……”

“死狐狸的小兒子,我口渴了,去便利店幫我買水。”

“呼~受不了你……替我看著車鑰匙,不許無故失蹤!”

“哼!”小女孩接過小男孩俯身熄火拔出的車鑰匙,淡看小男孩走進便利店玻璃門的身影,嘴角一勾淡淡一笑。

軍服女子不知在哪下了飛機,跑過來的腳步隨著這溫馨一幕感動得停在了加油站之外,直升飛機駕駛員緩步走了過來,將她擁在懷裏,摘下數碼墨鏡恁是錚錚男兒也熱淚盈眶。

軍服女子忍不住對著擁著自己的男人感歎道,“楊烈,小姐和帝君終是在一起了……”

男人點點頭,“紅鶯,我們也一定要幸福!”

“廢話!你是我男人嘛~”

男人臉頰一紅,有些木訥的點點頭。

軍服女子眼尾戲謔,“那我那天問你叢林野戰的事你考慮的如何啦?”

男子此刻猛地一陣咳嗽,臉更是充血一樣紅,而後幾乎是落荒而逃著奔向加油站的洗臉水池猛衝冷水。

軍服女子仰天望去,天帝,李滄年,總算你這回信守承諾,否則……小姐和帝君當年被你拆散的仇,她謝紅鶯一定要替自己的姐姐,一定要報滅了自己火鳳一族的族人和爹爹的滅族之恨!

臨風臨風……其實她本不叫紅鶯,她叫謝臨淵,謝臨風的孿生妹妹,火鳳一族如今僅剩的一對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