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別再哭了,您哭得奴婢的心都疼了。”賈紫簫一邊幫紀宮靜拭淚,一邊含淚說道。

“紫簫……”紀宮靜越想昨日皇帝棄自己而去與今日遷殿之事越覺得十分委屈。發生了這樣的事,讓她以後在宮中如何見人啊?

“太後娘娘駕到!”殿外忽響太監唱和之聲。

紀宮靜連忙擦幹淚水,跪迎鳳駕,“臣妾參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長樂無極!”

紀太後見紀宮靜哭得眼圈紅紅,想著當初是自己主張讓紀宮靜留在宮中的,還向弟弟保證隻要宮中有自己一天就不會讓紀宮靜受委屈。如今紀宮靜方進了皇帝後宮就受到這般委屈,不禁心中有愧,忙將紀宮靜扶起,牽著她的手,慈祥說道:“靜兒,莫再哭了,你如今這般,若是傷了身子,讓哀家如何向你父親交代啊?你放心,有姑母在,姑母定不會讓你受委屈的。姑母等一下就去找皇帝,定會好好責問他昨夜棄你之事。”

紀宮靜抽抽噎噎:“多謝太後娘娘!但請太後娘娘千萬不要責怪皇上。這都是臣妾不好,不能好好伺候皇上,惹得皇上不高興,皇上才會棄臣妾而去,讓臣妾遷居沐恩殿。這一切與皇上無關。還望太後娘娘莫以臣妾之過加諸帝身,臣妾……”

“靜兒,你總是這般賢德,這讓姑母心中更是愧疚難當,姑母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紀太後坐於主位,將紀宮靜帶到自己身旁坐下。

“太後娘娘不必為臣妾擔憂。臣妾自今日起定當好好向宮中眾位姐妹學習,以求一日皇上能對臣妾的才德滿意,不致遭棄。”紀宮靜邊說邊珠淚如雨滾落,更讓人覺得其著實委屈,紀太後更是心中十分不忍。

“好了,靜兒,你先去好好歇息吧。千萬莫再傷心了,啊。這件事情哀家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紀宮靜見紀太後這般堅持,也不好再推辭了,“諾。”

端坐鳳輦的紀太後一臉平靜,心中卻是波濤洶湧。這幾年來,皇帝漸漸想要掌權。雖說由於自己的關係,朝中大權都握在紀家人手中,皇帝亦不敢輕舉妄動,並未奪去紀家大權。但皇帝卻大舉加封秦家人,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提拔了大批與秦家關係密切的臣子。秦傲菡的父親為人正直,由毫無實權的太常卿改封禦史大夫,雖說俸祿不變,但卻有了監察百官公卿的權利,讓紀家人不得不小心行事。秦傲菡的大哥與二哥更是直接封為丞相司直與丞相長史,三哥由於從武封為驃騎將軍,更是統領南軍,為光祿勳。所幸秦傲菡與秦憐兩人皆無皇子,不然,縱使自己與紀家人再有謀略,對著這將來的太後娘家,自己亦無計可施了。如今趁著皇後失寵,秦傲菡被貶之際,自己與弟弟商量讓侄女進宮,在自己的壓力下,拿下昭儀寶座。到時,隻要侄女一旦誕下皇子,這元國的江山依舊是紀家人的親骨肉在坐,這元國的朝政依舊是紀家人把持,這元國的朝堂依舊是紀家人的天下。思及此,紀太後臉上不覺浮出笑容。

鳳輦慢慢停下,回過神來的紀太後看到龍騰殿三個字,想起了紀宮靜昨夜所遇之事,想著如今這皇帝專寵安婕妤,不禁皺了皺眉頭。

“太後娘娘駕到。”

皇帝正於龍騰殿翻閱著舅舅代批的奏折,一聽此聲不免心中奇怪,但還是急忙下來迎接母駕。

“兒臣參見母後。”

“皇帝快快請起。”紀太後輕輕擺手,於檀木椅上坐下。“聽聞昨夜皇帝棄下待寵幸的靜兒,哀家聽說後心中不解,特來詢問皇帝。”

皇帝一聽,原來太後是為紀宮靜一事過來興師問罪的,心中不免湧出一絲不快。冷冷笑道:“看來這宮中的事還真是瞞不過母後啊。昨夜安婕妤忽然腹痛異常,她為兒臣孕有龍嗣,兒臣心中著急,趕著過去看她,這才冷落了表妹。朕心中亦十分愧疚。”

“喔。”紀太後眉毛一挑,“那皇帝將靜兒下遷沐恩殿又是何意呢?莫非是安婕妤所挑唆?”

皇帝一聽太後針對夜昕,大急:“母後千萬莫要誤會。昕兒昨晚見兒臣前去看她,尚請求兒臣前往承歡殿陪伴紀宮靜。昕兒真乃賢德妃嬪,如何會挑唆兒臣?萬望母後莫將兒臣之過加諸昕兒身上。”

皇帝見紀太後臉色稍緩,接著說道:“隻是因為表妹尚未被朕寵幸,貿然封為婕妤隻怕宮中眾人難免不服。所以兒臣無奈才暫時委屈表妹,將她改封為充依,遷居沐恩殿。”

“想不到皇帝也有這般心細如塵的時候,看來真是哀家錯怪你和安婕妤了。”紀太後淡淡說道。

“母後仁德,免去了宮中妃嬪請安之禮,所以未曾見過夜昕,對她不了解也是情有可原的。母後不知,昕兒真是十分賢惠,時常勸兒臣應對後宮眾妃嬪雨落均沾,不可偏寵她一人。萬望母後今後莫再錯怪於她了。”

“好。既然昨夜皇帝不臨幸靜兒事出有因,那皇帝大可今夜寵幸靜兒。”

“母後,今夜兒臣……”皇帝一聽紀太後讓自己今夜寵幸紀宮靜,不禁麵有難色,欲言又止。

“怎麽?今夜莫不是又有哪位妃嬪有什麽事?”紀太後語帶怒氣。

“沒,沒有。兒臣遵命就是了。”皇帝心中十萬個不情願,但從小就在紀太後壓迫下的皇帝已經習慣了即使心中再不願也會去做紀太後所吩咐的事。

“嗯。那皇帝改日是否應該給靜兒加封一個更高的位份?”

皇帝此時心中越發不願任由太後擺布,但懾於太後威嚴,隻好違心說道:“母後之命,兒臣無不遵從。”

“好。這才是哀家的好皇兒。”紀太後起身,“那皇帝先忙著,哀家有些乏了,就不打擾皇帝處理政務了。”

“恭送母後!”

眼見著紀太後已經走遠了,皇帝滿身怒氣,一把將桌上茶盞掃落。

“來人,起駕飛仙殿。”

“皇上起駕~”

皇帝到了飛仙殿後,與金夜昕看書下棋,談詩論畫,情意綿綿,漸漸也就忘了不快之事。但用了晚膳之後,皇帝眼看著天色漸晚不覺煩躁不安,數次發脾氣數落宮人,弄得飛仙殿中人心惶惶。

金夜昕心中疑惑,忙牽過皇帝的手,柔聲問道:“陛下莫不是有何煩心之事,何以今夜如此心緒不寧?”

皇帝正愁不知如何向金夜昕說明今夜要臨幸紀宮靜之事,見金夜昕這般問,忙趁機將紀太後之命說了出來。又見金夜昕聽完麵有淒色,忙安慰道:“昕兒莫要悲切,我今夜欲臨幸紀宮靜亦是無奈之舉。母後之命,身為兒臣不得不遵。你今夜且先行歇息,三更之後,我定會前來陪你就寢,定不會讓你孤身一人麵對此漫漫長夜。”

“皇上~”金夜昕抽泣,“皇上對昕兒之恩,讓昕兒何以報答呢?”

“傻昕兒,”皇帝輕輕撫摸著金夜昕的頭,“說什麽報答呢?我為你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你莫再傷心了,啊。”

“於澤,宣紀宮靜到龍騰殿侍寢。”

“諾。”

“皇上~”金夜昕靠在皇帝懷裏,依依不舍。

“昕兒乖,”皇帝將金夜昕緊緊摟住,吻了吻她的秀發,“我一會兒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