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是不怕
將近十五個小時的飛行,最快的航班,最短的時間,飛機降落在美國紐約。
因為時差的原因,一行人到達紐約的時候,此時已是當地時間的早上七點半。
從VIP通道出來之後,機場外麵停著一輛黑色的加長賓利,司機從車上下來,迎過來,對著林夕頷首,出聲道,“夫人。”
林夕嗯了一聲,然後道,“去醫院吧。”
司機道,“夫人,大少爺叫我先送你們去酒店休息。”
林夕眸子中很快的閃過一抹什麽,唇瓣輕啟,她出聲道,“都什麽時候了,還休息什麽,去醫院。”
說罷,不等司機說什麽,林夕已經邁步往後車座走去。
司機見狀,趕緊三步並作兩步的走過去,給林夕開車門。
一行人都坐進車中,司機也打開車門坐進來。
林夕出聲道,“董事長怎麽樣了?”
司機回道,“夫人,我是大少爺臨時叫過來的,還不知道醫院那邊情況怎麽樣。”
林夕沒再出聲,方娜拿出手機,給江宇晟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很快就接了起來。
方娜道,“宇晟,我們已經下飛機了,正在往醫院那邊去,爸爸怎麽樣了?”
車內異常安靜,所有人都屏氣凝神,聽著話筒中傳來江宇晟不大的聲音道,“已經出了搶救室,現在住監控室觀察中。”
總算是搶救過來了,林夕憋著的一口氣,也算是短暫的沉了下來。
沈南禾攥緊的拳頭,緩緩鬆開,才發現剛才的那一刻,她心中是多麽的緊張。
江祁沅看著沈南禾,見她臉色蒼白,攥起的拳頭緩緩鬆開,他眉頭微蹙,也知道她心底在想什麽。
一路的無言,直到車子停在了醫院樓下。
江宇晟親自下來接他們,方娜走至江宇晟身邊,不由得伸手握住他的手,江宇晟則是看著林夕道,“您別急,爸爸暫時沒事了。”
林夕點了點頭,然後邁步往裏麵走去。
江宇晟跟方娜走在最後,一行人乘電梯來到江守恒所在的病房樓層。
這一層的患者都是重症監護區,所以整個走廊中,都比別的樓層要安靜許多,讓人莫名的壓抑。
江宇晟帶著大家來到江守恒的監護病房前麵,透過一扇偌大的玻璃牆,大家看到裏麵病床上,插著輸氧管,閉目休息的江守恒。
林夕的眼眶泛紅,江郅浩攬著林夕的肩膀,同樣的眼淚閃爍。
江祁沅道,“走的時候還好好地,爸爸怎麽會突然發病?”
江宇晟回道,“昨天我們跟希爾頓的執行總裁一起吃飯,席間對方就多勸了幾杯酒,爸爸喝完酒之後,在回去的路上就突然病發,醫生說是爸爸對酒裏麵的某種原料過敏。”
江祁沅沉下臉,皺眉道,“爸爸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你在他身邊這麽久,怎麽還不知道要照顧他?”
江祁沅是真的生氣了,說話的語氣也不善。
一眾人見狀,俱是麵色各異。
最後還是林夕出聲道,“祁沅,怎麽跟你大哥說話呢?這是意外,怪得了你大哥嗎?!”
江祁沅暗自沉下一口氣,這才出聲道,“對不起……大哥。”
江宇晟伸手拍了拍江祁沅的肩膀,出聲道,“你說得對,是我不好,沒有照顧好爸爸。”
方娜伸手挽著江宇晟的胳膊,想要給他一點溫暖,因為他渾身冰涼。
一家人在監護室前麵站了許久,直到江宇晟抬起左手腕,看了眼腕表,然後道,“我還有個會議要開,現在就要走了,爸爸這邊,你們就先照看著吧。”
林夕側頭,頷首道,“好,你去吧,你爸爸這邊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醒,公司的事情,你就先擔起來吧。”
江宇晟道,“恩,那我先走了。”
方娜出去送江宇晟,這裏隻剩下林夕,江祁沅,江郅浩跟沈南禾四人。
林夕對沈南禾道,“南禾,昨天走的匆忙,沒來得及通知你爸媽,你打個電話給他們吧。”
沈南禾輕輕地點了下頭,然後轉身往門外走去。
走到走廊的某一個無人處,沈南禾拿出手機,撥通了蘇揚的電話。
手機裏麵傳來均勻的嘟嘟聲,不多時,隻聽到一句,“喂。”
沈南禾忘了自己有多久沒跟蘇揚通過電話了,她有些生硬的叫了一聲,“媽。”
蘇揚道,“什麽事打電話?”
女兒給媽媽打電話,媽媽問什麽事,也許這在平常人眼中,是很奇怪,甚至是不可理喻的,但這對於蘇揚跟沈南禾而言,已經習以為常。
粉唇輕啟,沈南禾很低的聲音道,“外公生病住院了……”
眼淚瞬間在眼中聚積,沈南禾喉嚨哽咽,她用盡所有的力氣,這才忍住不哭。
蘇揚在電話中著急的道,“什麽?怎麽回事?我現在還在澳洲呢,你外公怎麽樣了?”
沈南禾深吸一口氣,出聲道,“我們也剛到紐約不久,外公還在重症監護室中。”
蘇揚道,“你們在美國?”
沈南禾沒有搭話。
蘇揚似是一個人自言自語的道,“你爸爸到澳洲這邊出公開課,怕是還不能馬上走,我這裏……”
沈南禾心底莫名的湧上一股強烈的怒意,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哀,讓她瞬間就像是點燃了的炮筒,出聲打斷道,“我就是通知你們一聲,來不來是你們的事,我要回去看外公了,掛了!”
說罷,不待蘇揚說什麽,沈南禾已經掛斷了電話。
眼淚瞬間就流下來,她心痛難擋,隻能伸手抵著自己的額頭。
“別哭,我爸能挺過這一關的。”
身邊忽然出現一個熟悉的聲音,沈南禾一頓,隨即抬起頭,往右邊看去。
江祁沅不知何時站在了沈南禾身邊,從褲袋中掏出一方格子的手帕,遞給她。
沈南禾看到江祁沅的瞬間,立馬心中更加酸澀,眼淚上湧,她大腦一片空白,就這樣投入了他的懷抱。
江祁沅心裏麵也滿是心酸,抱著沈南禾,把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他輕聲道,“不哭……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