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莫的聲音並不大,但是一語出口,那些叫囂的人們立刻瞪大了眼睛,十分不可思議地看著胡莫。

邱楚明一直都試圖阻止那些人說那些廢話,別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上次黃道極被打落那麽多牙齒,他並沒有和他們說太清楚,隻是說被磚頭砸的。若是那些人知道,黃道極那麽重的傷是因為被胡莫砸斷手中的上品玄木棒,然後再砸到臉上出現的傷勢,他們覺得不會說出剛才那番話。

“好小子,夠種!竟然敢挑戰我們所有人,張老大,這可不是我們逼他的!”一位身高中等,臉上滿是麻子的中年人捋了捋袖子,露出其臂膀上膨脹的肌肉。

“是啊,張老大,既然他是我們獵人隊的一份子,那就要守好規矩。既然他主動提出要打,我們不應戰,那我們豈不成了孬種?”另外一位大漢虎目圓睜,惡狠狠地瞪著胡莫。

張大虎本欲阻止,但發現胡莫好像並不在開玩笑,所幸不阻止,靜靜地看胡莫怎麽應對。

那些獵人們本來還擔心張大虎阻止,現在見其沒有反應,許多人的心中立刻歡呼雀躍起來。

孫興也不擔心,他走到胡莫身邊,準備將玄木棒塞給胡莫。不過,胡莫卻沒有接受,而是拿著竹棒,走上前去。

邱楚明見胡莫沒有用那根玄木棒,臉上的焦慮之色頓時消失不見。他一直忌憚的是那根怪異的棒子,若沒有那根棒子,他又有什麽好怕的?

“混賬小子,你既然這麽膽大,就不要怪老子心狠手辣!”邱楚明忽然大喝一聲,從那些人中跳出。在他的眼中,胡莫隻拿了一根到處都能撿到的竹棒,能有什麽能耐?既然沒有危險,又能出出風頭,這種好事他怎麽會不做?

胡莫臉色不變,他又往前走了幾步,出現在邱楚明身前一丈處。和邱楚明相比,胡莫的身子顯得太過渺小,他們倆之間作對比,就仿佛那胳膊肘與大腿,根本就不需要比較。

張大虎輕咳一聲,皺眉問道:“莫小子,你想好了沒?若是你們定下這種比試,就算出了人命,也是各安天命,不得報複的。”

胡莫點了點頭,笑了笑,道:“張叔,這個規矩我懂,我賭上了我的生命和榮譽,也要與他打一場,就算死在他的手裏,我也無怨無悔。不過,這一戰得有個彩頭,不然打起來也沒意思。”

胡莫的微笑變得詭異,笑得那邱楚明都有些發寒。

“哈哈,有意思,小家夥還沒打,就想著要彩頭。好!你們就定個彩頭。不過,我有一個要求。不要出人命,也不要出現重傷,畢竟今天我們就要出發去打獵,少了一個人畢竟不好。”張大虎十分嚴肅地說道,所有人都認為,這句話是在告誡邱楚明出手輕些。

“張老大,您放心,我不會打死這個小家夥的,畢竟也是故友之後,我可要顧忌一下以前的交情嘛。”邱楚明笑眯眯地說道,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微笑。

胡莫輕輕點了點頭,道:“張叔,您放心,我會注意分寸。我要的彩頭就是,第一,從此之後,不得在對我耍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見到我,給我低頭,磕頭就免了;第二,十年吃不完的臘肉,包括所有的夥食都是你包;第三……”

“別說那麽多廢話,你隻要打得過我,一千條一萬條我都依!我的條件很簡單,隻有你輸,你就在村門口大喊一百聲‘胡飛是烏龜王八蛋’就可以了,嘿嘿,我的要求很簡單吧。”邱楚明的臉上露出猙獰的笑意,胡莫的表情立刻沉了下來。

“為了剛才你那句話,就廢你一隻手吧。”胡莫冷笑一聲,身子電射而去,一棍抽向邱楚明的胳膊。

邱楚明臉色一變,立刻抽出隨身攜帶的大刀,一刀向那竹棍削去。旨在砍斷竹棍,倒沒有什麽殺人的意思。

孫興著實為胡莫捏了一把汗,這刀與竹棍的切磋,勝負優劣也實在太明顯。

張大虎沒有阻止,而是靜靜地看著胡莫的每個動作。他的眼睛不停地轉動,隨著胡莫每一棍的軌跡。

邱楚明劈來的一刀剛剛接觸那根竹棍,便被一股強橫的力量彈開。那股力量震得他虎口幾近開裂,邱楚明的心也有些發亂。原本他以為那玄木棍才是胡莫的殺手鐧,現在他才發現,原來這根竹棍的威力竟然也如此強大。

事已至此,他也沒有任何退縮的理由,隻有硬著頭皮衝上去。

胡莫體態輕盈,手中的竹棍仿佛有了靈性,伴隨著他那奇異的步法,邱楚明絲毫沒有半點招架之力。

玄靈棍,胡莫雖然才剛剛入門,所發揮出來的力量就不是這些普通武者所能承受。每一棍都配合著清心逍遙決,十分地清逸逍遙,不像是在打架,倒像是在跳舞,看得那些獵人都眼花繚亂。

“好奇異的棍法,難道這是胡飛留下來給他的嗎?不對,我怎麽以前從來沒見過胡飛使用過?”張大虎自言自語道,不覺陷入沉思之中。

正在這時,他忽然聽見一聲慘叫,邱楚明的身子倒飛出去,撞在一棵大樹上,鮮血狂噴。

他的一隻手臂耷拉著,顯然已經斷成兩截。他的臉上充滿痛苦之色,十分艱難地在地上翻滾著。

那些原本還在呐喊助威的獵人們此時已經瞪大了眼睛,他們實在難以相信眼前的一切。這個平時看起來病怏怏的小鬼,出手竟然如此狠烈,絲毫不手下留情。若是他剛才說要邱楚明的腦袋,恐怕現在已經如願。

那些個叫囂的獵人現在都閉緊了嘴巴,一個個噤若寒蟬。張大虎臉上充滿驚色,他也沒有想到,胡莫會有這般強大的攻擊力。

“還要繼續打嗎?”胡莫冷聲問道,慢慢地走向邱楚明。

邱楚明的身子向後縮著,僅存的一隻手臂不停地揮著。他的牙齒被打落了幾個,說話都有些漏風。

“不,不打了,饒……饒命啊……”邱楚明又吐了一口血,血中有幾顆碎裂的牙齒。

“莫小子,停手吧,他已經輸了。”張大虎走了過去,站在他們中間,沉聲說道。

胡莫收起身上的煞氣,十分恭敬地點了點頭,道:“張叔,我明白。剛才下手時沒太注意,分寸沒把握好,出手重了點,希望張叔能夠原諒,畢竟刀棍無眼嘛。”

張大虎點了點頭,並沒有責怪。他心裏清楚,胡莫已經算是手下留情,邱楚明是橫練高手,一手鐵臂功就算自己都很頭疼。但是,盡管是這樣的鐵臂,都擋不住胡莫的一棍;若是他剛才一棍打在邱楚明的頭上,恐怕現在他的頭已經碎成了無數片。

他走到邱楚明身邊,手剛剛碰到他的胳膊,邱楚明便慘嚎起來。張大虎駭然地發現,那一棍竟然把邱楚明的胳膊打成了七節,就算恢複過來,這隻胳膊以後也隻能當做裝飾,沒有任何力量。

“好強的一棍,就算是我也做不到。可為什麽我根本感覺不到他用過多大力呢?真是奇怪。”張大虎自言自語道,他慢慢地放下邱楚明耷拉著的胳膊,冷聲說道:“既然是公平決鬥,出現受傷也是在所難免。你們出來一人把邱楚明送回家療傷,這次打獵他不能參加。邱楚明,記住你說過的話,這可是每個人都看到聽到的。”

邱楚明痛得幾近暈厥,連忙拚命點頭,哪敢說個不字。

胡莫輕輕地擦拭了一下竹棒,將其中的玄力穩定下來,隨後又上前幾步,笑著問道:“各位大叔有沒有再來討教的?若是沒有的話,希望你們也能做到最起碼的尊重。不管我爹與你們之間以前有什麽恩怨,現在他老人家已經去世,以前的恩恩怨怨也該一筆勾銷了吧。當然,如果你們有什麽不滿意的,可以盡管來找我,來者不拒。”

胡莫輕輕用竹棒敲了敲地麵,一道肉眼可見的裂縫出現在所有人麵前。威脅,這就是赤裸裸地威脅!

那些獵人們連連擺手,沒有一個敢應聲。張大虎微微皺眉,沉聲說道:“莫小子,今天打架就打到這,我們很快就出發。這次本來我還擔心你打獵時遇到危險無法自保,現在這種擔心已是多餘。你和孫興的身形都很敏捷,很適合林間躥跑,等到了天南森林,就由你們去前方探路,我們就在各處設下陷阱,等待獵物來臨。記住,打獵之時一定要注意合作,不要逞英雄。要是遇到什麽玄獸,那你的小命恐怕都保不住。你們倆記住了嗎?”

孫興立刻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剛才的他還沉浸在胡莫的牛叉戰鬥的記憶中,一聽到玄獸二字,他立刻一個激靈,十分地害怕。

“玄獸算什麽?要是真的出現,那就見一個殺一個!”胡莫的心中惡狠狠地想道,嘴上卻是立刻應承,微笑點頭。

“那好,我們出發!”張大虎大喝一聲,應和之聲回蕩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