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二天的太陽照到胡莫的臉上時,一絲濕潤感也忽然出現在他的臉上,那是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老牛,別鬧!”胡莫下意識地喊道,忽然,他的心裏一驚,一個翻身爬了起來,由於翻身過猛,他一頭撞到那土墩上,撞得他是眼冒金星,大聲慘叫。
“妖怪,別過來!”胡莫大喊著,一手捂著頭上的大包,一手做著格擋的姿勢。這時,門外忽然傳來那個尖刻的女聲,那個聲音實在是相當刺耳。
“你這個混賬小子,難道你還想把牛也帶走不成?你不在,老娘還要請人回來放牛。你這個吃白食害人的家夥,你給老娘快點卷卷鋪蓋,老娘一刻都不想看到你!”那女人的聲音如同連珠炮一般在牛棚前響著,胡莫隻感覺耳邊仿佛不停地炸雷,耳朵嗡嗡地響。
他趕忙應了一聲,就從那牆洞鑽了回去,開始收拾起來。那女人見胡莫這般,心裏的火氣消失了一些,正要轉身,一聲輕笑忽然從後麵傳來。
“胡莫,你笑什麽!”那女人立刻回過頭,看到正停下動作傻乎乎看著自己的胡莫。
“嬸嬸,我沒笑啊!”胡莫十分無辜地說道。
“哦,那可能是我不小心聽錯。你還愣著幹嘛!快點收拾收拾滾蛋!混賬小子,不獵一頭熊,你就別想回到我們胡家!真是殺千刀的,吃白食的,哼!”那女人哼哼叨叨地向遠處走去,胡莫原本懸著的心也放下了許多。
這心剛剛放下,他便回味起剛才他嬸嬸那句話,在這一瞬間,他抱著衣服和棍子便跳到了門邊。他分明聽到那個笑聲,正是那個老牛的聲音!
“竟然不用死,我太高興了!親爹,你別怕啊!我們聊會再走啊!喂,喂!”老牛大聲喊著,可是胡莫仿佛兔子一般,一轉眼便消失不見,那速度真不是蓋的!
衝出院門,他仿佛忘記了那棍子的重量,拚命向村西口跑去。胡野看著健步如飛的胡莫,不禁暗暗生驚,自言自語道:“我沒看錯吧,莫小子看著棍子也能跑這麽快?”
胡莫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緊跑,快點跑!
一想到他這麽長時間都和一個會說話的妖怪牛生活在一起,他的心裏就一陣發寒。他清楚地記得,昨天晚上老牛的巨大頭顱和眼睛,還有那會咬人的血盆大口,一想到這個,他的身子不禁一顫,奔跑的速度更加迅速。
村西口距離這兒本來有一段距離,但是在他的加速狂奔下,他很快就到達目的地,比集合的時間還早了半個時辰。
他雙手扶膝,彎著身子,不停地喘著氣。這般拚命的奔跑,所消耗的體力實在巨大。待他平靜下來時,他才忽然感覺到背上的棍子多麽地沉重,壓得他差點癱軟在地。
“挺起腰來!拿出你爹當年的氣派!”一聲大喝忽然從他的身後傳來,驚得他立刻直起了腰,仿佛瞬間變成竹竿。
“不錯,這才是胡飛的兒子!站如鬆,坐如鍾,行如風!這是一個習武之人必須要做到的!你現在要做的第一步,就是給我站好,站得直,不彎腰,不趴下!”那個聲音十分地嚴厲,比起平時的胡野還要嚴厲許多。
不過,在這個聲音的鞭策下,胡莫忽然覺得自己背上的棍子都輕了許多,他的意誌力無限製地膨脹起來。
他站在那兒,一動都不動。這時,後麵的腳步聲也越來越近,最終在他的身後停了下來。一雙大手放在他後背的棍子上,似乎在輕輕地撫摸著那根棍子。
“玄木棍啊玄木棍,好久沒有再見到你。不知道你在你的新主人手上會不會被埋沒。”那個男人的聲音帶著一絲歎息,似乎在回憶著什麽,眼神變得更加的深邃。
他抬起了手,走到胡莫麵前。這時,胡莫才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這個人的樣子。
皮膚黝黑,濃眉大眼,身材魁梧強壯。一臉的絡腮胡子襯托出他的狂野,那股不怒而威的氣勢比自己的大伯胡野要強橫太多。
“小家夥,知道我是誰嗎?”那位大漢沉聲問道,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胡莫。
胡莫的身子剛剛一顫,卻被他一把按住,一個如同洪鍾般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不許顫!有什麽好怕的!老子又不是妖怪,隻是人而已。若是連老子都怕,那你見到猛獸豈不是會尿褲子!挺起胸膛來,回答我的話!”
“我不認識你!”胡莫扯著嗓子喊道,這一聲喊叫是他這輩子喊得最大聲的一次。
大漢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喊這麽大聲幹嘛?不過,很好,挺有氣勢。我叫張大虎,別人都喊我獵人張,獵人隊的隊長,你現在應該認識了吧。”
“獵人張?您就是張叔叔?”胡莫有點傻眼地看著這位大漢,似乎很不可思議地問道。
張大虎一愣,摸了摸鼻子,道:“怎麽?難道還有人假扮過我?我這副尊榮恐怕隻有傻子才會扮。你很不錯,很積極,竟然提前半個時辰就來到這裏,比起那些懶蛆們要好太多。我們去那坐一會,趁那些家夥還沒來,我們倆好好聊一會。”
張大虎嘿嘿一笑,拉著胡莫便走到旁邊的大石頭邊。那般模樣,若是讓獵人隊的那些人大為吃驚,他們當中還真沒人見過張大虎笑得這麽淫賤,平時的他都是板著臉,一直享有著“閻羅張”這個美譽。
胡莫自然什麽都不知道,心中隻是充滿了激動。在很小的時候,他便聽說過獵人張的事跡。當然,他父親的事跡也聽說過不少,隻不過在他父親死後,獵人張的名頭越來越大,最後,這幾個村子提起獵人,想到的也就隻有獵人張,很少提到那個修羅胡。
胡莫將木棒拿下,放在了一邊,十分恭敬地坐在那裏,絲毫不敢動彈一下,盡管他的身上有幾處跳蚤咬得很癢。
“抓一下吧,別這麽拘束,搞得皇帝上朝一樣。以後你就喊我張叔,我和你父親一個輩分,還是拜把子兄弟,不過,那時候年輕氣盛,處處要強,當時關係鬧得僵得很。現在,他走了那麽多年,我反而很想念這個兄弟,這個對手。”張大虎頗為感慨地說道,胡莫則是把手從褲襠裏拿出來,繼續認真聽著。
張大虎看著胡莫那似懂非懂的模樣,嗬嗬一笑,道:“算了,不說這麽多。你先去給我演示一下你的棍法,當年你爹自創的棍法可不一般,當時他九段玄之氣就可以用他的棍法打敗一級玄者,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胡莫一聽,立刻傻了眼,呆愣著看著張大虎,低聲說道:“張叔,我……我不會什麽棍法,我連這個棍子都揮不起來。”
胡莫倒不拐彎抹角,他知道,現在可不是吹牛的時候。
張大虎眉頭一皺,雙眼直直地盯著他,道:“不會棍法?連棍子都揮不起來?剛才我明明看到你跑得比兔子還快,我都懷疑你那什麽體弱多病都是裝的。別這麽低調,快點開始吧。”
張大虎有些不耐煩,先將胡莫一把推出去,然後抓起棒子,便扔給了胡莫。
尼瑪,這是所謂的聊聊天?
胡莫現在真有一種罵人的衝動。本來說著聊聊天,現在變成了全武行,若是再過一會,恐怕張大虎還要親自上,這麽想著,胡莫的眼淚都要往下流。
那根木棒的分量本來就不輕,那張大虎扔過來的力度更不弱。胡莫被他砸得直接倒地地上,屁股差點跌成了四瓣。
張大虎一驚,立刻跑過去將胡莫扶起,皺著眉頭,惡狠狠地說道:“怎麽這麽弱?你這小子真的病了這麽多年?”
“那還用騙您?我不病了這麽多年,身子怎麽會這麽虛?張叔,麻煩您挪一下腳,您踩到我的腳了。”胡莫齜牙咧嘴地說道,腳上傳來的疼痛感讓他現在的表情十分豐富。
張大虎連忙將腳移開,臉上露出一絲苦色。他沒有想到胡莫現在的狀況會是這般不濟,想著想著,他的心裏立刻擔憂起來。
胡莫看著他那一臉的憂色,生怕其不讓他加入獵人隊,連忙抓住他的胳膊,道:“張叔,我的身體已經開始變好,現在一直恢複得很快。還有,我的速度也很快,您不是要找一個探路的嗎?交給我完全可以,我會把事情都完成得妥妥帖帖,絕對不會讓您失望!”
張大虎看著胡莫那著急的眼神,不禁笑出聲來,道:“這麽著急幹嘛?我又不是要趕你走。你以後就幫忙做前哨,至於身子,的確弱得很,太缺少磨練,等幹一段時間後,應該能補起來。你先坐會,一會那些牲口們過來,我再給你一一介紹。”
“喲,張大哥來的這麽早啊!搞得我們相比起來都成懶豬了。咦?那不是胡家那個病秧子嗎?張大哥,你還真讓他加入啊!”一個十分尖刻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張大虎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