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一更

走到審訊室門外時,蘇好又看了一眼時間。

還有一個半小時就到五點了。

她的眸色沉了沉,沒說什麽,轉身叫小趙幫她將筆錄和錄音筆等東西拿到審訊室。

十五分鍾後,失蹤一天一夜的文誌成被逮捕進城東支隊,他有些灰頭土臉,但仔細看來,卻是個長相斯文的中年男人踺。

蘇好回頭看著他,然後示意陳堯把他帶進審訊室裏,這一次蘇好沒有跟進去,既然她現在是組長,她更有責任讓真正的陳堯多多鍛煉,所以這一次審訊文誌成的任務就交給了他。

“小蘇,你不跟著進去啊?”無水不歡的小趙喝了一口水後,走過來問。

蘇好沒有說話,隻看著審訊室外牆上所掛著的屏幕,看著屏幕上所同時映出的裏麵文誌成被拷在椅子上時的神態,他的模樣看起來十分懊惱,眉頭狠皺著,神形狼狽,可見這一天一夜他都在想辦法隱藏自己,但卻最終都沒有成功。

“文誌成,現年五十一歲,家住鑫鼎小區十六棟五層,與張歲寒父子為鄰多年,現在我就刑警隊逮捕你一事闡述原由,其間你的任何供詞都將做為呈堂證供,請你認真回答。”陳堯開始了他的一本正經的拷問。

聽著陳堯那故意板著臉說話的語氣,蘇好在外邊看著屏幕,忍不住笑了笑。

文誌成臉色灰白:“我沒有殺人。”

陳堯瞪他:“我還沒問完呢,你先閉嘴。”

文誌成頓時抬眼看了看他,然後繼續灰白著臉聳拉著腦袋。

“張歲寒與肖茹被殺的時候你在哪裏?”

“我在宰殺廠上班,當進有幾頭新貨要盡快庖掉,我當時在廠裏上班。”

陳堯麵無表情的看著手裏的資料道:“我們已經查過,在張歲寒與肖茹被殺的那三個小時左右的時間裏,你途中離開工廠一個小時。”

“我……我是去菜市場給我女兒送飯了。”

“你女兒文曉曉那天中午也不在菜市場,她關了鋪子,和朋友去附近的批商城逛街,買了兩套換季的衣服,文誌成,我希望你能正視法律,老實交代,不要一口一句謊話,這樣對你沒什麽好處。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懂嗎?”

小趙在外邊看著屏幕,撲哧一下就樂了:“奶奶的,陳堯丫的廢話真多。”

蘇好卻是看著屏幕裏文誌成的雙手,他的手一直在抖。

她忽然拿起通訊器說:“陳堯,拉起他的衣袖看看,他手臂上似乎是有傷。”

陳堯一聽,便走了過去,在文誌成有些驚恐的眼神下伸手便拉過他的手臂,向上拽起衣袖後便看見贓汙的手臂上的一塊淤青,臉色一冷,厲聲問:“這是什麽?”

“工作的時候……碰、碰傷的……”

“普通的碰傷能傷成這樣?”陳堯忽然又拉起他另一隻手臂的衣袖,果然又看見一些淤傷,還有一些已經暗的手指抓痕。

很明顯,他前幾天經曆過劇烈的毆鬥,與人撕打過。

文誌成眼神頓時便有些閃爍,低著頭不說話。

“前幾天你和什麽人打過架?”

“你完全沒有不在場的證據,而且據我們所了解,你與張家父子之間似乎有些怨結,我們在體育館的監控器裏看到,你們全家被送到體育館後的第二天一早,你就匆忙跑了出來,手裏拿著一包東西,那是一包什麽東西?被你藏在了什麽地方?”

“文誌成,說話!”

然而無論陳堯怎樣追問,文誌成都隻是低下頭,不再一言。

陳堯冷聲道:“你要知道,這裏可不是友善的派出所,這裏是刑警隊,我們有許多辦法可以讓你說話,是拘留48小時不喝水不吃飯,還是用其他什麽方法,你可以自己選擇。”

“警官,我真的沒有殺人。”文誌成皺起眉:“說真的,張歲寒那小子我也覺得他是死有餘辜,但我沒有殺他,再怎麽樣我也是看著這孩子長大的,我再恨他再討厭他,我也不可能痛下殺手啊!”

聽他這樣說,陳堯頓時便眯起眼:“這樣說來,你對張歲寒似乎有很大的意見?”

就在這時,蘇好的電話響了,她見是法醫所打來的,便轉身去接電話。

幾分鍾後

,蘇好走回審訊室門前,用通訊器說道:“陳堯,法醫所剛剛打電來過來說,前幾天檢查屍體的是兩名實習法醫,他們隻檢查了刀口和死者體內有無病菌或者毒素,由於凶手為了遮掩指紋痕所以在死者身上劃傷的位置在今天上午被其他法醫現有被毆打過的痕跡。”

“被毆打過的痕跡隻有幾塊,像是被某種堅硬的棍子毆打,寬度大概是3.5厘米。另外,隻有張歲寒的屍體上有這種淤痕,肖茹身上沒有。”

陳堯聽完後,說了聲“收到”,將通訊器從耳邊撤離,然後看向文誌成:“繼續我們剛才的話題,文誌成,你對張歲寒有很大的意見?”

“是,因為他糟蹋了我女兒。”文誌成眼睛猩紅:“他們張家沒一個好東西!張歲寒也是個畜生!我也是不久前才在一家醫院裏碰見一個當了很多年醫生的小,他說我女兒讀高一那年被一個男孩子帶到他之前工作過的一家小醫院打胎,當時沒認出來那是我女兒,看見我手機裏的照片後才告訴我那件事情。我就前思後想,想起當年張歲寒他爸追著他在小區裏打,聽說是張歲寒偷錢了,想想那個時候一個高中畢業的學生,幾百塊錢能用到哪裏去?張歲寒從來都不去網吧,平時也很節省的花銷,我就猜到那個糟蹋了我閨女的王八蛋是他!”

“所以你就殺了他?”陳堯挑眉。

“沒有,警官我沒有殺他!”文誌成歎氣:“我再恨他也下不去手啊……”

“沒有殺人?”陳堯冷著臉:“文誌成,你躥逃了一天一夜,最近幾天形色匆匆,死者被害的時間你中途離開工廠,完全沒有不在場的證據,而你女兒和張歲寒曾經生的事情,正是你的殺人動機,既然你堅持說自己沒有殺人,那你告訴我,死者被害的時候你在哪裏?在做什麽?你中途拿著刀具離開工廠是去了什麽地方?”

“我……”文誌成咬了咬牙:“我是去……”

“你所拿走的刀具裏,除了鋒利的宰殺刀之外還有一根磨刀石做成的長棍是麽?”陳堯神情嚴肅:“死者身上有幾處毆傷,你是先打了張歲寒一頓,覺得不解恨,幹脆直接割破了他的動脈,當時肖茹是在旁邊還是後趕來的?你竟然把她也殺了!即使張歲寒辜負了你女兒,你也沒必要牽連無辜,兩個年輕人就這樣死在你的刀下,你還不甘心,竟然殺人分屍,文誌成,你可真是夠狠毒的啊!”

有許多資料都是文誌成的工廠提交給他們的,所以不需要去追查,畢竟他們工廠的領導和工人都不希望被牽連,所以幾乎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有工人告訴過他們,文誌成離開的時候,所帶走的刀具裏有一把刀和長棍。

最開始他們沒考慮過長棍的事情,直到剛剛聽到法醫所傳來的最新檢查結果,沒想到陳堯腦子轉的很快,竟然直接這樣結合到一起了。

文誌成卻是一直搖頭:“不是……我真的沒殺他!我、我承認我的確是揍了他!那天我在宰殺廠裏工作的時候心煩意亂的,我實在沒心思工作下去了,我心裏憋著火氣,而且聽說張歲寒和她女朋友最近回來看他父親,我就想趁這機會好好教訓教訓他,所以直接拿著刀和棍子去找他了,當時他剛從家裏出來,我假裝笑著跟他閑聊,他說肖茹在屋子裏睡覺,我就和他一起去了樓下,在小區的角落裏他問我袋子裏裝的是什麽,我就把刀亮出來了,我隻是嚇嚇他,刀根本就沒有用到,在他嚇的要反抗的時候,我拔出棍子就朝他頭上和身上打了幾下!”

“但是張歲寒畢竟年輕力壯,他見我沒再用刀,就更有膽子反抗了,伸手搶過我手裏的棍子,手捏住我的胳膊,棍子在我胳膊上不小心戳了幾下,但他沒敢打我,隻是漲紅著臉求我原諒,求我別動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