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20章 不會好的傷
西然有些半信半疑的看著他,夜彥將西然往懷裏更加的抱緊,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個淺淺的吻,然後抱著西然一起躺下:“我不會走的,永遠都不會走,會一直一直的留在然然的身邊”。西然這才微微的安下心來,任由夜彥抱著她,隻是那雙手即便是閉上眼睛,還是緊緊的抓著,唯恐夜彥在半夜的時候離開。
天空微微的出現光亮,一陣風吹在了窗戶上,發出了輕輕的聲音,驀地,西然整個就驚醒了過來,一雙眼眸睜開,裏麵全是恐懼。
“然然不要怕,是風聲”夜彥也並未熟睡,連忙抱緊西然安慰道。
人整個被夜彥抱住,似乎不僅是身體,就是連帶著一顆顫抖的心也變得溫暖,安定下來,眼眸裏的恐懼慢慢的褪去,西然如同受驚的小野獸,在夜彥的懷裏安定下來。
“沒事了”夜彥將西然更用力的抱緊,似乎要將她整個相切進自己的身體裏,受不得半分傷害才好。理智似乎微微的恢複過來,那雙毫無光芒的眼睛到現在才出一絲絲的光來,隻是依舊是極其微弱的。
抬頭看夜彥的臉,眼眸裏出現微小的詫異,似乎到現在才發現抱著自己的人是夜彥:“大,大少爺?”
“嗯,是我”夜彥看著西然的眼眸裏滿是一片溫柔。
似乎聽到這個回答,西然整個就安心了,如同找到了堅實安全依靠的幼獸,可眼眸的那恐懼還是根深蒂固的存在著,仿佛除了夜彥,任何一個人都是修羅,都是恐怖的。
“好了,然然,閉上眼睛,再睡一會兒好嗎?”夜彥抱著她說到。
西然的唇是緊緊抿著的,臉上也還是蒼白的,她沒有回答夜彥的話,似乎也不準備開口,一雙眼睛睜的圓圓的,因為無邊的害怕,時刻的警惕著周圍的一切,隻是一雙手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沒有絲毫鬆開過夜彥的衣袖。
西然沒有再睡著,不管夜彥這麽哄她,她依舊是睜著一雙眼睛看著。
等到天完全的放白了,女傭端著洗臉水進來,要伺候他們起床。
西然看見女傭進來,整個人都警惕起來,原本抓著夜彥的手更加的用力,女傭過來要幫西然,西然整個人驀地往夜彥懷裏鑽,衝女傭大喊:“不要,不要過來”。
瞬時,不僅是女傭,就是連夜彥也一滯。
“走開,走開”西然的身體開始顫抖,一隻手用力的揮舞著。夜彥看了女傭一眼,女傭便放下東西離開了。
門被關上,夜彥明顯的感覺到西然整個都放鬆了不少,就好像那恐怖的東西終於消失了一樣。
“沒事了然然”夜彥溫柔的說到:“好了,我們起床了”。
西然如同玩偶一般,沒有任何抵抗,就那麽任由夜彥動作著,夜彥也發現了,看著放在床邊的新衣服,夜彥將它拿過來,給西然穿上。
說實話,夜彥這一輩子不是沒有給女人脫過衣服,但絕對沒有給女人穿過衣服,對於這女人的衣服還真是不熟悉。
夜彥摸了摸西然的臉,感歎的喊了一聲:“然然啊”。
衣服總算是穿好了,夜彥又幫西然洗了臉,所有的一切都是夜彥做的,西然隻是睜著雙眼睛看著,真正的宛如失去了靈魂的人偶,沒有思考,沒有情緒,就那麽依靠著唯一能依賴的人。
“好了”夜彥看著被他打扮妥當的西然,牽起她的手往外走去:“我們現在去吃飯,然然的肚子一定餓了”,西然沒有說話,甚至是連表情也沒有的。
夜彥住的是一處在迪拜的別墅,並不是異常奢華,但卻非常簡約的,倒也並沒有多的下人,隻是最簡單的照顧起居的女傭而已,但就是這些個人,也都是躲起來了,完全不出現在西然的視線裏。
夜彥牽著西然來到一樓,那桌子上就已經擺放滿了各色的食物,每一樣都是色澤誘人。
“然然,想吃哪一樣”夜彥問道。
西然隻是就那麽沒有情緒的看著,似乎在她麵前的不是食物,但也並不是別的什麽東西,也沒有任何回答。
夜彥看著西然的臉龐,眼神有一時之間是黯然的,隨即溫柔的將西然抱進懷裏:“那我來喂然然好了”,一邊說著,將一塊微紅的點心送到西然的嘴邊,西然就木木的張嘴,吃下。
“好吃嗎?”
西然沒有回答,夜彥便寵溺的摸了摸西然的頭,夾了另一塊香氣撲鼻的點心送進西然的嘴裏,西然還是木木的張嘴,吃下,一直反複,直到夜彥將西然喂好。
女傭帶著一個年邁的醫生走了進來,夜彥看一眼醫生,對西然溫柔的說到:“然然,我們看一下病好嗎”。
那醫生一聽,便往西然走了一步,西然整個都嚇得跳了起來,將麵前的碗打落在地,那碗與地麵相接處破碎的聲音無比的清楚,在這樣的屋內顯得無比的清晰。
“不要,不要”西然猛烈的揮舞著雙手,好像再一次看見了那恐怖的畫麵,又似乎那醫生就是牛頭馬麵,將她嚇壞了。
醫生見此,開始發揮他的職業精神,便又往前走,想要幫西然看病。
“啊——”西然尖叫起來,拚命的往夜彥的懷裏躲。
夜彥將西然抱緊在懷裏,冰冷的對醫生道:“滾”。
西然還在拚命的往夜彥的懷裏擠,似乎恨不能就這樣將她自己整個都躲進夜彥的身體裏。醫生一滯,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被女傭帶了出去。
“沒事了,他已經走了,然然不想看,我們就不看”夜彥輕緩的拍著西然的背,安慰她。西然的雙手緊緊抓著夜彥,過了好久,她才慢慢的平靜下來,那雙眼睛跟嬰孩一樣看著夜彥,好像渴望著什麽東西,但好像又不是。
“然然啊”夜彥寵溺的抱著她,那雙墨色的眸子裏卻是觸碰不及的傷感。
什麽是一生都好不了的傷,那一定是因為太愛一個人,哪怕輪回轉世都無法遺忘的。
那是傷啊!
西然完全就離不開夜彥,就跟一個還未斷奶的孩子,隻要夜彥一起身,西然就完全的驚慌失措。
而且,西然的精神很不好,白天是絕對不可能睡著的,但即便是在晚上,睡眠也是極度的淺,隻要一有風吹草動,就已經醒了過來,然後,不管夜彥怎麽哄,就是不會再閉上眼睛,夜彥便這樣也不睡不眠的陪著她。
但好在,西然雖然不怎麽睡,但還是很聽話的吃東西的,雖然其實吃的也並不多。
天色有些暗了下來,夜彥將西然抱起來:“然然,我們去吃飯了”說著抱著西然往一樓去。
香噴噴的飯早已經準備好了放在桌子上,正散發著淡淡的白霧。
“來,然然,我們來吃塊肉”夜彥將一塊精肉送進西然的嘴裏,西然便張嘴吃下了。
“然然真乖”夜彥一隻手輕輕的撫摸上她的臉:“來,我們再吃塊”說著將一塊魚肉放進西然的嘴裏,西然還是乖乖的張嘴。
星星已經稀稀疏疏的出來了,那圓月已經隱隱的顯出了形狀。
夜彥將西然喂好了飯,站起身來要將西然抱起來,西然還是溫順的抓著他的衣服,臉埋在懷裏,沒有看見夜彥的眼眸一閃而過痛苦。
夜彥抱著西然回樓上,夜彥幫西然擦完雙腳,然後洗了臉,等到一切弄妥當了,才將西然完全的放進被窩裏,從頭到尾看不出一絲一毫的不適。
夜色漸深,西然如往常般窩在夜彥的懷裏睡覺。
夜彥睜開眼睛,裏麵已經是一片血紅了,夜彥就好像是一頭即將崩潰的野獸,但卻極力的壓抑著,看了一眼西然還算安靜的臉,夜彥小聲的起身,推開門下樓。
即便是走一步路,都是那樣的艱難,簡直就跟整個身體要裂開來了一樣。
夜彥沒有走遠,事實上他隻是走出別墅,紅著眼睛死死的捏著那一刻門前的大樹,青筋嚇人的都突突的起來,那棵大樹被捏的地方竟硬生生凹陷了進去。
濃濃的雲散開去,那明朗的圓月一下子就露了出來,月光直直的照在他的頭上。
“啊——”夜彥用雙手死死的抱住頭,無比壓抑的叫喊著。
西然警覺的一下子就醒了過來,本能的找夜彥,可完全沒有他的影子,西然整個害怕的蜷縮起來,雙眸裏滿是驚恐,好像要找一個地洞,將她自己完全埋下去才好。
忽然,那極其壓抑的聲音隱隱的傳了進來,西然的眼睛馬上就睜大了,然後又是一聲,那聲音一聲比一聲壓抑,一聲比一聲痛苦,即便是聽著,也能感覺到那樣的痛苦。
西然整個人都震住了,好像那一絲回轉的靈魂再次不見,又好像是整個靈魂都回來了。
西然就那麽睜著一雙眼眸,赤著腳從床上下來,一步一步的走下樓,來到別墅門口,將門打開。
夜彥背對著她,在地上抱著頭無比痛苦的樣子隻知道刺進她的眼簾。
明明是想要撕心裂肺將痛苦發泄出來的,明明是赤紅著雙眼將自己,將所有的人都殘忍的殺死的,明明,明明是那樣的痛苦,可,還是在壓抑著,害怕將西然吵醒,怕,嚇到了西然。
在這樣痛苦的跟在煉獄一樣,想到的還是西然。
西然看著,看著,那雙手慢慢的握進,再握緊。
她,到底在做什麽,到底在做什麽。
才能讓這個人這樣的痛苦。
啪,西然抬手給自己一個很響亮的巴掌,然後又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