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遺忘怎麽會這麽簡單……
多虧了旗瀛幫忙,兩天後,陳果果算是徹底地逃出了法務科那幫人的魔爪。
在“自白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陳果果準備和冠美說byebye。
臨走時,秘書科科長白彤請她到自己辦公室裏小坐。
“白科長,工作時間喝酒,可是違反了公司手冊第三冊,十六條,要被罰去整月獎金,並且要通報批評的。”
陳果果笑嘻嘻地瞧著白彤從辦公桌的背板後麵,拿出一瓶紅酒。她以前麵對白彤總有些膽怯,但經過北海道一役,陳果果早就脫胎換骨,輕易再沒什麽人能嚇到她。
“咳,規矩定了就是給人破壞的。”白彤也是見過大世麵的,冷靜地又從抽屜中拿了兩個玻璃杯出來。“再說按我的表顯示,現在還不到上班時間,小酒怡情,不算破規矩。”
嗯哼,三點半還沒到上班時間,做個特權階層果然是很爽。兩個女酒鬼心領神會地奸笑著點點頭,湊到一起。
“陳果果,倒是沒想到,你居然有膽量做出那種事。”白彤倒了杯紅酒遞給陳果果,
“我不殺伯仁 伯仁卻因我而死。”陳果果接過去嚐了一口,濃鬱醇厚的酒香在唇齒間蕩漾。
這件事,最開始她還願意解釋,解釋得多了,陳果果也就累了。既然大家都覺得她就是那個吃裏扒外的人,那她就認了。反正隻要旗瀛信她,她九泉下也就能瞑目了。
“怎麽樣?有沒有吃到總裁太太的老拳?”白彤藏在500度近視鏡後的杏眼,此時正閃耀著洞悉一切狡黠光芒。
陳果果停下動作,愕然不已。她覺自己對麵坐著的好像不是個女人,而是隻千年老妖。
“白科長,你是怎麽……”
“想問我是怎麽知道的?”白彤舒展了一下身體,愜意地靠坐在老板椅上品著紅酒。“那個女人以前就喜歡掌摑別人,一點麵子都不給人留。這麽多年了,絲毫長勁也沒有。真是白活了。”
她說的女人,一定就是指黃珍華!陳果果腦中飛快地算計著,她看過白彤的簡曆,隱約記得白彤是十幾年前從旗氏總部調到冠美的。如今在旗氏集團之中,也算得上是資格最老的員工之一。
她這麽說,一定是知道些旗家的內幕。
可是如果她知道的話,當初派自己到北海道的時候,為什麽又說旗瀛是私生子,為什麽做出一副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
“白科長,你還知道些什麽?”陳果果越過桌子,抓住白彤的手。這事兒其實和她沒關,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急切的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或許,是因為這些事和他有關?或許,是因為,她還沒有放下他?
白彤不著痕跡地歎了口氣,拍了拍陳果果抓在自己腕間的手掌。
“傻丫頭,你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多年在冠美一直平安無事?就是因為我嘴嚴,有些事情該你知道的,你一定會知道。但有些事情……你還是少知道些的好。”
這裏麵的齷齪,當局者都不願意再重述。為了金錢和利益,使那麽幹淨的一個人受到那麽大的傷害。
當年的知情人,大多都被旗嶽誠用金買通,走的走,散的散。可白彤卻執意要留在冠美,因為她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麽一天。
就像是觀看一場實力均衡的球賽,你比較看了前麵八十分鍾,最後最重要的十分鍾,怎麽可能提前離場?
“白科長……求求你,告訴我吧。旗燁的母親到底是怎麽死的?他們每個人說的都不一樣,你告訴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陳果果苦苦地哀求著白彤,可白彤卻毅然決然地掙開了她的手。
“我已經說過了,不該你知道的,你還是少問為妙。不管她是怎麽死的,她都已經死了。陳果果,你還是應該好好的替自己打算打算。以我對黃珍華的了解,她受了奇恥大辱,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她肯定會通知B城所有的企業,絕不會有任何單位敢聘用你!”
好像一切都在重演。當年有個女人,帶著還在繈褓之中的孩子,四處碰壁。沒人敢雇傭她,也沒人敢接濟她。她的孩子還那麽小,她為了養活他,隻好遠走異鄉,淪為歌女……
白彤的心,掠過一片酸楚。陳果果畢竟在她手下工作了幾年,她幾乎是看著她從一個毛手毛腳的丫頭,一天天成長為一個合格的工作人員。雖然她平時對陳果果非吼即嚇,但在心底,她是真的很喜歡陳果果。
而現在,自己眼前這個女孩子,比當年那個女子更加嬌小。她像是一朵開在懸崖邊上的小花,臨著萬丈深淵,卻仍然努力地仰起頭,麵向燦爛陽光,讓自己小小的花瓣,在絕壁上綻放。
“白科長我……”
“陳果果,不要問了。從今以後,也不要再摻進旗家的事情裏。回到家鄉,好好的生活,忘了這裏所有的一切。”白彤語重心長。
陳果果笑得苦澀。從開始到現在,她從來也沒想摻進旗家這些破事裏。隻不過,這些事情她根本沒法控製。
就像她沒法控製,一夜一夜的夢著旗燁。
說遺忘怎麽會這麽簡單?若是真的能做到,她早就忘了……
出了白彤的辦公室,已經將近六點。秘書科裏的同事都散得差不多,隻有宋寧馨還坐在位子上。
“小果子呀,你真的要走?”宋寧馨放下手中的奢侈品雜誌,和陳果果麵對麵站著。
“真的要走了。”陳果果點點頭,把自己位置上的東西都收拾好,“你以後少看這些東西,死貴死貴的,買了也不能當金子藏,多存點錢,趕快找個小開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