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這僅僅是個開始!

“沒有想到……真的沒有想到,美英還能見我……謝謝!謝謝張懷!”

海‘浪’咆哮著撲向了沙灘,一‘波’比一‘波’更強烈,咆哮過後,海水發完了‘淫’威,在慢慢地退了回去。

海風中帶著一絲絲鹹腥的氣味,充斥著李遠洋的神經,當年,就在這裏,自己第一次見到了,那麽美,那麽善良的‘女’孩……

張美英下車之後,步行來到了這樣,遠遠地,她看到了沙灘上的那個纖長身影,看到海風撩起他的衣服一腳,風吹‘亂’了他斑白的頭發。

多年前的那一幕,好像就是發生在昨天的事情……

六十多年的一天下午,那個時候的張美英剛滿十四歲,‘女’人的甜美,嫵媚才剛剛在張美英的身上顯‘露’出來。

張美英帶著小家丁張懷,來到海灘抓螃蟹,張美英赤腳,提著裙子走在前麵,張懷手裏拿著一個布袋子,跟在小姐張美英的後麵。

每天大海落‘潮’的時候,遺留在沙灘上那又‘肥’又大的螃蟹,來不及被海水帶走,就成為了人們競相趕海的獵物。

“張懷,你快點過來,這裏有好多。”張美英歡叫著,手中拿著一根小木棍,逗引著螃蟹舉著大鉗子,夾住木棍,然後拾揀螃蟹的人,在把木棍放進袋子中晃動。

這樣螃蟹就被裝進了袋子裏,就會成為張美英餐桌上的美味。

張美英自小生長在大海邊,她最喜歡吃‘肥’‘肥’的螃蟹了。

“小姐,還揀嗎?”小張美英兩歲的張懷看著沉進大海中的落日說。

“我們在揀兩隻、不,三隻就回家。”張美英快樂的跟天空中飛著的海鷗似的。

既然小姐都這樣說話,身為小跟班的張懷隻有服從的份了。

張美英往前走著,突然一聲:“啊……啊……”

張懷聞聲跑了過去,海灘上有一個麵朝下趴著的人,那個人一動不動,看樣子好像是死去多時了,被海‘浪’送上了沙灘。

“小姐,一個死人有什麽好看的,我們還是回家吧?”張懷的年紀雖然小,但是,他呆在張家很多年了,對於老爺的脾氣,他有著莫名的恐懼。

小姐是老爺的掌上明珠,每次小姐惹了禍事或者回去晚了,那遭罪的人必定是自己,每次老爺笑著看小姐,等小姐走了,老爺就會打自己,然後還不給飯吃。

“張懷,你等等,快點過來。”張美英不知道為什麽,對這個衣著襤褸,臉朝下趴著的產生了好奇心。

小姐膽大,張懷是知道的,可是,張懷怎麽也沒有想到,小姐居然不怕死屍,而且還對這個已經被海水泡得腫脹的人感興趣。

心裏一千個不願意,張懷也不敢違背主人的意願,他當下拿著的布袋,彎腰心有餘悸地翻轉了這個人的身體。

死屍被反過來的瞬間,張懷跟張美英同時愣住了,這是一張什麽人的臉,這個人的臉,許是被海水泡過了,他的整張臉,幹淨的通透,一雙漆黑的劍眉長長彎彎的。

‘挺’直的鼻子高高的很是好看,特別是他的‘唇’形,方方正正地緊抿著,透著一股子倔強,特別是他的那雙眼睛更是有特點,眼臉長長的,眼睫‘毛’濃黑長而密,緊緊地貼在了臉上。

“張懷,你看這個人長得真好看。”張美英看完,由衷地說。

“有什麽可好看的,一個死人而已,你沒看他身上穿的破爛衣服嗎?很明顯是一個叫‘花’子。”張懷扁了扁嘴,不屑地說。

“叫‘花’子怎麽了?叫‘花’子難道就不是人嗎?你看這個叫‘花’子長得多好看,我看這個叫‘花’子長得比你可好看多了。”

張美英翻著眼睛,訓斥著張懷,然後不甘地用手中的木棍,去觸碰地上人的臉。

不想,張美英這個無意的舉動,發生了奇跡般的改變。

地上的人居然吃疼,蹙了蹙眉,接著,一聲呻‘吟’從他的‘唇’內溢了出來:“嗯……”

“張懷,這個人沒死,他還活著!”張美英突然‘激’動了起來。

張懷被張美英感染,探身過來,手在這個人的鼻息哪兒試探著,果真:“小姐,他沒死,還活著。”

“張懷,我們背他回去?”張美英說。

“那怎麽行?老爺會打死我的。”張懷膽怯地說。

“怕,什麽,我爹如果怪你,就說是我讓的。”張美英信誓旦旦地說。

但是,張懷還是不敢,張美英氣得臉‘色’漲紅,好話說了一籮筐,張懷還是搖頭,最後,張美英自己跟自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然後彎腰伸手在那個人的腋下,抱起地上的人,在地上拖著走出了幾步,看到小姐這麽堅持,張懷還能怎樣……

張美英的爹,張老爺看到兩個人‘弄’回來一個半死不活的叫‘花’子,當然大怒,非要把這個人丟到大街上去。

是張美英第一次跪在了地上求,求爹把這個人留下。

後來的事情就是,李娃子醒了過來,他是一個孤兒,張美英又求爹留下了他,後來李娃子生病,張美英又一次為了他跪在爹的腳下。

後來,李娃子聰明過人,後來,情竇初開的張美英喜歡上了被自己撿回來的人。

後來,老爺拗不過‘性’格倔強的張美英,送李娃子去念書,後來李娃子當真爭氣,考了個狀元,後來,張家光耀了‘門’楣,認了李娃子為幹兒子,張美英又求爹,送李娃子去了美國深造。

李娃子改名叫李遠洋。

李遠洋深造學成回國,老爺大喜,聽從了張美英的建議,投資成立了海上的簡易運輸公司。

李遠洋也爭氣,一年下來,遠洋發展想象不到的快速,張老爺高興,著手為張美英跟出人頭地的李遠洋,準備婚事。

就在三天後,張美英滿心歡喜要如‘洞’房的時候,出了一檔子,誰都想象不到的事情……

身後傳來的響動,令李遠洋回頭,不遠處一個氣質優雅,年逾古稀的老‘婦’人,正一步一步地向著自己走了過來。

李遠洋從她那雙噴火的眸子,那張緊繃著的臉上,依稀看得出,眼前這個人,就是自己朝思暮想了這麽多年,一直埋藏在心中,想愛有不敢愛的‘女’人。

張美英……

四目相對,滄海一粟,時光飛速,無情地在兩個人的臉上,刻上了歲月的痕跡,兩個人都老了。

李遠洋口中發出一聲長長的喟歎,他迎著張美英走了過去。

“美英,你來了?”李遠洋站在張美英身前一米的地方,站定,悲滄熱切地叫了一聲。

“難為你還記得我?”‘奶’‘奶’張美英眯起眼眸,‘射’出一抹淩厲的光來。

“美英,你生活的好嗎?”李遠洋問。

“好,很好,我想問你,你找我有事嗎?”張美英的聲音‘陰’冷蝕骨,透著歲月的寒涼。

“我,我是來向你贖罪的?”李遠洋說著,雙膝一軟,撲通跪倒在了張美英的麵前。

李遠洋這一跪,反倒‘激’起了張美英的憤怒。

被他害成了這樣,為了他吃了那麽多的苦,還被‘弄’得骨‘肉’分離,永遠地失去了親生‘女’兒。到現在‘女’兒都不知下落,

李遠洋婚前三天的突然背叛,‘弄’得自己到頭來嫁給了一個身有殘疾的男人,那個男人雖然家境還算可以。

但是,那個男人跟自己沒有感情不說,隻跟自己生活了兩年,便撒手人寰,永遠地離開了自己。

這一輩子,張美英可以用孤苦一生,守活寡守了一輩子,那份痛苦豈是他的一句道歉……

這一生的痛苦折磨,豈是他這一跪就能夠化解得了的嗎?

“贖罪?就不需要了,李遠洋,我今天之所以來見你,不是聽你說這句話,更不是想看到你這一跪,更不是對你還心存什麽幻想,我隻是前來求你一件事情。”

張美英淡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歲月的變更,那陳年往事即便是跟他計較,又有何用,現在,還是解決眼前的事情最好。

聽到張美英這樣說話,李遠洋的心如刀剜,他好想告訴她,當初是自己在美國一次意外的酒醉,惹上了一個不該惹到的美國‘女’人。

那個‘女’人後來追到了中國,揚言如果自己不跟她結婚,她那不要命的兒子,一定會要了張美英的命。

就為了這,也怪當初自己太懦弱,被人家抓住了把柄,才不得不離開了心愛的‘女’人。

這一錯就是一生,一輩子,後來雖然自己幾年後醒悟,趕跑了那個美國‘女’人,想轉身來找張美英的時候,她已經嫁做了人‘婦’。

後來,自己把所有的‘精’力,在美國學到了東西全都運用到了事業上,遠洋公司飛速的發展,這一忙就是幾十年。

人老了,那份藏在心底的思念、折磨無時無刻不在啃噬著李遠洋的心,他是鼓足了多麽大的勇氣才來到了這裏。

隻是,當年的事情,如果自己那麽說,她會信嗎?

李遠洋想到這裏,神‘色’一凜,是男人就要有擔當,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何必要用不必要的借口,為自己的錯誤開脫。

想到處,李遠洋慢慢地站起了身子,說:“美英,你說,你要我做的事情是什麽?不管你提出的條件是什麽,我都無條件的答應,哪怕是整個的遠洋公司。”

“哼!李遠洋,在你的心裏,你就那麽想的嗎?遠洋公司當初,我求我爹送給了你,就沒有想再要回來,雖然我的孫子熱衷於海洋的運輸,那是他的事情,再說,我們曆氏集團不是給你們投資了四個億嗎?”

張美英不屑地說著,眼眸看著遠處上下飛舞著,互相追逐著的海鷗。

“美英,我可以把四個億還給你,遠洋公司的股份我們兩家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