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琳琅走到樓下,她叫了一聲阿善,然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琳琅一身白色棉質連身裙,頭發披散在肩頭,剛睡醒,還有些睡眼惺忪,她有些反應遲鈍的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模樣有些呆愣。
大家都在笑,她不知道是在笑自己,還是因為開心,她低頭,這才發現自己竟忘了穿鞋。
臉上不由自主就有些發熱,忍不住自己都笑了攖。
程嘉善起身走到她跟前,扶她,開口講話時語氣裏幾分無奈,幾分寵溺,“是不是沒睡醒,在夢遊麽?”
在場的人聽到了,都笑了,琳琅臉上掛著笑意,卻瞪了他一眼,“你才是夢遊
。”
牽著琳琅去餐桌前坐好,程嘉善便去給她拿拖鞋了,她坐在那裏,因為是孕婦,待遇極好。
昨晚嘉好和佑禮本來是要打算回家住的,結果佑禮也喝醉了,就沒回去償。
佑禮醉得不輕,早上大家都起來了,就他還在睡。
大姐還以為佑禮是不舒服,嘉好真的不想告訴大姐,佑禮他就是愛睡懶覺……
嘉好和琳琅一樣待遇很好,兩個懷著身孕的女人坐在一起,自然是少不了的話題,露莎坐在一旁,聽她們倆說話,自覺插不上嘴,隻能豎著耳朵安靜的聽著。
露莎想著自己要不了多久也要懷孕了,等有了孩子,有什麽不懂的,還得跟她們打聽呢。
露莎端著杯子喝牛奶,趁機瞅了一眼一旁正在和阿澤嘻嘻哈哈的阿行,心想,這人真的很努力啊,為什麽我一點懷孕的跡象都沒有?
雖然婚禮還沒舉行,可露莎已經非常期待當媽媽了。
程嘉善是半個小時後之後去機場的,姚秘書來接他,琳琅送他到了門口。
後天就是阿行和露莎的婚禮,他還得趕著回來。
婚禮需要的所有東西都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這場婚禮準備了小半年,自然是樣樣周到,幾乎沒有什麽是落下的。
露莎的父母就這一個女兒,自然是不會委屈了她。
但是因為她父親身份特殊的關係,這婚禮又不能太隆重。
除了家裏至親,以及一些關係非常好的朋友,其他人一個都沒通知。
低調歸低調,該奢華的,也免不了奢華。
不僅露莎父母疼她,阿行更疼她,光是婚禮當天要給她戴上的婚戒,就是價值連城,那幾乎是阿行的所有身家。
露莎是個比較實際的女人,那年琳琅懷孕時在蘇州,阿行給她買了通靈珠寶的情侶戒,她是打算拿那個當婚戒的,阿行嘴上同意,其實早就讓阿澤找國外的設計師給她設計鑽戒了。
程嘉善頭天去的,第二天晚上就回來了。
因為隔天就是露莎阿行的婚禮,家裏的親戚眾多,所以一大撥人都相當忙。
安排好了那些親戚,從程家回來,程嘉善還開玩笑的對琳琅說,“幸好你懷孕。”
意思是事情這麽多,琳琅沒懷孕的話一定再幫忙,那得多累啊。
琳琅挽著他的胳膊,笑道,“這點累算什麽,隻要阿行和露莎開開心心的舉行婚禮,我就很高興。”
車子在十字路口停下,等紅燈。
琳琅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見時間不晚,於是她問程嘉善,“這才不到十點,我倆下車走會兒路吧。”
程嘉善正在捏眉心,他其實有點累了。
但是琳琅有這要求,他就得滿足。他問琳琅,“走一會兒不會累麽?”
琳琅笑著搖頭。
程嘉善也笑,他捏了捏琳琅的臉,然後吩咐司機,一會兒到路邊去停車
。
幾分鍾後,琳琅挽著程嘉善,兩人走在夜裏安靜的林蔭道上。
車子跟在後麵,車燈為他們照亮了前方的路。
“好久沒有跟你一起走走了。”琳琅說。
懷孕初期他經常陪她,有些工作積壓在了後麵,他不說,琳琅也知道。
所以後來琳琅覺得這樣不行,便告訴他,男人要顧家,但是工作也得顧上。
大姐結婚生子後,把融創的實權全部交到程嘉善手中,他一個人,要管那麽大一間公司,要管底下幾千名員工,還得管琳琅,管孩子,管家……他的累,他的瘦,琳琅全都看在眼裏。
有好幾次琳琅跟大姐提過,希望大姐再回公司,大姐端著茶杯淡淡一笑,“我是個女人,雖然是程家長女,但我好歹要嫁人,所謂嫁到夫家冠夫姓——程家家底雄厚,不是我程嘉言一人掙來的,當初阿善年幼,我不放心把公司全權交給他,我有我的理由,但是現如今,他早就能獨當一麵,我還回去做什麽?
琳琅你要找他的左右手不該來找我,你應該去找阿行,阿澤,但絕不是我。”
大姐對琳琅說,“我累了,這麽多年做生意,我早就累了。現今程家已算是繁華盛世,我能看到現在這個樣子,早已知足。大姐不是真的女強人,大姐,跟你一樣,也是個希望有男人來疼的小女人。”
琳琅還記得大姐說這話時,臉上泛起的點點紅暈。一個極愛麵子的女人能說出此番話來,琳琅愕然之時,也是感慨頗深。
是啊,哪個女人願意自己永遠都穿一身銅臭的職業套裝呢?哪個女人不希望身邊有個愛自己如生命的男人呢??至此琳琅不再勸大姐回公司,她說的程嘉善一身勞碌命,準是沒錯了。
“等過陣子,手裏的事情都處理完了,我好好陪你。”
程嘉善一說這話琳琅便笑,搖搖頭道,“這話都說了好多次了,可是我問你啊程嘉善,你手裏的事,什麽時候處理完過?”
男人聽著,低頭笑笑,“是,是。”
“我也不要求你有那麽多時間陪我,隻要,想你的時候能見到你,或是能聽聽你的聲音,都好。”
“滿足你。”
兩人在街上停下腳步,琳琅牽起他的雙手,“阿善。”
“嗯?”
程嘉善笑著,微微睜了睜眼看她。
因為才喝了酒,幾許酒意,呼吸間都是淺淺的酒味。
“我是說,等我生完孩子,你不介意的話,我去你公司工作好了。”
“……”
琳琅看到他眼中愕然,她唇角微微勾起,對他說,“大姐說得對,嫁給你,冠你的姓,我都跟你姓了,自然要幫你做事。”
“嗬嗬。”
程嘉善鬆開她一隻手,輕輕扣住她的臉頰,“大姐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
“我有私心的。”
“是嗎?”
“嗯
。”
琳琅重新挽住他,兩人繼續往前走,隻聽琳琅說,“那樣的話,除非你出差,不然其他時間我就都可以隨時隨地,想見你就見你。”
“哦,確實是私心挺重呐。”
“那你答不答應?”
“答應,當然答應。”
身後的車子緩緩行駛,司機看著前方車燈投影下的兩道親密身影,情不自禁彎起了唇角。
以前覺得老板的背影剛直硬朗,最近,還真是越來越柔和了。
…………
…………
阿行和露莎婚禮那天,琳琅氣得比程嘉善還早。
一大早就在更衣室試禮服,想要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些。
但是又得漂亮有度,不能搶了露莎的風頭。
程嘉善一覺醒來,睡眼惺忪的站在她身後,許是有些感冒,嗓子啞啞的叫她,“琳琅,你怎麽起這麽早,不是讓你晚點出門嗎?”
琳琅手裏拿著正要試的衣服,轉過身來,“我很興奮,四點鍾就醒了。”
程嘉善聽了便笑,笑著走到她跟前,雙手摟著她的腰,“我倆結婚當天,你有這麽興奮嗎?”
琳琅想了想,問他,“要聽真話嗎?”
他搖頭,“算了,你還是不要說,省得壞了我興致。”
男人出去洗臉,琳琅瞅著他的背影直笑,“你又要我說,又不許我說真話,你這人真難伺候。”
程嘉善的聲音從浴室那邊傳來,“我這個人比較有自知之明,並且那時候某人心有所屬,你說出來,我不是找虐麽?”
過了一會兒,琳琅拿著要穿的衣服走到他身後,問他,“我穿這個好不好看?”
程嘉善回過頭來,眯眼看了一陣,“好看。”
琳琅笑了。
琳琅正要去換上,他又說,“在我眼中,你穿什麽都好看。”
“花言巧語。”
“不穿更好看。”
男人笑著從那邊過來了,要穿西裝,打領帶,正式場合馬虎不得。
琳琅在心裏罵他流~氓,可是剛脫了睡衣要換衣服,他就把她摟在懷裏,他的吻就這樣鋪天蓋地落下來了,吻得琳琅差點缺氧。
“不要鬧了。”
琳琅光溜溜的在他懷裏,又癢,又害臊。
程嘉善的臉皮越來越厚了,以前別人提到這種事他還會臉紅,現在,恐怕他壓根不知道臉紅二字如何寫。
他經常會跟琳琅開點帶顏色的玩笑,在琳琅懷孕這種時候,弄得琳琅麵紅耳赤,心癢癢的不知如何是好。
琳琅想推他,又推不動,那蚊子一般的聲音在抗議,“你再這樣,我就不讓你出門了啊。”
“不讓我出門,你打算把我怎麽了?”
“……”
“琳琅,最近很渴望我是不是?”
琳琅要瘋了,他要不要在這種時候拿這種玩笑話逗她
!!
“我錯了行不行,饒了我吧,我想早點去露莎家裏。”
琳琅雙手合十,求他,“尊敬的程嘉善先生,放過我,等婚禮結束,你想怎麽作弄我都行。”
程嘉善抬起她的下巴,歎氣,搖搖頭,“怎麽這麽可憐?說得老公好像十惡不赦……”
“快讓我穿衣服。”
“我幫你?”
“……,好吧。”
二人換好衣服,下樓吃了個早餐就出門了。
滿兒一會兒晚點和宋阿姨一起去酒店,外婆年紀大了,不想去人太多的場合,就留在家裏。
酒店婚禮現場,依舊是守衛森嚴,任何記者不得進出。
現場是一片鮮花的海洋,婚禮終於開始了,露莎挽著父親的手從那邊一步一步走過來。
琳琅和程嘉善站在一起,站在最前麵緊靠新郎阿行的位置,阿澤也站在阿行的不遠處。
阿行終於有自己的家庭了,阿澤和他一起長大,穿同一件衣服吃同一碗飯長大,看他如今玉樹臨風正在等待自己的新娘,阿澤麵上帶笑,眼中已然泛起溫熱。
在露莎的父親把她的手交到阿行手中的時候,琳琅輕輕蹭了一下程嘉善,在他耳邊極小聲的說,“你還記得我倆結婚那天嗎?”
程嘉善轉過頭去,注視著她那雙明亮的眼睛,聲音壓得比她還低,“當然。”
“我都不記得了。”琳琅說。?程嘉善冷笑一聲。
他又將視線轉回到阿行和露莎身上,他實在是不想對琳琅說,當日你父親把你交到我手中,你那眼裏的情緒,分明是在認為你父親把你推進了火坑。
“嫁給你挺好的。“
突然,琳琅在他耳邊說說了一句。
他再次轉頭看琳琅,隻見琳琅笑起來,笑得非常甜,讓他忍不住問道,“有多好?”
琳琅雙手緊緊圈住他有力的胳膊,“嗯,等回家再告訴你。”
當阿行在牧師和眾多親友的見證下,對露莎說那一句“我願意”的時候,程嘉善的目光再次回到他和露莎那裏。
隻是,程嘉善那淺薄的唇角微微彎起,他對琳琅說,“嫁給我,是你命中注定。”
他感覺到琳琅圈住他的雙手一僵,他又道,“你就該是我的妻子。”
天空五彩的氣球放飛,阿行將那枚價值上千萬的婚戒套在露莎手中,在眾人的注視中,他和露莎熱情擁吻。
此時琳琅紅著雙眼看著麵前的男人,她的嗓子已經有些哽咽,她說,“如果可以重新來過,我還會選你一次。”
男人點頭,將她的手緊攥在掌心,“我也是。”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