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齊武夫鯉魚打挺洗漱刷牙,紮完馬步便衝到沒坐電梯跑著跳著衝到樓下晨跑起來。一個多星期沒見著齊武夫的一群老爺爺老奶奶也沒多覺得突兀唐突,這些個但凡早上便要與齊武夫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老人們早已習慣了齊武夫的神龍見首不見尾。若是齊武夫一陣子消失不見,沒誰會想齊武夫這個年輕人會出什麽意外,因為一次一次的事實告訴他們,一陣過後,齊武夫總又會雷打不動的出現在萬科公園早晨的花園裏頭。
回到公寓的齊武夫照例帶回來不少包子,見趙檀還在呼呼大睡也沒吵醒,自己解決了溫飽之後批上一件衛衣便要出門。因為說好過陣子要去南京看馬海超,所以齊武夫決定自個兒去飛機場買兩張飛機票,感同身受一回。可能存在著一點兒不想靠關係辦事的意思,其實齊武夫現在真的一個電話給桑田裏頭隨便派一個中層去置辦兩張飛機票也不成問題,可能就是一根神經搭在某處地方了,開開車,透透氣。
畢竟一個多星期沒碰過車子,就像讓齊武夫一星期不打拳一樣,多少會技癢難耐的。
開著那輛讓萬科公園五號久違許久的寶馬750Li,一路順著國道開上高架,駛往北京機場。
稱不上一波三折,在抵達之後輪番排隊付了錢買到了三天以後上午九點的機票與五天以後的返程機票。
雖然時間上並不著急,但靠著長途汽車與火車回去畢竟慢了不少,無端的浪費時間與光陰對於齊武夫而言有點不那麽值當。無非是一些個小錢兒,對齊武夫來說都稱不上承受不承受得起。
唯獨有趣的是一兩個有心人瞧見齊武夫是從寶馬750Li的駕駛位上下車徑自過來循規蹈矩排隊買車票的的,又是自個兒坐回車子裏頭離開的。
可能在他們的眼裏,能開得起這種七位數價位並且有著一個貴重牌照的人,如何都不會做自己大老遠跑到飛機場買飛機票的事吧。
大老遠的往返也要兩個半小時,加上齊武夫一路行駛不緩不慢,將近三小時才抵達萬科公園五號,回到公寓的時候趙檀才剛爬起床來沒顧上穿好衣服啃著微波爐轉過來的包子,見齊武夫回到問道:“大清早的跑哪兒去了,不像是晨跑啊。”
“快過中午了。”齊武夫聳聳肩道,說完拿出四張往返的飛機票,“三天以後去南京,這幾天把可以處理的事處理好,然後最後一天我們買些被子什麽的,給馬海超帶去。”
趙檀先是詫異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果不其然的已經十二點三刻,先是自言自語說著不是設的九點鬧鍾嘛,爾後回答齊武夫道:“成,晚點我就去西城區,看看有啥事,煩呐,又要碰見秦媛那個老娘們。”
齊武夫沒再搭理趙檀的杞人憂天,進了房間帶上門便看起書來。閉關修煉起來讓趙檀隻能感慨自己不及。
開著寶馬760Li與齊武夫截然相反的駕車方式瘋狂地按著喇叭一路彪悍地碾壓過去,生怕旁邊的一些個有點兒檔次的名牌轎跑不知道自個兒根本就是在小巫見大巫。況且一些個心底剛想暗罵這狗日的富二代的時候,卻看見那個代表著注定是紅色子弟才能擁有的福利的車牌,不禁改口操蛋地罵了句狗日的官二代。
因為楊帆那兒的一些個花魁經常來趙檀那兒竄客,南城區與海澱區的兩家桑田的規模也日趨改為桃色模式,一些一些的裝修都從新精簡過,色體顏色都朝著香豔一派改進,整個燕京城的人都知道,北京裏頭的四家桑田不論去哪,都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獲,當然,前提是腰包裏頭的金錢必須足夠的多,否則是沒能耐將自己心儀的那個娘們帶到床鋪上翻來覆去的。
這個年頭,暖床的人不少,漂亮的本事大的暖床的不多,不砸個萬十來把塊的,怎麽能夠滿足那些個娘們的虛榮心與這個行業的潛規則。
可即便如此,那些個靠著偷稅吃皇糧的老家夥們依舊能心安理得地花著從人民群眾那兒貪來的錢大膽的“嫖-娼”,不亦樂乎的同時還不知道回報社會。
終究是社會的現象和現實的無奈,能貪又不被抓的人,是有本事的人,貪了被抓的人,是傻子。所以即便真的貪了依舊活得滋潤快活的人,也是他們的本事,任何的抱怨都沒有意義,本著好人平安壞人終有惡報的善良的傻子最後自己可能還沒看到他人遭到報應自己已經死在這個蒼涼空白的社會上了。沒有一顆咬著牙往上攀爬的心,任何的一切都是徒勞。
走進辦公區域的時候,秦媛正坐在辦公桌上翻閱一些文件寫一些東西,因為張寧海的那場事故,原本悠閑地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的秦媛突然就變得有事業心起來,肯幫著趙檀一同分擔張寧海打下的這片基業。雖說當初桑田的創辦都是靠著陳虎邱,可真正的運作與壯大還是楊帆與張寧海兩人。
可能是懷著一種對過往的留念,又可能是想到如今當初的那些人裏隻剩下了楊帆一個,多少想著幫這個紅顏知己分擔一些東西。當然,在真正的接觸之後,她對於趙檀潛意識裏的憎恨與厭惡也都輕緩不少,因為趙檀的上進心她看在眼裏,每天真正忙正事的時候永遠都不會開小差,是個將自己放在什麽定位上麵便能一心沉浸其中不被外界打擾的人。
定力這東西,誰都說不清,但真的能掌握好,那便是一個非常強大的能量。至少秦媛還做不到,她往往翻閱會所的結賬報表與進貨體係單以及填寫下周需要進貨又進哪家批發商的貨物的時候,都會僵持很久,不是寫到一半想著聽會音樂放鬆身心,便是吃些東西讓自己的大腦得到放鬆。其實都是一種懶惰的心理現象,大腦戰勝了自己的情緒,而趙檀卻是用自己的情緒戰勝了他腦袋反應出來的慵懶與放棄。
而秦媛自然不知道,趙檀的這一切也都是因為身邊有著齊武夫這尊幾乎可以稱之為機器人的存在,因為外界的幹擾和刺激,趙檀也相對能夠固步自封,將自己封禁在一個相對狹促的空間裏,不完成定下的任務便絕不出關。
真正麵對秦媛的時候,趙檀沒有打嘴炮時那麽厲害,語氣態度稱得上好,看了一眼秦媛便沒再選擇對上這個娘們的眼神,坐在自己的沙發上頭看了一疊後後的文件夾與資料,先是揉了揉眼睛,心裏嘀咕這幾個破會所的每天都有那麽多東西要看,真是麻煩。爾後開口說道:“楊帆和我說了,這才走了四天,噢,五天的,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嗎。”
“沒有。”秦媛看著翻閱著手中的一些報表資料,說道。
趙檀有點沒好氣的皺了皺眉,便沒有將話題繼續下去,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將眼前堆積的如同小山一樣的文件與資料啃個幹淨。
“因為你已經打算看了,所以不能解決的事你也都能解決了。錢塘是來過,可畢竟她不拿主意,楊帆說自個兒兩家會所已經夠累了,幫你分擔這些他不樂意,於是爛攤子還得你自己回來收拾,畢竟去了上海玩了那麽久,回來忙一些也值得吧?對了,聽楊帆說,你談了個女朋友?”秦媛一頓問題問的趙檀有點兒頭暈,說不上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卻也有種眼花繚亂不想回答的意思。
於是趙檀果斷保持沉默,開始翻閱資料一點兒一點兒地看起來,同時從抽屜裏拿出黑色水筆,在一些覺得需要留個根的地方畫個圈或加上著重符號。
約莫花了三個多小時的時間,趙檀將所有東西歸類,至於一些進貨的單子報表也已經寫好,放在秦媛的桌子上,說道:“進貨什麽的以後你來看就行了,啥都讓我來,我這個當頭的是不是也太辛苦了一點兒?況且貨源你還比我熟呢。”
秦媛沒爭辯沒強詞奪理,點點頭算是默認了,看了看幾張單子上趙檀那說不上大家之作卻不賴的字跡。有種孩提時代認認真真寫的那種字,並不如何潦草,卻在試著往潦草字體的方向發展。於是雖然不倫不類,卻也有一種特別奇妙的美感。看著看著就有點兒入神,不禁露出些許笑容。
趙檀看得莫名其妙,一頭霧水,感情跟前的娘們看點報表還能笑起來,又疑惑是不是自個兒哪裏寫的不對勁了,又重新搶過報表看了又看,卻是沒能看出個所以然來,問道:“有問題?”
“沒有。”秦媛正了正神色,起身說了句上廁所便要出門,趙檀趕忙道:“過幾天我還要走兩天,去南京,到時候還是老樣子,讓錢塘看著,你搭把手就可以了。”
秦媛點點頭,沒有抱怨什麽,趕著快步走出門,紅著耳根長長呼了口氣,這個裝扮之下當真不賴的女人心尖亂跳的時候,頗有一份芙蓉美人出水不言不語不笑的味道。
趙檀也沒繼續待在會所裏頭,駕車去了朝陽公園附近的桑田公司,找到錢塘一同喝了杯咖啡,又對錢塘說了一些會所裏需要注意的東西。因為大致的脈絡和思緒都已經理清楚,趙檀發現管理好一個會所其實可以很簡單,除了一些經驗上的瑣事大多的東西都可以隨著性子來,畢竟一個會所不論蛇龍混雜還是紙醉金迷,都是人與人的圈子。
會做人,那便能夠把這一筆筆的生意做好。說到底,桑田現在的性質就是高檔的雞房,隻是規模足夠大,品質足夠好,包裝的又像那麽回事罷了。
咖啡廳裏,相對安靜,錢塘依舊那份妖嬈的氣質,此刻又戴了一副黑框眼睛,成熟之中給人一種想要侵犯的錯覺,這是每個男人都該擁有的占有欲。
幾乎可以說是非常突兀的一個空當,錢塘看著正給嶽佳妮發短信的趙檀,道:“齊武夫在上海沒大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