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陳玥送回公寓,安置好骨灰,齊武夫便讓蘇若斌等人先回去,徑自和陳玥打車到了桃花樹門口,拉開卷簾門,看著裏頭還顯得雜亂的模樣,陳玥輕歎了口氣,齊武夫卻是走到隔壁的門店跟店主商量起來。
一家是賣小吃,還有一家是賣文具的,都不是特別賺的類型,而在這仙城大街尾端,租費本來就不高,於是用了一個月五位數的租憑價格輕鬆拿下,兩個店主都春光滿麵地選擇立馬撤退,齊武夫也順便從兜裏拿出一大把鈔票各自丟在兩人的跟前說是定金,然後又說打印的合同全憑他們自個兒來,到時候送到奇峰國際那裏會有人搞定的。
因為最後扯到奇峰國際的緣故,倆人更以為見著大老板了,一個個點頭哈腰,還一個勁的給齊武夫遞煙。直至陳玥過來又聊了幾句這件事才算了了,幾個人當下便打電話不是喊家裏人過來幫著收拾殘局便是打搬運公司幫著把這些東西全部運走。畢竟他們本就靠這麽個小門麵賺點小錢權當外塊,如今齊武夫每個月能給個萬把塊的,比他們自個兒孩子一個月的工資都多了不知道幾倍了,天上掉餡餅的事,傻子才真會不撿。
乘著兩個門麵收拾的當口,齊武夫也跟陳玥回到桃花樹裏徹底收拾完畢,無用的書或是已成破爛的書都放進垃圾袋裏打包丟在路口,一時間書架上空蕩蕩,有一半都是空餘的。
“每次出去買書,也不能帶太多回來,最多一次也就帶一本,都是積攢下來的,一下子就沒了一半了。”陳玥嘟了嘟嘴巴,現在萬事已成定局,也算收盤,才有心情小家子氣一回。
齊武夫在邊上沒說話,心裏已經大致有了想法,走出桃花樹,拿出手機徑自給錢塘打了一個電話,僅響了兩聲,那頭便接通了:“太陽還沒下山,看著它的放行應該是往西邊下去的,很正常,你怎麽會打電話來?碰見狀況還是困難了?”錢塘的聲音依舊,比尋常女生低了八度,冰冷卻妖豔好聽。
“確實有困難,需要你幫忙。”畢竟好久沒聯係,齊武夫也適當地賣個關子跟錢塘打個馬虎眼。
因為齊武夫語氣很像那麽一回事,此刻在桑田樓頂喝下午茶的錢塘的身子下意識前傾分毫,語氣高了半分,道:“受傷了?”
“開個玩笑,幫個忙,晚點我給你開個書單,你把這些書買了,弄輛車送到我這來。”齊武夫沒太過分太深入,繼續道。
錢塘鬆了口氣,低哼一聲表示生氣,回道:“知道了,到時候你把具體地址一塊給我,怎麽,那地方沒個能看書的地方還是怎麽的。”
“差不多,大學裏有書,可不是自己的,順便幫朋友開了個書店,書要多一些。”齊武夫風輕雲淡道。
二人沒深入交流,又不鹹不淡地聊了幾句,爾後是錢塘那邊先掛的電話,她知道齊武夫通常情況沒有先掛電話的習慣,可事實齊武夫有時候的時間是極為寶貴的,所以很識趣地掛了電話。
齊武夫掛上電話,早在方才通話便感受到在身後站著的陳玥,回過頭看著她,給了一個眼神,約莫是什麽事的意思。
陳玥搖搖頭,道:“就打心底有些謝謝你,還有就是,你不知道一個男人在一個女人極為困難的時候給予她極大的幫助,很容易讓那個女人有許多別的方麵的想法嗎。”
“你知道我有老婆。”齊武夫似乎拿到雞毛可以當一輩子的令箭,淡然道。
忙活了大半個下午,邊上的兩個門麵已經被搬了個空,隻是整體的格局都和桃花樹不同,而且既然已經打算把整個桃花樹擴大了,必定要把牆壁敲打掉,齊武夫又給蘇若斌打了個電話,喊他聯係了一個裝潢公司的人過來。
蘇若斌的辦事效率很高,是他親自去找的裝潢公司,爾後跟著裝潢公司一塊來的仙城大街,早就和兩個店主打過招呼,也就很果斷地把兩堵牆壁給敲了個粉碎,至於原本文具店和小吃店裏的圍桌等等也都一並處理,這些殘渣可回收物自然很慷慨地給了這叫永興的裝潢公司。
至於原本桃花樹那邊暫且按兵不動,僅僅是先把牆壁給打通而已。
規模不算大也不算小,如期下來也有將近一個星期,畢竟算上裝修等等布置都不容易,看一群東北漢子忙活到傍晚,蘇若斌給他們買了點不錯的盒飯,然後打了聲招呼便跟著齊武夫與陳玥一同走了。
這回蘇若斌是開自己的車子來,自告奮勇擔當了一回司機,齊武夫和陳玥坐在後座,蘇若斌等待齊武夫說個大致方向。
“先送你回去吧,明天你要飛別地了。”齊武夫徑自道。
蘇若斌心下明白,便發動車子,往陳玥家的小區行駛。
陳玥自然沒反對,一路上很安靜,誰都沒說話,十來分鍾抵達目的地,齊武夫沒有送陳玥上樓,僅是站在樓下目送,陳玥衝齊武夫揮了揮手便開了樓下的保險鐵門徑自上樓去了。
齊武夫坐回車裏,道:“回酒吧,這兩天書店那裏你有空就去看看,自己沒空也找個機靈點的去看看,別讓那些人搗騰出什麽豆腐渣工程。”
“會的。”蘇若斌點點頭,繼續小心翼翼開車,一路上蘇若斌都透過後視鏡裏打量齊武夫,覺得齊武夫內斂的功夫做的很到位,因為之前趙檀一個電話打來已經說的很明了,齊武夫的身份就是趙檀的頂頭上司,又打了幾個煙霧彈,約莫就是說齊武夫是齊家人。蘇若斌不是傻瓜,聽得懂趙檀的意思,所以他至始至終對齊武夫的態度都很好,無非想讓齊武夫多注意一些。
齊武夫的洞察能力本就到了變態的程度,沒在意蘇若斌的打量,隻是心裏風輕雲淡地能想到趙檀在電話裏肯定對這廝說了些什麽,覺得有點多此一舉,沒什麽必要,但也算發生了,沒有追究的必要。畢竟不是將蘇若斌當作心腹培養,僅僅是個有頭腦的馬前卒,做事不要不幹不淨就行了。
回到奇峰酒吧,齊武夫沒再進去,隻是為了拿車,爾後開車便往奇峰會所去,這些天畢竟馬海超這個病人在那裏,趙檀這廝又想方設法要跟蘇若喬打成一片,他也沒多大的事好忙,即便有個奇峰國際在,可他的工作也僅僅是大致了解整個公司的流程和利潤,就連簽單這檔子事都有手下人一手操辦,跟個坐等黃金萬萬兩到賬的二世祖一樣輕鬆。當然僅是無聊間閃過的念頭。
抵達會所已是傍晚時分,剛把車在會所門口,齊武夫便瞧見趙檀跟蘇若喬從裏頭走出來,一前一後,保持的距離不遠不近,乍一看郎才女貌,走近一看仍舊是郎才女貌,齊武夫心裏暗樂,好在趙檀也算長進開竅了,起碼遠遠看過去趙檀還會時不回頭跟蘇若喬說幾句話,雖然眉宇間還有一點尷尬和害羞在,可進步總是有的,不能強求。
趙檀跟齊武夫相視一眼,前者怪笑,後者麵色如常。蘇若喬如是,僅是小步走在趙檀後頭,爾後上了車,揚長而去。
齊武夫上了頂層走進看護室瞧了眼馬海超,這廝少見地在那看電視,齊武夫推門走進去,邊上的看護士很識趣地出門。
“看書看累了,換個東西當作適當休息休息。”馬海超見齊武夫進來,嘴角下意識地上揚些許,經過一個上午的訓練,跟方才的看護士對嘴型,此刻他的笑容已經不算特別僵硬了。
齊武夫沒在意,道:“下樓走走,順便吃點東西?”雖說馬海超大腿挨了一刀,可縫合以後不劇烈運動是可以走動的,無非需要有個攙扶著而已,輸了一天一夜的葡萄糖,他知道馬海超肚子肯定還是不怎麽樂意,多多少少也得塞點東西下肚才成。
馬海超點點頭,齊武夫便拿起臨時的拄拐杖,遞給馬海超,又將馬海超攙扶起來。外頭的看護士看見,也進來幫著一起,走在馬海超邊上。
“你休息吧,沒事。”齊武夫見看護士想扶著馬海超一塊下樓的樣子,聊天打屁難免有外人,開口道。
看護士點點頭,也就放手,馬海超的胳膊也就搭在齊武夫的身上。漂亮的看護士目光之中帶了些許幽怨,有點小女人的生氣模樣。昨天和今天跟馬海超處了差不多一天,雖說這廝沉默寡言到幾乎不會主動開口說話,可有時候看著他那近乎病態的側麵總會覺得有些夢幻,談不上是喜歡還是純粹的好感,至少當她第一次問馬海超問題這廝回了的時候,心裏說不上的高興。
齊武夫攙扶著馬海超下了樓,因為餐廳的人也都知道齊武夫的身份,很快安排了一個小包間,足夠安靜,也不用被外頭用餐的人評頭論足,畢竟馬海超這番模樣還是相對引人注目的。
仍舊是一方狼吞虎咽,一方小口吃飯。
馬海超本來就失血過多,吃東西都會反胃,所以比平日吃的還慢一些,細嚼慢咽到了極致。等齊武夫吃了兩盤意大利麵的時候,馬海超剛吃了沒幾口而已。
而此刻天公不作美,齊武夫手機響起,順手接起來,電話那頭的蘇若斌的聲音相對平靜,道:“齊哥,吧裏出了點事,需要你來解決下,我剛才給趙哥電話了,他說讓我打給你,說你知道他現在的處境。”
“好,晚些到。”齊武夫回一句便掛了電話,心裏低罵了趙檀一句見色忘義,爾後看了眼馬海超讓他先吃著,很快上樓到了大龍二虎睡覺的休息室,剛推門就吵醒了大龍,他很快瞧清周遭,已是傍晚,嘴裏嘀咕罵了隔壁睡了那麽久,卻也搖了搖頭醒了醒神。
“二虎,你去三樓包間把海超送上來,大龍,跟我去次奇峰酒吧。”齊武夫說道。
大龍點頭,還是多嘴問了句:“什麽個情況?”
“應該被人挑事了。”齊武夫回道,走出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