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坐上車,齊武夫便聽見馬路對麵聲嘶力竭的吼聲,齊武夫透過窗戶看了一眼趙檀,回以一個傻笑,爾後對司機報上仙城大街。

所謂十個司機九個勢力,還有一個見錢眼開,所以這個司機或許是個好人,但不是一個不貪財的人,所以報了個挺不要臉的價,齊武夫沒在意答應了,爾後才出發往仙城大街上頭跑。

沒開多久,趙檀打電話過來,齊武夫接聽先開口道:“得了,給你陪不是成嗎,不就用了個比較衝動的法子幫你一把麽。”

“感情你這也叫比較衝動,要不是我風流倜儻有男人味,恰好這個妮子又正好對我有點好感,說不定這件事就搞砸了。”趙檀語氣已經趨於正常,方才那一句大吼大叫也無非是一種發泄而已,接著問道,“在往仙城大街走?等著,我一塊兒來,還得跟著你取取經,怎麽才能把這蘇若喬小仙子給降服了呢。”

“取經,你見過和尚教過別人找老婆找女朋友的經書嗎,不可能。”齊武夫回道。

趙檀在馬路上招來一輛摩托車,坐上車沒功夫跟那廝砍價,直接塞了張毛爺爺報了仙城大街,爾後回齊武夫話:“得,我不跟你貧嘴成吧,至少你給我出出主子,幫我分析分析,等我來,一會兒我給你幾套方案。就比如我是以後送她回家呀,還是在會所裏頭照顧她一點啊,又或者直接表白呀。”

等趙檀開始長篇大論的唧唧歪歪開始,齊武夫握著諾基亞的其中一根手指便已經忘掛斷鍵挪去,輕輕一按,全世界頓時都清淨了。至於另一邊聽見嘟嘟嘟聲的趙檀,除了操蛋地爆了個出口,爾後拍了拍跟前正在開車的大叔,道:“這位叔叔,剛才有事,忘了問你這裏去仙城大街多少錢了,一會你給我算算,然後別忘了給我找錢。”對趙檀而言,他的樂趣是斤斤計較,而齊武夫的樂趣,無非是看著別人跟他斤斤計較而已。

十來分鍾,停在仙城大街門口,齊武夫給了錢下了車目光就在仙城大街上。因為是下午三點多的樣子,整個仙城大街挺熱鬧,而整個仙城大街上門庭若市,賣小吃的賣衣服的應有盡有,可以算是半個商業街了,隻是比起人民大道來,這裏更質樸一些,沒有高樓大廈罷了。

沒走幾步,齊武夫便湧入人潮,目光在馬路兩邊的門麵上逛著,一條仙城大街長的似乎有點過分,走了將近一裏,都沒瞧見書店,而愈走人頭也愈少,幾乎快到仙城大街的末梢,齊武夫才瞧見一個店麵不大桃紅色的門麵牌子——桃花樹。

挺有意境味的諧音,齊武夫笑笑,左右看了看馬路上沒有車輛往來,便往馬路對麵走,僅走到一半,耳朵裏便能聽見細碎的碰撞和爭執聲,眉頭微皺,腳步加快,走到書店門口就看清大半個書店的模樣,三五個小混混已經圍著人群裏的陳玥,推搡著嘴裏頭爆著粗口,其中又參雜了一些東北方言,大致內容齊武夫聽的明白,似乎是讓陳玥欠債還錢之類的。

沒半點猶豫,齊武夫緩步走進書店裏頭,拍了拍背對著他的身材高大又粗壯的漢子,那個漢子回頭看了眼比齊武夫小了半個頭還多的齊武夫,罵道:“小子,給老子滾蛋,這書店今天不……”話還沒說完,齊武夫塔前一步,腰際發力,隨而動其全身,提肩一頂。一進,一貼,一靠,漢子隻覺得被打地基的大錘子砸了一般,胸悶發悶,一股子血液已經從嘴巴裏噴出來,隻是噴血的時候已然倒地,半空中一口鮮血四濺飛灑,而他腦倒地過後隻覺渾身發麻,即便呼吸都得小心翼翼,吸一口,便是一陣錐心的抽痛,本就是個尋常混混,他自然不知道這麽一個照麵,自己的胸口的幾根骨頭基本都有問題了。

邊上的漢子平時也不是吃素的,見自個兒哥們給齊武夫這麽一個半路殺出來的人給撂倒了,一個個操口大罵,可也都瞧得出齊武夫不是尋常人,腦海裏沒有尋常流氓混混定性的人多必定能欺負人少,一個個從腰後抽出貼身帶著的砍刀,倫著齊武夫的腦袋就往下砍。沒半點退縮,果決的很。要是這一刀真的砍下去,說不定齊武夫的腦袋就能有一條縫了,對於跟前幾個沒絲毫留手的漢子,齊武夫心中難免生了一絲怒氣,沒再打算留手。

後撤兩步,腳下踏著二字馬,對齊武夫而言,人多勢眾,也無非打的更久一些,要放倒人也放倒的更久一些的事。起手,提拳,虛拳佯攻麵門,實則左右破排手,拍在兩個漢子的身上,掌力裏頭包含著一步一發力的寸勁,哪是這些個打小沒站過樁的混混能扛得住的,當先衝在最前麵的兩個漢子肋骨就被齊武夫拍斷了,渾身虛脫無力,方才甩刀的手也軟下來,已然握不住砍刀,齊武夫縮手矮身,順手捏著還在落地軌道中的兩把砍刀,再是覆手一翻,握住刀柄,屋子在寸步難行的書店裏頭向前翻滾,躲過兩刀,期間右手順勢一甩,帶著點小念頭的意境,在一個漢子的小腿部留了一刀,刀入三寸,血液很快將那條褲子的褲腳給染紅了。

隻是刹那交手間,這些人便知道碰見鐵杆子了,知道這時候人多也沒用,本想著劫持陳玥給齊武夫來一刀,可多少不怎麽靠譜,況且現在陳玥恰好在齊武夫身後,他們也沒法子,略一思索就甩了幾下虛刀,嚇唬齊武夫,爾後把倒在地上的三個人拖起來,倒不算沒有義氣。狼狽地往書店外頭跑。

一群人剛跑出書店,趙檀就走進來,給自個兒點上一根黃鶴樓,問道:“幹什麽,他們找你拍免費的古惑仔還是什麽的?”打趙檀大老遠聽見書店裏的動靜的時候,他就基本把結局猜出來了,至於瞧見一群狼狽不堪的小痞子衝出來,他也很淡然地等著這群人撤退了才走進桃花樹裏。

“幫忙一起收拾收拾。”齊武夫沒搭理趙檀那句無用的問話,說道。

趙檀看了看整間也就十來平米的小書店,嘖嘖了幾聲,顯然被砸的不清,好多書都被撕的不成模樣了。

齊武夫一邊從地上拾著或是已經成為碎片或是拍拍灰塵還能繼續賣的書,一邊對陳玥道:“挺巧的,我一朋友是你書店的老顧客,看到那本書在她那,所以我就問這裏的地址了。你今天不飛?”大多訊息和東西齊武夫稍微動動腦子便能想明白,知道這家書店可能是陳玥閑來休息的時候才營業的,一句很有技巧的問話,也能讓陳玥省事不少。

對於齊武夫這個帶著技巧的問話,陳玥打心裏覺得齊武夫是個很會跟人聊天的主,無奈笑笑,心裏有種古怪的情愫。原本她覺得,即便再度看到齊武夫,也可能是在航班裏的VIP貴賓艙裏,而此時此刻卻讓齊武夫瞧見她極其狼狽的模樣,多少有些自卑,可還是揚了揚嘴角,笑著回答:“今天這件事謝謝你,不過你還是快走吧,他們是青蛇幫的,我哥有借高利貸,他們是來逼債的。青蛇幫在遼源也很有勢力,一會他們肯定還會叫人來,你們別幫著收拾了,一會我就關門。”

“感情還真是搞黑社會的,這些小崽子是香港電影看多了吧,這麽玩。你別擔心,如果我身邊這哥們不在的話,我可能會讓你跟著我一塊兒逃跑,上演一段浪漫的情感戲,可我身邊這個哥們在,那就沒啥事,說不定你讓整個青蛇幫的人過來,站滿一條街,一人手裏拿把砍刀,然後一起玩飛刀絕學,他都能用傳說中失傳已久的無影手和無影腳統統接下來再丟回去。”趙檀把基本書放回書架,拿下刁在嘴裏頭的黃鶴樓,誇大其詞道。

齊武夫瞥了眼趙檀,沒搭理他的惡趣味,道:“你哥呢。”

“之前我把自己幾年裏存下來的錢給他,幫他還了錢,讓他待在家裏別再去外麵瞎混了,可他最後還是翻窗戶出去了,之後又欠了錢,被追了好多次債,我也沒能力幫他還了,我說和他一起逃走得了,他說我們逃不掉,後來他就死了。”陳玥神色黯然,語氣隱隱含著傷心和憤懣。

齊武夫拍了拍趙檀的肩膀,道:“你回去一趟,喊上馬海超,然後問一下三姨,看看青蛇幫在遼源上頭和宋家和李家有什麽關係,沒有關係,我們就幫著他們把這青蛇幫撬了。”

趙檀點頭,知道齊武夫沒開玩笑,他知道齊武夫不可能因為陳玥一個人的緣故就想著去找青蛇幫的麻煩,可能有點想法在,也不多問,出了桃花樹,半跑半走的往仙城大街人多的地方走,喊了輛車就往齊家宅院趕。

桃花樹裏一下沉寂下來,陳玥並不知道齊武夫所從事的行業和所作所為,隻是字裏行間和方才齊武夫的身手,大致能猜出來他可能是幹殺人越貨的事,心裏頭還是有點感激的情緒在,卻不知如何開口。

齊武夫照舊從地上撿書,過了兩分鍾道:“你莫不是讓我幫著一起放吧。幫個忙,對了,那本《情人》在哪裏買的,有機會幫我帶一本,我走遍遼源也沒找到個書店。”字裏行間風輕雲淡,不似陳玥心中設想的那樣,有種生人勿近的涼薄。

“上回飛南京的時候順便買的,以後有空幫你帶一本好了,如果有機會的話。”陳玥應聲,跟著蹲下身子拾起一本本自個兒買的書,現在卻大多碎了破了,心裏難受,卻也強忍著哽咽。

也就過了十來分鍾,如陳玥所說,桃花樹門口響起敲門板的聲音,齊武夫抬起頭便瞧見一個身材不高不矮的漢子,隻是批了件背心,身材還算強壯,剃了一個標準的板寸頭,看著人的目光裏隱隱有股子煞氣。

齊武夫給了陳玥一個沒大礙的眼神,爾後起身往外頭走,剛一出門,便能瞧見三十來號人,手裏拿著刀,可謂肆無忌憚,畢竟現在也就下午四五點的模樣,仙城大街末梢雖然人不多,可多少都有經過的路人,這群人這麽一個動作,頓時讓本像經過的人都換道了。

“很能耐?把我兩個兄弟打的內出血,把還有一個兄弟的肋骨都打斷了?”為首的寸頭男叼著一根煙,目光陰冷,冷笑道。

對於這種近乎傻逼的開場白,齊武夫從來不會將他當作一種博弈,所以沒說二話,腳下動了半步,往跟前的寸頭男走,用一種相對輕一些又讓不少人能聽見的聲音扯出兩個字來:“雜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