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懸關
我摸著透明的牆走,這道牆是無形的,我走到什麽地方似乎就跟著我到什麽地方,反正我是無法靠近旋轉的機關。
我急了,上去就是幾腳,就這幾腳,就出來了,我感覺我被包圍了,被這無形的牆給圍住了,而且我立刻就清楚了,這不是牆的事,而是一個圓形,把我困在了裏麵。
我看到在擺的架子上,有這樣的一個透明的圓東西,我細看,看到了,那是一個人,竟然有巴掌的大小,這個圓的東西在縮小,我不得不蹲著,然後坐著,然後縮起來……
那個擺著的圓東西,應該就是一個人,我也會變成那個樣子,我慌到了極點,用力踹著,可是沒用,它依然在一點一點的縮小,看來我是死定了,沒有想到,會死得這麽慘。我還想著,把二爺的屍體背回去,這一切都成了影子。
我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子,如果二爺不死,也許會破了這個機關,李福不死,也許也能逃過這一劫,可是沒有想到,我們誰都沒有能逃過去,這陵心確實是一個無形的機關總室了。
我感覺有頭快碎了的時候,也感覺到了生命在流失,一點一點的,我閉上了眼睛,痛苦是無形的,我感覺到隻有痛……
痛消失的時候,我以為我死了,隻有死了才會沒有感覺,我睜開了眼睛,竟然是那婉,我一下就呆住了,我聞到了純香味,我竟然在外麵,我一下抱住了那婉,我還能抱住那婉,她沒事有,我哭了。
那婉也哭了,半天才說。
“沒事了。”
“你不應該來的,真的,我沒事的。”
那婉隻是笑了一下,半天才說。
“我要告訴你一些事情,你先聽我說,第一,你無法關掉那個旋轉的機關,接近這個機關要破掉六十六機關,你們誰都沒有這樣的機會,第二,二爺是你的親生父親,他一直沒有告訴你,你的養母在他把你帶走的時候,他們沒有說什麽,就是因為你不是他們親生的孩子。第三,你出去的時候,把二爺的屍骨帶出去,記住這三點。”
“那你呢?”
“我不用你管了,我會沒有事的,記住了,回去把新拉城管理好,古葉等著你呢,還有三個孩子。”
我一聽就覺得不對勁兒。
“我們現在離開這裏,不管什麽水陵了。”
“旋轉的機關不關,你沒有機會出去的。”
“那你看著我死,你活著。”
“別說傻話了,記住了,水陵這裏的一切都不能往外講,至少在五年之內,因為水陵移動需要五年的時間,你離這裏的五年時候裏,都會有一個巫術在身上,你要講出來這裏的一切,你會死的,五年後,巫術自然會解除的,你把這裏的一切都忘記了。”
我緊緊的抓著那婉的手說。
“你不離開,我也不會離開的。”
“你不要這樣,我們下輩子會見麵的,我們會成為愛人的。”
我一下就把那婉緊緊的抱住,那婉哭了。
我萬全沒有料到,事情最終會弄成這個樣子,這簡直就是折磨。
那婉推開我,站起來,冷冷的說。
“男人就有一個男人的樣子。”
那婉說完,就往旋轉機關那兒走,我去扯她,可是我卻過不去了,看著那婉,我叫聲,喊著,都沒有用。
那婉把旋轉機關關了,旋轉機關慢慢的停了下來,那婉流著淚,笑著,比劃著,我隻有十分鍾時間。
我把二爺的屍體裝到包裏,背上,那婉閉上了眼睛,瞬間,一切都成了煙,隻有煙,煙也慢慢的消失了,我感覺我的一切都被抽空了,那婉不存在了。
我晃了幾晃,還是堅持住了,我猶豫了一下,去了那個房間,把李福的手裝到包裏,實在是裝不下了,我想了一下,把黑加獸拿上了。
我下樓,剛到樓下,我不失去意識,什麽都不知道了。
我醒來的時候,在湖邊的草叢中,這裏沒有人,很安靜,那邊的通道也關閉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往新拉城去了,新拉城裏的老人們坐在那兒幹手工活,古葉不時的出來進去的,孩子們跑來跑去的,我知道這個時候我不應該進去。
一直到天黑後,我才翻--牆進去,進了古葉的房間,古葉一下就愣住了,然後大哭著撲到我的懷裏。我沒有說話,我不想說話,我把包放下了。
“二爺呢?”
我看了一眼包,古葉一下就呆住了,半天才慢慢的打開包,她一下就愣住了,隨後就大哭。
那天,我沒有解釋,我睡了,我從來沒有感覺到這麽累,也沒有感覺到這麽困。
那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了,古葉一直在我身邊。
我把事情告訴了古葉,古葉又哭了。我沒有說水陵裏麵的事,那個五年巫術我還記得。
我背著二爺的屍體去了陰村的小樓,紮家大院還是那樣多的人,我進了小樓,把二爺的屍體放下,然後去了後院,在祖墓裏,有一副棺材,我打開看了看,覺得二爺放在這裏就可以了。
我把屍體,放到棺材裏,蓋上棺蓋,我跪下了。
“爸,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不知道說什麽,這一生,我也沒有叫二爺一聲爸,這是我最痛苦的事情,二爺也應該很痛苦,他是多麽的想讓我叫他一聲爸,可是沒有,他到死也沒有機會把這件事告訴我。
那天,我給古葉打了電話,告訴她,我要在小樓裏過著我父親過上三年,古葉沒有說什麽。
那天,我去了李福的墓,把他的手放進了棺材裏。
“兄弟,對不住了,隻帶回來你的一隻手,還有你喜歡的黑加獸,我都放在了你的棺材裏了。”
那天我返回陰村的小樓,一夜都沒有睡,坐在那兒發呆。
這一切發生的都太快了,隻是一瞬間的事情,就把一生的事情都結束了。
純香味竟然在那家大院彌散開來,傳到了陰村的小樓,我知道,那婉是不會回來了,她留下了純香味,那隻是怕我太想念她了。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市裏的領導竟然找到了我,他們知道我回來了。
他們想進小樓裏來,我沒有讓他們進。
“我在這兒給我父親守孝,誰都不能進這個院子裏來,有事就在這兒說。”
市裏的領導,應該是一個主任,我不認識,火氣一下就上來了。
“你算什麽東西?在這個市,就沒有我不能進的地方。”
我轉身就把門關上了,我知道,二爺死了,李福死了,那麽身後的事情並沒有完,水陵他們還是不會放棄的。
他們還會來的,這個我知道。但是,絕對不會是這個主任了。我沒有想到,天黑後,這個主任自己來的,他敲門,我在樓上看到了,不想開門,他不停的敲的,看來,我不開門他是會沒有完沒有了的。
我下樓,把大門打開,他沒有進來的意思。
“真是對不起,我想請你喝一杯。”
這個有點貿然了,我猶豫一下,其實,我想喝酒,從水陵裏出來,我一直沒有喝酒,二爺的死,或者說是我父親的死,讓我不痛快。
我猶豫了。
“也許我們應該聊一聊。”
說實話,我們沒有什麽可聊了,我也不過是第二次見到這個人。
我想關門,我沒有興趣和這樣的人喝酒,如果是陌生我,請我喝酒,我都會去,可是他我不想去。
“為了我的兒子,我的家。”
這話說得我一愣,我沒有明白是什麽意思。
“我在官場上混,也真的不容易。”
他這麽說,我似乎明白了,我也有兒子,我也有家,我猶豫了,他看著我,那眼神是真誠的,眼睛是不會說謊的,這點是我相信的,我同意了。
我沒有料到,他提出來吃酸菜魚,去圖倫城,我的本意就是在陰村的某一個地方。
他看著我,依然是真誠的眼神,我最終還是同意了,這是我的毛病,二爺,我父親說過來這件事。
我們過去,竟然坐在了我和李福常坐在那的個位置,坐下後,他要的菜竟然和李福要的是一樣,我喝酒,半醉的時候,似乎對麵就是李福。
這個主任姓馬,他主動請戰這件事,他不知道水深水淺,他也想更進一步,在市裏當主任已經十年了,他也想動一下。
馬主任竟然哭了,我想我們可以成為朋友,因為,我現在沒有朋友了,李福死了,我還有朋友嗎?我是守墓人,這點是事實,我跑不了的,二爺死後,我就是接班人,我承認這點。
那天,我們幾乎都喝醉了。
我回陰村,他回家。
我中午才爬起來,古葉來看我,告訴我,不用太傷心了,人死不能複生,其實我心裏不舒服,二爺對古葉像親女兒一樣,她的痛苦不比我少,何況,新拉城全由她來照顧。
古葉提到了錢的事,她是真的太難了,沒有辦法。
我一下就想到了黑加獸。
“這個問題我來解決,這段時間就是苦了你了,我這個父親不合格。”
“你不用這麽說,你是守墓人,你的職責比任何事情都重大。”
古葉這麽說,我覺得我不是一個男人。
古葉走後,我覺得我做得真不對了,但是對那婉的愛,那是真的。
我夜裏去了李福的墓裏,我不想拿走任何的東西。
我把黑加獸加出來。
“對不起了,李兄,我需要這個東西。”
我拿走了黑加獸,第二天,我給馬主任打電話,讓他過來。
馬主任過來的時候,眼睛還通紅,他來沒有空著手,給我帶來不少的東西,吃的,喝的,甚至還有一切日常的用品,這個朋友心很細,細到這個程度,我還是猶豫了,這樣的人心計很重,對我的真誠我到是猶豫了。
那天,我沒有跟他說黑加獸的事情。
我一直等著機會,我不想再找我原來的那些客戶,他們沒有能力買這個東西。
直到有一天,馬主任又來了,開著車來的,帶著他的老婆和孩子,他後麵跟著一台車,上麵是古葉和我的三個孩子,他帶著我們去了海邊,玩了三天。
這三天,我是快樂了,除了和那婉外,也許這是我最快樂的三天。
那天回來,我就決定把黑加獸和馬主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