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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來試試吧,拉夫萊恩!”女人的聲音沉默了一下,如是說著。
“拉夫萊恩?”蘇在心中默念著這個詞。有些意外,而且,感覺中這並不是一個全新的詞匯,而是有著悠久曆史的專有名詞。這個詞匯來自於某種神秘的語言,至少不曾在這個星球的曆史上出現過,可是蘇卻突然理解了這個詞的含義。
拉夫萊恩,在某種神秘而古老的語言中,意為生命吞噬者,又稱眾生之敵。
蘇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懂得這種語言,但是這不能讓已完全處於臨戰狀態的他退縮。
無孔不入的全景圖早已突破了地下空間的屏障,深入到近百米深的地下。在全景圖的探察範圍內,出現了一條半廢棄的曲折通道。通道有兩米多高,裏麵充填著大量的有機質,還有十幾根鏽蝕破損的管道。這是專用的管線通道,現在則變成了某種大型生物母體的巢穴。如此規模的管線通道,肯定連接著大型基地,從通道深度看,這是一個深埋於地下的高度機密的基地。
蘇穩步走著,逐漸離開了油沼的範圍。他在沿著地下管道前進,而沒去理會油沼的範圍。油沼的位置有著迷惑的作用,試圖將敵人引離直正的地點。可是蘇的全景圖已能滲入百米深的地下,有管線通道作為指引,自然不會迷失方向。
幾公裏外,蘇開始發現地麵上的痕跡:一條廢棄的鐵路,兩條高等級公路的殘跡,以及幾座低矮卻占地廣大的半封閉建築。厚厚的雪掩蓋了一切,但是在全景圖中,雪層不再是障礙。蘇“看”到廢墟中一座龐大倉庫內,中央地麵上有著巨大的地下基地入口。倉庫占地超過一萬平方米,鐵路和公路在此交匯,三座大型升降機可以將集裝箱連同運輸重卡一起送入地下五十米深的龐大基地中。倉庫貨物區還堆放著近百個大型集裝箱,隻是隨著歲月風霜的侵蝕,大多數箱體已破損不堪,裏麵裝著的貨物肯定已失去價值。
需要大功率電力支持的主升降機和三具貨用升降機早已失去了效用,在看得到的地方,機械液壓部件已經腐蝕得一塌胡塗。整個倉庫黑沉沉的,連應急燈光都沒有,說明基地的電力係統已完全癱瘓。
距離主入口大約五十米遠的地方,是不依賴電力驅動的安全通道。最大的一條安全通道足以供重型卡車出入,其餘三條安全通道則是供人員使用的普通通道。最大的安全通道已經塌陷,徹底被泥石埋沒。但是供人員出入的安全通道口都有明顯的爆破痕跡,從痕跡上判斷不過發生了幾年時間。看起來幾年前有人已經來過這裏,並且打開基地入口,進去探索過。
站在猶有爆破痕跡的安全通道入口前,蘇望著幽深不見底的通道,說:“看來聖輝十字軍那些人就是從這裏進入地下基地的。”
梅迪爾麗站在不遠處的牆壁旁,正專注地觀察著牆上的痕跡,聽到蘇的話,說:“嗯,看來是這樣。你看,從這個擦痕看,應該是聖輝十字軍專用的聖殿單兵輔助動力裝甲留下來的,多層金屬漆是當時他們獨有的技術。至於其它方麵……”
少女抬起手肘,頂在灰塵蒙蔽的牆壁上,猛然發力,特別加固過、厚達一米的混凝土牆壁發出陣陣悶響,轟隆聲中已塌陷,出現可供一人出入的窟窿。梅迪爾麗不知從哪找來一張長方型的合金片,鏟開了外麵厚厚的積雪。厚達一米深的積雪已經堅硬得象冰。幾鏟下去,梅迪爾麗就在地上挖出一米深的坑。她蹲下仔細看了會坑壁上的土層,才抬起頭說:“這裏有完整的輻射塵沉積層,說明是戰爭爆發前建立的基地。這樣看的話,聖輝十字軍應該和原本的基地沒什麽關係,他們可能是從哪裏得到了這個基地的線索,才會派先遣分隊過來探索。如果塔爾德克那個傻瓜說的話都是真的,那麽當時的先遣分隊應該雲集了聖輝十字軍過半的精英。隻不過看起來他們的探索並不怎麽成功,不然的話,不會還留下一個和我們說話的女人。”
不得不承認,梅迪爾麗並不擅長說笑話。罕見的舉動其實說明她也在緊張著。油沼中產生的怪物雖然實力不強,卻莫名的讓她感到了真實的威脅,所以在戰鬥中她一直小心翼翼地不讓它們的爪子或者牙齒接觸到自己,並且特別提醒希爾瓦娜斯采取遠程攻擊,而且是不惜體力的狂轟爛炸。敏銳的直覺告訴她,如果讓這些怪物的體液滲入身體,或許真會發生什麽不可測的事,即使以她三次蛻變後的身體也不例外。隻有蘇不受限製,過往已經證明,這個漂亮且精致的男人幾乎是一切病毒或者生體毒素的克星。
“我們走吧,她正在下麵等著我們呢。”蘇說。他的口氣淡然而冰冷,不帶一絲的溫暖。這才是戰鬥狀態下的蘇:一具冰冷高效的殺戮機器。
一行三人不緊不慢地沿著螺旋型的樓梯向下走著。幾十米長的應急逃生梯似乎沒有盡頭,另一端完全淹沒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空氣混濁不堪,混雜著大量有毒氣體,氧氣的含量低得可以忽略不計。在通風係統徹底損毀幾十年後,這樣的空氣已經算是新鮮的了。但即使空氣如舊時代一樣清新,三人也會盡量不去呼吸。空氣中懸浮著少量麅子,一旦接觸到溫暖濕潤的環境就會複蘇,其活性是普通人類細胞的數十倍,而且有極強的繁殖能力,以活體細胞為食。其綜合危險性,比之最厲害的病毒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蘇和梅迪爾麗都在嚐試著少許吸入一些麅子,結果麅子在少女極度強悍的身體細胞麵前敗下陣來。往往要幾十個麅子產生的吞噬細胞才能啃動少女的一個普通身體細胞,而少女體內的免疫細胞在一對三、甚至一對四的情況下也能幹掉吞噬麅子。結果是少女就象普通人接觸了點病菌一樣,連不適的感覺都沒有。
麅子所產生的吞噬細胞雖然凶狠,但蘇體內的入侵者更快、更強也更加凶猛,所有麅子剛剛活化就被入侵者消滅殆盡,它們產生的吞噬細胞甚至還不及完成第一次裂殖!其潰敗之快,如同流民武裝遇上了龍騎將軍率領的軍隊。
希爾瓦娜斯也嚐試著吸了些空氣,然後就沉默了。幾分鍾後,少年的嘴唇越來越紅,鮮豔得欲滴下血來,蒼白細膩的皮膚也漸漸泛起紅潮,體溫更是迅速升到了八十度之上。
隻是看了一眼,蘇就知道少年正在和侵入體內的吞噬細胞苦戰,已經盡了全力。可是少年的能力還遠未達到實現身體細胞級控製的程度,甚至連細微組織控製都做不到。所以在對抗吞噬麅子的時候極為吃力,至多支撐一天的時間,他的身體就會徹底淪陷,然後在接下來的24小時內勉強維持生命,那已是他能夠做到的極限。
希爾瓦娜斯的確是莽撞了,他不應該象蘇和梅迪爾麗那樣嚐試。
蘇皺了皺眉,走到少年發麵前,挑起了他的下巴,然後用右手食指在他咽喉上劃開一個十字傷口,然後指尖裂開,一滴血液如同有了自己的意識,從蘇的指尖裂口彈出,射進少年的傷口中。它迅速溶入少年的身體中,轉眼間少年的傷口處就生成無數根細絲,拉著傷口合攏。如果不仔細觀察,甚至看不到少年那裏出現了傷口。
傷口合攏時,少年臉上驟然出現了極端痛苦的表情,美麗的小臉甚至完全扭曲!不過難以忍受的痛苦轉瞬消失,代之以麻木,整個身體都不再接受他的控製。
蘇射入他身體的那滴血液已經化成無數微粒,在身體組織間穿行著,沿途不斷吸收營養物質分裂,甚至會劫掠部分不那麽重要的正常身體細胞以補充消耗。深入少年身體後,這些入侵者又一分為二,一路撲向少年的大腦,另一路則衝入代替了心髒的核心,並且盤踞在核心外沿,形成一層薄膜,將核心緊緊包裹起來。它們就象掛在巨獸身上的蟲群,不斷將大量基因片段注入到核心中。
幾分鍾後,少年的身體髒器運行規律已經完全發生變化,大量類似於入侵者、攻擊性極強的免疫細胞被製造出來,在少量真正入侵者的帶領下撲向已經開始擴散的吞噬麅子,隨後激烈的戰鬥在少年身體各處打響!
十分鍾後,所有吞噬麅子都已死去,少年體內的免疫細胞已達到最大濃度,髒器已停止製造免疫細胞。入侵者則停止複製自身,從核心和大腦處脫離,開始搜索少年身體未端的細微血管,以找出漏網的吞噬麅子。
十五分鍾後,入侵者開始解體死亡。
十六分鍾,全部入侵者死亡,大部分分解成為能夠被少年身體重新吸收利用的營養物質。少部分廢棄物也可以逐漸被排出體外。
十七分鍾,核心內尚未使用的入侵者基因片段開始發生變化,幾十條片段根據某種神秘的規律編組、溶合,最終成為極端複雜的基因鎖。在未來24小時內,這些基因鎖會自行變成沒有意義的營養物質。新生成的免疫細胞中包含的基因片段也會自行崩解,並使這些攻擊性極強的免疫細胞相應死亡。
此時少年的臉色逐漸恢複正常,身體也慢慢可以活動,不過臉上全是疲憊之色,身上軟綿綿的提不起力氣。短短的不到二十分鍾的攻防大戰極大地透支了他的體力。
蘇微眯著眼睛,仔細感知著少年身體中發生的一切,直到他狀態穩定,才淡淡的說:“繼續走吧,我們已經耽誤很多時間了。”
希爾瓦娜斯從背包中取出一個固體供氧袋,戴在臉上。他還做不到蘇和梅迪爾麗那樣可以長時間不依賴氧氣。吞噬麅子倒不再是問題了,他體內的免疫細胞仍大量存在。
三個人繼續拾級而下,腳步聲回蕩在空曠黑暗的樓梯間中,顯然悠遠而孤涼。
黑暗。
除了黑暗,什麽都沒有,至少希爾瓦娜斯找不到一點光線。不知為什麽,單調而且節奏一成不變的腳步聲忽然變得越來越響,在他耳邊不斷回響著。少年甚至聽到了自己的心跳!
那不是心髒,而是核心的脈動。但是脈動的聲音也越來越響,與腳步聲混在一起,到最後簡直有如雷鳴!
希爾瓦娜斯的呼吸也開始粗重,感覺到吸入的化學氧氣正變得越來越熱,好象在呼吸燃燒著火焰,胸口也開始變得沉重。他忽然覺得自己很虛弱,也很慌張,無論是黑暗還是安靜,都在不斷給他施加著壓力。
是的,安靜,極度的安靜。除了腳步聲和自己的心跳聲外,希爾瓦娜斯完全聽不到任何聲音。前方的蘇和梅迪爾麗如同完全溶入了黑暗,沒有發出一點聲息。如果不是核心的感應還在,他甚至懷疑自己前麵究竟有沒有人。可是即使有核心,少年也開始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甚至開始懷疑核心的感應是否準確。他想要光,哪怕是一點點的光,隻要能夠打破黑暗、看到蘇的身影就好。
下意識中,希爾瓦娜斯意識到自己正在害怕,雖然他不肯承認這一點。
他並沒有使用火焰能力點燃哪怕是最微弱的火花,這是打破黑暗最簡單的方法。理智告訴他,在蘇或梅迪爾麗沒有明確指令之前,最明智的作法就是保持現狀。在黑暗中隱藏著無數未知的危險,他也感知到了空氣中存有危險,但僅僅是學著蘇的樣子多吸了幾口,就差點死在吞噬麅子下,這讓少年再也不敢胡亂冒險。
值得慶幸的是,蘇也是在不久之前,對入侵者的控製力才有所強化。要不然的話,即使能夠消滅掉少年體內的吞噬麅子,少年的身體也會飽受摧殘:在戰鬥時,入侵者細胞可不會考慮對戰場的破壞有多大。
黑暗、寂靜、腳步聲,如同三塊巨石,沉甸甸地壓在少年胸口。就在他感覺快要窒息時,前麵不遠處忽然響起了梅迪爾麗的聲音。既然少女打破了寂靜,捆縛著希爾瓦娜斯的無形鎖鏈也就此破毀。少年猛然出了一身冷汗,頓時虛弱不堪。
“蘇,那個說話的女人,給我的感覺和你有點象。”梅迪爾麗說。
蘇足足沉默了一分鍾,才以不變的冰冷聲音回答:“不隻是有點象,她,和我是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