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是恐怖大冒險app又有什麽提示,但拿出了一看卻是他的常用手機。

不知道為什麽,坐在客廳裏邊的劉天佑,給他發了一條短信。

點開短信,內容如下:

“小張,王肖這個學生的家庭情況比較複雜,我把他的病情告訴他的家人,他的父母表現的都無所謂,隻是給了王肖足夠的治療費,並沒有要關心看望他的意思,我怕這孩子再受刺激,所以沒有當著他的麵說,隻能給你發條短信。”

看完之後,張燁立即回了一條短信:“這是什麽道理?自己的兒子病的不論嚴不嚴重,身為父母的怎麽可能不關心,換作一般父母早就跑過來看情況了。”

他確實不太理解。

過了片刻,劉天佑的短信又來了:“我作為老師也感覺奇怪,所以問了幾個平時和王肖在一起的學生,他們一致說這孩子的家裏對他非常的寵愛,隻要錢要的不過分,一般都會給的,少到幾千塊,多到上萬塊,而平時他自己也喜歡寫一些描寫家庭和睦的文章,對此我也很是不解。”

張燁沒有繼續回短信,他開始對王肖這個人進行心理描寫。

這個和他同齡的年輕人,他是在偽裝。

偽裝成生活在一個充滿溫暖的家庭裏,且父母都受到過高等教育,而他也是個人性格開朗,在學業突出的好學生。

然而,現實卻是恰恰相反。

想到這裏,張燁把將自己的發現,以短信的方式,再度告訴了劉天佑。

過了沒多久,劉天佑又回了他一條很長的短信,兩個人就像是搞地下工作似的。

“根據我在精神科醫學上的研究,強迫症一般表現為暴躁、脆弱、完美和潔癖,但是在我看來,王肖的病情並沒有走向強迫症,他經常夢到刮胡子,或許是想要盡早成為男人的心理表現。”

“以我來看,王肖更像是心理疾病中的創傷性應激障礙,比如說經曆過重大的天災戰爭什麽的,幸存者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的處於精神緊張狀態,並且很多人都無法擺脫心理陰影,從而大腦會給他們一種錯誤的信息,那就是隨時還會再次發生。”

“王肖整個人呈現出的狀態就是緊張,眼神四處亂瞟,完全就是沒有安全感的表現,感覺就好像有什麽會出現傷害他,所以他想要變成可以自保的大人。”

張燁有些不明白,發了一條短信問:“劉醫生,刮胡子就能變成大人嗎?”

劉天佑回複:“我也隻是猜測,也不排除其他的可能,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他是想要通過這樣的做法,從而改變什麽,極有可能和和他個人不為我們知道的特殊經曆有關。”

“特殊經曆???”

張燁打了四個人,三個問號發了過去。

“是的,特殊的經曆給他留下強烈的心理創傷,所以每當他回憶起來,或者再看到類似曾經的場景,身體便會不由自主地產生反應,為了緩解自身的痛苦,身體便自動尋找一種可以自救的行為方式,而他的方式就是刮胡子。”

在張燁剛剛看完這條短信,又看到一條剛發過來的短信。

“在王肖選這門專業的時候,我曾經就問過他,為什麽學醫,他的回答不像其他學生那樣什麽懸壺濟世,回家裏好找工作,他說他隻是想要救一個人,我以為是他的什麽家人,所以沒有追問,現在看來那個要救的人,恰恰就是他自己。”

“這劉醫生打字的速度還真夠快的。”

張燁暗暗地感歎著,立即也開始打出了字:“如果您說的是對的,那應該就是王肖早些年的遭遇,或者可能是幼年惡,我覺得必須要讓他自己說出來,隻有知道了原因,我們才能盡最大的程度幫助他。”

劉天佑:“你猜測的可能性極大,不過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更加不能主動問他,很明顯他就是在回避,現在讓他去回憶,隻能是讓他受到更大的刺激,搞不好會瞬間奔潰,成為植物人的,他已經痛苦成那樣,父母卻對他不聞不問,這完全說不過去。”

一時間,張燁真的想要把王肖現在的模樣發給他的父母看看,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們怎麽能那麽狠心。

劉天佑:“我嚐試著給他的父母打了一個電話,得知王肖的父親是個大胡子,而王肖很小都開始偷偷學著他父親刮胡子,他們兩口子好像都習慣了,所以不覺得這是什麽嚴重的事情,反倒是有一種隨他去吧的意思。”

張燁:“為人父母,自己的孩子有這樣的怪癖,他們沒有好奇過嗎?”

劉天佑“應該沒有,因為王肖的父母帶著他看過心理醫生,診斷的結果就是強迫症,以他當時那個年齡來說,極其的罕見,當時也是考慮孩子太小,也沒有用藥物治療,隻是心理疏導了一段時間。”

“對於孩子,更多的是需要陪伴,那絕對是一對不稱職的父母。”

張燁心裏是這樣想的,不過他並沒有回給劉天佑,如果王肖的父母真的在乎他,現如今他都這樣了,也不至於如此不予理會。

劉天佑:“強迫症發病之初,不會影響正常的生活,這可能也是他父母沒有在意的原因,我多方了解之後才知道,王肖的生母在他七歲那年遇害了,而他的父親又給他找了個後媽,還生了一兒一女,對他更加很少關心了,他從小學就開始住校,一直到現在,假期都不怎麽願意回家。”

張燁:“什麽?王肖的生母死了?而且不是正常死亡,是被人害死的?”

劉天佑:“沒錯,因為他父親是跑海運的,基本上常年在海上,有一天晚上一個盜賊進了他們的家,再後來發生了什麽不清楚,隻知道他生母死了。”

張燁:“那案發當時,王肖又在哪裏?”

劉天佑:“我不清楚,應該是沒在家,因為第二天是他的哭聲,吸引鄰居過去,是鄰居幫忙報的警。”

看著劉天佑發來的信息內容,張燁感覺自己的背脊不由地開始發涼。

張燁:“如果當時王肖第一時間就在案發現場,而他被嚇到了,所以一直和他母親的屍體待了一個晚,直到第二天才敢哭出聲來,這樣才被鄰居發現的嗎?”

劉天佑:“這個已經沒法證實了,除非王肖自己願意說,那次他逃過了一劫,而他小小年紀看到了那樣的進行,再加上他有強迫症,所以才會爆發的這麽突然這麽嚴重,隻是我想不明白,這和他做刮胡子的怪夢又有什麽必然的聯係?”

張燁看著這條短信,心中也是疑惑,劉天佑所說真是他所想。

一時間,呆站在鏡子前,盯著鏡子中的自己,有些走神。

“刮胡子是自我保護?”

想著想著,張燁忽然摸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是剛才的水滴,但他覺得那不是水滴。”

他立即快速給劉天佑發了短信:“王肖生母的屍體在什麽地方被發現的?具體一點。”

“盜賊失手殺了她生母,就在**,把床墊挖了個窟窿,屍體就塞在窟窿裏,又用床單蓋住,如果不是鄰居聽到了他的哭聲,估計以他當時的年齡,發現的可能還要更晚。”

“把床墊挖了個窟窿,把屍體塞進窟窿裏?”

張燁喃喃自語道:“如果當時王肖就躲在床下,那屍體傷口流淌下的鮮血……”

他想象著那樣的場景,立即就明白過來,王肖為什麽會以那樣的走勢走路,他是盡可能貼地,可當時還是不能避免,鮮血往他的身上滴答。

當他把想到的這個發給了劉天佑,很快就得到了一條新的消息。

劉天佑:“沒錯小張,我覺得你推測的非常靠近真相了,看來王肖絕不是普通的強迫症,是無比強烈的恐怖而導致的。”

張燁沒有再回,他已經從洗手間走了出去。

到了客廳,他和劉天佑相視一眼,兩個人都意識到,他們找到了誘病的病因。

劉天佑站起來,走到了張燁的身邊說:“我現在想到了好幾種救治的方法,現在就帶他回去治治看。”

“我覺得還不夠。”

張燁看著佝僂地坐在沙發上,微微顫抖的王肖,輕聲說:“他現在還會重複不斷做了個夢,刮胡子並不危險,我認為危險的是那個站在他背後的人,想要幫助王肖的話,必須要找出那個人,換句話來說,就是把對方從王肖的夢中驅逐出去。”

“這怎麽可能?那可能是夢啊!”

劉天佑忍不住地看向張燁,眼神中全都是驚詫之色,小聲地說:“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是不是開玩笑不重要,重要是治病救人,我想今晚就會得出結論。”

張燁已經了解了大概,他心裏有了不少的把握,說:“這個房間確實不止有我們三個,還有另外一個,隻要把第四個找出來,那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小張,你這是在胡說什麽啊?我怎麽越聽越糊塗了呢?”

劉天佑本來就被王肖的事情搞得有些焦頭爛額,更不可能理解張燁的話,畢竟他們所見的世界完全不同。

張燁不可能把恐怖大冒險app的事情告訴任何人,所以他也沒法向劉天佑解釋,便是自顧地走出了404室。

王肖重複地做著那個噩夢,夢中他一直都在刮胡子。

這個夢本身不是噩夢,他第一次夢到也不覺得害怕,白天他也承認了,隻是因為那個人靠的越來越近,他才越來越恐懼。

如此看來,問題還是出在夢境中的那個人身上。

王肖還說過,那人給他刮胡子,並沒有要傷害的他的,但隨著靠近敵意就越強烈,而且最後一次做夢已經用刀片割破了他的脖子,有著明顯的加害意圖。

或許,夢中並非是一個人,有個人在幫助,有一個人要保護他,還有一個人一直在門口旁觀,隻是他看不到對的臉,所以才認為是一個人。

任務中的四個,原來是這樣的四個,和現實世界並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