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的一個雨夜,那天晚上的雨下的特別的大,整個華陽都處於雨天的陰霾中,小男孩兒的父母下班回家,卻沒有發現他的蹤跡,便隻能冒著大雨去找他。
這一出去,從此便再也沒有回過家。
這也是警方和女人說的,他隻是重複了一遍大致的意思講給張燁聽。
“看來這個小男孩兒父母始終的起因,原來是因為他自己!”
張燁很快就抓住了黑衣女人言語中的關鍵點,而且在腦海中重新猜想了曾經那段過往。
天降大雨,小男孩兒魏巍的父母放學回家,卻發現自己的小孩兒不見了,隻能冒著大雨去外麵尋找,他們具體在什麽地方遇害先不論,但屍體所在的地方極有可能是華陽第一中學的某處。
有那麽一種可能,魏巍也是去了學校找父母,他極有可能親眼目睹了整個凶殺案的過程,他便成了唯一知道真相的目擊者。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樣的場麵極有可能刺激到了魏巍,這才導致他的不正常。
這時候,張燁從口袋裏邊摸出了銀色手機,看了看裏邊提示的內容,簡單描述了關於這個任務,就感覺非常的不對勁,為什麽一個三歲小孩子能找到學校裏邊去呢?
銀色手機絕對不可能出錯,就目前掌握的所有信息而言,那被凶手在雨夜殺害的是魏巍的父母,如此的喪心病狂,又為什麽會放過一個目睹全過程的孩子呢?
這明顯就不符合邏輯。
張燁重新把手機收起來,看著眼眶已經發紅的黑衣女人,問:“魏巍就自己嗎?他沒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嗎?”
聽到這話,黑衣女人臉色驟然大變,她咬著嘴唇,眼淚還是忍不住地流滿了臉龐,道:“他是家裏的獨子,但他有一個表哥和一個同歲小幾天表妹,是我的孩子。”
“你的意思是?”
張燁很是不解,因為從外麵晾曬的衣物,還有家中的布置來看,這個房子裏邊除了姑侄二人之外,並不像還有其他人,他此前一直以為女人還是未婚狀態。
“我的丈夫和兩個孩子,在一場車禍意外之後,沒了。”黑衣女人很勉強地把這話說了出來,然後捂著嘴就進入了房間裏邊狹小的洗手間中。
“以她和這個侄子的關係,說明兩家人相處的非常融洽,這家人還真是夠可憐的,老天果然是專門找命運不好的人家使勁折磨。”
正應了那句老話: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隻找苦命人。
黑衣女人在裏邊不知道翻找什麽,許久都沒有出來。
張燁朝著這個出租屋的角落中走去。
在角落中,隔著一個簾子,後麵隻有一張小床,另外還有一張小書桌和一個小方凳。
魏巍正坐在書桌前,不知道正在寫著什麽東西。
張燁走到小男孩兒的身後,才發現他不是寫,而是在畫。
這幅畫的內容色調以黑白和紅為主,看起來令人非常的不舒服。
嗒!
張燁被自己冷不丁嚇到孩子,他先輕輕敲了一下桌麵,接著用很輕的聲音問:“魏巍小朋友,你這是在畫什麽呢?”
魏巍卻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脆弱,轉頭看了看他,並沒有回答,繼續埋頭作畫。
隨著他一筆筆地畫了出來,畫麵上的內容也逐漸呈現出來。
那是一個黑白基調的房間中,裏邊站著幾個被塗抹了紅色的人物。
畫完之後,魏巍把整張畫揉作一團,丟到了旁邊的垃圾桶,又重新開始作畫。
半晌之後,張燁算是看明白了,不管他畫的內容作何改變,唯獨不變的就是黑白房間和紅色小人。
“他不喜歡說,隻喜歡畫,但這畫代表了什麽?”
張燁從垃圾桶裏邊撿出來那張畫,小男孩兒也沒有組織,他重新鋪平疊好,塞進了自己的褲兜中。
不管是黑白還是紅色,總的來看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視覺衝擊感,就仿佛在刷了白牆的黑暗房間內,有好幾個渾身是血的人,所以讓人很是壓抑。
“魏巍很安靜,他一般就喜歡畫畫,不出去玩,也沒個同學朋友,更多喜歡一個人呆著,我已經說了很多次了,也是沒辦法。”
黑衣女人明顯洗了臉,手裏還端著一杯水,遞給了張燁說:“其實,不管他什麽樣,隻要他健康就行,其他的我也管不了太多了。”
張燁多少也能理解,畢竟一個女人帶這個孩子,花了那麽多錢,落到這般田地,還能要求她怎麽樣呢?
“我們出去聊吧,他不太喜歡陌生人在身邊。”
聽到女人這樣說,張燁也不能賴著不走,便跟著女人回到了外麵。
黑衣女人問:“先生,天色已經很晚了,你還要什麽想問的嗎?”
張燁太想知道事情更多的細節,隻能厚著臉皮說:“其實,我發現咱家的孩子有些可憐,感覺他是受了很大的刺激,想要把他治好,隻能是對症下藥。”
他見女人沒有說話,便接著說:“你作為他姑姑,也是他現在唯一的親人,你肯定非常的愛他,所以我想多幾句嘴,這樣或許也可以幫助他一些。”
黑衣女人略作猶豫,卻還是點了點頭,但不難發現她的額頭和鬢角已經有了細汗。
張燁問:“你說魏巍是因為跑出去,可能是去找他爸媽,後來他爸媽就再也沒回來,那你是怎麽找到的他?”
黑衣女人說:“他就在華陽第一中學,在我嫂子的辦公室裏邊。”
張燁問:“那個學校的師生經常有意外發生嗎?”
“你也知道?”
黑衣女人詫異地看了張燁一眼,見後者點頭,他說:“本來是咱們華陽最好的中學,可是最近幾年頻頻出事,誰也說不清楚是怎麽回事,隻覺得很奇怪。”
“怎麽個奇怪法?”
張燁再度詢問,有了這樣的消息,他覺得上網查查,或許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有些時候的小道消息,或者不被證實的,卻也有可能就是真相。
“還有更加奇怪的呢!”
黑衣女人想了想說:“很多人都說學校不幹淨,聽一些老人說這個學校本來就是建在亂葬崗上麵的,難免發生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當時我也勸過我哥我嫂子調換到其他學校,但他們就像是著了魔似的,非要去那裏上班。”
張燁問:“他們為什麽非要到那裏上班?”
黑衣女人說:“一來是工資高,這年頭找個正經工資本來就不容易,他還是裏邊的一個副主任,舍不得放棄,隻是沒想到到頭來兩個人再也沒有回來……”
張燁試探性地問:“他們在學校和什麽人結過仇怨嗎?失蹤會不會是仇家尋仇啊?”
黑衣女人說:“應該沒有吧,他們都是個老實巴交的人,肯定不會得罪什麽人的,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為什麽像他們那樣的好人,也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張燁說:“那就可以排除仇殺。”
黑衣女人肯定地說:“絕對不是的。”
張燁不由地眯起了眼睛,說:“為什麽那麽確定呢?”
“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黑衣女人說著,便從抽屜裏邊取出一張大合照,放在他的麵前說:“你看,這是我哥嫂子他們和學校其他老師的合照,聽說學校有個後院,常年都鎖著,校長不讓任何人去,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頓了頓,她說:“據說,學校下麵的鬼魂會在晚上上課,早些年是爐子,冬天需要老師們輪班去生火,有人就親眼看到過鬼的。”
“這和你哥哥嫂子失蹤有關係嗎?”張燁不太明白她這話的意思,問道。
“你再看這張照片。”
黑衣女人又從大合照下麵,搓出了一張新的照片。
那也是一張合作,但屬於老師和學生,中間是個男老師,圍繞著他四周,或坐或站或半蹲著一些男生和女生。
單純從照片本身來看,就是一張普通的師生畢業證,可是有一個很明顯的細節。
那就是不論是老師還是學生,全都墊起了腳後跟,那種姿勢如果一兩個的話,可能是學生調皮,但所有人包括老師都是如此,那就明顯不正常。
“你這照片沒讓警察看看嗎?”張燁盯著照片問。
“看過,隻是沒說什麽。”
黑衣女人頓了頓說:“我記得很清楚,在我哥嫂子失蹤的三天前的一個晚上,我哥天不亮就去了學校,看到有很多學生站在外麵拍照,他就被人拉過去拍了這張照片,拍完就有人給了他這張照片,他就把照片帶回了家。”
頓了頓,她繼續道:“我哥中午回到家裏,才發現這張照片不正常,整個人也被嚇得不清,接著就想到他和那群學生站的位置,正是通往後院的門前,隻不過門被拍照的人給堵上看不到了。”
“這件事情他最早告訴了我嫂子,本來想著可能是個意外,誰知道三天後的雨夜他們就一起失蹤了,誰也不知道那個晚上發生了什麽,我覺得不是普通的失蹤,更不是仇殺,應該和那個被封起來的後院有某種關係。”
張燁越看那張照片,心裏越是發毛,問:“既然你有這樣的猜測,那沒告訴警方?他們又是這麽說的?”
黑衣女人說:“警方拿著照片去了學校,校服雖然是華陽一中的,但裏邊的人都不是,後來隻是找到了我哥的腳印,確定他那天是去過學校後院的,但就是沒找到人。”
“原來是這樣”
張燁心有所思,之後又問了幾個問題,黑衣女人有些能說出一些,有些隻能是默認兩可,並不能給出準確的答案。
一看再也問不出什麽新的,張燁便準備離開,畢竟確實很晚了。
黑衣女人客氣地問道:“要走了嗎?要不要再喝杯水再走?”
“不用了,打擾了。”
張燁自然知道那是客套話,便下了二層小樓。
經過和黑衣女人的談話,張燁算是對這個華陽第一中學有了個初步的了解,同時也對這家發生的事情做了大概的梳理。
他從口袋裏邊摸出了魏巍畫的那張奇怪的畫,黑白紅三色交匯,仿佛想要表達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