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隧道的深處,傳來好像什麽人在竊竊私語,山中樹林中有某些動物在夜間活動,相隔百米之內都能夠聽得清楚。

“好像有什麽東西來了。”張燁發現樹林中動靜朝著他來了,立即睜開了眼睛,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大概十多米的地方,赫然出現了一個好像是人模樣的東西,還穿著破破爛爛的外套,他睜開了眼睛,搖搖晃晃著腦袋看著張燁,並做出了攻擊的姿態。

“又是你!”

來之前,張燁坐在出租車的時候就看到過這個躺在路上的人形怪物,在車子經過的時候,怪物飛快地消失在樹林中。

那怪物沒想到張燁如此的耳聰目明,即便選擇從他的背後偷偷靠近,最終還是被發現。

它在沒有把握的時候,沒有選擇主動出擊,而且迅速逃離了現場,實在搞得張燁滿頭霧水,不確實是個什麽東西,甚至他隻是覺得和之前碰到的怪物很像,是不是同一個也是不太清楚。

“這東西存在應該和這條白蟒山隧道有關。”

整理了一下衣服,張燁決定先離開,等到張繼雅醒來,他會帶著所有的麾下的厲鬼,再到這裏來好好探索探索,到時候說不定會有很多無家可歸的厲鬼,也好把它們一起收入麾下,不但可以為他做事情,而且還不用再危害其他人。

把大黑公雞塞進了雞籠子裏,張燁身後公路外出走,感覺裏邊的大黑公雞好像變重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沿途吃了什麽蟲子之類,他剛剛專心走路喊自己的名字,並沒有太多關心到黑怒晴。

沿著公路走到了半個多小時,張燁愣是沒有見到一輛車,這個地方果然正如之前出租車司機說的那樣,大家晚上都避而遠之。

在陵城的三點四十五的時候,終於有一輛跑夜路的貨車出現在張燁的視線中,而且正是朝著華陽城市區的方向,張燁立即雙手舉起來,大叫大喊著求援。

司機是個熱心腸,他及時放慢了車速,但並沒有立即停下,更沒有直接打開沉悶,而是把玻璃放下一條縫,打量著張燁。

“大哥,麻煩您讓我搭車回城區吧,我可以掏車費。”

聽到張燁這樣說,司機還是打量著他,同時張燁也在觀察對方,開車的人約莫四十歲左右,皮膚偏黑,黑眼圈相當的嚴重,明顯經常熬夜導致的。

“小夥子,這個點你跑這邊來做什麽?怎麽還帶著一隻雞啊?”司機覺得張燁非常的可疑,給他一種說不出的危險。

“是這樣的,我是個深夜探險主播,也就是平時你們說的網紅,跑這邊來是搞直播的,我可以給你看,我絕對不是什麽壞人,而且我還幫助過警察,網上也能找到我見義勇為好青年的報道。”

張燁非常真誠地介紹著自己,對方也沒有太大的反應,他就把搜到了自己的新聞報道,通過玻璃給司機看。

“我是做貨拉拉的,你如果不嫌棄的話,你就到後麵的貨箱湊合湊合,用不了多久就會到城區的。”司機沒有邀請張燁上車,而是提出了這樣的建議。

“謝謝大哥。”張燁也可以理解人家的顧慮,立即打開了貨車的後麵的門,坐上了車,用手機照了照發現這個貨車裏邊除了一些水果之外,還有幾件舊家具。

一條繩子固定著舊家具,依稀還能看到上麵的紅色粘稠物,他用手輕輕蘸了一下,發現竟然是血跡,不過已經處於凝固狀態。

“大哥,你是從哪裏來的?怎麽這麽晚還跑車啊?”雖然看不到司機,但是並不影響兩個人的交流,張燁隨口就聊了起來。

“我一般不這麽晚跑車的,這不是昨天遇到了一個奇怪的雇主,他出比平時高一倍的價格讓我們送貨,順便幫他搬個家。”司機也沒有多想什麽,直接回了張燁一句。

“我們?”

張燁從司機的話語中聽到了這個信息:“你車上不就你一個人嗎?哪裏來的我們啊?”

“他們先一步去了城區,已經在那邊幫忙收拾起來了,雇主真的很不錯,收拾收拾就給我們幾百塊錢的傭金。”司機的言語中透露著滿意。

“你們以前也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嗎?”

“出手闊綽的是第一次,不過我們除了運送物品,也幫雇主搬家什麽的,這情況沒什麽奇怪的吧?”

司機並不覺得奇怪,天天跑車,接觸過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他不覺得這算什麽意外的情況,而是覺得張燁問東問西怪怪的。

“大哥,你拉了我,所以我要多幾句嘴。”張燁用手機給繩子拍了照片:“你們在搬運這些家具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麽奇怪的地方?比如說有什麽奇怪的味道,尤其是臭味。”

“這個我們管不了那麽多,賺錢嘛,做的就是有苦又累的活,有臭味也正常。”

車速在不斷加快,張燁也沒問出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便覺得他可能是神經過敏,便準備閉上眼睛休息,但是他的手機震動了,拿出來一看是王彪。

接通了電話,張燁喂了一聲:“王警官,你找我有事?”

“法醫在雕像的內部提取了失蹤者的皮膚組織,大膽推測在以前,那雕像是運送屍體的,可能是一樁殺人運屍毀屍案。”王彪直接就說事情,正和張燁之前猜測的差不多,這雕像果然是運送屍體的工具。

等到王彪的答案,張燁思路也立即清晰起來:“嫌疑人把被害人殺了然後藏在雕像裏邊,讓人搬到了地下倉庫,等到沒有人的時候,到倉庫把屍體處理掉,然後拖到了旁邊的屍庫中,這樣就沒有人懷疑,因此嫌疑人多年逍遙法外。”

華陽醫科大作為培養醫生的大學,地下有一個屍庫,把屍體拖入其中基本上很難被發現,這樣的處理幾乎可以說是完美的。

“絕對不可能有人去屍庫裏邊尋找失蹤的活人,事實證明了嫌疑人的頭腦冷靜,殺人手段極其凶殘。”

張燁把王彪想說的都猜到了,電話那邊的王彪便是沉默了起來,片刻說:“現在我們還不能確定雕像是誰的,不過排查的範圍已經縮小了很多,可以確定這東西不屬於華陽醫科大,好像是突然在某一天裏邊出現在畫社的活動室中的。”

“突然出現是什麽意思?”

“我們聯係到了當時畫社的社長,他很清楚地記者,是一天早上進入活動室就發現多了一個人體雕像,以為是學院購買的,所以沒有人注意,後來是幾個男生把雕像送到地下倉庫裏邊的。”

“這也就是說,嫌疑人可能沒有參與運屍的過程。”張燁摸著下巴:“嫌疑人也許早就想到沒用的東西會被送到地下倉庫,有可能當時也在現場,是嫌疑人提議的,或者在一旁推波助瀾。”

“我也是這樣想的,嫌疑人的身份可以自由出入學院,並且對於學院相當的了解,他很有可能是學院的老師或者其他工作人員。”

王彪說完這話,那邊有人在說話,他回應了兩聲,接著對張燁說:“經過我們的排查,最後確定了四個人有重大嫌疑。”

“第一是個男輔導員,名字鄭浩,他在學院的人員非常好,長得帥脾氣又好,很多學生喜歡他,不過我們調查之後發現,這個男人不像表麵那麽簡單,他的學曆隻是專科,按理說無法勝任輔導員的,我們也問過校方,好像是通過他姐夫的關係。”

“第二是夜班保安,名字徐騰,四十二歲,單身,性格非常的內心,他在學院的人員很差,大部分學生都討厭他,甚至還有學生和他發生過口角,差點打起來。”

“第三是畫社的成員,也是四個嫌疑人中唯一的女性,名字李妙嫣,她是徐騰的表妹,和當事人趙子珊的姐姐關係很惡劣,在趙子珊姐姐失蹤前,三番五次的吵架。”

王彪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繼續說:“徐騰有殺人的能力和條件,李妙嫣有殺人的動機和時間,但是這兩個人和那座雕像沒什麽關係,我個人覺得應該是第一個嫌疑人鄭浩。”

“最後一個嫌疑人呢?”張燁沒有著急下結論,周芊芊喜歡的男生其實就是這個輔導員鄭浩,他曾經跟隨鄭浩進入了隆盛小區1004房間中。

“第四個嫌疑人的嫌疑也非常的大。”王彪說到這個的時候,有些遲疑,猶豫了片刻還是說了出來:“這最後一個嫌疑人你也熟悉,就是劉醫生。”

“什麽?劉醫生?”這個答案倒是讓張燁有些意外。

“不管是徐騰還是李妙嫣,他們的生活和雕像沒有關係,反而劉醫生是個例外。”王彪的聲音很輕:“我和劉醫生認識好幾年了,第一次開槍擊斃凶手,就是他幫我進行的心理治療,前前後後有一個月的時間,從那時候開始我和他就成了朋友。”

張燁沒想到,在幾年前王彪就已經和劉醫生認識了。

“這樣說吧,劉醫生是我見過最完美的人,我找不到他任何的缺點,反而他身上的優點一個小時都說不完。”

王彪的聲音很深沉,張燁也明白為什麽會選擇在這個時間點給他打來過這個電話:“我非常佩服他,但警察辦案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疑點,在我接受他治療的時候,我了解到他非常喜歡收集藝術品,尤其是國外的一些畫作什麽的。”

“他喜歡藝術品,隻能說明他個人的愛好,也不能說他有嫌疑,難道是你在他家裏或者什麽地方看到過類似的雕像?”

借助雕像藏屍運屍,這對於其他人來說看似手段高明,實際上存在很大的漏洞,如果劉醫生真的是凶手的話,張燁認為他會用更加完美的手段銷毀犯罪證據。

“我沒有去過劉醫生的家,但是真的他喜歡那種很獨特的藝術品,而且我們查到在趙子珊姐姐失蹤的幾天深夜中,他開車著進出過華陽醫科大。”

王彪的聲音顯得有些疲倦:“他對於學院的了解超乎尋常,基本上避開了所有的監控,是我們增加看排查監控範圍,才發現他的車子出現在學院的周邊,最後就消失消失了似的,我們經過對比之後,最終得出的結論,他消失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是進了學院中。”

“有沒有這種可能,是其他人借用他的車行了犯罪。”張燁問。

“這是我接下來要說的。”王彪的語氣變得嚴肅:“這個案件的犯罪嫌疑很有可能不止一個人。”

“你說是多人犯罪?”

“不管劉醫生是不是凶手,他的車進入過學院是事實,而且能夠開著他的車進入學院的人除了他自己之外,還有一個是鄭浩。”

王彪的話讓張燁想到了什麽,他回了回神:“你是說,劉醫生就是鄭浩的姐夫?”

“你猜對了,這是一個兩人犯罪,我們推測是他們殺害了趙子珊的姐姐,通過雕像運屍的是鄭浩,具體實施的也是他,隻不過這個人有些自以為是,暴露出了很多的線索,如果憑借著能夠完美犯罪的話,也不會被我們查到,最為奇怪的是,我們翻看了當年的案卷,發現在查案的過程中有人故意把我們警方引入誤區,才讓失蹤案到現在還沒有破掉。”

王彪歎了口氣說:“鄭浩沒有這個能力,我認為有這個能力的人,而且能把這一切掩蓋下去的隻有劉醫生。”

“你的意思是說,劉醫生是在幫助鄭浩掩蓋他殺人的罪行?”張燁推測地問道。

“鄭浩是劉醫生妻子的弟弟,也是劉醫生妻子在世的唯一親人。”王彪好像已經猜到了張燁想說什麽,開口道:“劉醫生的妻子因為車禍意外去世,估計照顧好她這個弟弟,就是她最大的夙願。”

張燁不是劉醫生,無法理解這種情感,不過人性就是如此,愛不會消失會轉移,這樣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

“張燁,我知道你們關係不錯,但我希望你要明白殺人償命的道理,讓我打電話的是嚴局,我們都懷疑劉醫生有問題,但是所有的線索就被處理幹淨了,現在僅僅是懷疑,你懂我的意思嗎?”

“差不多懂,我能做什麽?”

“劉慕雪是劉醫生唯一的女兒,是他最疼愛的人,我們沒有證據就去接觸她,會讓劉醫生變得謹慎,更加抓到他的犯罪證據,我們希望你去做這件事情。”

王彪說:“你救過她,她和劉醫生都不會防著你,你幫我們去探探口風!”

“這就下達了任務了?”張燁一直都是主動去做,第一次還是警方提出需要他的幫助,這還有點不太適應。

“沒錯,你最合適,不過我們隻是希望得到你的幫助,並不是強迫你去做,你想好了再回答我們!”王彪和張燁聊了不少,但最後還是表示沒有強迫的意思,隻是希望。

掛掉了電話,張燁坐在了漆黑的車廂中,他眯著眼睛開始回憶之前的點點滴滴。

現在可以確定的是,鄭浩的姐夫就是劉醫生,他也就是慕雪的舅舅,而隆盛小區1004房子的主人不出意外也是劉醫生。

那個筆記本裏邊滿是無限恐怖劇本殺體驗館資料的應該是劉醫生的,而他也有能力從醫院的那些顧客身上弄走拍攝的視頻。

張燁還沒有決定要不要去幫助王彪,因為他想到了一個更加恐怖的事情:“劉醫生會不會就是靈異協會的會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