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咬重“兄弟之情”四個字,賀輕容如同受了奇恥大辱。

兄弟這兩字,賀輕容自己說得,旁人不能提。

當著魏玠的麵,她不好發作,努力壓抑著升騰的怒火,轉念一想,臉上浮現盈盈笑意,“我與魏玠哥哥感情深厚,無需孟姑娘費心。”

說著,她像往常那樣,抬手要搭在魏玠的肩膀上。

眨眼後,她落了空,身體無法控製地歪斜傾倒。

魏玠連一根手指也沒有動,好在她的屬下眼疾手快扶住她,才避免在幾十隻眼睛前丟人現眼。

“魏玠哥哥……”她顫聲喚道。

魏玠平靜無波的一雙眼輕飄飄地掃來一眼,賀輕容頓時說不下去了,那一刻她有一種自己的所思所想都被他看穿的感覺。

她後背一陣陣發寒。

都說了是阿巧自做主張對孟晚溪下手,魏玠仍懷疑是她指使的,要和她算賬?

賀輕容快委屈死了,眼角含著淚,啞聲道:“魏玠哥哥覺得不夠解氣就衝我來吧,要打要罰悉聽尊便,誰叫我是阿巧的主子,是我沒管好人呢?”

孟晚溪冷眼看著她的表演。

絕沒有下人做錯事,責罰主子的道理。

如果魏玠真的怪罪賀輕容,反倒顯得是她在背後攛掇,無理取鬧,最後她成了最不占理的人。

麵對含淚委屈的姑娘家,魏玠淡漠的像一尊沒有感情的玉像,“刺客尚未全部落網,將你的人調給葉廣,聽從他的安排,全力追捕刺客。早日將他們一網打擊,揪出背後之人,此行才能一帆風順。”

賀輕容揪住衣角,擠出難看的笑容,“確實該如此。”她回頭對屬下吩咐,“快去吧,記著,聽從葉廣的命令。若再有人像阿巧一般胡來,我絕不會顧念主仆情誼。”

男裝少女們不敢違抗首輔大人的安排,隻能對賀輕容留下擔憂的眼色,退下去。

眨眼間賀輕容成了獨臂將軍,孟晚溪故意問道:“賀姑娘身邊沒有伺候的人,豈不是事事要親力親為?要不要我調個丫鬟過去?”

“我又不是養在深閨的嬌弱女子!”賀輕容扭頭冷哼,不屑看孟晚溪一眼。

孟晚溪“哦”了聲,再看魏玠。

魏玠的心思已經不在賀輕容身上,正淡淡地吩咐護衛“把人帶上來”,看來調走身邊人已經是對賀輕容最大的懲罰,不會再深究下去。

她挺滿意這個結果,指望魏玠會因此與賀輕容反目簡直是異想天開。

她讓大夫告訴魏玠,可能有刺客謀害事主,吸引魏玠來看這場好戲,看到賀輕容一次次觸動他的底線。

這一回,魏玠終於卸下了賀輕容的臂膀。

沒有魏玠的允許,賀輕容不敢親自上陣對她做什麽,身邊也沒有能辦事的替死鬼,接下來的日子或許可以安生不少。

這時,兩名護衛押上來一名大漢,吸引孟晚溪的注意。

大漢受過刑,鼻青臉腫,但不妨礙她認出此人正是楊老三!

魏玠道:“抓回來一個人,送給你。”

孟晚溪問道:“是他教唆謝端投毒?”

魏玠道:“兩清了,你自己慢慢問。”

“行吧。”這麽快抓回來一個刺客,是對她所受委屈的補償罷了,指望魏玠多做些什麽,那得付出代價,還是算了吧。孟晚溪看魏玠這就要走,想起那瓶檀香,不由脫口喚道:“魏大人……”